第1章 马蹄下的小姑娘 四月再次回到星辰空间之时,原本黑如夜的地方已经亮了起来,像破了的筛子一样,点点的光芒从里面洒进来,并不多,但因为长年累月的黑,这点光芒才显得尤为炽热。 她抬头看向虚空,眼底的光芒越发炽热。现在看来,走出这片虚空并不只是一个梦想,只要她本身的力量强大起来。 四月看着那一个个破洞,虽然小的不能再小,可她已经能看见光了。人的生存本能让她知道,等彻底打破这地方,她就能出去。 【是否开始进入人类空间历练】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响起。 是。 四月毫不犹豫的点头,即使不是为了走出这里,她也及其渴望自由与阳光。从前的四月无比的高傲,她曾经万分的看不起苦苦挣扎的贫民,无聊的语句,无聊的动作,无聊的斗争,无聊的生活,但经历了无数个世界之后她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无聊。 静寂如死海的无聊。 【由于宿主初次实体进入任务,第一次任务为体验任务,难度等级为e,奖励一千积分……三,二,一,开始传送!】 她闭上眼感受熟悉的电流脉动划过身体,等再次抬头的时候,已经换了场景。 蓝天,白云,宽敞的草地,清新的空气,四月无比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属于自己白嫩纤细的手掌,为什么,她竟然能触碰到人类世界,以往都是将她的灵魂波动藏在人类的意识内,看着前辈们工作。 四月的震惊只是一刹那,毕竟不再是初出茅庐的新手。 她没有着急去翻世界背景,眼前的情况已经由不得她多想了。这应该是一个赛马场,四月不确定的想,她虽然知道现代社会,但并没有来过,唯一接近现代的也只有民国。 之所以清楚的知道这是马场唯一的缘故就是她头顶那匹正在嘶鸣的马儿。 它蹄儿朝上扬,鼻吐热气,眼眸混乱,看起来已经丧失了理智。四月盯着它有些发黑的马蹄铁,这一蹄子踩到身上,非内出血,她这个任务就算废了。 她一个打滚离开了马蹄下,在马第二次发狂前跑向人群。 和原本四月的私生女的身份不同,马场的众位可都是千金公子,脚抖上一抖都足以让a市震三震。驯马师们看到四月跑到人群,立马收起了脸上漫不经心的看戏表情,一个个铆足了劲儿制服住了那匹发狂的马。 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 四月呼出一口气,她大概能猜测出来前情,那匹马是她的,并且将她甩了下来。从身上无处不在的酸疼能感受到,摔的不轻。 “白真,你没事吧?”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粉色骑装女孩,她还在马上没有下来,姿容明媚,眉目高傲。 四月虽然不知道情况,但大概能从在场个人的表情判断出,大部分人,都对她不友善。她摇了摇头,很快垂头翻起了这个小世界的背景。 “真丢人。”白园并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尤其是对面前这个女人,如果不是现在人多,她都想用手中的马鞭抽下去,“私生女就是私生女,上不来台面的东西。” 她面孔娇艳,骂人的时候也是淡淡的,像是在评论什么无足轻重的事情,在场的男士想必不会对她产生恶感。 “你带着她出来干什么?。”白园旁边的一个女孩开口,出口成脏,“万人骑的货色,连马都不想被她骑。扫兴死了。” “让她明白,什么是高低贵贱。”白园讥讽的看着四月,“算了,让人送她回家,咱们继续玩。” 等四月接收完所有记忆的时候,前面那些男男女女已经走光了。除了一个经理,抖着两撇八字胡准备送她回家。 “白小姐……” “我想看看刚才那匹马。”四月开口。 “这个得问一下白园小姐,这毕竟是她的产业。”经理当然不会让四月看那匹马,虽然他自信面前的五毒俱全什么都看不出来。 四月看着他,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突然绽开一抹笑,“好,我去问问她,不过在这之前,我想我必须……。”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直接从侍者手里拿出自己的衣服,掏出手机,“喂,张律师,我今天摔下马了……对,那匹马有问题,我怀疑有人谋害我……是这家马场……可以,给晨光日报。” 经理原本淡定的脸色已经发白了,所有对付的语句没法在说出口,他没想到面前这个人这么不按情理出牌,“白小姐,这产业,可是您家的。” “是我家的。”四月放下手机,提着自己的衣服快速离开这里,她想她需要去医院,她浑身疼的厉害,“但是现在我不想要了。” “白小姐”,经理拦住了她,“你这样白先生不会高兴的,难道您一点都不关心家里的产业吗?” “比起他的高兴来说,我觉得我的命更重要。” 经理有些生气她的油盐不进,转而威胁道,“你这样什么好处都得不到,相反会惹下很大的麻烦。” “不”,四月反驳,“我最大的好处就是让真相昭雪。至于麻烦……”,她把一头乱糟糟沾上了碎草的头发送下来,披到肩上往后拢,“让它来吧。” 她眼尾上挑,眼睛妩媚而明亮,经理被她看得有些尴尬。他没有再去拦她,等人走远之后他给白园拨了一通电话,没人接,那群公子小姐大概还没散。 四月当然不会亲自去观察马的情况,她有金手指,说出来只是为了避免这个小世界的bug。从剧情得知,这次是白园给白真下的一个套,目的无外乎是为了让白园在她喜欢的人面前丢人!小女生幼稚无聊的把戏,四月想。 不过她确实觉得自己需要去医院做了一个检查,不仅要检查检查身体,还要检查检查心理。 她今天过于兴奋了。虽然很开心拥有一个身体,但过度的兴奋好像有些异常,闭上眼,空间的电子音开始发布任务。 【系统升级,赠送宿主新手装备一套 仿真纳米身体【已装备(可卸)(永久使用)】 初级排毒丹【未使用】*5 万能包裹【未使用】 】 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四月有些好奇的看着空中虚浮的面板,“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我的身体……” 面板突然调出来一个系统商店,四月愣了一下,打开之后突然出现一道虚晃的人影,面容俊秀,鸦发霜衣,道骨仙风。 “你是谁?” “我是法则。”男人回答之后,看着四月仍旧不懂得眼神,“你也可以将我当成系统升级后的产物。”他并没有和四月解释的想法,一挥手面板上又虚浮起了无数东西,“等你完成所有任务,并且得到足够的奖励,便可以购买,或是直接从任务中获得奖励。这些足够你在你原本的世界中成为一方之主。” 【由于玩家第一次实体进入世界,奖励玩家金手指一次,火眼金晶;主线目标——绳之以法】又是没有感情的电子音。 四月明显觉得万能背包有些重,打开一看里面出现不少东西,都是与这次任务有关的,有白父在酒桌上推杯换盏的照片,有白园递给马场经理□□的照片……所以因为是第一次任务,系统特别关照吗? 至于那个法则,四月听他说是系统升级后的产物,不再关注于他。听了第一个任务之后,四月就仔仔细细的看着系统商店里的东西。她对称王称霸没有想法,但就和打工挣钱一样,她打了工拿不到工资才是糟心。 【回魂丹100000一颗美容丹10000一颗驻颜丹10000一颗塑体丹10000一颗 ………………】丹药类的,四月暂时买不起。她捏了捏拳头,点击到服装类。 【月神装100王母装100嫦娥装100…… 现代套装:春夏秋冬…… 古代套装:春夏秋冬……】 女人见了衣服双眼发愣在哪里都是,四月眼睛发直的看着那些衣服,最便宜的倒是很便宜,才10积分,不过她还是有点舍不得,她想先攒钱买上一些任务必须品,房子也得买一个,还有床,锅也得买一个。还有电灯!!四月受够了空间的黑暗,必须得买个电灯! 她又逛了一圈,有许多她不懂得,比如电视机这类后世的产物。虽然可以阅读别人的记忆,但到底没经历过,她打算等自己学会使用后再买。 等她逛完了所有商店之后,之前那个男人又开口了,【这些东西在你每经历一个世界后都会有更新,等满格后会刷新旧物】 四月点了点头,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积分,八百三十。女人对购物有着莫名其妙的执着,无论在哪。她现在浑身上下充满了动力。 第2章 马蹄下的小姑娘 四月在回到白家之前偷偷用小刀割了一下自己的纳米身体,果然已经没感觉了。 纳米身体的仿真技能还是差了点,或许她得攒钱给自己买一个身体。四月爱好不多,但和大部分女人一样,都爱吃,现在有了身体还不能吃,这简直是种折磨。 回忆了一下剧情。 这在四月所经历过的世界中并不是没有,但那时四月没有身体,只是藏在原本的主人体内深处,看着自己的前辈们蛰伏,等原主人被打击的失魂落魄之际心神不稳时帮助她,相当一部分人会奉他们为神,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被直接吓死。==所以之前四月的前辈们任务完成度并不高。 白真的母亲出生于农村,但长相娇媚,轻易勾住了下乡知青白父的心,两个人相恋结婚,生下白真。 那个时代不流行领结婚证,尤其是乡下,摆上一桌认识乡里人就算成事了,何况白母嫁给白重的时候还不满十八岁,领不了。 白重的父辈平反之后,他顺利回到城市,在长辈的安排下去了白园的母亲。到这是一出渣男戏,再继续下去,就成了白莲花黑化复仇剧。 白真的母亲不忿于被抛弃,何况她长得本来就美,美人高傲,她怎么能承认自己千挑万选选了个渣男出来。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带着女儿投奔……情夫,在情理上或许她是正室,但法律不会承认。 她长得比白园的母亲好,脾气也比城里娇养的姑娘好数倍,很容易就夺得了白重的欢心。但由于白园母亲娘家的关系,白重一直没有和她离婚,三个人就这么不清不楚的过了半辈子……或许也不是三个人,反正四月不相信白重在外面没有别的情人。 这出戏本来没有白真的事情,白母虽然在白重这件事上犯了混,但本身还是很傲气的,她将白真培育的很好,大学一毕业就拿到了国外的offer,很快出国工作,除了逢年过节,很少回家。 白真走了,白园母亲没法像白真下手,气的偏瘫了。白母也不是什么软和性子,两个人斗了这么多年,什么阴损招没用过,把女儿送出去,她下手也更没有顾忌了,因母亲的身体原因,白园女承母业,和白母又继续斗,各种斗。 最终姜还是老的辣,白母赢了,白园和她母亲净身出局。白母在白父意外身死后获得无数遗产,潇潇洒洒的抛下国内一切飞向海岸另一面找女儿去了。 至于白园和她母亲,她们的心情肯定不会好。事情到这里或许就结束了,可偏偏白园重生了,在她郁郁不得志却看着异母妹妹在国际舞台上大放光彩之时。 忍了二十年的窝囊气终于可以吐出来了。白园重生之前也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很多都没放下,因此除了讨好顾父之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折磨白真。 剧情到马蹄这段儿也就戛然而止了,或许之后白园会大杀四方,会对付白母,但白真确无从知晓了,她甚至连白园是重生的都不会知道。白园本来也只是想让白真在众人面前出丑,但大概没想到她这么弱一下就被马踩死了。一出女王大虐绿茶婊的戏就这么锣鼓喧天的开幕,又这么轻飘飘的结束了。 四月扫了一眼后面的剧情,白真死后白母也因病去世了,至于再后来白园在这个世界的顺风顺水她就没有再关注了,她需要帮助的只是白真,帮助白真完成她未了的心愿,打破这个世界的壁垒。 白真才十七岁,在最好的年纪被马踩死。不用看四月都知道她最大的心愿是找到罪魁祸首,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哪怕白园不是故意的,那也得跟警察说去。 四月很快回了白家。 白母正跪在地上擦地,原本的美人脸苍老的不成样子。擦上一会儿地就忍不住起来锤锤背。这可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尊老爱幼的四月立马上去,扶起了白母,“妈妈,你腰不舒服吗?躺在沙发上我帮你按一按吧。” 白母被扶起来,她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或许她这一生做错了许多,但唯一值得骄傲的是,她养出了这么一个乖女儿。 “今天出去玩高兴吗?” 四月点了点头,她在为白母按摩的时候轻易检测到白母身体上的毛病。她曾经穿到一个中医世家小姐身上观摩前辈们做事,半辈子也学了不少东西,白母比一般人看起来都衰老,是因为身体毒素长期积累的缘故。倒不是中毒,而是因为长期不规律的作息和过度劳累。 看来白园重生之后确实没少折磨这母女二人。 “出去玩不碍事,但一定不能把学习放下。你今年就要高考了,一定不能放松。”白母正说着,哎呦了一声。 “妈妈,怎么了?”,四月刚才按的是她身体的一个穴道,普通人不会这么疼。 “刚才不知道按哪了,有点疼。”白母从沙发上起来,将沙发垫抚平,“妈妈在厨房给你炖的鸡汤,你自己去盛,我先把地打扫干净。” “我来拖地吧,剩下这么一点了。”四月拿起白母手中的抹布,三两下就把地擦干净了。 四月去厨房端汤的时候,纠结万分,最终还是肉疼的往汤里融了一颗初级排毒丹。 投资投资,得先投资才有回报哇~ 用了一颗排毒丹,她的个人物品又只剩下一个万能包裹和四颗初级排毒丹了。她觉得自己好穷。又往个人积分那里看,顿时大惊!!!她的八百三变八百二十了! 【系统,系统!我的积分怎么少了十个?!】 代替原本电子音的是之前出现在空间里的男人,勾魂沙哑,与道骨仙风的外表一点也不相似,【将东西给绑定外的人使用,要缴纳使用费。】 葛朗台,四月念了一句,又关掉了系统面板。升级了的系统更不人道了! 白母熬的鸡汤火候很老,上面浮着薄薄的一层油脂和葱花,配合着浓郁的鸡汤香和调料本身刺鼻的香,吸引的四月直流口水。她偷偷的嗦了一口,顿时觉得下腹一紧,刚喝进去的那一小口汤像是要排出来一样。 嘴巴没什么味道就不说了,仿真还仿的这么差! 四月握拳,觉得自己得努力挣钱,买一个正常的身体!能吃能喝能睡觉! 将汤端上桌后,白母本来是不想喝的,但拗不过四月,喝了一碗。她正准备问问女儿在学校学习情况如何的时候,突然觉得肚子很疼,脸又红又绿的,“妈妈先去上个厕所。” 排毒丹起效果了!四月笑眯眯的和白母摇手。 过了一会儿白园回来了,她已经脱了之前那身骑装,身上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因为长相艳丽,反而有种出水芙蓉的感觉。 她那双妩媚的眼睛看着四月,嘲讽盈满,“看来爸爸还没回来,他还不知道你做的事情吧。蠢死了,马都不会骑。” 四月不耐烦于小女孩的耍嘴皮子,白园她真的重生了吗?怎么重生了还是这么幼稚。 “是因为今天在顾嘉面前丢人了,连话都不想说了。”白园仍旧再猜测,她不时打量着四月,想看看她无可奈何,狰狞丑陋的表情,就和当年的她一样,“我知道你喜欢顾嘉,可你呢?你就是个私生女,又因为快作弊被学校退学了,你凭什么呢?”她语气很淡,表情也很淡。 “我没有作弊。”四月说。 “可是没人会信你。”白园唇角勾起,“有谁会相信一个私生女呢?你和你妈妈毁了我的家庭,我绝对不会原谅你,只要你在我家里待上一天,就别想过好日子。当然,你要是想和我斗,我也奉陪到底。”重生以来,她越发瞧不起曾经在天上飘着的白真,原以为是个硬茬子,没想到是个软蛋,怎么捏都没事。现在她染上毒品了,也被学校退学了,她就看她是不是还能和上辈子一样高高在上! 四月实在有些憋不住了,面前这个货是不是重生文看多了以为智商都能重生?难道现代人脑壳都这么简单吗?出门忘带脑子了还是根本没脑子这个东西?或许是因为这是个e级任务。 她拿出手机,“喂,张老师,刚才的对话你听见了吗?……嗷,没听见不要紧,我录音了,可以在重播一遍。”四月当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就是骗一骗傻子。她刚来这个世界,还要研究研究这个手机的录音功能呢。 “手机给我!”,白园反应过来之后怒气覆面,她立马要去抢四月的手机。 四月挡了几下,白园抓到了她的脸,又揪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扔在地上,“你以为你这样有用吗?没作弊又怎么样?只要我一句话,没有哪个学校敢留你!”,白园重生之前死于小混混斗殴,重生之后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她练了跆拳道。 “原来是没有用的,不过现在有用了。”四月抓住自己已经录音的手机,一手将白园提起来,“你应该看看明天的新闻再来找我麻烦!白氏大小姐买*凶*杀*人,相当大的一个爆点。” 白园听了这句话脸色煞白,也没时间去想四月什么时候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气急败坏道,“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买*凶*杀*人了,那是你自己蠢,从马上掉下来!” 四月看着面前智硬的女纸,十分痛苦。 “我已经报警了,你去找警察谈论我的智商问题吧。” “你敢!白真,我要去告诉爸爸,你一定会被爸爸赶出去的!”,白园大叫,“你凭什么告我,你就是个私生女!” 说到谁来谁,常年不着家的白父也回来了。“吵什么吵呢?一点规矩都没有。” 白园一看白重回来,理智又回来一点,她冷笑的看着四月,“爸爸,白真要告我买*凶*杀*人。” 白重一听,立马吹胡子瞪眼,问都不问直接斥骂道,“告什么告!我收养你们两母女,不是为了让你们欺负我女儿的!乖乖的呆在家里,要是不行就给我滚!”因为这一世白园母亲提前和白重离婚,白重并不像之前那么成功,也暂时不敢和白家撕破脸皮,因此白真在公众面前只是养女。 “小真。”白母从厕所出来,因为时间长,她有点发麻,但对面前的事情还是有点不可置信,“你为什么要告她买*凶*杀*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在学校诬陷我作弊,在马场买通工作人员,害我差点被马踩死。”四月握了握手机,如果白真的愿望只是真像大白,那任务也太简单了。 第3章 马蹄下的小姑娘 任务果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为母则强,白母虽然在爱情这关看不透,但作为一个母亲,她不允许任何人危害到女儿的人身安全,她坚持要报警!结果两个人被一起白重赶出来了,赶出来时候白母还没拉干净,不,排毒还没排干净,所以现在她首要目的是要找个公共厕所。 【开启支线任务——守护白母,任务成功则获得纤体丸一个(可在玩家现实生活中使用),积分30】 【接受是/否】 四月觉得自己大概不需要这个东西,但又觉得丹药很值钱。虽然有些鸡肋,但还是舍不得放弃,点了接受任务。 然后……白家地处郊外,她扶着白母半天都没找到一个厕所,眼看着老人家脸都憋成绿的了,万一给憋出问题了可怎么办! “妈妈,不然你就地吧,我给你挡着。” 白母含泪点了头,她实在憋不住了。 积攒了十多年的毒素,这味儿,四月捏着鼻子,只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想着接下来的事情. 请律师,租房子都需要钱,她虽然不需要吃饭,可是白母需要,钱!钱!钱!四月无奈的搔乱自己的头发,迎面扑来一股子粑粑的味道,她又赶紧捏住自己的鼻子,小脸憋得通红。 系统空间里仙风道骨的宗主将面前的屏幕挥开,他褪掉鞋袜,躺在前几任玩家攒积分买来的寒玉床上,吃着古代郡国朝贡来的新鲜果子,手里捧着本宗秘法观摩。 这位合欢宗宗主修炼已然大成,但心性过淡,不重本宗主旨。未免本宗堕落,合欢宗几个开山首祖从大千世界中造了这么一方星辰空间,将人困在这里,等什么时候学会了合欢宗高级秘法,再放他出来。 所谓合欢宗秘法,→_→顾名思义,合欢。 不过这位合欢宗宗主实乃大才,他道心坚定,也并没有在三千小世界中找什么鼎炉,他用自己的方法打破祖宗们给他留下的枷锁。 以前他曾找过不少现代女性,但等她们知道他的身份后,无一不想着和他双修成仙,所以这次学了乖的宗主找了个古代女娃娃,也没有告知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过他现在有些后悔找了这么个女娃娃,有些不会变通。宗主这样想,明明已经让她观摩了几次,实战还是这般的一团乱麻。 小世界的四月因为没钱吃饭,带着白母四处流窜,好几次险些被几个地痞流氓骚扰。 果然实战和观摩是有区别的,明明前辈们一来就呼风唤雨,到她连吃饭都吃不饱。她兜里的电话响了,扶着白母坐到台阶上,接通电话,是个好消息,张律师已经处理好了一切,明天要开庭了。 可是,今晚她住哪里? 与两人身陷囹圄不同,白家的两父女正吃着丰盛的晚餐。白园问白重,“爸爸,法院那边安排好了吗?” “放心,两个没权没势的女人,惹不出多大浪子。”白重温柔的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最近是你妈妈的生日,咱们全家好久没一起聚一聚了,现在那个女人和白真也被我赶出去了,你劝劝你妈妈回家吧。” 白园笑了笑,她知道这是一场交换,白重帮她处理白真的麻烦,她帮白重取得来自母亲家里的支持,“当然了。”投资也是一种回报,她会带着母亲,一起继承面前这个男人的财产,当然,这辈子她不会让他死掉,她要看着他孤独终老。 白园在开庭前去了一趟母亲张雅家里,张家是书香门第,与白家暴发户的装扮不同,处处都是韵味。张雅因为提前离了婚,比上辈子不知要年轻了多少。 “妈妈,跟我一起回家吧。” 张雅端着茶杯,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那个女人欺负你了。” 白园冷笑,“如今的她还怎么欺负我。”想起白真的事情,她又有些生理性的厌恶,上辈子白真就是一个白莲花,把自己衬托的像一团污泥,没想到这辈子还是这么不受掌控。算了,离了白家她捏死她也就是一根手指的问题,这样安慰自己,她又对张雅说,“爸爸的公司现在需要张家的支持,没了家里那两个女人,你可以放心的帮他了。” 张雅没想到女儿来是和她说这件事,脸色有些不好,“我不会帮你爸的。你要是不想呆在你爸那里,来我这里也行。” 白园又劝了几次张雅,没劝动。 张雅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于是说,“既然来了,吃了饭再走吧。” “不吃了,爸爸在家等我回去。”白园重生之后对白重没有儒慕之情,但张雅并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的女儿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四月带着白母租了一间两室一厅的房间,白母多年在白家忍让过日,现在离开白家,不仅没有了落败的感觉,反而觉得呼吸都轻快很多。 白母身上只有八百多块钱,四月用自己十个积分换取了这个小世界一万软妹币,房租缴了五千,现在两个人一共也就不到六千块钱。 “小真,就剩这么点钱了……这接下来……要不你给你爸道歉,你总是他女儿,虎毒不食子”白母一脸愁容,她在白家虚度了十几年光阴,早都和现代社会脱轨了,养活自己都是个问题,何况还有白真这么一个大姑娘。 “车到山前必有路,妈妈,你放心吧。”四月对白母笑了笑。这只是个简单的e级任务,主线来说相对简单,或许明天一开庭就能完成。 白重和法院上的朋友们酒席上几次推杯换盏,自以为这件事已经算完成了,因此白园作为被告出庭的时候他神情并不严肃,而是花枝招展的和张雅搭话。 说实在的,张雅懒得搭理白重,或许现在白母在她心里的地位都比白重多一点,好歹一个是仇人,一个连陌生人都不是。 白母在白家被白园呼来喝去,自然没有养尊处优的张雅看起来年轻,两个人一同坐在观众席上,甚至都不像是一个辈分的人,白重看到这一幕,内心更后悔了,他简直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你来干什么,赶紧给我回去。”白重有种丢人现眼的感觉。 “林素,你要这个男人,我给你,可我绝对不允许你欺负我女儿!”,张雅并不知道白园所做的事情,她也不相信一个没成年的小姑娘能买*凶*杀*人,因此面对白母的时候十分理直气壮,“都是当母亲的,怎么不给你女儿教点好,上梁不正下梁歪。” 白母气的脸发白,一直以来错的是她吗?明明是张雅破坏了她的家庭,可所有的人却都在骂她。就因为她没有领结婚证? 对,她是错了,她不该在白重这个贱人身上磨时间,害了自己女儿,也误了自己一生。至于面前这个女人,她又比她聪明多少? “我不想和你吵,但你说的,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句话,我承认。”论嘴皮子,一百个张雅也抵不上白母。尤其是离开白家清醒之后的白母。 张雅听明白白母的话,反应过来白母是在说白园,刚想反驳,法官敲了敲木槌,全体肃静起立,她只好憋在心里。 起初案件几乎是一边倒的向白园,可到了快结束的时候,张律师递给了法官一叠密封的资料,法官看了之后,公示众人。 是白重贿赂法庭人员的证据,还有白园淘宝账号交易记录,她买了致使令动物提前发情的药物,也不怪那天马会发狂的将白真扔了下来。 白园为成年,而且初始目的不是杀人,因此只判了几个月的监*禁。至于白父,作为一个新兴的企业家,等待他的是无穷无尽的烦恼。 第4章 打倒渣男 半年后,白父因为涉嫌贿赂,公司倒闭。 白家墙倒众人推,卖了别墅,欠债一堆。白重张皇无措,想去张雅的娘家求助。 至于白园,她监*禁结束出来之后就被张雅带出国外了,她被关进监狱的时候脑子出了点问题,“为什么我会输,我明明重生了,我才是人生赢家。”她嘴里总咕哝着这么几句话,还总劝张雅男人靠不住,钱才是重要的,张雅越发的恨白重了。 国外治疗了一段时间,白园的病情有所好转,张雅准备带她回过,但就在回国之后,她立马又复发了,这次和之前的胡言乱语不同,她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自己被马蹄踩的稀巴烂。 看着女儿脸色发白,张雅无措之下只能放弃了又包袱款款的离开,白重的最后一丝机会也断了。 至于白园为什么会如此,自然是出于四月之手了。 因为她作为白真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法律不能定白园的罪,但白真这个女孩却是真真实实的死在了马蹄下。对,白园上辈子是很惨,家庭不全,自卑阴沉,可这关白真什么事。两姐妹之间是会有比较,白真作为强势的一方可能会瞧不起上辈子阴沉的白园,但她确实是上辈子白家最无辜的一个,她没有对任何人伸手。 白园诬陷白真作弊,害白真染上毒瘾,但自始至终她没想要白真的命,她只是想让上辈子高高在上的白真堕落,所以四月也不会要她的命,只是让她体验白真死前所受过的苦楚。 白母因为和张律师呆在一起,懂得了一些法律,慢慢也放开了当年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的婚姻在法律上是有效的,自己不算是小三,是白重,是他犯了重婚罪,张雅和他的婚姻才是无效的。白母确实偏执,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姑娘,被人玩弄之后也无从诉苦,所以才会黑化,但现如今想开一切,觉得自己真的是虚度光阴。 她将白重告上法庭,证据确凿,而白母与白重的事实婚姻确实在白重和张雅领证之前,令因为有白真的存在,法院判白重付给白真十八万的抚养费,付给白母四万的精神损失费,又判处白重六个月监*禁,白重的最后一丝退路断了,白母和白家的牵挂也一点都没了。 她拿着二十多万,带着四月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之后的相处中四月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成熟,充分表现出一个十七岁少女对母亲的依赖,让白母有了主心骨,也开始正式踏入这个社会。在四月考大学的时候,她一边找工作,一边努力吸收社会上的新知识。 但毕竟年纪大了,很多都跟不上了。 四月空闲的时候会教她上网,自己也不断吸收现代生活中的一些事情。她知道这个只是初级任务,试炼任务,以后自己会遇上b级任务,a级任务,甚至于s级的任务,所以充实是必须的。 白母学会了上网,购物,最后她自己开了一家服装店。随着零售业的萧条,她又经营了属于自己的网店,现在的她,不用四月带着,也知道自己该走什么样的路了。 这样支线任务也算完成了,白母学会了自立。 很多年后两个人在国外偶然遇上了张雅母女,张雅再婚嫁给了一个外国人,日子还算好。因为白园的蝴蝶,这两个女人之间并没有生出什么大仇,但因为白园对白真出手,白母不可能对她们抱有善意,而张雅,她是个高傲的女人,她一直以为自己被人破坏了家庭,到最后才知道自己也是那个破坏家庭的人,甚至她的女儿还变成了这个样子。 白园精神萎靡,唇色苍白,一点没有背景里意气风发的表情。四个人擦肩而过,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过不久后四月回到了星辰空间,久违的电子音响起。 【恭喜玩家完成试炼任务,奖励积分1000】 【叮!积分到账,恭喜玩家获得称号——小富之家(佩戴称号有小机会捡起掉落钱财)】 【叮!恭喜玩家完成支线任务,白母自立!获得积分50】 【叮!恭喜玩家获得纤体丸一颗!】 等一连串的忙音结束之后,那个升级后系统又出现了,顶着一脸面瘫表情,“这只是初级任务,但你完成的并不好,你知道吗?” 四月点了点头。 “你……”他想了想,“万事三思而后行,三千小世界并不是虚拟的,里面的感触也不是虚拟的。你的身体虽然是系统塑造,但灵魂却是你自己的,无论是饿死,还是别的,只要死在了小世界内,都会对你造成伤害,至于何种伤害,谁都不能确定。” 比害怕更可怕的是后怕,四月之所以对待试炼任务这么轻松,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没将这里面的生老病死当回事,她一直都是以一个看客自视,没有设身处地的想,着急完成任务,所以造成试炼任务白母和她无处可归。 现在知道了试炼空间相等于一个真实的世界,她不会在轻视了。 她还想活着回到现实世界,她还要挣到工资买好多东西。看着四月煞白的脸,他没再说什么,电子音再次响起。 【是否进入任务】 【是/否】 四月点了点头,黑衣黑眸的男人挥了挥手,她又消失在了这个空间。 这次还是现代社会,四月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的眼睛被台灯照的有些疼,她眯了眯眼睛,开始联系系统。 【叮!本次主线任务,打倒渣男,女人当自强!任务难度为d,成功可获得3000积分。】 四月心里算了算,e级的任务是1000积分,d级是三千,难上一级大概就是一千积分。这次任务完成后她就有将近5000积分了,又打开系统商店看了看,最便宜的茅草屋是10000积分,算了,还是先买床吧。 四月知道,第一次任务完成的那么快是因为级别太低,她总会遇到难度大的任务,脑力负荷不住总需要休息,但在星辰空间中休息,必须要提供积分缴纳,一分钟就是十积分,睡上一晚上就一朝回到解放前了。但买了房就不一样了,因为有了自己的地方,也不用交租金。 这次任务并不是她自己仿真纳米身体,而是原主人的身体,比丰满满一点,长相也算精致。但这个人却不是这次的雇主,雇主是她死去多年的父母。 两个老人看到唯一女儿日后的日子,不知道许下何种代价,和系统做交易,改变女儿的未来。 四月捏了捏自己的肉,疼……这次的身体是真实的,是原主人余锦的身体,不是她的仿真纳米身体。大约因为从小的生活环境,四月表面上看起来呆呆地,不说话,但是小心思并不少。在进行一个个小世界的时候,明显是原主人的身体更为合适,可系统却非要自造身体,那说明附身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可能要系统付出什么代价。 系统都愿意付出代价,那么他到底得到了什么好处呢? 四月赶紧摇了摇脑袋,闲事莫管,知道的越多越早死! 这次的任务女主角余锦是个普通的城市女孩,父母出车祸死亡,只给她留下了一栋两室一厅的小居。但在b市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到现在也是几百万的价格。爷爷奶奶也是b市本地人,和她生活在一起,普通工人,每个月领四千块钱的养老金,勉勉强强够一家三口生活。 大概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余锦很少让爷爷奶奶操心,在大部分女生青春期的时候她在学习,在大部分女生开始爱美的时候她在学习,在大部分女生开始谈恋爱的时候,她还在学习。但也大概因为这样,脱离人群的余锦活得有些自卑压抑,即使她考上了人人称羡的名牌大学。 这大概就是余锦一生悲剧的开始,在这里她遇上了自己的好朋友程青,经程青的介绍和她哥哥程城谈起了恋爱。这种家庭的女孩子一般心理隔阂比较重,但程城因为有程青这个好助攻,很容易的打破了余锦的心理防线,一步步的拿捏住了余锦。 第5章 打倒渣男 一开始恋爱的时候,程城确实不错,嘘寒问暖,每天带早餐,这让从小到大都很成熟的余锦感动的不能自已。因为不想让爷爷奶奶担心,她很早就独立了,但作为一个女生,她却很渴望这种来自长辈或是异性的关爱。她并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也并不知道这是所有恋爱男孩所通用的手段,她只是受宠若惊,对程城越发的好,也掏心窝子的对程城家里人好。 两个人一直好着,程城比余锦大一届,大专毕业后余锦找爷爷给他安排了单位工作。等余锦毕业后,两个人就领了结婚证,也没有大摆宴席,在程城的老家摆了几桌子,又在余锦的房子里和余锦爷爷奶奶吃了一顿饭,就算好了。 一开头两个人小日子过的倒是不错,有余锦爷爷奶奶的资助,两个人也不用买房,工资都能存起来。但程城却对这种生活很不满意,他对余锦说自己是个男人,不能靠着老婆过日子,劝说余锦卖了房子供他做生意。 余锦一向听程城的话,但这件事却有些犹豫,要是卖了,她爷爷奶奶怎么办?程城看她不愿意,就和她吵架。程城的妈也直接住在余锦这里,每天念念叨叨,余锦还是不愿意。程妈就到外面大肆宣扬,自己娶了个城里媳妇找罪受,不愿生小孩不说,连老公的事业也不支持,程妈本来就是乡里有名的泼妇,从村东头一直可以骂到西头,下三路上三路不带一个重复的词儿,从余锦不自爱,勾搭人又说到余锦贱,勾引自家儿子。余锦没有想到世间会有这么恶毒的言语,她自己能忍,可爷爷奶奶能忍吗? 程家一家人人多势众,余锦的爷爷奶奶只好带着余锦去外面住。 她走之后程家人本来是想卖了房子的,但房产证上是余锦,程城无法做主。一家人轮番上阵,程青过了半个月也来劝,她说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以后日子过得好了还不是你们两夫妻的事情。我妈嘴巴是毒了点,但却真的是为了你们好,别人谁说你们啊!而且我哥是男人,男人的面子多重要啊,你多照顾着点他,过日子就是这样,多忍着点就好了。 余锦耳根子软,而且她又是真怕程城听他妈的和自己离婚,房子最终还是卖了,卖了两百多万,余锦一分钱没落下。程城带着余锦离开了b市,去了一个小县城,两百多万足够在小县城买一个很好的房子了。 确实买了一个很好的房子,程城接来了自己的父母,弟弟一同住,余锦的爷爷奶奶却没接来。两个老人也不愿意来,他们有退休工资,年纪大也花不了多少钱。但就因为他两的退休工资没再给程城,余锦被程妈每天追着打。 没了两个老人,余锦又是个软包子,程家一家人更肆无忌惮了。程城本来就没什么大志向,否则也不会离开b市来到这里,他每天只需要被余锦伺候的好就行,至于余锦和自己妈的矛盾,又不是当年追她的那个时候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程青也得了两百万中的一部分,花钱找了门道,后来嫁给了一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板,也是几年后的事情了。自己好了就想扶植一下兄弟,这时候余锦因为成年的劳作,加上流过几次产后衰老的不成样子,程青回来吃了一顿饭,直接拉着自己哥往外走,给了三万,让立马离婚,自己给重新介绍个好的。这种黄脸婆交际场上哪带得出面啊! 程城当然想离婚,余锦好几次怀孕又流产,医院都说以后受孕困难,他还想要儿子送终呢。可问题是要离婚,余锦又没犯什么错,这一下就要分去一半的财产,程城心疼。 最后程青想了个方法,提前转移财产。余锦本来就不管家里的财政,这种事情她无从知晓,直到离婚后她拿着薄薄的一纸证书和三千块钱的赡养费,脸上还是衣服不可置信的表情。 余锦的爷爷两年前就过世了,奶奶也因为程家的卑鄙气的脑淤血,在医院趟了没几天就去世了。 余锦没什么朋友,父母双亡,爷爷奶奶也死了。她在程城再次结婚的那天跳楼了。 四月回了一遍所有的剧情,余锦悲剧人生的起源应该是她那个舍友程青了,但到这一番程度,最终的决定着还是余锦她自己。现实社会中总有那么一群人,过度依赖别人,不是金钱物质,而是情感上的。 余锦最后的死亡也是因为爷爷奶奶死了,离婚了,情感无所依托。 这大概是现代社会中所常说的一种心理疾病吧,四月是古代人,她原本以为这种事情稀松平常,女人本来就是弱者,丝萝本该依托乔木,但全身心的信赖,就落到这样的后果吗,女人难道就活该吗?经历过现代世界之后她也稍微理解了现代人的思想,原来她从前她所认为的三从四德,是病态的,是不道德的,是对女性的压迫,人*权,是第一哒!男女,是平等哒!四月觉得自己脑子突然开阔了一下,但仔细想想,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暂且放下了。 她伸了伸腿,这次任务语气说是任务,还不如说是她的一次旅行。 如果只是改变余锦的生活,那么再简单不过了。除过撇去程家人,余锦还需要找到自己的人生,找到自己的终身职业。 四月觉得这个任务自己可以慢慢来,本来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就是要循序渐进。而且她现在有了肉身,不吃一顿怎么对的起自己! 伸了伸腿儿,四月从床上爬下来。已经大四,宿舍基本没人了,程青昨晚和男朋友出去,一晚上没回来。 她照了照镜子,余锦的脸还是不错的,肉嘟嘟,有点婴儿肥,胖是胖点,但还蛮精致的。她心情不错梳头发,人的身体和纳米身体区别最大的就是感触,她松松的给自己绾了个简单的发髻,没有簪子,就用一支笔固定着。从衣柜里挑了一件藏青色的裙子,宽松,能藏肉,而且还显得她更有气质了。 “余锦”,程青回来了,她打开宿舍门,先是惊艳了一下,“你什么时候买的裙子了,你不是把钱都给我哥了吗?” 余锦从前因为自卑,老是驼背,自然没气质可言,四月就不同了。她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举举手投足都是风范,余锦皮肤又白,那件裙子穿着,人面桃花,相得益彰。 “这是去年的裙子,我拉着出来穿一下”,四月对着镜子臭美,“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好看什么呀。”丑人多作怪,程青有些嫉妒,她虽然会化妆,但却养不来余锦那一身的细皮嫩肉,因为小时候在家种地,她的皮肤晒得黑黑黄黄的,估计是白不过来了,“哎呀,余锦,你太胖了,穿这像发霉的包子,这颜色也土不拉几的,快脱掉扔了吧,别给我哥丢人了。”余锦在她哥面前和个奴才一样,程青早不把她和自己放在同一个台面上。 “我觉得挺好看的。”四月笑笑,从抽屉里拿出瓶瓶罐罐,开始在脸上拍拍打打。 “好看什么。”程青嘟囔了一句,发现这次余锦没听她的话,有些不开心,“哎,给我倒杯水,我有点渴了。” 四月没理她。 程青瞪大了眼睛,故作娇声,“余锦,你怎么不理我呀。我让你给我倒水你听见没有!“ 四月放下眉笔,扫了她一眼,勾好的眼线微微上挑,“我听见了,可是,你没长手吗?你要没长手我就给你倒。” 四月本身的气质偏向清冷,但无论何时她都喜欢妩媚的妆容,看上去十分清艳,窈窕中带着一种学究般的冷肃,程青愣了愣,“不就让你倒杯水,至于么?手又不会断,你们城里人真矫情。”程青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四月懒得搭理她,她收拾好了自己,又从鞋柜里拿了一双余锦束之高阁的高跟鞋。她一米六五,不算矮,穿上鞋之后更匀称了,与时下那种骨感美不同,浑身肉感的四月别具风情。 程青知道余锦长得还行,但却不会打扮。她没想过打扮之后的余锦会这么漂亮,第一反应就是有情况,“你穿成这样出去干什么?要是出去跟我哥约会,干嘛穿高跟鞋啊,我哥不喜欢你穿高跟鞋”。程城一米七,余锦穿上高跟鞋之后比他还高。“你要不是跟我哥约会,那我可就得管管你了,嫂子!你可是有妇之夫,打扮成这样,除非你带着我,否则不让你出去!” 四月转身,懒懒的答了一句,“出去吃饭。” 程青摸了摸肚子,“正好我也饿了,跟你一起吧,我想吃龙虾。”她穿上鞋,也没拿包,一副蹭饭的样子。 第6章 打倒渣男 “抱歉,我今天钱不够,不能请你吃饭。”四月浅笑,在程青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拎着包跑了。 程青反应过来之后四月已经走远了,她气的跳脚,立马给程城打了电话,“哥,你好好管管余锦成不成!她今天欺负我。” “你先忍忍吧,这几天我准备和她求婚,”说实话程城不怎么喜欢余锦,长得不好看,家里也没钱,还为人死板,不让他碰。但她有b市户口,家里还有套老房子,又没父母,娶了她就都是他的了。 “好吧,但我先说好,等你娶了余锦,她家的房得分我一半。”程青又和程城说了些余锦的坏话,骂骂咧咧的挂断了电话。 她脱下衣服,扔在余锦的床,自己则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机,和昨天刚认识的男朋友微信聊天。 四月虽然想要饱餐一顿,但余锦之前因为被程城说胖,好久没吃饱过,胃小了,吃了一点就撑的不行,她叹了口气,放下筷子。 余锦学的是法律,年年的标兵三好学生,又是b大这样响亮的牌子,照理说就算日后离婚也过得不会太差。但就因为她把程城看得太重了,他大专毕业,有意无意的在余锦面前埋怨,余锦记下了,为了丈夫那点自尊心虚荣心,放弃了毕业后唾手可得的青云路,然后,然后导师就把那个位置给了户口不在本市的程青。 她喜欢程城那一家子,四月可不怎么喜欢。雇主的要求只是改变余锦的生活,她倒是能和程城分手,但难保不会有下一个程城,所以余锦的性格还是得改的,毕竟这个世界原主尚在,她不能永远留着。 四月去了b大的图书馆,这里不愧是国家一类的大学,图书丰富的令人咂舌。选了几本法律方面的专业书,四月又挑了几本自己喜欢看的散文,又挑了几本行为心理学方面的书,毕竟做她这行的,还是要多充实充实自己嘛。 期间程城给她打了几次电话,四月没接。 然后电话跟不要命的一样打过来,四月嫌烦,把卡抠出来,直接把那板砖一样的诺基亚扔了。从记忆里得知余锦早都想换手机了,不过因为程城生日快到了,他又无数次暗示想要一个新出的苹果,余锦就把自己准备买手机的钱按下,又从伙食费里抠了一半儿,这几天正准备买。 四月从宿舍出来的时候带着包,余锦不爱化妆,也没什么贵重物品,出行一般就是自己的卡身份证,外加一叠湿巾。卡里的钱刚刚好,可以去买个手机。 等四月再回宿舍的时候程青已经不在了,她也没在意。这时候导员打过来电话,“余锦,你可想好了,我手里头的名额只剩下一个了,你真的不要。” 要!四月回忆了余锦一般的行为语气,“老师,抱歉,之前我有些草率了。……” “没事,你们这些孩子,遇到事以后跟家里人商量商量吧,社会不简单,太单纯容易被骗。”程青私底下找过导员,想要这个名额。但分配本来就偏向本市户口,哪有多余的。导员本来以为没什么了,没想到次日余锦就说不要这个名额了,不阴谋论都不行,“以后多长点心吧,画皮画骨难画心。” “谢谢老师”。 日后工作的事情也算定下来了,虽然只是暂时去打个杂,但谁不知道这家公司牌子硬,里面的几个挂名律师更是金银铸的一张嘴,想到这里,四月觉得前途一片明朗啊~ 程青忙着约会,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到手的工作飞了,等她回过神来,四月已经搬离宿舍实习去了。 而程城,因为四月没接他电话,他存了心里想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女朋友,也好几天没联系了。等听了程青的抱怨后,他拿起电话就想教训她一顿,可拨了一遍后,不通,播第二遍还是不通。 程城这才发了火,准备今天去b大堵四月。 程青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下四月在宿舍对她不理不睬,让他到时候好好教训一下。 程城一堵就是两三天,他还以为四月专门躲他呢,以前不想见人的时候天天来,现在连一面都见不着了。 倒还真是冤枉四月了,她这几天忙着首尾不应,每天资料成打成打的从手上过,唯一一次回来学校还因为是要交奖学金的申请报告,刚一回宿舍就被程青堵住了,过了一会儿程城也来了。 他风风火火,怒气冲冲的,“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奥,最近有点忙。”四月漫不经心的回答。气的程城大为光火,从前她可不是这样的,哪次不是他来她就把他伺候的好好的,“水呢,走了半天我都渴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四月冷笑一下,然后道,“你没长手,你妹妹也没长手吗?”她跟程青那种故作的娇声不同,天生的绵软,生气时的嗓音清肃,让程城愣了一下,好好打量起了她。 脸上画着淡妆,五官姣好,身材丰腴,怎么几天没见,自己那个清汤寡水的女朋友变成了这个样子。男人通常都是感官动物,程城被四月惊艳了一下,即使她说了这样不给面子的话,他也只是有点生气,“听说你去实习了,我不是不让你去实习吗?咱不都说好以后男主外女主内吗,你这个样子,让人家以后怎么瞧得起我?女人家就应该在家里买菜做饭照顾孩子,哪有你这么抛头露面的,你以为你是古代青楼卖笑的吗?” “对啊,余锦,我妈可不喜欢太强势的儿媳妇。”这是程青说的。 四月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皮鞋,细嫩的肩颈露出来。 ”行了行了,你和导员说说,被名额让给我妹不就没事了,“程城以为她心虚后悔了,又看这样的活色生香,正准备搂上去,打一巴掌揉三揉,却不料四月突然后退了一步,“说的好听,你想别人当傻瓜,也要看别人愿不愿意,我前脚刚推了这个工作,你妹妹后脚就去跟导员走门子,你想让我吃这亏好歹也得把陷阱埋好啊!” “你!”,程城愣在那里,尴尬的不行,反倒是程青,“你不是说把我的嫁人看成一家人吗,你不要这个工作,难道还不能让我拿,哥,你看,她这算什么嫂子!” “对,程青说的对。”程城立马附和。 四月一听都笑出来了,“行啊,你妹要是承认她是青楼卖笑的,我就把名额给她。” 程城这次真是气着了,抬手就要来打四月,“你……今天我不教训你不行了!快道歉!” 程青冷笑看着,四月后退一步,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声音分贝也大,“你今天要敢打下这一巴掌,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别忘了我是学什么的!” 这世上的人就是这样,你软他硬,你硬他软,程城巴掌举得越高,脸憋得越红,最终也只能把手放下来,“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你前脚打我我后脚就报警,正好,证据还在。”四月举起手机,是程城早都看上的那款银灰色。 “你什么时候买的手机?钱从哪来的?”他这个人向来自私,立马想到四月用了自己的新手机。 “你管的着吗?” “你用这么好的手机干什么?你给我……”程城肯定不想要她用过的手机,他想让她推了。 “呸,怎么见着什么都想要。”四月打断了他的话,“你多大脸啊?还是你以为我是你妈?” “余锦,你太过分了!哥,和她分手!” “分手就分手,一毛钱没有还得女朋友养着男人,我要个蛋!让你妈领回去吧,想要什么你麻麻都会给你买的,乖啊小宝宝。”四月本来就看不惯程城这类人,嘴巴跟抹了毒一样。 “你,你别后悔!”,程城倒是想和以前一样威胁一下余锦,但四月不是余锦,她看都不看他一眼,“以后别来求我!”,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他决定再晾她几天,时间长点。 第7章 打倒渣男 程青本以为四月被程城训斥一顿后会恢复原来的模样,没想到她变本加厉,不理她不说,竟然搬离开了宿舍,去外面租房子。 她以后要和她哥结婚,去外面租房用的谁的钱,还不是她们程家的?! “我算了算,大学四年,你总共欠我一万三千块钱,什么时候还?”四月猜都能猜出来程青心里面想什么,正因为猜出来,才更不会给她留面子。 如果说程家毁了余锦的最后一丝生机,那么程青就是一个引线,她熄灭了余锦的所有希望。同是年轻朝气的女人,同时是舍友,她将古时女人的思想灌输给余锦,自己却理所应当的习惯性的享受余锦带来的好处,而且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 “……”,程青愣了一会儿,“余锦,你可是我嫂子?” “我和你哥刚才分手了,你不是看见了吗?”,四月提醒道,“还是你怂恿的呢。” 程青张嘴,半天才嘟囔出一句,“那也是你在和我哥好的时候送给我的,那时候你还是我嫂子呢?你好意思吗?” 四月被她的无耻弄的有些说不出话来,缓了半天才说,“我反正今天就要搬走了,不管你还不还,账单都会寄过来……我会复印很多份,包括还债人的籍贯,姓名啊什么的。” 程青最看重面子,果然脸就青了。 没一会儿四月手机信息过来,程青给了转了一万块钱。果然,对付无耻的人还得用特殊办法,不过那三千块钱看来是要不回来了,苍蝇再小也是肉,四月有些心疼。 又过了半个月,四月回了一趟家。 余锦的奶奶做了一桌子的菜,她吃了个肚儿圆。将从程青那里要回来的一万块钱交给了两个老人,四月对着两人商量道,“爷爷,爸妈留的房子虽然位置好,但也太老了,而且冬天暖气也不行,还老断水,你们觉得把房卖了怎么样?” 她和程城分手,余家的人难保不会来闹。不过就是为了一套房子,等卖了之后,把户落在爷爷奶奶名下,让他们干着急去吧! 余奶奶有些舍不得,脸皱成了一朵菊花,余爷爷想的比较多,脸色不太好,“你为什么想卖房,是姓程那小子提的?” 四月摇摇头,一笔带过和程城分手的事情,又说,“咱这房至少也值个200万,我打算卖了,再贷款买一套好的房。这里太阴了,奶奶还有风湿,对身体也不好。” 余奶奶一听,慈爱的摸着四月的脑袋,“有这个心就好,可不敢贷款,还不上咋办?我和老头子这些年也攒了点钱,你先想用就拿去用吧。” “不用,等房子的钱到手了,你和爷爷去买吧,我又不懂看房子,而且房子是我孝敬你们的,当然要选奶奶你喜欢的了,到时候我负责装修就好啦。”四月长期在她老祖宗跟前卖乖,讨好个老人还真是个小事情。 余奶奶被她说的笑出一口牙花子,余爷爷也露出了罕见的笑容,“也成,那爷爷就帮你掌掌眼。”他顿了一顿,“我看那姓程的也不是个好对象,别钻牛角尖,爷爷给你介绍个好的。” 四月:…… “爷爷,不是他甩的我,是我甩的他。” 余爷爷摸了摸孙女的头,满目慈爱,“爷爷都懂。” 四月:…… 不管怎么分手的,两个老人是心情真好。如果可以,他俩个都想在外面宣扬一下。一开始两人就不怎么喜欢程家人,老一辈的看人眼光老辣,何况程城还是个半大小子。 先不说程家那两兄妹,就他那妈都不是什么好脾气。两个人大一好的,大三见了家长,当时程家那妈,明着对余锦脾气好,亲亲和和的,可等年一过完,余锦手里那点好东西全都孝敬她了。这是家长做的事儿吗?还和小辈伸手要钱! 反正分了好,分了好。 程城冷了四月小半个月,觉得她一定是后悔莫及,这才梳了头,想了想最后一次见四月的模样,心底有点热,重新找了一身压箱底的衣服穿上去b大等人了。 他长得确实算不上帅气,顶多算中正,看着还非常老实。 但个子有些低了,加上心里那些不可说的小算盘,浑身一股畏畏缩缩的气息。过了一会儿他看见四月了,四月一身米白色的针织外套,咖啡色阔腿裤,露出小部分纤细的脚踝和脚底的松糕单鞋,在人群当中非常惹眼。 今天b大放假,无论如何四月都会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过年。 不同于余锦恨不得把自己塞进角落的不让别人看见,四月非常善于发掘自己身上的潜质。余锦长相平和可亲,气质一上去,立马路人便女神。 路上不少师弟师兄和她搭话,四月笑眯眯的回复。 程城看着这一幕生气之余又有些莫名的骄傲,他挺起背,大步走过去,准备顺势拎起四月的行李箱,正好可以让别人都知道他是她男朋友。 四月将自己的行李箱往身后一诺,纤细的眉头蹙起,“你来干什么?” 程城一笑,不把四月的脸色当回事,他声音粗重,“来接你啊,女朋友放假,我怎么能不来拎包呢?”,这话一落,周围不少艳羡的眼光,这让他非常规享受。 “女朋友?”,四月嗤笑,“乖宝宝,你不是忘记了吧,几个月前你才听你宝贝妹妹的话要和我分手呢?奥,对了,你妹妹欠我的一万三她还了一万,剩下三千我也不准备要了。我记得你大三的时候家里收成不好,没钱吃饭,借了我六千,什么时候还,和你妹一样,零头我也不要了。” 程城和程青一个毛病,见不得人家说自己农村来的,当即气的鼻子呼哧呼哧直喘气,“我什么时候说不还你钱了,你就这么急着要,掉进钱眼里了吗?在你眼里我还是不是你男朋友了?你就缺那么点钱吗?” 还真是倒打一耙,不过这么多人面前四月也不怕他,她将头发拨到耳朵后,露出整个白皙的脸,“你不是不知道我家里什么情况,是,你农村来的,父母没正当职业,可我爸爸妈妈早些年都过世了,除了套房什么都没留下来。我年年都要申请奖助学金,不仅要养自己,还要养你和你妹妹。你以为我好意思要钱吗?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难道你要我跟我八十岁的爷爷奶奶要钱吗?” 适当的示弱会造成一定的效果,面前这个效果就刚刚好。 “我尼玛真是活的久了什么都能看见,第一次看到吃软饭吃的这么理所应当的。合着人姑娘借钱给你,你还不上还是人家的错了,我尼玛这姑娘真是日了狗了!” “再别玷污狗了,没听学姐说这货还有个妹妹吗?借一万三还一万,高利贷利息都没这么狠,果然一个家族出来的,一丘之貉,狼狈为奸。可怜这大好河山,竟然养出这么鸡贼的东西!”这一定是个独树一帜的文科生! 效果是轰动了,程城被这些人说的脸皮腾的一下就热了,倒不是羞愤,他是气愤,余锦怎么可以这么说他!亏他还打算和她求婚! “你跟我走,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事。” “没必要。”四月冷眉,“既然你不想还钱,那我也不要了,当买断咱们这三年的感情,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你别来找我了。” 要是以前程城哪里会听余锦的意见,在他眼里,女人就是附属品。可一旦当人立起来了,尤其是四月抓住了他内心的弱点,轻而易举就可以击破他心里的城墙,改变两人的从属关系。 在这么多人面前,他被余锦甩了,而且在撕破一切遮羞布的情况下,以后他在立在她面前,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吗? 程城只看到她的衣角,等他想追上去的时候,已经有人拦着他了。 他有些后悔,还没结婚,还不是他手里的人,他怎么就能这么自大!受过高等教育的城市小妞怎么能和他们村那些土坑里种地的婆娘一样,随随便便的被他哄到手里? 但程城十分确信,余锦对他是有感情的。三年的感情不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没了,或许她只是想在结婚前立威,或许是她家那两个老不死的教给她的,也或许是别的。 不管怎么样,反正他一定要把余锦娶到手! 第8章 打倒渣男 四月看完最后一本书已经11点了,她准备考研,这也是余锦的希望。 一边实习一边考研可能有些累,不过四月有系统这个外挂,小小事情没问题啦~等年过完了之后,她又回了学校宿舍,反正程青不住校,住宿费也交了,能省就是赚嘛。 好久没有点开任务面板了,她默念了一下,看到任务完成度才百分之三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又点开系统商店,这里才是她努力完成任务的目的及动力呀! 四月盯着那枝漂亮的九尾凤钗看了半个小时,好家伙这可是只有皇后才能戴的东西,好想买下来过过瘾!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个人物品,除了还是那三样,仿真纳米身体,万能包裹,四粒排毒丹,外加一千多的积分,还真是穷的可怜! 四月自怨自艾的时候,外面突然吵吵闹闹了起来,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却看见久未谋面的程青突然推门进来,“余锦,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去看看吗?” 反正肯定没什么好事。四月心里这样想,还是走出去看了看。 大四女生楼底下被人用鲜花围住,红色的蜡烛在中间绕成一个心形,程城站在下面,手里抱着一捧花,看见四月脑袋露出来了,立马拿出早都准备好的扩音器,深情表白。 四月被他一脸猥*锁的深情款款恶心的都快吐了,可周围却有不少女生流下了眼泪。 甚至不少人催促四月下来,接受他的求婚。程青也在一边劝,“快接受啊,不然我哥一个人在下面站着,多没面子啊!”这时候程青也不敢和以前一样漫不经心的对待四月了,就算在怎么不喜欢余锦,她也知道,他哥能娶余锦是高攀,而且她需要她们家那套房。 她需要足够的钱来打通关系,来装扮自己,如果只靠辛勤工作来挣钱买房,她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四月并没有看程青,她冷笑的注视着下方的程城。这两兄妹确实很了解余锦,她胆小,懦弱,不爱出风头,即便是跟程城有了分歧下,在这样人多势众的情况下,碍于很多东西,她也不会不答应。可这样,跟赶鸭子上架有什么区别? 四月采取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对付程城,她给导员打了个电话。 b大靠近山区,周围全都是一级保护树木,从来禁止燃烧明火。学生们多多少少的会因为求爱搞些浪漫,老师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前提是在没人举报的情况下。 这件事来的风风火火,走的也势如破竹。程城是被学校门卫架出去的。 四月知道这两兄妹不会轻易放过她,不过也无所谓。她也不会放过他们,做的越多,她才越好下手。 和杀鸡一个道理,她现在得先拔了他们的毛。 很快四月就知晓了他们的下一步是什么,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天告白事件因为被学校干预,反而传播度更广,再加上四月这学期在学校的知名度也上升了,b大几乎无人不知。 程青做的很简单,她只告诉学校里的诸位同学,某人明明已经接受了她哥的求婚,最近却突然要分手。她这样一说,旁边自然有安排好了的知情人冒泡,一些类似四月嫌贫爱富,被老板包*养的留言源源不断的传出。 对于这件事四月还真不放在心上,毕竟她只是个外来客,这里的舆论,对她还真造不成什么碾压,毕竟舆论是一时的,流传性不久,而且大部分传播的,还是非本校人员,可靠度太低,没多久就会被打回去,四月看着手里程青和几个人接头的照片,等过段时间她就可以处理掉程青了。 有些人总以为自己是聪明的,别人都蠢得一塌糊涂,这怎么可能?程青找人传消息的同时,四月也找人收集了证据,所以她现在需要舆论闹得大,越大越好,这样后果才会严重。 四月不生气别人说她嫌贫爱富,但很令她有些生气的是,这些人竟然找上了余爷爷余奶奶。 过年后四月回学校,给两个老人买了按摩浴缸,打电话回去问效果如何的时候,电话总接不通。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余爷爷爱听戏,手机从来不离身,余奶奶怕错过四月的电话,手机也都是贴身带着的。 四月觉得情况有些不对,连忙回家。心想这可能是程家人找来了,早知道就早早的搬家了。两个老人可不能出什么事儿,不然她罪过可就大了。 老人买房子总是比年轻人考虑的多,快过年了两个老人还是没有找到合心意的房子。不过因为四月不必再养那两个白眼狼,奖助学金再加上实习工资,足够将老房子稍微修饰一下。 原本两个老人生活的就很精致,手头有了闲钱就更爱拾掇屋子了,因此当四月看到被弄的一团乱的屋子,心里的糟心可想而知。 屋子里瓜果纸屑乱扔,程妈无理取闹的尖锐嗓音四月没推门都能听见,期间伴随着余爷爷余奶奶说话的声音,还有小孩的哭闹声。 屋子里吵闹不堪,她粉红色的床单上有个脏兮兮的小孩穿着鞋蹦蹦跳跳,旁边的大人不阻止不说,竟然还笑眯眯的让小孩走过来,留下了无数个黑脚印。 这被单是四月专门买的真丝被单,不好洗,而且容易破,基本上每隔两三天余奶奶就要拉出来用水泡一泡,今天竟然被人这么糟蹋。 她深呼一口气,那个女人是程城的大姐,早年嫁了人,现在大女儿也七岁了,小儿子也四岁了。她也是余锦苦难生活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本身也不算幸运,快四十岁,老公出轨,和余锦一样的状况,她老公提前转移了财产。不过和余锦不一样,她可没被生活打击的跳楼,相反,她从受害者转换成了刽子手,配着程妈在家里无数次的压榨余锦。 甚至最后余锦和程城还没有离婚的时候,她还给自己弟弟拉起了皮条。余锦有时候也恨,她想她有什么对不起这个大姐的,她当年离婚的时候,程城把她接来自己家,婆婆不愿意,还是自己帮忙说的话。 但有的人心里古怪,并不是帮了人人家就会记得你的好,她只会希望你比她更惨。蛇暖了,指挥咬人。 四月扭头,除了在她床上的小男孩,还有一个小女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余爷爷平时听戏看戏用的智能机,因为老人视力不好,她专门买的大屏手机,小孩拿着握不稳,旁边的程城抱着孩子,一只手指点着她玩。 余奶奶的手机,现在正别在程妈口袋里。 这一家人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四月看着余爷爷余奶奶,两个老人显然是气的不清。四月回来的时候余奶奶握着她的手,眼泪巴巴的,这几天这一家人可折磨死她了! 余爷爷精神也不太好,小孩总是哭闹,晚上也睡不好。 老人这个年纪,胆子也小,程城人高马大的男生,两个人根本不敢把这家人赶出去。而且程妈一来就先声夺人,商量结婚的事情,两个人这才反应过来,还真是孙女把姓程的踹了! 本来就不同意两个人在一起,哪能商量什么婚事?本来想把人打发出去,但程妈太能嚎了,一说不结婚一张嘴简直能把他家孙女贬到土里去,老人最看重名誉,哪能让人出去诋毁余锦,又害怕程家人人多势众,他们两个老骨头挨上一下可就真的没命了,于是可怜兮兮的忍了这么几天。 “她奶奶,余锦回来了,先做顿饭吧,咱们两家坐在一起商量商量。”本性露出来了,程妈也不装什么了。“余锦,咋那么没有眼里见儿呢,你公公杯子里的茶都空了,你看没看见?” 四月安抚了余奶奶,没理程妈,直接拿着手机去阳台上打了电话报警,交代清楚具体位置,她才进来,准备好好料理一下这一家人。 谁知道刚进来,还没说上一句话程妈一杯热水就浇过来了,四月低头,热水一半儿洒在了旁边沙发上的程城和他侄女身上,气的程妈浑身哆嗦,“你躲,你躲什么躲,胆子也长了啊!”她看到四月的手机,立马骂到,“我可听人说了,你这手机要六七千呢,谁让你买的!我真是造了孽啊,找了这么一个败家的儿媳妇!不要脸的东西,给你脸你还上房揭瓦了是不?!你还敢躲,我今天打不死你的!”说着,她脱了鞋就扔。四月躲开,那泛着臭气的鞋掉进了一边的空地上, 小姑娘被水烫了,起初还干嚎了两句,到最后就盯着四月的手机,“奶奶,我要那个,这个大~漂亮~”,她是第一个孙子辈的,即便是个外孙子,程妈也是心疼的,当即就对余锦说,“你把这个给妞儿!” 程城有些不乐意了,这手机现在卖二手的也能卖三千多呢,再添些钱他能买一个新的。不过这么多人他也不好表现出来,大不了私底下要回来就行,大姐不会不给他面子的。 第9章 打倒渣男 程大姐想着以后要靠着弟弟过日子,当然不会不给她面子,可四月就不一定了。四月看了看自己被程大姐儿子蹂*躏的被单,心里计算了一下价钱,又看了看程大姐。估计马上她丈夫就要和她离婚了,这辈子程城自身都没保障,还会养她吗? 程大姐被四月看得心虚,瞪了她一眼,拿出香蕉喂给儿子,四月笑了笑,转而向程城。 “你还没和你家人说吗?我已经和你分手了,你怎么还带着她们来我家里纠缠,还脱鞋,臭哄哄的,恶不恶心?果然是……”,她虽然表面上没说,但眉梢眼角全都是一副农村人就是脏的模样,让程城大为光火,同时又觉得自己妈实在是太粗鲁了。 “妈,你把鞋穿上,这又不是在自己家里。” 程妈一直觉得余锦是自己捏在手心里的儿媳妇,今天她不仅顶撞自己,还嫌弃自己,要和儿子分手,当场就骂开了,她可不会骂自己唯一的儿子,她只会骂四月,“还嫌我臭了是不?我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还没结婚呢天天的不着家,还出去工作,我们家程娃养不起你是不?用的着你出去勾搭人!我可听说了,这单位原来是要我家闺女的,青儿咋说也是你妹子,你咋能和她抢工作呢?见天就只知道花钱,以后结了婚钱也不能交给你管。”她又看着程城,“以后妈和你一起住,省得你辛苦赚来的钱被这女人败光了。” 这种话程城以前听着挺顺耳的,而且觉得就该这么做。余锦就得听话!可他现在看着四月嘲讽的神情,突然有种被人打了一耳光的感觉。 “这位大妈,我和你儿子早都分手了,我跟你家程青除了舍友关系就再没什么关系了。至于你说我抢了她的单位,工作这回事儿本来就是各凭本事,她自己不行,倒还怪我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待程妈这种别人的付出当理所应当的人,四月没什么好脸色。 她大概能估摸出程妈的想法,他们一家祖辈都是靠种地为生,儿子找了个城里姑娘,心里头觉得骄傲,但是又怕压不住,一开始见到余锦的时候,程妈确实是端着的,但等时间长了,她慢慢捏住了余锦性子,当然是让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城里姑娘又怎么样,还不是我媳妇,还不是得端茶倒水伺候我?或许很多受过婆婆磨难的女人多多少少都有这种毛病,但程妈的毛病更深。 余锦心理上的伤害多是来于程城,但身体上的折磨无不是来自于这个恶婆婆。几次怀孕流产,生病做家务,三五天手洗衣物,挨打挨骂,这种在现代人看来不可能的时间程妈却都做的出来。余锦是个软包子,而且到了当时那个年纪,她怕离了婚没出路,硬忍着疼痛不说。 这种女人哪怕在四月看来都恶毒的不行,她那个时代,婆婆的威严远比现代要大的多,媳妇甚至在吃饭的时候都不能先吃,要伺候婆婆吃完再用餐,运气好的能用上婆婆的剩饭,运气不好的只能冷锅冷灶。可有哪家的婆婆会要媳妇的嫁妆,偷盗了嫁妆之后还把人休了,程家人要了余锦爷爷奶奶的退休工资,还要了余家卖房所得的两百万,最后还逼死了余奶奶和余锦,卑劣到了极点! “我呸!”,程妈啐了一口,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四月就骂,“你这个破烂货,还和我儿子分手,看你分了手之后有没有人要你!”她瞪着眼睛看着四月,四月浅笑,对她这番话似乎并不生气,但眼底却有暗光,对她也不像以前那么尊重。程妈毕竟有阅历,她知道自己握不住这个儿媳妇了,算了,能捞一点是一点吧,“我不管,你弄没了我闺女的工作,你得赔钱!我儿子和你好了三年,也在你身上花了不少钱,赔钱!” 四月冷哼一声,“那你想要什么?” 程妈看不出来她的嘲讽,只摆摆手,“你家里啥都没有,就这个房还是个漏的。我看你可怜……”她还没说完,余奶奶实在气的不行,她年轻的时候念过书,实在说不出程妈那种的脏话,直接端起桌上的鱼缸,泼了过去,胸口喘个不停,“这是老头子留给我孙女的,我让你清醒清醒!” 程妈被罩头泼了一脸的水,震惊之后就是大怒,刚走到余奶奶跟前要撒泼,被四月一手握住了,四月用的巧劲,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可程妈就是觉得手腕处针扎一样的疼。 四月点开了系统商店,从暗器里买了百刺针,扎了进去。原先的余锦因为做小月子的时候干活,年纪轻轻的就关节炎,颈椎病,风湿,身体比程妈这么半百的都差,这辈子可不会这样了。程妈被她捏的疼,使劲推了她一把,四月听了听声音,顺势倒在了地上,正在这时们被推开了,小区的片警肃着声音,“谁报的警?” 四月【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胳膊,“我报的警。这家人非法闯进我家,待了三四天,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怕受伤,没敢把人赶出去,期间他们还毁害了我家的财物……”余锦还没说完,余爷爷突然插嘴道,“警察先生,这家人还抢了我老伴的工资卡,能要回来吗?” 这件事都是半年前发生的了,程青从余奶奶房间里拿的,余奶奶要了几次,她没给。本来余爷爷想带着老伴去办理挂失,可又怕给孙女没面子,直到现在看出来,孙女是真的没什么想法了,他才敢说出来。 四月眼眶有些湿润,她抱住了余爷爷,“爷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才招来这么一群东西。”有这样两个老人全心全意的为余锦,她何曾不幸? 余爷爷揉了揉孙女的脑袋,“不是你的错,你太年轻了,没经过事儿。”要不是他那儿子和儿媳妇去的早了,他这一把老骨头没本事,也不会让孙女被人这么欺负。程家人在他两在的时候就敢这么对待他孙女,要是等他和老板走了,还不定怎么样?还好分手了,好在分手了。余爷爷心中无比庆幸。 程家人还愣着的,程妈突然大吼了一声,“你妈逼的你还报警,我今天打不死你!”。 警察眼睛一冷,“全都带走!”,他本来还懒得处理,一看就是一场家务纠纷,但现在她们竟然还当着他的面说要把人打死,那不办就真的不行了! 本来是两家的私事,但由于四月不愿意处理,而且程家人毁坏了余家的财物多达一万元,加上程青拿走的余爷爷的卡,已经达到民事诉讼的条件了。 程妈又因为之前推了四月一下,被四月告了伤害。余爷爷余奶奶的体检报告也已经出来了,两个人的血压比之前告了不少,心脏也有些问题,都算在了程家头上。 本来没这么容易的,谁让程妈在警察面前动手。 她脾气本来就不好,在警局里骂脏话,还说一些类似余锦贱人,破鞋之类的话,不仅女警对她没什么好感,男警也有些厌恶。警察让程城打电话通知程青,归还老爷子的工资卡,程城支支吾吾的不想打,他一直瞄着四月那边,脸上红红白白的,等四月看过来了,偶尔还露个讨好的笑,更让人瞧不起了。 四月回来的着急,脚上蹬着一双黑皮靴,打底裤和一件宽松的能遮住屁股的长毛衣,慵懒妩媚。程城后悔啊,他要知道她会变得这么漂亮,一定会对她好点的。想到这里他又有些生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不好好打扮,一分手就打扮的花枝招展,还不是看不起他? 他怎么就不想想,之前余锦和他在一起,钱每个月都给他了,还哪来的余钱收拾自己? 程青还卡的时候把这月的工资也娶了,四月接回了卡,没说话。两家人离开警局的时候,程妈还嚎着,要告四月伤人,她的手腕现在和针扎一样疼。 可她粗壮的手腕上,连一个红点都没有,谁信? “要报案,行,得提供证据,你去医院拍个片子,要真是骨头伤着了,我们马上立案。”警察最讨厌这种无理取闹的人,但又不能说话重了,程妈虽然强壮,但年纪也大了,一个不好吃不了兜着走的可是他们! 第10章 打倒渣男 伴随着程妈骂骂咧咧的声音,四月带着余爷爷余奶奶离开警局。 程家人按照情况部分要被羁押,警察拿到的证据非常充分,擅闯民宅,毁坏他人财物,造成两位老人身心受损。但一般这种情况下是不用坐牢的,毕竟民事纠纷没有造成很大的后果,可程妈舍不得掏保释金,在看守所里坐了好几天才被放出去,这么一来,她更恨四月了。 四月家的两个老人也是心有余悸,对买房这件事也看得越发重了。之前那个小区虽然有感情,可安保也太不给力了,要是今天他们孙女不回来,这两把老骨头可不知道得受多少苦呢? 学校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四月从网上下载了不少关于购房的知识交给了两个老人,便没有再去跟着。她现在要开始着手程青了。 这个女人,说聪明谈不上。一个真正聪明的女人,又怎么会想着去依靠男人?何况还是一个现代女性。但要说笨,她小聪明也实在太多,比如来到警局之前取掉卡里所有的钱,又比如,能从程城手里抠出一百万,最后嫁给富商。 斗筲之人,斤斤计较的也不过如此罢了。 她从前用余锦的一生,换了一条富裕之路,仗着的也只是余锦的心软以及她对程城的感情。但这一次,不会了,所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程青没有直接杀人,但余锦的命运,她逃脱不了干系。四月当然也不会真的杀了她,毕竟余锦是死于自杀,而程青也只不过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甚至主线任务也只是打倒渣男,并没有关于程青的。 四月掀开面板看了看任务完成度,已经到百分之六十了。估计在过不久就能完成这个任务了,既然余锦的父母付出了代价,她会尽力给余锦留下一个相对平坦的未来。 将手里头的证据交给导员后,四月收拾东西彻底离开了学校,只等着毕业的时候照毕业照了。 余爷爷余奶奶的房看得也差不多了,和原先的格局差不多,两室一厅。不算很大,但一家三口够住了,因为位置没有之前老房子的好,虽然是新房,也花的不多,四月贷了二十万的款,又将房子好好的装修了一下,一家人舒舒服服的住了进来。 因为余奶奶上辈子是被余锦离婚事件查出来的脑淤血,没来的治就去了,四月每个月都会定期带着两个老人去医院检查身体。余爷爷的身体很健康,年轻的时候么受过什么苦,人也爱锻炼,四月想着他之所以早死,也是因为孙女家里那些烦心事儿吧。 这天余奶奶和余爷爷跳完广场舞回来,余奶奶红润有光,看见躺在沙发上的四月就说,“小锦,好消息呀!” 四月正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空调吹的太凉她都有点冷,“奶奶这么激动,今天跳广场舞的时候,苏奶奶没来?”,苏奶奶是文工团退下来的一个老干部,身段好有气质,美女相轻也不仅仅是小姑娘,要知道余奶奶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朵花儿呢! “胡说什么呢?”,余奶奶坐在沙发上,“我今天高中同学了,你说巧不巧,我一聊才知道她早都住在这了,就是平时懒洋洋的,老不出来,这几天脂肪肝来了,被老伴儿逼着出来跳舞……”,余奶奶一聊起这件事就没完,余爷爷今天听着这些老女人八卦了一天,烦的不行。余奶奶一开口,他刺溜一声钻到卧室听戏去了,老当益壮的不行! 四月听的倒是挺认真,但听到一半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了,余奶奶怎么老说她那高中同学的孙子啊! 果然,等她讲完了,最后一句命令下来了,“我那同学孙子人品好,工作也好,这周末你去跟人家见一见,吃个饭,多个朋友多条路。” 四月木呆呆的看着乐吱吱的余奶奶,什么多个朋友,明显就是让她出去相亲嘛! 四月被逼相亲的时候,程青也面临着被学校劝退的惩罚。b大是全国知名的高等院校,要的不仅仅是学习好的学生,更要紧的是品学兼优。一个能做出毁坏同学品质,并造成恶劣影响的学生,算得上品学兼优吗? 程青想去找四月,可她打电话的时候却总是打不通,换了别人的手机号码去打,四月一听是她的就挂断。 她跟老师求情,说会把钱全部还给四月,会和四月当面道歉,可现在问题是四月根本就不理她。 最终因为舆论闹得太大,微博上连着两三天都是b大女生宿舍那点事儿,学校碍于压力,任凭程青怎么哭,坚持把她劝退了。 程青离开了学校,伤心了一段时间,很快和男朋友同居了。至于四月,她是恨透了,她一定会让她哥娶了四月,慢慢的折磨她! 程城也确实想挽回四月,一个曾经的优质美女在手里,没有好好把握的感觉,让他糟心又气愤,因为四月不接她电话,连家都搬了,他根本找不到人,只能每天漫无目的的溜达。 他比四月早毕业一年,这次没有了余爷爷的安排,他一个普通大专毕业的学生,又在本地没有关系,根本找不到工作。程妈看着自己千辛万苦抚养大的儿子没工作,女儿又被人从学校开除了,心里都能呕出一口血来!住在b市区,最小最便宜的房子一个月房租都上千了,程妈本来打算住四月家的,哪想到会花这么多钱。可城里毕竟比农村带着舒服,她怎么舍得回去? 程家大姐这段时间和丈夫闹离婚,她没回家,连上她两个孩子,一家五口都挤在这个小房间里。这几个人都不是勤快的,原先他们每次来都有余锦跑前跑后,这次没本地人在身边供使唤,照顾,日子过的一塌糊涂。 原本程城的衣服也是余锦给洗的光鲜亮丽,这次没了余锦,他妈和他姐又不懂那些名贵的衣服不能用洗衣机洗,一件件弄得皱巴巴,穿上去邋邋遢遢的,形象一点都不好,有哪个公司会要他? 钱越花越快,又没有个进项,程妈不得已把闺女送了回去,程大姐灰溜溜的回去了。她已经和丈夫闹离婚了,这次本来是想靠着弟弟过日子,她和老娘已经商量好了,那个余锦软巴巴的,十分好说话,以后演场戏不愁她不带着她过日子。可现在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程大姐走了,程妈又抱怨起了儿子,一个大学毕业生找不到工作。 程城也怪他妈,“你还怨我找不到工作?要不是你上人家家闹,小锦她爷爷认识那么多退休老干部,给我安排个工作多简单。妈,你就别添乱了!” 程妈向来以儿子马首是瞻,听见儿子怪罪自己半天没吱声,隔了好半天才说,“要不你把她叫到家里来,妈跟她道个歉,你放心,妈能忍。”到手的城里媳妇跑了,她不忍也得忍,反正等她进了程家门,忍的就不是她了。 “可是她现在根本就不接我电话,她家里现在也没人。”程城十分颓丧,“大概是去外面租房住了吧,小锦很早就说过那个房子太潮了,想带着她爷爷奶奶租房。” “那房子也总不能空着吧,总会有人过来的。”程妈拍了拍胸口,“你放心,妈肯定能帮你找到那小妮子,倒是侯你跟她好好说一说,我也不和她计较之前的事情了,你们俩过好日子就行。”程妈想了想,又提醒着说,“不过等卖了那套老房子之后,钱你一定得捏在手里,买房子的时候也只能记在你的户头下。” 程城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四月还不知道别人正在算计她呢,她现在正在相亲。 她一边小口吸着嘴里的酸梅汤,一边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她很少单独和男人处在一起,程城不算,在四月心里他根本不是男人。 “宗海。”面前男人的话明显不多,脸长得棱角分明,外形也很清俊,只不过四月不太喜欢他。似乎天生磁场不对还是怎样,明明两人距离不仅,她还是能够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压迫感。 “余锦。”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四月也没有多话,手里拿着菜单,转啊转的。 宗海稍微抬了一下脑袋,四月嘴里咬着吸管,脑袋低着,露出半个香肩。他别过头,招来服务生,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又给四月点了一份甜点。 第11章 打倒渣男 两个人吃了一顿无言的饭,相对无言到了下午,宗海站起来,从椅子背上拿起外套,长腿宽肩,眉眼清冷,“我送你回家。” 四月点了点头,她以为两个人的相亲到这里已经是个失败的收场了。 两个人一起回家的时候,宗海甚至和她保持了两步之外的距离。他表情并不高傲,反而彬彬有礼,同四月交谈也是有问必答,但她总觉得不舒坦,宗海身上有种特殊的气息让她很不舒坦。 因为毕业,四月的时间总是多余的,余奶奶总希望她找到对象,而和宗海的约会虽然进行的并不圆满,但不知为什么宗海却还是一直约她。 这天四月回老家处理租客问题的时候见到了程妈,她一如既往的泼辣,只不过这次的对象不是和善的余锦,所以不会忍让她。程父早些年死了,程妈如今投奔儿子,是想过好日子的。没想到原本的儿媳妇却突然和儿子闹起了分手,一切计划都不可能实现了。原本看不上的余家的老房子,在寸土寸金的b市,也变成了无价之宝,她负担不起这么多的租金。只要找到了余锦,让她拿出钱,一切就都好说了。 四月看着那边吵吵闹闹,心里突然生出了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她看了看租客,凑到他耳边交代了几句话,又减免了他三个月的房租。 这天晚上和宗海约会之后,他准备走,四月突然勾住了他的脖子,学着电视上那些小情侣,亲吻了一下。 没去注意宗海不可置信的表情,她笑着挥了挥手,独自一人走到小区。大概过了几分钟,后面突然有人架起四月,捂住她的口鼻,拖着她走。 四月一下就反应过来是谁,程城。 确实是程城,他好不容意才找到四月的住处,却又看到她和那么一个男人勾勾缠缠。说实话,要是宗海表面上没那么优秀,或许程城不会冲动至此。 宗海身材高大,长相帅气,浑然天成的气质,样样都比他强!程城面对他,完全是被吊起来打的程度。怎么能这样,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他想起以前唯唯诺诺,向来对自己说一不二的四月,又看看依在宗海旁边的四月,面容娇嫩,温文尔雅。为什么要变,一直和以前一样不好吗? 自己只是一个大专毕业,家里是农村。如果不和余锦婚,他这辈子也只能在基层苦苦奋斗,勉强能过上温饱不愁的日子。而宗海,他一看就是社会上层的人,为什么要和他抢?!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在四月的计划之中。她实现安排房东告诉程妈,她准备结婚,卖掉房子当嫁妆,像程城这种人,眼看到手的鸭子飞了,应该是狗急跳墙了,程妈之前又一直宣扬破鞋理论,会灌输给程城什么思想,再明确不过了。四月想着,做出奋力挣扎的姿势,可天已经晚了,小区的保安现在也没在这里,女人和男人有着天生的体力差距,很快四月被拖到了墙角处,旁边还重着几个高大的冬青,人影绰绰,根本看不见。 四月今天穿的半身裙,蝙蝠袖,头上没有任何尖锐的首饰,以她的力量根本无法奈何面前这个年轻力壮的男人。 心里到底有些后悔,看来以后要进行必要的投资,否则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太被动了。 “程城,你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程城浑身一个激灵,她认出他来了?会不会坐牢? 他又转念一想,余锦一直是个传统的女性,这点不可否认,如果他得到了她的身体,是否一切都会迎刃而解。这本来就是他今天来的目的。他本来是想哄哄余锦,然后去开房,但看见宗海他只想到一切都不可能了,谁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一计不成在生一计,就像程妈说的,成了破鞋的她,他再去娶,余锦不仅不会不答应,还会感恩戴德。这是程家人穷途末路的想法。当成功就在眼前,却像牵线风筝一样被人扯着跑的时候,谁都会发疯。而且,余锦那么听他的话,不会有问题的。 空气似乎凝滞住了一样,只有程城粗粗的喘气声,混着微凉的月色。 四月被程城制服,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她能感受到程城已经在靠近她,解她的衣服。四月抬了抬头,长指甲不断挠着程城的脸,“程城,你真令我恶心!我打不过你,但之后的日子,你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人与人相处就是这样,从前余锦一味忍让,程城就得寸进尺。到现在四月不肯后退一步,他自然是头破血流。 “小锦,我会和你结婚的。” “结你妈!”四月冷笑,“你和我结婚,凭什么,你一个农村来的,要学历没学历,要家世没家世,要长相没长相,要钱没钱,哪一点比的上我现在的男朋友。从前是我傻,明明养着一个小白脸还让小白脸牵着鼻子走,不对,小白脸起码长得还比你好,你知道吗,现在我看你一眼就觉得恶心,恶心的连隔夜饭都得吐出来,还想强*奸我,我找头母猪都不找你!”强*奸未遂能几年啊,杀人未遂就不一样了,四月想。 程城眼睛爆红,四月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正戳他的心脏。 乌云遮月,凝滞住的空气流通开始。程城也低下头看着四月,眼珠子冒着淡淡的血红,他手弯成弓状,并且不停的发力,四月吸气一口气,从行为心理学判断,他这是想杀人灭口的症状。 “孬种!”她蔑视的看着他。 程城看着她这样的眼神,忍受不了,突然抓着她的脑袋,往地上撞,“你去死吧!都看不起我,去死吧!去死!” 四月被撞的头昏眼花,立马从系统商店里买了止疼丹药,没过一会儿她脑袋上开始出血。程城也已经进入发狂状态了,她抬脚狠狠踹了他下身。 任何男人被攻击了那处都会疼的撕心裂肺,程城捂着档,青筋暴起,暂时是顾不了什么了。 四月腿有些软,踉踉跄跄的起来,看着低头的满脸痛苦的程城,往小区那边跑去。 高端小区就是这点不好,四月跑了半天半天都没到家。她一走三回头,总觉得程城已经跟上来了,身后有粗重的呼吸声,不重,但她能听到了。 大约十一点半快十二点了,小区的路灯昏昏暗暗的,萧条而阴森,四月低着头快速跑着,她能感觉到后面的呼吸越来越近。很快四月看到了前面的人影,她扑到宗海面前,硬凸凸的撞了上去,生疼生疼的。 “跑什么?”清冷的嗓子,禁欲的声音。 四月停了下来,慌乱的躲在他身后。这次的计划并不十分周全,但四月为了保证自己的人生安全还是废了不少苦心,比如宗海,再比如一会儿过来巡查的门卫。 “怎么这么狼狈?”宗海眉头蹙起,犹豫了一下,然后脱掉身上宽大的西装盖到四月身上,四月抱着他,佯装惊慌失措,“后面有人追我,他要……”她有些羞于启齿,“他刚才试图强*奸我。” 宗海本人并不喜欢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刚想把人推开,却觉得腰上的手越来越紧了。低头看了看她,跟他比起来小小的一团,瑟瑟发抖,不安的模样。 该安抚安抚吧,他伸了伸爪子,在空中停留了几秒,然后才安抚性的拍了拍四月的脑袋,“先松开我,否则人就跑了。” 程城看到宗海那一瞬间就跑了,只不过他受了点伤,跑的不是很快。宗海有自信只要他没坐上飞机,他能把他逮住。 大概十多分钟吧,之后两人报了警。宗海家在b市有点势力,很快程城被扭送到了派出所。 程城被逮住的时候没说话,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四月脱下高跟鞋,上去狠狠的补了两下。“废物!”,高跟鞋的跟多疼四月不知道,但她知道这几下足够程城记上小半辈子了。 “余锦,你原谅我吧,我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对你做出那种事,你别告我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欺负你了,咱们好好过日子成吗?”,程城挨了几下醒了过来,他真心实意的跪在地上和四月道歉,“以前全都是我错了,我听我妈的,我怕你这个城里媳妇不听话,但这全都是因为我不能离开你啊,小锦。我真的喜欢你,不,我爱你!”他说得真心实意,他也觉得自己确实喜欢上了余锦。 “你傻我傻?”这人是真是脸比心大,“你当你的心思谁不知道,不就是看上我家的房了吗?我告诉你,那跟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我早都把它卖了,现在已经买了新房,分期付款,你想要,行啊,去跟银行说去!”四月冷笑道,“而且谁说我搞告你强*奸了,我要告你故意杀人!有监控有证人,你等着吧!” 程城突然没了力气,瘫痪在地上。 警方给程妈打了电话,她一来就嚎。 四月懒得搭理她,就问宗海“你怎么会在那里?” 宗海听了,却突然靠近她,她有些不适应,低头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由于身高差异,即便他低着头四月也只能是仰视。宽肩窄腰,极为有力的样子。 “我捡到了这个,想还给你”,宗海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粉红色的钱包,确实是四月的,她故意留在那里的,点了点头,“今天多谢你帮我。” “不用客气。无论任何人我都会帮的。”宗海睁着眼说瞎话,他身高比四月高,四月的原本宽松的衣服又被程城撕扯烂了,他从上俯视,能看到别于他处的风景,松了松领带,又保持着半米开外的距离,觉得小腹以下略紧,他皱了皱眉,低声默念了句,“有伤风化!” 四月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他看了眼她,“如果你不需要人陪伴的话,我还有…”。 四月有些为难的看着宗海,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回去。她并不想老人家为她担心。 宗海还没有回复她,那边程妈又骂骂咧咧的坐在地上大哭,一边骂四月小贱人,一边骂两人奸*夫*淫*妇,又骂四月不要脸偷偷卖了房。 第12章 打倒渣男 这种人讲道理根本将不通,她们本身就没有羞耻心这种东西,讲道理只能让自己生气。四月不打算理她,物种不同怎么交谈? 不过有句话说在挺在理,强龙不压地头蛇。 何况跟程妈比起来,宗海才是那条强龙。人家就淡淡的扫了程妈一眼,“你要继续这么嚎下去,我不介意也送你进去。” 程妈就闭嘴了。 之后宗海并没有带四月回家,两个人去了一家b市知名的酒店。前台小姐明显认识宗海这个钻石糕富帅,看四月的眼神跟啐了毒一样。 四月的跑的很急,脚上受了伤,宗海上楼的时候没听见她的声音,回头瞄了一眼,发现她摆着一张苦瓜脸,要哭不哭的。 “脚受伤了吗?” 四月点了点头,之前的宗海带给他的那点不舒服已经烟消云散了。毕竟救命之恩还是很重要的。 宗海看了看她的鞋,十几厘米的恨天高,脚踝那里肿的不行,敲了敲“严重吗?” 四月:“……我的脚,有点疼。” 他将人打横抱起,很快到了酒店套房,英式风格,唯美又空旷。把人放在壁炉旁边的沙发上,又脱掉了鞋,随即站起身去拿医用箱。 四月是脚被他握在手里才感觉到不对劲的,孤男寡女,又是在这样密闭的空间……而且,她总感觉他看她脚的样子很不对劲,四月想抽回自己的脚,却猛地被人拉了回来。 宗海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拿起活络油倒在手心里,揉了起来,表情严谨而肃穆,“不想要脚了吗?”他揉着四月的脚,突然又说道,“你很奇怪,一会儿像一夫当关的勇士,一会儿又扭捏的像古时的闺阁小姐。”但宗海不否认,他喜欢这样的。 物欲纵流的现代社会,多少卫道士顶着庄严的面孔背地里却如同野兽一般交*媾。 四月第一次这样直面一个成熟男性,她意识到,这种短板很可能让她在以后的任务中遇到麻烦,在一众古代女人中,四月其实已经很离经叛道了,但这是没办法的,她想要活下来。她现在是未婚女子,以后很可能穿成一个已婚妇人,不该这样。 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敢毁焉?女子的毁不同于男,四月渐渐的已经脱离了古代女人的枷锁,但她却又不想自己脱离,太过离经叛道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古代有古代的生存方式,或许可以改变,但不会是一朝一夕。 四月没什么伟大的志向,不管遗臭万年还是流芳千古,她想永远活下去,所以无论任务中如何,结束之后她都得牢牢看好自己的心,别让它越长越大。 “你的脚很美,令我想起了一样东西。” “什么?” “炭烤猪蹄。” 四月觉得自己的脚有点疼,像被放在火上烤一样,她又抽了抽脚,这次抽回来了,“好了,不疼了。” “你大腿也受伤了。”宗海这样说。 “不要紧的。” “我是个医生,不能完美的处理病人身上的伤口,这对我来说,是种折磨。”四月穿的是宗海的西装外套,裙子已经被程城扯的稀巴烂的。腿上红肿的印子还没消去,又添上了几道划痕,是跑的着急被树枝刮出来的,宗海用指腹按了按,“果然,胖子比瘦子皮肤黏膜要薄上很多。” 四月:…… 宗海处理了小腿上的伤口后转而想上,四月挣扎了一会儿没挣扎过去,大腿也上了药。他看着手中的软物,这双脚,很美,天然去雕饰,足以将所有的溢美之词用上,柔软的像扇贝里的嫩肉,让人忍不住想探视所有的风景。 翘如嫩笋,白若冬雪,他低着头,想摸一摸,四月此时恰好抬着头,生理感知让她眼圈红红的,眸子里泛着浅浅的波纹,像一汪秋水,柔弱而平静。他将手背到身后,使劲捏紧,“张开腿……” “这里没受伤,不用上药。”四月的眼神已经带上防备了,她看着宗海,正好他也在看她,整个人清冷又正经,贵不可攀,他蹙气眉头好像不懂她为什么要遮掩,毕竟他这么一个真正的糕副帅!是不需要强迫女人哒! 这种眼神让四月稍稍有点无地自容,毕竟你可以说流浪汉非礼你,但你敢对别人说吴彦祖非礼你吗? “衣服,我记得之前你背部也受伤了。” …… 程城最终被判有期徒刑七年,程妈怕儿子在看守所里受苦,直接卖了老家的地,交了保释金又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了不少关系,可在怎么样减免出来也是六年多以后了,年纪大了,没什么学历,又有案底,要是心性坚强的人,或许还有出路,可要是程城,这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 程妈在过不下去的情况下曾经去学校找过四月,在学校外头宣扬程城已经睡了四月,这个女人心狠,连自己男人都能送到监*狱之类的话,她觉得女人爱面子,四月肯定能拿钱出来。 四月没有和程妈胡搅蛮缠,甚至连见都没见她一面。她雇了一群人,将程家租的小破屋子砸了一通,这种人,天生的欺软怕硬,讲理不管用,只能以暴制暴。 程妈果然没有再来找四月,她真的是怕了。儿子进了监狱,女儿被退学,全都是余锦这个小贱人害的,她怎么不去死啊! 程妈在家诅咒四月早死,四月却提前替她把儿子捞了出来。比起在牢狱里的生活,一家人锅碗瓢盆,贫贱的生活才是真正的折磨,程家拿了所有的钱将程城捞了出来,兄妹三人还能和以前一样吗?现在让程城继续呆在牢里不用考虑生活才是一种解脱吧,总之以前程家人怎么对余锦,总得让他们自己尝尝才好。 的确如四月想的那样,程城经历了那场打击一蹶不振,这种人总以为世界绕着他转,被四月说出了所有内心的卑劣,就不敢面对现实了,整天的喝酒抽烟。他现在并不是当初那个手里有几十万存款,有房子,在小城镇吃喝不愁的小乡绅了,家里的钱根本经不住他这样花,程妈卖地那些钱很快就见了底。 这时候程大姐也来了,她和前世一样的遭遇,离婚了,带着女儿,因为夫家提前转移了财产,她没落下一分钱,只能来投靠她妈。她妈也穷啊,又舍不得去指挥儿子,只能带着她出去找工作,两个没什么文化见识的妇女能找到什么工作,原先的程大姐还是因为有余锦的帮助,这一回她们可被黑中介坑了不少。 一家人愁云惨淡的时候失踪好久的程青归来,她脸色苍白,捂着肚子,程妈这种过来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追着她打。程青没躲,挨了几下后就指着程城的鼻子骂,“就是你没用,连个女人都制不住,现在害的我变成这个样子!”说着她呜呜的哭了起来,她找了一个挺有钱的富商好了,但怀孕之后他不认,直接提裤子走人了。程青本来想着在逼一逼他,没想到他老婆发现,带着去打胎,还摘了子宫,以后都没有做母亲的机会了。都是余锦这小贱人害的! 程城本来就是个自私人,被人指着鼻子骂马上就来气了,一巴掌挥过去,程青呆愣愣的,没反应过来,她是个不吃亏的性子,等反应过来后尖叫着扑了上去。 这只是个开始,这两兄妹都不是什么好性子,但程青毕竟女生,经常被程城打的鼻青脸肿。程妈经常会劝,但生活上的各种不如意让两人经常吵起来,摔碗摔筷子的,又是一笔花费。程妈每天除了上工,还得照顾两个永远长不大的儿女,衰老的很快。 但这不是最惨的,不久后程青卷跑了家里的最后一点余钱,去了外地。 程家人本来就穷途末路了,最后的钱没了,还是靠着程妈和程大姐沿路乞讨,捡瓶子捡垃圾卖钱才换回了去老家的路费。 回到老家之后,地已经卖了,照样没什么吃的。 真的已经是穷途末路了,程大姐只好带着孩子嫁给了一个村里臭名昭彰的鳏夫,至于程城,大学生在程家这种穷乡僻壤还是很受欢迎的。不是因为少,而是因为基本上考上大学的,没几个回来的。 他去给人家当了倒插门的女婿,那家的闺女挺猛的,干活一把好手,就是长得不太好看。程城婚后偷奸耍滑,跟人不清不楚,被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狠狠的收拾了一顿,从此之后乖觉的不得了。程妈本来想找了儿媳妇就可以好好的过日子了,没想到儿子被媳妇捏的老老实实,媳妇又是个厉害人物,她拿了儿子的嫁妆,连媳妇家都进不去。一个老太太独居,儿女都不在,又是在山里这种水电都不方便的地方,可想而知她以后的生活。 四月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的任务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这个点她正坐在椅子上化妆,准备和宗海订婚。 那天去了酒店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两家父母知道了,逼着两人结婚。四月自然是不肯的,真正的余锦回来要是不喜欢宗海,那怎么办? 可是宗海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坚持和她结婚,并且不惜,不惜败坏自己的名誉。他跪在地上和余爷爷余奶奶认了错,说自己没把持住,没把持住个鬼啊,他还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余锦,最重要的是他将自己的财产一并转移到了余锦名下。老人对爱情这回事不怎么看重,但觉得宗海这么做,起码等自己百年之后余锦生活不会出问题,余奶奶又觉得宗海是个好孩子,要死要活的逼着四月答应。 宗海身上的气息很独特,四月总会有意无意的感觉到凌凌气势,有种震慑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奇特,像是天性的压制。而且似乎总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余锦就该和宗海在一起。四月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任务也进行到了百分之九十九,她看了看自己洁白的手套,有预感,可能今天这次订婚,就是那百分之一。 【任务完成,脱离世界……123】 预料之中,计划之外。四月听到了呆愣愣的,觉得呼出一口气,又觉得有些失落。 她不会沾染这片土地的任何人和物,经年之后,无论是死是活,她都与他们不复相见。所有的抉择与对错,都是余锦该选择的,也是她该承担的。生活永远是把握在自己手里,她自己立不起来,有一百个四月也没用。 第13章 打倒渣男 余锦做过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嫁给了之前一直喜欢的前男友,而婚后的生活…… 苦,这是现在的余锦所不能想象的。 程妈会当着很多人的面骂她,用唾沫糟蹋她,用巴掌扇她,会推她,会让她失去自己的孩子,进而让她再失去当母亲的权利,这个女人是她一生的噩梦,余锦能想到任何恶毒的词来形容她,但独独想不到梦里的自己怎么会那么愚蠢,她一个法学院的高才生,怎么被一个乡下女人压制的实实在在? 然后她就梦到了程城,那本她曾经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他吊儿郎当的窝在床上,沙发上,无视一切他妈对她的折磨,伤害。他就那么冷眼旁观,也许是因为她也在旁观,余锦突然间就觉得自己心冷了,恍然想起了那些曾经的初遇,那个对她那么好的男生,笑得老老实实。 “氓之痴痴,抱布贸丝。非来贸丝,来既我谋”。她想起中学学过的这么一句话,它打散了她所有的幻想,凭什么,凭什么,除了父母外,凭什么要求别人对你无缘无故的好?他为什么老实,为什么对自己好,难道不是有所图谋?余锦一直觉得这份好需要自己努力的把握,维持,但到现在懂了,将心比心,别人对你好,还之一分,别人觉得正常,你要还之十分,他到有些不满足了。 程城本来就是看上她,想娶她才对她这么好,她又何必战战兢兢,患得患失呢? 有假模假样的好,就有真情实意的好,还比她现在的未婚夫宗海。 余锦看着自己因为做了那个梦之后奋发图强,打脸余家人,心里爽的不行,又看着【自己】一步步的,考上研究生,在工作岗位里获得老板,同时又有各式各样来自亲人同事嫁人的赞扬,她从心里感觉像出笼的鸟儿一样轻松,那种赞赏的眼光,那种别人对自己的肯定,远远比虚无缥缈的爱情要重要的多,似乎她从前所以为的世界只有一个程城简直像中二期一样。 这一两年的生活像梦,飘乎不定的。余锦是订婚那时开始才有了安定下了的感觉,当时被爷爷牵了出去,看到自己的未婚夫,不知道为什么,她潜意识是有些抗拒的,毫无来由的抗拒。 宗海长得是很帅气,但从相处过程中那个,余锦觉得他是一个太过清冷,又太过高傲的人。这种人有着得天独厚的外表,性格又高高在上,注定和她不是一个世界,她想不透当初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不过当看见他那一刻,她突然改变了想法。 宗海一开始看她的时候眼神是迷茫的,惊艳的。等反应过来之后还紧张的用手挠了挠头发,笑得和个大男孩一样,余锦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被捏了一下,轻轻软软的,她又想起了曾经两个人的相处,在看眼前这个大男孩做派的男人,不禁笑着给他灌上了两个字:傲娇(宗海:大雾哇,伦家一点都不傲娇!) 宗海也觉得很不对劲,他觉得前段时间的自己简直是个傻逼,都没结婚呢,怎么能直接把财产转移,而且女朋友凶巴巴的,踹人又狠,他喜欢的是软软的软妹子,不喜欢凶婆娘! 他本来打算推掉订婚,钱都没了,总不能因为一时脑抽再毁掉自己的幸福吧。 可是吧,宗海想起了刚才面纱底下的娇颜,温文清秀,双眼清透,看起来胆子很小又很文静的样子,他要是拒婚,女票肯定会不开心……算了,反正已经都好了,她脾气坏点他忍忍就好了嘛~ 两个人顺顺利利的订婚,又在处了一年之后结婚。 宗海稳重谈不上,但很有责任心。两个人磨磨擦擦的过了一辈子,嘴巴硬的宗海总是会犯一些小错误,犯了错还不承认,余锦脾气好,总是不和他计较,每次软乎乎的哄他一次他尾巴都能翘上天。 有一次两个人又吵架了,宗海觉得余锦买的拖鞋是粉红色的,娘。余锦当时脾气不太好,斜视看着他,宗海那张嘴还在八八说个没完,她直接站起身,怒气冲冲从他脚上拽下拖鞋,“不想穿扔了!”,然后把鞋塞进了垃圾桶,拎着小包回娘家了。 这是她第一次发脾气,宗海呆愣愣的看这人跑了。他急了,马丹,这么丑的粉红色劳资都穿上了,你竟然还是劳资闹脾气!为了这点事你至于么?劳资绝对不会追你回来的,妥妥哒!哼! 不发脾气的人发起脾气来闹心的不行,宗海火急火燎去余锦家求爷爷告奶奶,做足了孙子才哄的老婆跟自己回了家。他这个人小孩子气性,但不代表人蠢,这几天看余锦脾气暴躁,每天乖的跟个蛋一样,让往东滚绝不往西滚。 小可怜每天就盼望着媳妇能恢复正常,好让他能在床上以外的地方重振夫纲。 然而……他想多了,床上他都振不起来了。 这天他缠着余锦做了一回比较那啥啥的姿势,余锦在上面,他正看着她摇啊摇的,突然她脸色一白,整个人都倒下来了…… 当时的慌乱程度先避免不提,医院检查是怀孕了。当时宗海的脸红白一溜的转,他后怕的都快吓萎了! “怎么了,我怀孕你还不开心啊?”余锦笑眯眯的看着自家老公,却不料宗海突然给自己一个巴掌,眼泪吧嗒的,“我不好,你晚上明明不愿意,我还强迫你在上面,差点把宝宝捅出来了……”,医院人多着呢,纵使余锦心里幸福开心,还是拿了个枕头扔到宗海脸上,感觉到四周人不带恶意的笑,她羞的将脑袋埋进被子里。 梦之所以是梦,盖因为它与现实完全相反。即便泥沙聚下,也总会有眼清目明的那天。 余锦觉得自己以后大概不会再做那个梦了。 过日子远没有那么多感动与轰轰烈烈,人也总会有摩擦。不过懂得感恩的人总能处理好生活中的摩擦。 九月怀胎,余锦生了一个健康的男宝宝。 宝宝三岁的时候,余锦的爷爷奶奶过世了。睡梦中死的,等人发现的时候,他们脸上还带着笑。余锦老家有个习惯,过了九十岁生日死了,都不算白事儿,算红事儿。而且爷爷奶奶死的时候,手还牵在一起,地下有个伴,不会孤独。 她也盼望着能有这么一个人,携手同归…… 如果如果……余锦觉得有些后怕,她看着身后的宗海,庆幸着当日自己即使清醒,没有嫁给程城。虽然和宗海会吵架,可他都会让着她,如果嫁给了程城,不,嫁给了谁她都不会像现在这么幸福,幸亏在她眼瞎的时候,她老公找来了,嗯……今天晚上可以做他喜欢吃的鱼。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了下去,余锦的孩子戴上红领巾上小学一年级了。 这天余锦送宝宝上学的时候,看到了程青。这几年她过得好像并不怎么好,烟熏妆都挡不住的衰老。日子过得圆满幸福的人对待社会上的一些不幸总会怜悯,但因为曾经那个梦,她并没有对程青伸出援手,驻足了一点时间摇了摇头就走了。 这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程青。 倒是因为她和程城之前那一段,宗海老是打听程家人的下落。程妈好像过世了,据说日子太难,摘果子的时候滚了一个小山坡,撑了没几天就去了。程大姐也不怎么样,那个鳏夫脾气不好,老是打人,她的大女儿十四岁的时候就跑了,小儿子被丈夫带着,根本不认她。 至于程城,虽然吃喝不愁,但他老婆太厉害了,每天管束他,下地种田什么都落不下,像老黄牛一样。从前那些梦想早成了虚的,每每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起余锦,日子过得太坏想起从前总是会美化,回忆过往余锦懂事温柔,现实的媳妇又这么愁人,程城一辈子都不怎么开心。他总是在后悔,如果当初对余锦好一点,真心一点会怎么样? 宗海不紧不慢的说着,“媳妇,你以前眼是真瘸啊!那个程城,你是不造啊,他老婆当着他面儿偷人丫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窝囊到了极点,啧啧……要搁我我保准” “你保准什么?”,余锦扫了一眼他,擦了擦宝宝的嘴角。 宗海笑裂了,然后他说,“哪能搁我身上啊,我媳妇这么好!还给我生了这么可爱的儿砸!”说着他捏了捏宝宝的脸颊,揉过来揉过去。 “逗吧你就……。”余锦打掉他蹂*躏薄薄的手,给他添上饭,又一口一口的喂着宝宝吃,半天后才道,“以后别再说程家的事儿了”。 宗海看着她恬淡的侧脸,点了点头。感谢程城当日不娶之恩! 第14章 打倒空间女 【恭喜玩家完成主线任务,完结获得三千积分!】 【获得额外奖励称号——柔情似水(可佩戴)】 这次没有支线任务,所以也没有更多的奖励。 四月想了想,点开了系统空间。下一次任务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她得买点东西防身,万一是个有武功的世界,又出了程城那种事,或许她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她点到武功秘籍里,【唐门暗器100小李飞刀200蜀山飞剑300……】妈蛋一个比一个贵,抠门的四月还是不忍心花钱,她买了最便宜的唐门暗器,很快随身的万能背包里就出现了一本厚册的唐门秘籍,加上唐门一百多种暗器。 她用手掂量了一下。还是没什么重量,不过她的新手万能包裹已经快塞满了,这么多暗器,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全啦。 【要进入下一次任务吗?】 这次说话的不是电子音,四月抬了抬头。 升级系统换了一身打扮,原本如墨的青丝被一条发带系上,更衬得人华茂毓秀,翩然神采。四月不禁有些看呆,这人美的不止是脸孔,而是那种飘渺俊逸的气质,若远山,若寒月……不过,总觉得,有点熟悉。 四月突然走进了两步。 宗主大人略微感到不适应,挥了挥宽大的绣袍,退后两步远,半米开外。他知道修仙者姿容与凡人不同,没想到这女娃娃也是个好色之辈,想到这里他蹙气眉头,【是否进入下一个任务?】 “是”,四月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的选择进了任务。 这一刻宗主的心情是复杂的。 不过没人在意他。四月刚花了一百积分,现在肉疼的不得了。她现在除了两个不值钱的称号还什么都没有呢! 想了想,四月佩戴上了小富之家和柔情似水的称号。 【恭喜宿主成功佩戴称号——小富之家(属性:相同时间,相同情况下,宿主获得金钱成倍,下一级别成就:富甲一方)】 【恭喜宿主成功佩戴称号——柔情似水(属性:似水柔情,可化至刚之物)】 【恭喜宿主获得系统友情赠送——仙葫之身(永久使用,在任务中随属性变化)不可更改】不可更改颜色为墨色,四月一时之间没看见,不过她认为凡是带个仙字的都是好东西,马上就装备上了。 【传送进入下一世界,5,4,3,2,1】 四月再次睁开眼,是熟悉的古色古香。 楠木桌椅,八宝阁,青花瓷,凤穿牡丹的大屏风,颇有些模糊的雕花镜,还有缓缓吐露雾气的香炉。她此刻正躺在一个布满粉色床帏的雕花拔步床上,捏了捏枕头,松松软软的,轻透的很,她又看了一下四周摆设,判断了环境之后,四月这才开始接受剧情。 她一边接收一边蹙气眉头,这次剧情很奇怪,一个配角穿到了书里,然后抢走了主角的男人…… 任务的主角叫柳飘柔,是京城三品官员嫡女,在京城中不算富贵,但也算高门,按照原本的人生轨迹,她会嫁给了皇帝,在皇宫中过上一段磕磕绊绊的生活,然后在磨难中与皇帝日久生情,再过几十年,送走丈夫,儿子子承父业,本人当上太后,登上人生巅峰。 但……因为是配角穿书,所以她被虐成了翔。 原本的庶妹被现代来客附身,因为知道故事情节,又为了避免死于冷宫的悲惨命运,她开始暗地里和柳飘柔作对。柳湘雪本人比相当一部分人聪明,又有现代的知识,加之身上逆天的戒子空间,喝喝泉水美美容,很快取得了皇帝的宠爱。 而柳飘柔从小接受的是正规的嫡女教育,入了宫就是为了登上后卫,辅助家族,但她输了……在后宫中长期打压与踩高拜低之下,很快这个曾经鲜活的女子失去了光彩,老死宫中。没有母仪天下不说,因为皇帝对庶妹的宠爱,让在家中的母亲失去的正妻的位置,受尽嘲笑,弟弟也失去了府中嫡子的位置,家人是柳飘柔最在乎的,她死不瞑目。 【本次主线任务——勇夺后冠!成功奖励积分4000,失败无惩罚】 【接受是/否】 【本次支线任务——柳飘柔的心愿】 【接受是/否】 四月点击了接受。作为一个兢兢业业的员工,她第一时间先检查了自己的财产,个人物品里还是那些东西,万能包裹,排毒丹*4,纤体丸。 积分还不到一万。 肚子……好疼,四月抱着肚子突然在床上滚了一圈,【检测:胎儿毒素过多,危及生命,建议使用排毒丹】 胎儿,柳飘柔的胎儿,四月连忙服了一颗排毒丹。她想她知道柳飘柔的心愿是什么了?作为一个母亲,估计没有什么比孩子更重要了。 柳飘柔曾经有过一次身孕,和柳湘雪一同有孕。但柳湘雪肚中似乎有双胎,柳湘雪本人又怕极了后宫中的暗害,隐瞒了身孕,并设法透漏出柳飘柔怀孕的消息。 皇帝因着对柳湘雪的喜爱,也再帮她隐瞒着。 四月心想,要是柳飘柔的孩子还活着,估计也没她什么事儿了。本该有个冰雪聪明的儿子,有个万人之上的丈夫,好好的一条锦绣路全都被坏了……这是有多大仇? 她还想着呢,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焦躁的女声。 “美人……”,一个身着绿裙的宫装女子走了进来,她步履不稳,脸上还带着适当的焦急,“美人,奴婢今儿远远的看着,沉香殿的那位,似乎是有了身子。” 四月服下一颗排毒丹后,肚子里绞痛的感觉暂时消失,但这宫女一靠近,又稍微有点疼。【检测:有毒物质靠近,生命体不稳定ing】 “银珠,退下!”,她斥道。 四月刚看过背景,还记得这宫女。倒是很忠心的一个宫女,不过对的是柳湘雪。 柳飘柔秉性严苛,不仅是对自己,对下人也一样。 银珠有一次御前失仪,她打了她五十板子。银珠被打的半死不活,心里有些怨恨柳飘柔,恰逢柳湘雪逛来,给了她一瓶空间水做成的药膏,敷上顿时止住了疼痛,因为这瓶上好的疗伤药,银珠惊讶于柳湘雪对她的好,虽然明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自此她便忠心于柳湘雪了。 她从前在柳飘柔这没发挥什么做用,在柳湘雪那作用倒是不小。 银珠还个毛病,自视甚高。而且总喜欢先斩后奏,因为柳湘雪对她好,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一些事儿,报答柳湘雪,至于柳飘柔肚中的孩子,就是她第一个目的。 到了最后,她还曾【自作主张】一把火少了柳湘雪的沉香殿,最终被栽到了柳飘柔头上……这把火彻底灭了她东山再起的可能。 “美人,你这是怎了?”,银珠慌慌忙忙的,“美人你可别吓我……奴婢错了,不该告诉您柳嫔娘娘怀孕的消息!”,她也不说请太医的事儿,直接念出了柳湘雪的位份,就是要气的她直接流产。 同样有孕,柳飘柔因为之前不得皇帝喜爱,并没有升位份,而柳湘雪,在没有广而告之的情况下,直接从贵人升到了正嫔,连越了好几级别。怎能让人心里不窝火? “我让你出去!”,四月直接摸起手边的琉璃盏,顺手就砸了过去,“外边儿跪着,我没让你起来,不准起来!”,说完又喝旁边另一个宫女道,“拿着本宫的手牌去太医院请太医,就说本宫这胎有些不稳,让他速速赶来。”宫女接过手牌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银珠被砸的一头血,怨恨的看了一眼四月,跪在殿内不肯出去。事实上柳飘柔为人虽然严谨,对自己人却不怎么狠辣,否则以银珠这样的姿态,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她怨恨柳飘柔不该打她,却怎么不想想,五十板子要是没放水,她还有命用柳湘雪的空间神药吗? “银珠不知犯了何错惹美人生气?”她跪下,头狠狠瞌在地上,“银珠伺候美人十七年,忠心耿耿,除了上次,美人从未罚过银珠,银珠想知道自己到底错在那儿了?” 她眼中带着愤恨,虽然极力隐藏,但并不难发现其中的不甘。不论找什么样的理由,她始终是一个背主之人,背主在前,谋害再后。懒得与她攀扯,四月直接让旁边的小宫女叫来宫中几个力大的嬷嬷。 “拖她下去,没等我吩咐,不许让她起来。”旁边的小宫女扶着四月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她一头长发披散在腰间,整个人苍白柔软。 银珠纵然再不甘愿,还是抵不过宫中力大的嬷嬷,挣扎了几番就被拉了出去。外头太阳正毒,她就跪在外面。 她走之后,四月肚子里的小家伙总算不闹腾了。缓缓呼出一口气,四月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软软的肚皮,这里有一个小生命,她在发芽生长,无论何时,新生都是一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有一个小生命在她的身体里长大呢,她想。四月死的时候还云英未嫁,自然没生产过,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对肚里小家伙的喜爱。 四月有些着急的探头,排毒丹只是排毒,不能巩固自身,而她现有的积分,也不足以买上好的丹药。还是找本土的太医开些补药灌下去好,她是仙葫之身,不会吸收药力,对胎儿倒是极好,就是怕补过头了…… 这厢四月在房中正体会着喜当娘的感觉,那边的皇帝已经知道了柳美人胎像不稳,请太医的事情。恰好他正在柳湘雪殿中,又想着两个人是姊妹,便带着她一起去了。 沉香殿距储秀宫还是有一段距离的,等两个人漫步而来的时候,银珠已经在太阳底下跪了一个时辰了,她脸色苍白,豆大的汗水从额角滑落,好不可怜。 柳湘雪瞅了瞅银珠,咬唇可怜兮兮的看了皇帝一眼,欲诉不敢言的样子。 第15章 打倒空间女 四月捧着肚子,坐立不安。 突然瞧见屏风处有了人影,以为是太医来了,急急忙忙望过去。却是一双青黑色的靴子,包裹着紧实有力的小腿,在往上是明黄色的便服,醒目俊朗的五官,是皇帝贺峰。 “嫔妾见过皇上……”她脸色苍白,头上隐隐的还有汗珠,柳湘雪跟在他屁股后面进来了,四月又将腰弯的更低了,“见过柳嫔娘娘……” “姐姐,使不得!”,柳湘雪拒绝了一下,腿却牢牢的固定着,没避开这个礼。 “身子虚就去床上躺着”,贺峰淡淡的说着。 四月不是柳飘柔,没那么注重礼数,她很快回到了床上。刚刚四月使唤的小宫女极有眼色的四月垫上了一个软垫,又躬着身退到了一边。 她靠着软软的枕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手扶着还未鼓起来的肚子,这才看向那对儿恩爱夫妻。 要说美柳湘雪绝对是比不上柳飘柔的,但大概是因为空间泉水的作用,她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空灵感,吸的四月都忍不住靠近她……天材地宝总是吸引人的。 “你叫了御医?”贺峰坐在床边,转着手里的扳指,眼神淡淡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四月低头,轻轻的摸着肚子,脸上带着恬静温婉的笑,“今儿个它有些不舒服。”荣登后位……这么一项大任务,四月有些头疼。是按着原主的曲线救国,去抱太后大腿,还是另辟蹊径。 柳飘柔作为原女主,五官是极美的。丹凤眼,柳叶眉,白皙的肌肤,纤细的腰肢,行如弱柳扶风,静若幽兰独绽。这是上天赐予她得天独厚的便利。 【叮——柔情似水效果产生中ing】 贺峰的眼神胶着在她脸上,这样的柳飘柔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容恬淡,眼里的柔情呼之欲出,如同任何一个普通的母亲。柳飘柔在他的印象中和后宫别的女子没有任何区别,贪婪,善妒,为了利益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腹中骨肉。 先入为主,大约是因为一开始就对柳湘雪有了好感,在因着柳湘雪无意见透漏的话,他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判断。 宫中女子的把戏他不是不了解,他也很理解。毕竟要是没有他母后的算计,也就没有现在的他。只不过理解是一会事,喜不喜欢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皇上~”柳湘雪柔柔的唤了一声,贺峰的眼神逐渐淡了下来。 柳湘雪献出的良药救了母后一命,而且她本人也十分得他喜爱,总不能让旁人欺负了。想起柳湘雪在睡梦中呢喃的话,贺峰转过头去,“你们姐妹情深,有什么话不必碍着我,说吧。” 柳湘雪冲他甜甜一笑,这才转头向四月道,“姐姐,刚才我跟皇上来的时候,见着银珠跪在外面,不知她犯了什么错?若是错处不大,能不能给妹妹个面子,放了她,我瞧着她挺可怜的。” 四月抬头看着柳湘雪,“若是柳嫔娘娘吩咐,嫔妾自然放了她。” 柳湘雪已经抓住了贺峰的心,四月不打算和她正面干。不过恶心恶心到还是可以的,“只不过这银珠是不能留在储秀宫了,嫔妾想放她出宫去。” “这又是何必?”柳湘雪蹙眉,“银珠照顾姐姐多时,送出宫去,不是让她伤心吗?” 不让她伤心,难道让我伤心?柳湘雪称不上恶毒,不过自私的过分了。一边儿想保留着善良,一边又不着痕迹的拉拢柳飘柔身边的人。要真的由她求情留下银珠,银珠肯定跟吃了炫迈一样感激她感激的停不下来。 死猪不怕开水烫,四月低眉顺眼,一副你要留就留的样子。 “姐姐从前在府里可不是这样的,你很宠银珠的。”柳湘雪皱了皱鼻头,突然扯住贺峰的袖子,撒娇道,“皇上,既然姐姐不想留下银珠,不如把银珠送给我吧,她在外面又没什么亲戚,一个人多可怜~” 四月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瞅着两人,贺峰觉得有些不舒服,从柳湘雪手中拉出自己的衣袖,“既然是柳美人的殿里的下人,当然要问问她的意见。” 柳湘雪闻言,转头看着四月。 什么意见?四月心想,要是不答应回头又是一个大不敬之罪。她恭顺的点了点头,直白道,“柳嫔娘娘既然要,嫔妾哪会不应。只是娘娘身怀有孕,银珠又是嫔妾宫中的人,未免以后出了什么岔子,还是先搁置在一边的好。” 柳湘雪一张脸憋着,简直能抖成麻花。她不知道柳飘柔怎么能当着皇上的面说出这种话,要是银珠真在她殿里做了什么事而,反而扯不到柳飘柔身上了,毕竟是她扑赶着去把人要来了。 柳湘雪确实有自己的想法,她不会弄死柳飘柔,但她作为原书中的女主,始终会是她心底的一只毛刺,不仅仅是她抢占别人人生的证据,也是她未来人生的隐患。 “姐姐怎么会知道我怀孕了?”,她咬着唇,声音小小的,“我本来打算给皇上一个惊喜,他都都还不知道呢。” 贺峰看着四月,一边儿觉得她死性不改,一边儿觉得她性格直白,怪不得在宫中树敌颇多,又觉得她惨白着一张小脸,着实可怜的很。 四月没察觉到,黑溜溜的目光直视着柳湘雪与皇帝,“银珠说的,嫔妾还以为所有人都知道,柳嫔娘年这不是升了位份吗?当时嫔妾一个激动,肚子就绞痛绞痛的。”左右柳湘雪都吹了不少枕头风,柳飘柔善妒的名声坐下了,就坐实在吧,她咬着唇,眉毛纠结,想法设法做出一番痛苦的样子。 框框!柳湘雪感觉有人往自己脑门上砸了两下。什么时候柳飘柔这么不在乎面子了,竟然可以当着皇上的面承认自己善妒。她那番话的意思不就是听见了银珠说自己怀孕,气的动了胎气吗? 她转头看贺峰,希望能从他眼神里看到一丝厌恶。 “来人,将银珠拖进来!”然而他脸上只有怒火,贺峰想的比柳湘雪多,他直接想到的是四月肚子里自己的孩子。心里一阵阴谋阳谋的。 正在这时候,太医也来了。 四月看着银珠进来,连忙嗷嗷的叫唤肚子疼,贺峰一瞅不对劲儿,急忙让人又押了下去。太医好一顿查之后才发现银珠手上戴着的是藏红花熏染过手钏儿。 “好一个背主的奴婢!”,他子嗣不丰,至今为止也没个皇子,即便是有了柳湘雪腹中的双生子,他也不会嫌孩子多,“既是谋害皇嗣,审问过后也不必回复,直接打死便是。” “谢皇上。”手不沾血,解决一个麻烦,四月开心的不得了。 柳湘雪却不高兴,“姐姐,银珠伺候了你这么些年,不看僧面也看佛面,你就当可怜可怜她” “我可怜她谁可怜我?”四月打断了她,只摸着自己的肚皮,她觉着自己有点饿了,“她要害的是我的孩子,打死她都算是便宜她了,要是可以,我只想把她挫骨扬灰。” 柳湘雪说不出话来了,看了眼贺峰,“皇上,嫔妾身子不适,想回宫休息。” “准了。”贺峰准了,自己却仍旧坐在床边。柳湘雪等了他一会儿,四月直接拿眼睛瞪她,“柳嫔娘娘不是说在这里呆的不舒服吗?怎么还在这里?” 柳飘柔限于教养,四月可不会,光明正大的动嘴皮子赶人。 看了看摆明不想走的皇帝,柳湘雪绞了绞帕子,她是想走,可她是想带着皇帝一起走的哇!她又用平常那种可怜兮兮缺少爱的目光看了眼皇帝,不过这会儿他没注意她,白卖骚了。柳湘雪走的心不甘情不愿。 “你倒是直白。”贺峰看着床上眼睛鼓鼓的四月,问道,“今儿动了胎气,肚子还难受吗?” “难受。”四月道,一边儿的小宫女顺手把药端了过来,被贺峰挥下去了,他用勺子搅了搅药汁儿,“怎么难受了?真想把那小宫女扒皮拆骨了?”扒皮拆骨也不为过,贺峰想着柳湘雪说出的那一番话,到底不是她的孩子。 四月眨巴眨巴眼睛,面无表情道,“她倒是个其次,嫔妾难受皇上不喜欢我,明明我都怀孕了,都没提升位份,皇上不知道柳嫔娘娘怀孕了,还给她连升了好几级。亏着我每天都要吃那么多补药,见那么多客人!”四月的目的是,别在拿她当枪使了,让她好好生崽。 她是想做出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可贺峰却觉得她板着脸像要糖吃的小孩儿,要不到,就苦着一张脸。 “喝药,你喝了药就给你升位份。” 四月惊讶的看着他,他倒被看得有些愧疚。前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为了柳湘雪腹中的孩子,默许她当挡箭牌。 第16章 打倒空间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储秀宫美人柳氏,克奉芳型,秉德恭和,赋姿淑慧。佩诗书之训,声华茂著掖庭;敷纶綍之荣,宠锡用光典册。尔其祗勤夙夜,襄壸范而弥嗣徽音;衍庆家邦,佐妇职而永膺渥眷。旨到之日,着居关雎宫主位,册尔柳妃。” 贺峰大笔一挥,新鲜的圣旨就这么出来了。 四月看了眼,立马呆住了,从美人直接到妃位,是不是跑的有点快了。她颇有些怀疑的看着眼前这位多疑的帝王。 贺峰却反过来拍了拍她手,“好好养胎”,说着,就将圣旨给了一边的小太监,顺手又说了一句,“柳妃这几日要安心养胎,让那些来探望的就别来了,说是朕的旨意。”他看着四月,“还满意吗?” 四月点了点头,刚想说些什么,贺峰就递着勺子到了她嘴边,“喝药吧。” 她避无可避,喝了一口苦苦的药汁,眉眼皱成了一团。 贺峰打量了她一眼,怕苦。想起以往柳美人正正经经的端方样子,心里难免生出一种反差的感觉。 等那碗药下去了一半,四月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实在喝不下了……皇上恕罪。” “这可就难办了,药力不到,它出问题怎么办?”贺峰挑了挑眉,逗她,“要是实在不想喝……” “臣妾喝!”,四月接过他的碗,看着碗里黑黝黝直冒儿热气的汁水,在现代待的时间长了,如今倒还真不适应这苦苦的中药了。就当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吧…… 贺峰看她一脸视死如归的将药饮下,等她放下的时候笑着用帕子擦擦她的嘴,“其实刚才朕想说,实在苦的难以下咽,可以吃两颗蜜饯润润嘴。”说着,旁边的小太监端上一个玉色的小碟子,里面装了些色泽莹润的蜜饯。 四月嘴里苦的不行,可太医刚才吩咐过,她刚刚受了惊,未免滑胎,切记走动。原谅她这个新手妈妈过于紧张,事实上要是能走路,她肯定也会扶着刚满三个月还未凸起的小腹,一扭一扭的。 她张开嘴,看了看皇帝。 贺峰一愣,以为她在和他撒娇。考虑了一番,还是捏了一只蜜饯递到她嘴里。 四月吃蜜饯的时候,难免与他手进行碰触。她倒是没什么,贺峰就觉得有点怪了,黏黏腻腻的。 “这蜜饯倒还不错。”里面的核儿已经被人剃了,只剩下软甜的果肉,彻底消弭了嘴里苦涩的味道,她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皇帝。 这种一脸求投喂的表情…… “不能吃的太多了,毕竟是在孕期。”他又喂了她一颗。 四月虽然嘴比较馋,但是对肚子里的小生命还是很关心的。只能忍痛让人端走了那小碟子蜜饯。 “不多吃了?” “不吃了,对孩子不好。”四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冒出了一句话,“他以后肯定是个特别有自制力的孩子。”这么好吃的蜜饯呢,以往她肯定是忍不住的。 贺峰愣生生没想到她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他定看了她几眼。眉目分明,不难看出是个美人,只是脸色稍微有些蜡黄,约么是这几日休息的不太好。她垂着头,发髻略微有些松散,因为刚刚喝了药,嘴唇湿润,仰躺在塌上,手扶着肚子,有种奇特的感觉,让人觉得很是自然。 贺峰也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肚子,从进门到现在,她似乎一直都在摸肚子。 四月猛然的被人碰了肚子,还有些不习惯,扭着身子要转,却听他说,“它以后一定很聪明。” 那当然啊,它可是从她的仙葫之身里蹦出来的…… 因为它有个他这个父亲…… 两个人一同想到。 “你生产之日正好在冬日,等他满月的时候,倒可以带去春闱看看。”摸着摸着,到真生出了点儿感觉,毕竟是头一个。 春闱,四月抬头,看着贺峰的脸。春闱说是狩猎,更多的是一种象征,皇帝与众大臣祈祷明年国泰民安。若是个公主也就罢了,四月可肯定她肚子里的是个皇子,这出去得惹多大红眼,这皇帝,是不是还存着让她给柳湘雪当挡箭牌的想法。 贺峰看见她犹疑的眼神,突然就有些尴尬……拿人当挡箭牌这事儿,总归是他做的不地道。轻轻拍了拍她的肚子,明明都是儿子,他之前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贺峰并没有在储秀宫待很久,作为一个皇帝,他的日常可不是像写小说那样,天天和女主在一起。 后宫作为女人的聚集地,风向是变得最快的。皇帝今儿个在储秀宫做了多长时间,说了什么话,基本上已经不是秘密。 何况柳飘柔一跃成为柳妃,远远比成为柳嫔的柳湘雪打眼的多,比起之前怀孕皇帝都没升位份,也没留宿安抚来看,简直就是咸鱼翻身。 不说柳湘雪那边从前如何,四月这边来拜访的人可是愈来愈多,原先的柳飘柔说好听了是端方有礼,说难听了就是爱面子。四月不吃面子工程这套儿,但凡有人来拜访,直接用贺峰的那道圣旨打回去。 也不怕她们拿身份来压,咱们这位皇帝刚刚继位,不仅仅是后位空缺,四月上头的四妃还没着落呢。现在除了皇帝太后,宫里也就她最大了。 “娘娘,外头是柳嫔娘娘,见还是不见?”小宫女弓着腰,将四月扶了起来。 “不见。”见她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四月摸了摸肚子,“这都五个月了,怎么还没有胎动?一会儿你去去太医院叫个太医……” “娘娘,柳夫人到了……” 这次可不能不见了,四月拍了拍肚子,让人扶着去了前堂。 柳夫人在正堂等了小半天,她眼眶下方略微有些黑,整个人非常削瘦,这种命妇装扮更让她显得老气沉沉。相反一旁的姨娘朱氏,一身蓝色的宫装,既显得窈窕多姿,又看起来大方端庄。 她神色并不好,尤其是对比一边明艳的姨娘。 这几年女儿在宫中的地位一路下滑,相反是柳湘雪,原先这个她并不看在眼中的庶女,一路的往上爬。甚至老爷都明里暗里提点,要将朱氏提成平妻。 这简直是往她脸上打! 她膝下有子有女,上孝父母,下悌子孙。即便是庶女庶子,做不到一视同仁,可也将他们一个个都抚养大了!当时他娶她的时候,可还是个寒门士子呢? “柳妃娘娘到……”,太监的声音慢悠悠的拔高,延伸了几度后戛然而止,配着四月宫中井然有序的妃位规例,直让二人心中生出肃穆感。 柳妃娘娘……柳夫人脸上倒还没什么表情,倒是朱姨娘,突然激动了起来。皇上素来宠爱湘雪,前几日既然已经封了嫔位,宫中消息又传的比较慢,想必这妃位也是刚刚升上去了。怪不得今日没去沉香殿,反而到了这关雎宫中。 就是有点快,朱姨娘想着,等诞下双生子,一个贵妃之位总是跑不了了。可惜了柳飘柔这挡箭牌,没了用武之地。 两人没敢抬头,朱姨娘跟着柳夫人一块拜了下去……她心里有种莫名的快感,正房又如何,还不是得磕头跪拜我的女儿。 “母亲多礼了,”四月扶着柳夫人起来,“那边儿去座吧,可是好久没见母亲了,心中好多话呢。” 四月穿着一条红底儿百花的裙子,宝髻松挽,比之前柳飘柔正正经经的装扮显得年轻活泼多了。加之她骨像好,这几日心情好了补的也多,整个人容光焕发,柳夫人一时间竟没认出来这是她前些日子阴郁沉闷的女儿。 她又喜又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朱姨娘也是一阵惊愕,脱口而出一句话,“怎么是大小姐,湘雪呢?”又见旁边人扶着她,叫了声娘娘,小心身体,将人拖到了只有主位娘娘能坐的位置上。 四月瞟了她一眼,“姨娘怎么来了,不晓得宫中规矩吗?除了陛下特许,只有命妇才能进宫……” 朱姨娘还愣着神儿呢,突然就看着四月扶着肚子,算了算日子五个月了,还没流掉……她不是给了银珠一串儿手钏吗?她伸着手着了魔的想摸摸四月的肚子,一定是假的,为了骗取皇上恩宠! “总不能为姨娘乱了宫里的规矩……”,四月走开,新晋的大宫女绿珠挡住了朱姨娘,“乱闯皇宫可是死罪,又直呼妃嫔姓名……本宫碍着柳嫔妹妹的面子,也不多罚你了。”招了招一边守门的太监,“把我姨娘送出宫去。” 朱姨娘还再说什么,只是这关雎宫可不比以往的储秀宫,里面的人也不听柳湘雪的话。姨娘而已,说破天也才半个主子。 “母亲,去房里说吧。”四月扶着柳夫人,“就你我母女二人,也用不着这么些规矩,这里坐的久了,有些累。” 柳夫人看着女儿圆鼓鼓的肚子,连忙扶着,“对对对,先去里屋躺着。” 等安顿好了一切,绿珠给四月身后垫上了鹅毛软枕,又给柳夫人封上了一杯新鲜的牛乳,这才退了出去。 “母亲看起来这几日没睡好,我这儿正好有些牛乳,喝着倒也有用。” 柳夫人喝了口,又叹着气,“娘娘,按理说你怀孕,我不该告诉你这件事,但这事儿……若一个处理不好,我怕耽误了你和你弟弟……你父亲,说是要立朱姨娘为平妻,我实在是没法子了。” 四月垂眸,“平妻本就是个笑话,父亲无非是看着柳湘雪受宠,才想将朱姨娘提为平妻,如今我为宫中高位,这件事儿他会暂时压下……” 柳夫人刚松了口气,还想说些什么,四月却打断了她,“母亲还不晓得吧,父亲已经将宫里不少桩子给了妹妹……柳家,已经将宝压在了她身上,她现在又没失宠,皇上待她不同,宫里有眼睛的都能看见,而她腹中又有双胎,等孩子生下来,说不准她求上一求皇上,父亲的心愿就达成了呢?” “可娘娘,如今不是妃位吗?皇上不是也宠爱你吗?”柳夫人着急问道。 “难免不是又一个挡箭牌。” 柳夫人潸然泪下,“这可如何是好?如今我在府里没甚地位,也帮不了你,要是被降成平妻,还得拖累你……” “母亲别着急,”四月安慰她,“这是长辈的事情,我不好插手。但只要您自己心里有底,父亲这平妻,怎么都不会有的。俗语也说了,贱娶贵不去。父亲因为母亲娘家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如今想娶平妻,到也要问问外祖家打不答应,还要想法子堵住天下文人骚客的嘴才成呢。”这是最简答不过的法子了,从咽喉处制住柳大人。 “可这样你父亲不是彻底和我离了心吗?你弟弟以后……”柳夫人正说着,外头就有人吵吵嚷嚷的。 “禀娘娘,刚才柳嫔娘娘闯进了殿内……朱……朱姨娘也不知为何,一头撞向红柱,现在柳嫔娘娘,正抱着她在殿内哭呢,说是要讨个说法。” 第17章 打倒空间女 四月怀着孕有点不想理柳湘雪,人家是有空间灵泉在手的人,哪怕喝了毒*药,灌上一瓶灵泉相当于清空重来,她可比不得人家。 因为一方当事人老不出面,这件事最终被闹上了太后那里。 两个媳妇肚子里都有孙子,她也是左右为难,她只好把皇帝叫来,自己扶着脑袋说头疼,去了另外一边儿。 “说吧,怎么回事?”,贺峰烦闷的扣了扣桌子。 柳湘雪扶着朱姨娘,两行清泪自面颊上流下,她倒是一句告状的话没说,明白的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反观四月,直接了当,“也不知为何,柳嫔今日来了臣妾的宫殿,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吵闹开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事情闹到现在,臣妾还不晓得出了什么事儿,倒是闹了一身的不舒坦。” “你……”她咬唇,哭的梨花带雨,“你恶人先告状!” 四月瞧着她,是真想给她两大耳刮子,别以为她不知道,刚进来的时候,这位可还柔柔弱弱的,差点晕倒在她身上……这哭起来倒还挺有劲儿的嘛…… “柳嫔,你倒没个高低贵贱了,”真想给别人找错处,哪里都是,她看着贺峰,“皇上,柳嫔身在嫔位,却以下犯上,直指臣妾,求皇上做主。” 贺峰眉头皱的能夹起苍蝇,这一个两个的……转头又一向,这柳湘雪着实规矩太差了点,自己对她有点情分没在意她那点儿规矩,可在人前老这样子,着实有些丢人。 “皇上……”,柳湘雪跪下,咬牙,“是柳妃娘娘欺侮我母亲在先!”她丝毫不在意肚子里的孩子,头磕的砰砰砰,“求皇上为我母亲做主!”这番母慈女孝的状态,要是在怀孕之前,或许贺峰还会欣赏欣赏,此时么…… 四月看着她,“我何曾欺侮她……” 还没说完,柳湘雪又开口,噼里啪啦一大堆,“姐姐难道不曾说我母亲是姨娘,半个主子,坐不得姐姐关雎宫的话儿吗……怎得说我现在也在嫔位,就算比不上姐姐,也是皇上的妃子……,平日在府里你欺侮我姨娘与我,我也不多说,可如今……”,她泣不成声,半晌之后又狠狠的磕了磕脑门,“皇上,我想为母亲求个平妻的恩典,求皇上恩准。” 朱氏立在她一边,眉眼的激动根本掩饰不了。相反柳氏,脸白的能刷漆,她僵直着头看向皇帝,四月觉得,如果皇帝点了头,她这便宜娘估计当场就能哭出来。 “总归是你们家的事儿,爱妃怎么看?”贺峰转手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四月。 “平妻这种事,难登大雅之堂。”四月扶着腰,拉着柳夫人,缓缓跪在地上,“母亲是正房,臣妾是正房嫡女,自然不会同意立姨娘为平妻。” 柳夫人这才醒了神儿,脑袋铿铿铿的往地上磕,不必柳湘雪的轻,想着之前女儿说的那些话,不禁泪流满面,“皇上……臣妇也并无犯七出之条呀!” 也不怪柳夫人这番姿态……他看了看柳湘雪,“你母亲都没答应,此事就算罢了!” “她怎么会是我母亲呢?”柳湘雪满面泪痕,“我没有这样恶毒的母亲,皇上,姨娘才是我的母亲!” “柳湘雪!”四月佯怒,“你这人简直无耻到了极点……镇日里说着你在府里倍受欺压,难不成这么多年柳府的宠妾灭妻之言都是空血来风的吗?父亲喜爱于你姨娘,我不便管说,只是若我母亲容不得你,早早将你嫁了人不就了事了吗,何苦将你送进宫中与我争宠?” “那是她想让我替你当挡箭牌!”说了这话,连柳湘雪自己都忍不住咬舌头后悔。 四月只冷笑着看她。 比起柳飘柔,生气的四月更像是朵艳丽的玫瑰,贺峰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她肤色虽不如留湘雪那样白若牛乳,但却清透白嫩,比起柳湘雪添了几分真实感……若不是之前肚子里的孩子被人暗害,恐怕这么循规蹈矩的人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贺峰想起了往日有意无意从柳湘雪嘴里听得来的消息,柳湘雪整日说着柳飘柔欺压于她,又说柳夫人性子不好……可眼见为实,柳夫人姿态端正,和往日一板一眼的柳飘柔,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至于朱姨娘,妖娆多姿,眉眼间都释放桃味儿,怎么看都不像是她嘴里怯懦柔软的姨娘。 果然是一人之言……他越发后悔之前的偏听偏信了。 “柳嫔,不守宫规,禁足三月。”说完这句话,他直接离开了太后宫殿里。一方面实在是懒得处理这芝麻大小的事情,一方面他觉得自己之前被柳湘雪玩儿的团团转,还总是因为她年纪小便入了宫对她心存怜惜,却没想想柳飘柔也和她一般大的年纪……也不知道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挤了,之前怎么会觉得她与众不同。 还有一点,他突然不敢看四月的脸。 这算是柳湘雪进宫第一次惨败,不是那种与嫔妃之间的小争小斗,而是输心,她感觉这次皇帝偏向了柳飘柔……难不成剧情真的这么难以扭转,男主注定和女主在一起,她注定是女配,想到这里,她脚下一软,还好被眼疾手快地朱氏扶着了。 她原本还以为,柳飘柔被立为柳妃,是皇上给她树的挡箭牌,即使心里再怎么难受,她也没说什么话,这男人的心,就这么善变,明明前些日子她刚被太医诊出有孕,他还说喜欢她。 朱氏扶着柳湘雪心里也不好受。 “天也晚了,我带着朱氏家去。你也回宫早些就寝。”柳夫人开口,顺带冷冷的扫了朱氏一眼。今儿个算是看透了,柳湘雪在宫里这番做派,明显是平日里做惯了威风的……位份比柔儿低都这个样子,若是柔儿肚里这胎没留住…… 她想起了之前偶尔从丈夫书房听来的话,竭尽全力留住柳湘雪腹中双胎,必要时以柳飘柔做饵……想都不要想! “跟我回去!”柳夫人平日里害怕人家说她是毒妇,容不下人,在外对妾室一向宽容,如今这样,吓得朱氏一个哆嗦,连忙跟着走了。 至于柳湘雪…… “平妻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凭什么,生来为人,我母亲凭什么不能为正?”,没了皇帝,她现在也懒得装小可怜了。 “就凭我外祖家比你外祖家显贵……”,四月扶着肚子,“就凭,连朱氏的赎身钱,都是我母亲出的。”她看了一眼柳湘雪,用那种,你是庶女,你一辈子都是庶女的眼神。然后没给她反驳的机会,扶着绿珠的手很快回了关雎宫。 柳湘雪被禁足三月,等三月之期过去了,也快十二月了,估么她也快生产了。 四月回了宫,喝了一杯牛乳后便进入了黑甜梦香。 贺峰本来是存了安抚四月的心思,但等他处理完奏折再赶过来的时候,被子已经高高团起了,里面的人睡得香香甜甜。旁边的绿珠想叫人,被他唤了下去,自己摸黑拖鞋上了床,搂着她高高耸起肚子,眼睛闭了一会儿,没睡着。 这时候四月翻了身,她这阵子喝惯了牛乳,身上一股子淡淡的奶香味,甜甜的,深闻下去却又不太明显。她将手搭在他腰上,贺峰皱皱眉,将她手撇开。 过了一会儿她又搭了上来。 他再撇开了一次。 这种情况进行了好几次,知道最后一次,他撇开了,她没搭上来。 皇帝陛下咬牙,怎么感觉有点不得劲儿呢!于是他抓起了她柔嫩的小手,搭在了自己腰上,搂着小美人愉快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四月感觉有点不对劲儿,身后老有东西顶着她……于是,她撅了撅屁股,想顶回去。 对于这种肉包子打狗的行为,贺峰表示……他还得坚持。 “朕先走了……”,她明显还迷迷糊糊的,贺峰丛床上起来,她就将自己缩成一个卵。搞得他这个当爹的想摸摸自己儿子都不行,处女座的皇帝狠心将小美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本来是想摸摸她的肚子的,但夜里看不见的东西,晴天白日的,全部都看见了,这珠圆玉润的……他有点渴,有点无处下手。 等内心一番战斗过后,刚想下爪子摸一摸她肚子,就被人打了一下手,“我的!” “什么你的,连你都是我的。”贺峰哭笑不得,摸着自己的手去上朝了。 比起列祖列宗来说,贺峰并不算是一个特别痴情的人。像本朝的开国皇帝,他祖爷爷,人为了一个异族公主,直接灭了一个小国……再像他曾祖父,人为了真爱,连哥哥的媳妇都抢…… 他也并不觉得自己多情,之所以对柳飘柔好,也只不过是觉得之前欠了她点儿,现在弥补弥补罢了。 这一弥补就是四月整整一个孕期…… 第一次生孩子,还是有点紧张……差不多也就是这几天的时间了,皇帝这几日也常陪着她,好处也有点,会带来很多新奇的吃食,还可以聊聊天。 四月很难对贺峰生出惧怕的感觉,第一,他感觉像是个好皇帝。第二,感觉脾气也很好的样子,不发脾气的时候老是笑眯眯的,来她殿里也会带着东西。 “再吃一个,就不能吃了。”贺峰又给她剥了一个荔枝,塞进了她嘴里。 四月如今肚子大的都看不见脚,吃东西也不太方便。她吃了一个荔枝,完了舔舔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第18章 打倒空间女 大冬天的,贺峰本来窝在四月的暖炉旁边处理奏折,猛然就听见后面儿刚被绿珠服侍着如厕的爱妃一阵儿惊呼……来不及多做他想,他直接推开面前的小几,着急忙慌的奔到了搁置在关雎宫后殿的宫房。 外头伺候的绿珠一张脸苍白木然,眼珠子更是一动不动。贺峰以为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他都说了这么大月份要方便就在室内拿着恭桶,左右他又不会嫌弃……一会儿又想着还是怪自己,女子毕竟都想在丈夫面前留下好印象,若自己不是一天到晚待在关雎宫内……毕竟是第一个孩子,贺峰急得额头上淌了不少汗水。 他这心里千回百转的,肠子都能纠死……却见那宫房内突然伸出一双素白的胳膊,纤巧细嫩,最重要的是那双手上捧着的东西,软乎乎的,还会哭? 绿珠醒了神,急忙接过主子手里的小主子,将自己身上的夹袄脱下来,裹住了它,然后急急忙忙的跑到贺峰跟前,行了一礼,“恭喜皇上喜得皇子,皇上?”,绿珠急得跟什么似的,大冬天的,小皇子身上只裹着她的夹袄,料子又不好,难免不会冻坏擦坏,好在贺峰脑子虽然有点懵,但还算清醒,挥了挥手连忙让绿珠进了暖室。 自己则踱步去了爱妃处,里面爱妃明显也懵了,裙衫散乱,坐在软垫上,手扶着宫房的支薐,老神神在在一副出神的样子。突然有些哭笑不得,果然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小兔崽子要出来也真是等不得……大约因为她刚在里头产子,贺峰总觉得里头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将人打横抱起,很快回到了关雎宫正殿。 不多时御医也请来了,他本还想着是柳妃娘娘要生了,不过到关雎宫的时候,却连一个产婆都没瞧见? 他抬头悄悄地瞅了一眼,主位儿上的皇帝依旧英俊的不行,眸中肃杀的气势与深沉因为年纪的增长,越发凌厉,只不过腿一直在抖,似乎很着急的样子,这位从小就稳妥的主儿,可很少这么情绪外露了…… 关雎宫因着柳妃产期将近,将不少份例内的稍微坚固的东西去了,给平常用的桌椅的边角上套了软垫,甚至将连脚底下都是软乎乎的天鹅绒毯子,据说是当上怕柳妃年轻,不小心摔着磕着了。 但这偌大的关雎宫可不因为去了一些装饰显得空旷,到处堆放着一些软纱,这些软纱是边外一小国朝贡而来,到了夜间有和夜明珠一样使室内璀璨的效用,本来是嫔妃争相用来做衣服用在晚宴上出风头的料子,可谓一尺万金,如今,也就是照明的用途了。据说是怕柳妃夜里踩了夜明珠,砸翻烛台…… 更有甚至,关雎宫的主殿竟燃起了地龙,历朝历代,得了这种赏赐的嫔妃,可没几个早夭的。 太医想着这几天闹出来的事儿,连忙更恭敬的低下了头……这等祸国妖妃,他还是爱之敬之的好。 却见开间里头的薄纱轻微晃动,从中走出一个怀抱襁褓的宫女儿。 绿珠将正在吐泡泡的皇长子殿下放在太医眼皮下。因着屋内暖和,地面也是一层又一层的,小皇子仰躺在地上,继续欢快的吐气了泡泡。 “还请太医为皇长子殿下请平安脉。” 太医:……什么时候生的,他怎么都不知道?! 老太医哆哆嗦嗦的诊脉,以为自己掺和进了一桩宫廷秘事儿,心里怕的不行,原本三分病情说十分的惯例也不说了,只想着讨皇帝开心,“禀皇上,皇长子殿下的身骨是辰所见婴孩里少有的强健,若日后好生将养,定会一世安康。” 贺峰挑了挑眉,算是放下了心。绿珠将小皇子抱了起来,他却伸出手抱进了怀里,吩咐了她一句。接着绿珠就从挂着帘子的室内引出一条丝线,太医这儿还懵着呢,看了眼帝王,他龙眼低垂,只顾逗弄孩子。 “悬丝诊脉,太医……”,还是绿珠稍微提醒了一下。 因着他年纪的原因,已然很少悬丝诊脉了,老太医愣了不多时,连忙装模作势的捏起了丝儿…… 等一切事情了了,贺峰又写了一道圣旨,封关雎宫柳妃为宸妃,接着便打发着全部人出去了,自己则抱着儿子到爱妃榻前。 本应该十分虚弱的爱妃骨碌骨碌转着眼睛,看见他过来,恨不能从床上直接跳下来。贺峰将人拦住,“月子里可不许动!” “可是我想看宝宝~”,四月看他怀里的软团,那么小,那么软。 “我抱给你看。”贺峰唇角也是笑,大约由于新生的缘故,两个人的心防都去了不少,头挨着头,一起看在榻上伸腿吐泡泡的小娃娃。 “朕刚刚封你为宸妃了。”他漫不经心的说出这句话,一边逗着孩子。 四月稍稍抬了头,宸妃,历史上得了这个称呼的妃子可并不多。宸本就有帝王星的含义,他这时候封她做宸妃,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眼中的疑虑并没有瞒过贺峰的眼睛,有些愧悔当日的利用,心底深处却又生出一抹难以言说的酸涩,怪的很。 他看着她抱着孩子的模样,明明她自己也还是个水灵灵的女娃娃,却已经是母亲了,又看她将贴到孩子面上,红着一张脸,对他笑得甜美,瞬时心里就像飘了秋风一样的秋千,荡漾的,也捉摸不透究竟是怎样的心情。他摸了摸她的脸,“怎么这般红?不舒服吗?” “别摸我,热。”四月推开他的手,又开始逗起了自家小豆丁。 她侧着身子,贺峰怕她累着,大手垫在底下,微微抬起了她的腰。虽说刚才生产的很顺利,但女人生产完毕,一脚刚踏进了生门,总得好好爱护着点。 “乖宝宝”,蓬松的头发轻轻贴在身前,不太舒服,四月将头发撸到了身后。殿内很暖和,又密不透风,所以她穿的并不算多厚实。 贺峰有些害红眼了。 这个刚给自己产下儿子的女人,她生的可真美。脸上并未沾任何脂粉,却霜肤粉腮,微微低垂的杏眼泛红,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当了母亲总和之前有种不太一样的感觉了,从情感上来说,贺峰觉得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温柔(系统【柔情似水加持ing】),介于少妇与少女间,那种特殊的勾的人欲罢不能的韵味……但感官上来说,也就是咱们皇帝现在满心眼里想要验证的想法,他觉得她胸大了,又白又大。 “皇上,很热吗?都喘粗气儿了?”四月感觉腰上捏着的手重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拥在了怀里,紧接着湿热缠绵的吻落了下来,舌尖勾勾缠缠的,直逼的她不得不松开牙关。 清心寡欲大半年,对女人都不怎么有兴趣的皇帝,突然就忍不住了。还有些不知所措,一吻下去他似乎有些失了神智,只知探开她的唇瓣,索求里头甜腻勾人的香泽。 四月尤未反应过来,只觉得浑身酥软,立都立不住。男人浑厚的气息随着唇舌动作蜂拥而上,密密麻麻似落网套住了她,等有了意识戳系统面板的时候,系统面板却和抽风了一样,卡的死死的。 等两人都觉得有些窒息了,这个吻才算停了下来。 “这几月好好将养身子”,他将人推开,手慢慢下垂扶着她的腰肢,头抵着她,唇舌间扯出暧昧的银丝,言词也万分暧昧旖旎,四月觉得面上一阵轰热,连忙撇开脑袋,躲进了被子里。 “今儿个积了不少折子,倒不能继续陪你了。”贺峰捏了捏被角,颇有些不放心,“你好生在床上躺着,莫贪凉,当心落下了病根儿。” “晓得了,皇上快去处理折子吧。”,四月闷声,心里只想着赶快让他走。 贺峰心里又跌不得劲儿,却也只能离开了。皇长子出世了,这可不是个小动静,安宁也只是今天的事情了。 一般等皇子满了三岁才会上皇家族谱,怕皇子没立住。但满月礼总会大操大办一场。 四月坐满了月子,被十多个宫女围着,有人端着洁面的水盆,有人扶着华贵的彩缎……待收拾好了,已月落中空。 柳湘雪还和往日敬陪末席,不过却是昨是今非了,以前她知道,皇帝心里有她。但如今……不一定了。 宸妃,这以后怕就是皇后了吧! 心里面思考的多了,难免就生出了一些真正恶毒的想法。 第19章 打倒空间女 贺峰刚刚登基的缘故,宫中妃嫔算不得多,外戚自然也不多。 太后居右方,皇帝居中,四月作为宫中嫔妃,本该居左。 地上铺陈着火红的地毯,精致华美的宫灯也早早挂在稍头,牵引宫女宽摆腰肢,将一个个妃嫔引向左侧,再将赴宴的男客引往右侧。大燕男女之防并不很重,但因是嫔妃,左右两侧距离将近四五丈,只隐约看得见轮廓,瞧不见脸。 四月这个宸妃算是最高级别,陪伴皇帝做主位上,离下位约莫十丈,往后还有几个早年嫁入府中的正嫔,侧嫔柳湘雪。其余便是今年和柳家两姐妹一起选入宫中的秀女,位份不够,到不得这里。 因此宴会人并不算多,可着实是热闹,除了几个肱骨大臣殷殷切切的磕着头,再次期盼皇帝开枝散叶,壮哉大燕,便是今年及出风头的柳家人。 这次因着四月平安产下健壮的大皇子,倒让很少面圣的柳大人也参加了一次宫廷宴会,彻彻底底的感受到了官堂的如沐春风。 又想着二女儿腹中还有双胎,更是胡子翘的老高,估摸着等二女儿双胎下来,还有更好恩赏在前面等着的。 也正因此,他去的时候还专门带上了腹中怀有身孕的朱姨娘。倒不是完全被娇妾吹了枕头风,而是一年前贺峰偶然出宫,兴之所至带着柳湘雪去柳家后宅逛了一圈,柳大人自然以为柳湘雪在皇帝心中占了极其重要的位置。就是那日之后,他将宫中所有人脉具都给了柳湘雪,不少柳夫人那里留给柳飘柔的,他也给了柳湘雪。 至于带着姨娘入宫是否会给四月没脸,他才不担心,大女儿和柳夫人一样,最重人伦,只要是为了柳家好的事儿,她必定不会生气。 思及此,他似乎看到了未来柳家门楣光大的模样,胡子越翘越高。 他的品级不够上殿,官场上的人也不多,自然不晓得后宫风向,但也不是他一个,这几年皇帝大力整顿朝堂,专门搞那些结党弄权的人,好多人对后宫事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但有些底蕴的人大抵知道谁才是真正受宠的,心想柳家二女都是出自柳门,只要柳大人不作死,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当然是上杆子讨好着。 宴会进行中间,众臣一齐夸着四月怀里钟灵毓秀,貌比潘安的小毛团子,太后看着就心痒痒的间毛团子弄进了自己怀里,爱不释手的哄着,自己看自己孙子,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好了,四周恭维的话也听不腻。 至于四月,她昨天处理了些事情,睡得较晚,现在已经很疲累了,但还得正经危坐端着,心里烦的不行。 贺峰看她的眼神,让宫女给她倒了杯温水。 宫女很陌生,上了水之后就走了。四月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检测检测……有毒物质】,抬眼记住了那宫女,四月又将茶碗放下。 这时候柳湘雪前面几位正嫔已送上贺礼,到柳湘雪了,她一身粉色裙子,温婉中透着一丝娇俏。 “臣妾也将是做母亲的,身知对母亲来说,荣华富贵都是虚妄,只有这身体康健才是最重要的”,柳湘雪柔柔一笑,夜风吹散她眉弯,整个人越发温善,“这把长命锁,赠与大皇子,只愿他一生无病无灾。” 说话间,她身后的小宫女就将长命锁奉上。 【检测:有毒物质……!】 系统音再次响起,四月不动声色的将托盘里的长命锁拿了起来。 柳湘雪微微低着头,从顺温和。她与柳飘柔早已撕破脸皮,而姨娘又为了给未出世的弟弟争取府中地位,三番四次暗害柳夫人,如今已是不死不休了。若柳飘柔当了皇后,当了太后,以后还有她和孩子的活路么? 金锁上抹着空间里稀释了无数倍的药,她自信不会被人查出来,只要柳飘柔拒绝这金锁,她有无数说辞对付。古代女子重视名誉,众臣皇上面前,她以这种姿态赠锁,她不收,便是善妒,善猜。 “谢谢妹妹好心了。”四月冲她笑了笑,转而对贺峰甜甜一笑,“只是这锁乃是金器所造,大冬天的难免有些凉了,等回去臣妾在给他戴上?”,一把金锁,再加上关雎宫中的几个暗桩,一会儿她要送柳湘雪一个大礼。 四月产后第一次盛装打扮,美人芙蓉带笑,虽觉得柳湘雪不大可能在这种场合谋害大儿子,可却也不想为这种小事博了她的请求。 “爱妃说怎样就是怎样”,放以前贺峰绝不会如此厚此薄彼,当众给柳湘雪没脸,只是从前在柳湘雪的影响下做了些蠢事,如今反应过来,对她凭添了些许厌恶。 柳湘雪咬唇,宽袖中的拳头捏在了一起。他曾经最讨厌善妒,善猜,之人,如今却忘了吗?抑制住心里的委屈,她服身退下,宫宴继续进行。 舞女继续起舞,底下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天色渐渐晚了,太后先撑不住了,说要回去。怀里的大皇子虽说身量轻,但也占着重,一时舍不得孙子的太后摸着它的小手,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之前那小宫女先了绿珠一步移步到太后身边,接过了大皇子。四月终于想起她,宫里暗桩,原先是柳夫人给柳飘柔留的,被柳大人转到了柳湘雪那里,最近不知为何又回来了。意料之中,系统的滴滴音又响起来,估计这宫女儿身上也被抹了毒,这柳湘雪还真是无孔不入。 好在她和便宜儿子都吃了解毒丹。 之后又一段时间,众大臣陆陆续续回府,贺峰送四月和孩子回去之后,便去御书房处理政务。过不久后,先去沉香殿探望过再出来的柳大人也赶来了关雎宫,满脸怒容,人未到,声先道。 “今日宴会上,皇上给你妹妹没脸你看到了么?”。 四月冷冷一笑,“柳大人好大的脾气,一来就质问本宫?竟和你那好女儿一样,眉眼高低都不晓得。” “你!我是你父亲!”向来乖巧的大女儿说出这番话,柳大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四月看他的怒容也不理,只慵懒扶着一边脸色比上次进宫来脸色还不好的柳夫人,将人扶到榻上坐下,“那也是先国后家。论理儿,我还是你主子呢。” “你放肆!”,这可气煞了一向在家里说一不二的柳大人,“你以为皇上为什么宠爱你,还不是因着我在前朝为官的缘故!”又想起这几日柳夫人得理不饶人,三番几次暗害爱妾朱氏府中骨肉,只恨如今她是主子,不能打过去,“你与你母亲一样,不可理喻!” 四月早知道内宅女子反抗男主人不是那么容易,柳夫人眼底发黑,一看就是拉多了的症状,在加上系统的提示,还不明白什么么? 还好上次柳夫人进宫的时候,她在牛乳里掺了解毒丹。 “我看你身边那个大宫女也不是什么好的”,柳大人看她不说话,以为父亲的尊严还管用,继续言声道,“你们两个一同入宫,我自是一视同仁,我从湘雪那里带来了几个宫女,她也是同意了的。”这说的便是桩子,手里头有人,而且还懂些医术武功之类。 “她给我我还不敢用呢!”四月直接拒绝,“父亲也别磨叽,从前来宫里,你也只是给柳湘雪递话儿,无事不登三宝殿,直接说到我这来有何事儿罢了。” 柳大人是真生气,但比起之前主子的话,这话反而不怎么严重。两方相处,一方进一方必退,从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他暂且抑制住了心里的怒气,“你姨娘怀孕了,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弟,总不好背着个庶子的名头,你去向皇上求个恩典,提她做平妻。” 四月本来想摔杯子,却看着外头人高冠耸起,立马双目含泪,抖了起来,做出悲痛至极的模样,“不可能!朱氏是柳湘雪的母亲,可不是女儿的!父亲难道心里就没有母亲吗?” 她突然转变成一副缺父爱的模样,柳大人一头雾水,抬口便道,“就因为湘雪是她亲生女儿,自然要避嫌。”想了想又继续劝道,“一笔写不出两个柳字,你们都在宫中为妃,理应守望相助,须知花无百日红,你妹妹又是个有福的,你这几日多劝着皇上去她那儿,也让她以后记着你们的姐妹情谊。” 呸!四月瞄了眼窗外,擦了把眼泪,“父亲想提朱氏为正,朱氏腹中又有骨肉,若生出来为男丁,你让弟弟这嫡长子怎么办,让母亲怎么办?要女儿答应可以,除非朱氏保证以后生不出儿子,否则为了母亲与弟弟,飘柔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别的都不重要,就这句重要的很!爱妾腹中的孩子以后可是要继承柳家门楣的!柳大人气的喘不上气儿来,四月又对绿珠使了眼色,她端着一杯温茶上去,倒跟前柳大人直接推翻茶盏,一杯水全落在四月脑袋上,他指着狼狈不堪的四月,“你这毒妇!连自己亲生弟弟都想害!柳家容不下你……” “朕倒要看柳家容不下谁?” 外头是谁,正是一向爱听关雎宫墙角的皇帝。但此时他可不向平常那么好脸,龙眼里的怒气几欲喷出,吓得刚才还威风赫赫的柳的大人一阵儿腿软。 第20章 打倒空间女 四月被贺峰揽在怀里,她反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安排,没发现遗漏之后,眉头一蹙,柔弱地倒在了贺峰怀里,一副马上就要厥过去的样子。 贺峰本来还想为爱妃撑腰,但看四月面色苍白的倒在自己怀里,瞬时心疼的无以复加。 再看一边儿吓得抖若筛糠的柳尚,没了处置的心思,但也不想留着人在面前恶心自己,直接下了道口谕,“柳尚,御前失仪,褫夺官身”,他握着怀里人的手,想着之前她父亲所说的话,又想起从前柳湘雪诉过的苦,什么嫡母欺压,分明是宠妾灭妻,“姨娘朱氏,谋害大皇子,朕念在柳嫔的份上,罚她流放五千里。” 柳大人如遭雷击,“皇皇皇……上……”朱氏好好的在沉香殿待着,哪有机会谋害大皇子啊? 满心等着坐上国丈之位的柳大人还想再辩驳两句,皇帝却早已抱着自己的爱妃进了内殿,贴身伺候的大太监拦住了他,尖细的嗓子婉转,带着一抹极其明显的讽刺,“柳大人,还不快快谢恩!” 这人简直就是马不停蹄的往作死的路上赶……都说最了解皇帝的是太监,他不说能百分百猜中当上的圣心,但起码晓得,这位对关雎宫的那主子,可是满心眼儿里疼爱的,没见怀孕那阵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着,宸妃宸妃,可不就是帝王心头所好吗?他上杆子讨好都来不及,你还敢打,作死吧就! “哼!”柳夫人看柳大人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冷冷一笑,“丢人丢到宫里头了。”似乎迈过了那一步,原先所看重的,也都不怎么重要了,“今儿回去你就写了和离书吧,我与你和离。” 柳大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夫人,“我与你结发夫妻,果然是可同甘不可共苦吗?” 绿珠收拾好之前破碎的茶碗后就来搀扶柳夫人,“柳夫人脸色不是很好,去后殿躺一躺吧。” 柳夫人点了点头,步出大门的时候又看了眼从前自己相中的如意郎君,终究意难平,“柳尚,你若有良心,就该怎知道,结璃十九年来,我是怎样待你的,而你又如何待我?你说我蛇蝎心肠,怎么不想想,是谁把我变得蛇蝎心肠?” “你真心爱重我就该事事以柳家为重,事事以我为重,夫人,你去和飘柔说说,让她求求皇上,饶了朱氏,她腹中可还有我的骨肉……” 这下算是彻底死了心了,只当十九年的时光全都喂了狗,柳夫人扶着绿珠的手,头也不回的步出大殿,空留一个与十多年前一般,端庄典雅的身影给他。 柳大人很快被拖出了皇宫,连带着柳湘雪沉香殿里的朱氏。她此刻哭的却一点也不如往常那般梨花带雨,惹人心碎了,跟杀猪一样,嗓音尖锐的很。 柳湘雪摔碎了宫中一架琉璃盏,气的当场动了胎气,她连忙从空间中引出一杯灵泉水,用茶杯当障眼喝掉了一杯灵泉,才总算缓过来点。 如今算是一点后路都没有了,父亲被削官身,朱氏流放,柳湘雪恨得咬牙切齿,就算她是现代人都晓得一损俱损这个理儿,柳飘柔又是嫡女,她只是个庶女,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她是不是蠢的啊! 她本只是想在柳飘柔宫中多安插几个眼线罢了,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药全都在柳飘柔殿里的桩子那里,虽然自信那药以现今的医术怎么都查不出来,却还是有些担忧,本想看着等事情结束后让人将药带出来,却不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何事,连父亲都折了进去。 她一边安慰自己,药被稀释了数倍,柳飘柔发作还早,等她发作,估计水早都蒸发干净了,查不到的。 这边柳湘雪在做自我安慰,那边四月已经被贺峰塞进了他寝宫里的白玉温泉里,“屋里虽然暖和,身上沾着湿衣服也不怎么舒服。”说着,他伸出手准备解开四月的衣服,“脱掉吧,这样舒服一点。” 脱衣服,四月瞪大眼睛,双手扣住自己的领口,呐呐道,“哪能让皇上伺候臣妾,妾自己来吧。” “都是当母亲的人了,还使性子。”孕期五六个月,他还能不了解她那样惫懒娇娇的性子,但他只是顺了顺她的头发,最终如了她的意。 四月看人走了,才慢慢的将自己身子浸入温泉里,一点一点将湿掉的衣服从身上薅下来。温泉很暖和,原本身上哪点不舒服也被热气尽数祛除了。 泡了小半个时辰,她觉得嘴巴有些渴,四处打量了一下,在温泉左方有个小案,下方摆放着一件白色袍子,上方是些时令的水果,估计是昨天晚上贺峰来过,这里洒扫的宫人还未来得及收拾。 她将一头湿发顺到背后,踢着水过去,准备吃个果子解解渴。也不知是幻觉还是怎样,她怎么觉得似乎这水,越走越高了。 贺峰本在外头看着闲书,却听爱妃突然在里头扑腾开了,还伴随着娇俏的惊呼声。 他狐疑的走了进去,入目便是四月光着身子,似乎是溺水的模样,头发飘起在水上,白玉一般的身子胡乱扑腾,腰肢胡乱扭动,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入了目。 背部婉转流畅的曲线,柔软纤细,只盈盈一握的腰肢,翘挺的小臀,还有因着哺乳期比从前更为挺拔的浑圆……他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一把火,被人添柴加薪,烧的越来越旺,所以即便心里晓得只到他小腹里的温泉水淹不死人,贺峰还是下了水去【救】自己的爱妃了。 四月踩水踩了半天都踩不到底,七窍内不断涌入水流,那种似乎要窒息的感觉让人从心底里感到恐惧,因此在贺峰入水之后,她像是找到了一根浮木一样,紧紧的攀附了上去,直到贴上他身上冰冷凸起的金线龙纹刺绣,才恍然有了一种重生的感觉。 贺峰一只手托着她的屁股,一只手摸着她的头,只将人往怀里带,声音温柔倒不可思议,“别怕,没事了”,就算男人是狼,贺峰觉得自己也是匹温柔的狼,纵使怀里的身子柔软的让人控制不住的想要塞进嘴里,想以千百种方式撕碎吃掉。 美人有得天独厚的优待,即使现在这样狼狈,她仍可用我见犹怜四个字形容。巴掌大的小脸惨白惊慌,眼睫毛湿漉漉的,还沾着几滴未掉落的水珠,樱唇浅浅张着,随着呼吸,胸前剧烈匍匐,挤压着靠在他身上,这样柔弱的姿态瞬间就让他下腹鼓鼓的支起了小帐篷。 等四月呼吸平稳了,贺峰已经将脑袋搁在了她细嫩的脖颈上,缓缓啃食,唇齿留香。 手也慢她脑袋上往下动作,顺延着平滑的脊背,慢慢往前。 四月觉得自己屁股似乎被人抓了一把,她以为是错觉,等她发现了此刻的情景,屁股已经被连捏了好几把,她回过神,第一反应就想推开他,却被人一把顶到了温泉墙壁上,接着便是雷霆密布的吻,还有臀上越发大力,越发快速的揉捏,根本让措手不及。 暧昧的喘息声越来越密集的在室内响起…… “皇……” 贺峰眼睛赤红赤红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他不想听她说话,只想亲吻她,只想将她按揉进自己身体里…… “啪唧!”,四月抓着一边小案上的衣服,打到皇帝陛下尊贵的龙脑上。温泉内火热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贺峰托着她屁股的手也松了,四月腿一软,磕到了温泉壁上。 她以为贺峰估计要罚她,毕竟古代君权神授,这皇帝长这么大,除了他老子,估计没人敢碰他脑袋。 但他垂头目光如炬盯着她看,突然缓缓笑了起来,他不是那种情绪过于外露的人,因此这笑像是被人从喉咙里压着不让释放,更凸显的性感诱人。 “来,张腿,朕看看你你伤着哪了”,手里摸着美人的一身冰肌玉骨,看着爱妃惊吓的小表情,他哪还有一点怒容,骨节分明的大手顺着四月腿走了上去,另外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声音里藏不住的诱哄,“张开腿,我看看伤那哪儿了?” 四月肌肤如羊脂玉一样白嫩,他大手滑过,黑白对比异样明显,像是圣洁之物沾染上了秽品,引着人想进一步沉沦。 快把从前道貌岸然的皇帝还给我!四月简直快要哭了!她紧紧闭着双腿,说出来的话都有些颤抖,“皇上,臣妾身子不适……” “朕命令你张开腿,这是圣旨!” “……” 贺峰看着自家爱妃委委屈屈的表情,刚准备袭击她白嫩的胸脯,却发现她脑袋歪在一旁,似乎晕厥过去了,“爱妃,” 他复又摇了一下,看四月歪着头,脸带灰青,无任何反应,他才捏住她的手腕,慌忙地找到经脉,脉搏阻塞,刚才还沉浸在情*欲世界里的男人突然就变了色,整张脸爆发出山雨欲来的气势,“来人,传太医!” 四月迷迷糊糊的,似乎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 “……” “怎么又不成?” “我觉得这次这女娃能成,没看宗主那副急色样,我觉得咱为了可持续发展利用,还得勾着他点。” 这都什么跟什么? …… “她怎么样?” “禀皇上,娘娘这脉象似乎是中了毒,可这毒,微臣平生未见。” “有无大碍。” “并无大碍,娘娘似乎是无意间饮下什么奇药,中和了药性,又或许正因为这样,这本该引而不发的毒提前发作了出来。” 四月睁开眼,头痛之后就是庆幸,还好自己晕的及时,算一石二鸟了。看来柳湘雪的药力比她排毒丹还强,新手包果然不靠谱,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再买毒*药装中毒了。 柳湘雪是现代人,有现代人骨子里的优越感,对待古人或许总有那么一定点儿的瞧不起,她之所以敢直接下毒,无非是自信这里的人查不出她空间里的药。但四月不同,她太知道古代的君权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形式,尤其是在皇宫里,只要是皇帝下了心想调查的事情,没有查不出来的。 “把这些日子关雎宫的饮食来源,还有出入关雎宫的太监宫女都查一查”,凑巧此刻绿珠叫之前宫宴上给四月奉水的宫女进来,贺峰眸光一闪,“将柳嫔赠与大皇子的长命锁也拿来。” 太医将长命金锁入了水,浸泡得到柳湘雪空间的药物。只这水与平常水一模一样,银针也试不出效果。 若是轻易能查出来,反倒不让人害怕,贺峰眉头紧蹙,突然改变了想法。 “除了绿珠,其余人关押候审。关雎宫殿内的摆设全都过一遍水,与饮食用水一道送入死囚牢标记实验。”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宫里头兴风作浪。 “臣领旨”。 第21章 打倒空间女 已经快到春天了,昨天夜里却又下了雪,醒来地上落了一尺厚的雪毯。 贺峰上完早朝,踩着厚厚的雪,吱呀吱呀地进了关雎宫,先是在殿外头跺了一会儿脚,驱了身上的冷气,才大步走了进去。 关雎宫的置办并没有因为四月产子结束就改变,相反因为多了大皇子这么个爬行动物,更多坚硬的物什被撤了下去。 四月正坐在鹅毛一样软和的地摊上逗儿子,长及腰部的青丝铺陈了一地,被小娃儿抓在肉乎乎的手里,反复缠绕,这样的场景,似乎消弭所有朝堂上众臣的相互攻讦,贺峰将身上的披风递给了一旁伺候的小太监,抱起地上打滚的大儿子。 “臭儿子,又不乖!”,说着,他装模作样的拍了拍儿子的小屁股。 四月也是七月怀胎,女人又天生的母性,一见儿子被人揍了,忙赶着从贺峰手里抢下来,“你打他干什么?”。 不愧是将来的皇帝,这大皇子一出生就贼机灵,就算屁股不疼,也哭的震天响,小手颤悠悠的挥向四月的肩膀,“琅……琅,呜哇……” “乖啊,宝宝不臭”,四月一边抱着孩子哄,一边怒气冲冲的看了皇帝一眼。 儿子落了地后地位一落千丈的皇帝又被瞪了一眼,不过次数多了他也不在乎了。摸了摸爱妃软和细嫩的小手,将人牵引到一边的贵妃榻上搂着小腰,“再过半月就是春狩,你身子养好了吗?” “不碍事的。”四月腰被他固着,只得将怀里头乱摸的儿子放下去,让他自己在殿内乱爬,左右都是软和的毯子,不怕磕碰着了。 说是这样,不过眼神还离不开到处乱爬的小团子。 贺峰见她这样,索性倒在了塌上。四月被他搂着腰,发出一阵惊呼,重重的磕碰在他坚硬的胸膛上,顿时娇斥道,“干什么呀?” 还用说吗?朕不开心!你眼里还有没有朕了? 不过作为一个帝王,他脸上还是一幅莫测高深的表情,并且久久的沉默的不语。四月看他脸色这样,反而先道起了歉,语气娇软,“皇上,臣妾错了~” 认错!认错也不管用。 将人转了个身,使她正对着躺在自己身上,摸着她柔软的唇瓣,樱桃一样的颜色,鲜艳饱满,让人忍不住想要攀夺,收藏保护,他凑上去,珍而重之的慢慢研磨,亲吻。 他始终觉得两人之间似乎隔着一层什么,贺峰不晓得自己是不是爱她,像记忆里祖爷爷那样要美人不要江山,或是祖父那样抢夺弟妻,他都做不到。或许还不是爱情,但当那日她晕倒时,他是切切实实的心疼。让一个年近三十男人相信爱情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只是觉得,他愿意和她过一辈子,以一种民间夫妻相濡以沫的方式。 四月也有着自己的想法,每个女人都享受被人捧在手心里珍重的感觉,他这样宠她,难免有有想沦陷的冲动,但或许是在现代待久了,她已经不是一个纯粹的古代女人了,又或许是因为她体内的系统,两个人始终不能真正的在一起。 外头起了大风,刚落在地上的雪又被吹刮了起来,繁繁落落的,透过关雎宫透亮的窗影洒在两人身上,榻上贺峰搂着四月的腰,略微冒出胡茬的下巴磨蹭她幼嫩的肌肤,与她说说笑笑,两人耳鬓厮磨,正是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窗庭做飞花。 再过小半月大燕一年一度的春狩开始了,这是贺峰登基以来第二次春狩,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右手牵着掌握中宫风印的容貌姝丽的宸妃,左手抱着大燕的长君殿下,少年得志,意气风发。 四月骨相极好,身姿高挑,容貌绮丽却不轻浮,与帝王站在一边,颇有种帝后相和的感觉。 众臣跪拜在地,兢兢业业的夸赞起了二人。 至于角落里,怀孕已经满了九月,即将临盆的柳湘雪,却无人注意到。 柳湘雪抬头,正好与四月的眼睛对上,那双高挑的杏眼里全然高高在上般的漫不经心,她咬唇,告诉自己不用在乎她,柳飘柔中了空间里的毒,药石罔罟,她要做的是趁这次刺客来杀,替皇上挡刀,重新得到帝王宠爱! 春狩与秋狩不同,更多成度上是做做样子。贺峰开弓射了一两箭就停了手,转而慢悠悠的坐在马上四处乱逛,找一找兔子一类绵软的东西准备活猎送给爱妃。 男人们有自己的圈子,四月这等宫妃命妇也有自己的围场,是宫里太监用栅栏围起来的一个小圈子,撒了几百来只白毛兔子类的小兽。 四月本不想来射猎,只是太后抱着大皇子嫌她碍事,非赶着她来这里。这也就罢了,偏偏柳湘雪挺着那样大的肚子,也跟着过来,还紧紧跟着她不放。 “柳嫔,你总跟着本宫是想作甚?”,兔子这么可爱她多看看也就无所谓了,柳湘雪就算了。 柳湘雪低头,柔声道,“嫔妾肚子有孕,怕人群里被冲撞了。” “呵~”,四月扯了扯唇角,半眯眼睛,半分面子都不给她,“既然是这样,又何必要来。莫要再跟着我!” 柳湘雪当下便红了面皮,只是不得不跟。原书中有写,柳飘柔就是这次救驾,才获得皇上全心全意的喜爱,但书中却并没有交代时间和地点,她必须紧跟着她才有机会。 简直像个狗皮膏药!四月心想。 她又不是傻子,怎能不知道柳湘雪心里想的是什么。她心里有点烦,如果柳湘雪真的救了皇帝,他会和故事里面一样,爱上她吗?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晚间,在这途中都没有遇到刺客。 可就在一行人准备打道回府时,却突然有一波刺客迎面而来,不过皇家出行,向来是做好了万全准备了,没等刺客靠近,就已经被最外围的侍卫乱箭射杀了。 贺峰牵着马靠近四月的轿子,声音浑厚,“抱好孩子,别担心。” 四月头探出轿子,桃花一样的小脸向他微微颔首。这感觉,颇有些外头雷鸣闪电,里面却四季如春,而这平稳祥和,是他给的,贺峰唇角微扬。 “禀皇上,是安王!安王确实反了!” “所有将士听令,凡遇到肩右侧有红纹的侍卫,杀无赦!”,这本就是一次已经计划好了的瓮中捉鳖,安王想以死士扮作护卫行刺,却不晓得他的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宫中凡是他的人马,早已有了辨识的标记。 待安王的人马进来之后,形势比之前混乱了很多。 贺峰一直绕在太后和四月的轿撵周围,挥剑斩杀几个冲破防线的刺客,原本还是游刃有余的形势,余光却发现身后刀光闪烁,而这时四月的撵车旁正有人举刀相向。也并不怎么紧张,贺峰手持弓箭,准备先射杀四月旁边的刺客,从速度计算,他完全有时间收拾后头的刺客。 在这当口,柳湘雪也看见贺峰身后原本侍卫装扮的人突然举起大刀,原本还三米开外的她不要命似的扑了过来,贺峰意外被她扑的一个踉跄,手里的弓箭也飞了出去,眼见着轿撵旁边的刺客挥刀欲要上前。 她确实给贺峰挡了刀,却也的的确确将贺峰手里弓箭撞飞了出去。因此在她晕倒过去,看到的不是帝王情意绵绵的眼神,而是毫无感情的阴冷肃杀。 被人阻挠之后,贺峰再去救人时间难免有些紧迫,刺客的箭已经挥向了轿子里,手里头也没顺手的兵器,此刻他用了最笨的方法,避过要害,用身子当了肉盾,才一脚踹开了刺客。 这之后便没什么紧要的了,形势很明朗,四月探头,看着前方,那人宽肩窄腰,如高山一样挡在他前头,只腰上的血液缺滴滴答答的流,一时思绪难辨,又听他怒焰勃发,“传朕旨意,战逆贼一人者,赏十金,五人者,百金,五人以上者,升一级,十人以上,两级,以此类推”,重赏之下,很多人被激发了斗志,本来就是单面倒的局面很快便终止了。 贺峰和柳湘雪都被抬上了软轿,四月陪着贺峰,柳湘雪因为大着肚子挡箭,抬回宫便要生产了。 腰上的伤口着实是深,四月看太医涔涔冷汗的额头就知道,再偏一公分也不知会成什么样子,再想到当时的场景,他替她挡了一刀。 如果有人愿为你奉出自己的性命,他还不是普通人,他是帝王……他是掌管着天下人生生死死命脉的帝王。四月看着床上人,他紧闭着眉眼,原本锋利的五官柔和了不少,因为受伤上身未着衣裳,长期骑马摔跤锻炼出的身材非常完美,小腹上紧紧实实排列八块腹肌,随着呼吸一深一浅,两侧的人鱼线也尤为诱人,只是那紧实的肌肉上包着的泛着殷红的白纱,非常碍眼。 四月伸出手指,将手摸了上去,还没等她挨上,就被人抓住了手,贺峰睁开了眼,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她忍不住就问了出口,“疼吗?”。 “疼”皇上很委屈。 四月眉头一蹙,大大的眼睛全然都是心疼,“我帮你吹吹好吗?”。 “太后娘娘宣宸妃觐见~” 英雄救美的皇帝正准备享受美人温柔一吹,没想到老婆就要被老娘叫走了,脸拉的能垂到地上。四月看他这副样子,轻轻亲了一下他额头,“太后估计是想问问皇上的伤势,臣妾很快回来。” “早些回来。” “嗯”。 目送着爱妃出去,又想着她离开那样情意绵绵的眼神,皇帝陛下觉得特别舒服。过不久后殿内出现一个侍卫模样装扮的人,跪下呈上一到折子道,“禀皇上,安王余孽已收拾干净” 他点了点头,眼眸黑沉沉的,“一帮乌合之众”,不过想起四月临走的眼神,他到觉得得感谢这帮辞刺客,稍微翻看了一下奏折,复又问道,“之前宸妃那件事查清楚了吗?” “关雎宫的东西都验了,有问题的大部分是娘娘弃之不用的,有张嫔的,赵嫔的。”侍卫顿了一顿,“除了柳嫔所赠长生锁,还有在关雎宫殿内一个小宫女处发现的一碗特殊材料的水。” 贺峰的眼神危险起来,眯眼的样子像正假寐的豹子,“还有呢?” “还有,沉香殿中用水,与平常不同,那种水尤为奇特,既能强身健体,还可解百毒,最重要的是,柳嫔那水似乎是凭空变来一样”,说着,那侍卫吸了口气,似乎在说什么惊天异事,“至于柳嫔本人,经常会凭空消失。” 第22章 打倒空间女 贺峰蓦的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那侍卫面带苦色,不怪皇上不信,他第一次见,也吓了一跳,原本以为只是后宫女人之间的小把戏,却没想到突然扯上了妖物,他细细交代道,“禀皇上,臣仔细观察,柳嫔孕期几次动了胎气,不去传唤太医反而饮水,饮水时也通常饮而不尽,而后起了疑心,偷偷收集了几次她杯中剩下的水……” 等那侍卫将一切禀告完毕,贺峰的神色已近冷漠,他不信妖物是一回事,宫中出现妖物又是另一回事,而且就她谋害大皇子与皇妃,已经是砍头的死罪,“这件事,秘密处理了”,贺峰抬头看着那侍卫,“懂我的意思吗?” 侍卫单腿跪地,声音罄如磐石,“臣明白!” “下去吧。” “是”。 柳湘雪十月怀胎,又是双生子,太后本就爱重孙子,很是期盼,况且如今她又亲为皇帝挡了刀,于是安慰道,“湘雪,你是个好的,只要这胎平安产下,哀家便让皇儿封你为后。”封后自然不是太后一人说了算的,只是太医都说了,柳嫔这次可能熬不过了,若熬的过,她可以帮她,若熬不过,死后也是一定会追封的。 柳湘雪瞳孔不可置信的缩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婉,她咬着唇痛苦道,“能为皇上诞下龙子,是臣妾的福气,哪里妄求赏赐,只是不知皇上如今身子如何?” “你莫担心,哀家已经让宸妃过来禀报”,太后交代完这句,眼睛又忍不住瞄向外头了,孙子是重要,可若没了儿子哪来的孙子。 “禀太后,宸妃娘娘到了。” 太后听了这句,拍了拍柳湘雪的手,安慰道,“你放心生产,哀家去外头看看。” 柳湘雪自她走后,便急忙吩咐自己的心腹宫女给自己倒水喝,之前挡那一刀是切切实实的,她甚至已经感到腹中两个生命正在流失,若在迟下去,说不准自己性命都不保。 那宫女慌忙走到桌子边,刚要倒水,却被另一个宫女挡下了。 “娘娘生产在即,还是喝热水的好”,她手里正提着一套青花瓷的杯具,壶口还正冒着热气。 “谢谢姐姐提醒”那宫女看了看手里的茶壶,忙接了过来,“当真是越忙越乱,差点就拿凉水给娘娘喝了!”,说话间朝那陌生宫女服了服身子,连忙拿着水壶并水杯小跑进了室内。 至于外头那陌生宫女,则径直走到沉香殿外。 殿外立着一个侍卫,她装着找什么东西走了过去,那侍卫便悄声道,“事情可完成妥当?” “妥当”,那宫女点了点头,又四处望了一番,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又没找到,叹了几声又回了沉香殿内。至于两个人之间小小的交集,根本没人注意到。 沉香殿内,柳湘雪已是痛的满头大汗,见着心腹宫女手里端着的水,立马拿了过来,将那碗水一饮而尽,正等着趁人不注意,往里头注入空间泉水时,却猛然间觉得腹中扭痛,似有人拿刀在片片凌迟一样!手里的水杯一个拿不稳便掉下去摔成了碎片。 “孩子,我的孩子!”不过半刻而已,她已经疼的青筋毕露,扶着自己的肚子,身子如抖糠一样在床上挣扎,锦被也被她抓的破破烂烂。 “娘娘,你怎么了!娘娘!” “扶起我,给我倒水!”,柳湘雪痛的直扬脖子,“快,给我倒水!” 宫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却被柳湘雪大声呵斥,“倒水,快去倒水,你聋了吗!”她这才着急忙慌的去外间倒水,柳湘雪见室内没了人,稍微张望一番后便直接用手指引了一小溜空间泉水到嘴边,大口大口吞饮。 只是她喝的是她自己空间里的毒*药,被太医提纯之后比之前药性大得多,即便是空间灵泉也只能慢慢修复她的身体。 她感觉自己身下一滩恶露不断涌出,似乎是小产的征兆,于是心一狠,脑袋上方的凝聚的水流越来越多,缓缓往她嘴里入,随着那水喝的越来越多,底下的血水不仅止住了,还往上流,重新回到了柳湘雪体内。 产婆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她推开门嘴里还正说着刚才出去倒水的柳湘雪的心腹宫女,“怎么在外头,不知道娘娘要生产了吗?” 进来却是这副场面,任谁看着血液倒流,空中泉水,都会惊愕不已。 “妖!妖怪!”,产婆张大嘴一声惊呼,而后一翻白眼,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柳湘雪刚喝足了空间水,腹中疼痛已经缓了过来,看见已经晕倒的产婆,她面上泛起冷光,自己的秘密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知道,正欲拔下簪子除掉她,窗口却突然破窗而入一人,那人一把长剑直指她的咽喉,或许是这一天来发生的事情太多,或许是因为别的,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躲进空间,就被人一剑割喉。 那侍卫之前已经见过了柳湘雪瞬间移动的秘密,如今又见着她已经流掉了的孩子重新回腹中,哪还有什么怜香惜玉,就怕她死不透! 柳湘雪的尸身很快被运到了贺峰跟前,原本圆鼓鼓的肚子已经平了下去。侍卫将她衣衫剥开,夜里才刚刚被刺客落下的刀印如今已经消失了。 当真是鬼斧神工,只是这样怪力乱神的东西,到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挥手让人把尸体拖了下去,却突然觉得有些乏累,躺下准备小憩一会儿,“等宸妃回来,记得唤朕醒来”。 这时候四月已经和太后交代完了皇帝的病情,刚行了礼准备告辞,系统音却突然响了起来,【任务目标死亡,脱离世界】 完成两次任务,这还是四月第一次措手不及的离开,不是说主线任务是当上皇后吗?她还没有完成呢? 贺峰,还在关雎宫等她呢? 四月有点发懵,睁开眼之后却已经又回到了空荡荡的星辰空间…… 【玩家完成支线任务,奖励积分1000】 【玩家完成主线任务,奖励积分3000】 【休息/继续任务】,这次升级系统并没有出现,一直都是电子音在说话。四月想了想,选择了休息,连续三个任务,她有点累了。 “系统,这次主线任务,我好像并没有完成。”,四月有些犹疑。 【任务目标死亡,系统根据世界规律测算出运行结果,玩家已经完成任务——是否观看后续剧情(是/否)】 四月点了是,半空中立刻出现了彩色投影,像电影一样。 大约已经是十年之后的场景,画面中柳飘柔的母亲柳夫人穿着大红色的衣裳,正在等着儿子媳妇敬茶,原是她弟弟成婚的日子。与柳大人和离后,柳夫人带着儿子自立门户,因着有宫里头和柳家的支持,日子过得还算富贵,她儿子本身也上进,通过科举给她添了诰命。 成亲的时候帝后也来了,大燕此刻的皇后正是柳飘柔,七年前大皇子满三岁时,被封太子,她也被封皇后。 这是原本的剧情……柳湘雪这个窃夺他人人生的小偷走后,世界当然回复之前的格局。四月看着那相扶的帝后二人,缓缓垂下双眼。 沉默了一会儿,她点了系统商店。日子总要过下去,还要在有限的条件里,尽量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四月花了五千积分买了一套小房子,剩下的积分买了电脑和食品。书上说适当放松调节,可以更好的进行接下来的工作。 这一放松也不知道是多久,在觉得自己已经没了倦怠的感觉,也没了刚从大燕离开后的心塞,她才重新联络系统,准备进入新的任务。 【是否进入下次任务(是/否)】 【是】 依旧是电流滑过身体的感觉,没几分钟四月睁开眼睛,面前灯光大炽,刺的她眼睛疼的几乎要流泪,她又赶忙闭上了眼睛。 “顾莹莹女士,听说楚先生已经向您提出离婚?”现年头的流行趋势就是追赶西方,这记者显然也认为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是种糟粕,言语中不乏对楚姓先生的追捧,“楚先生最近发表在xx报社的文章您读过了吗?先生的文章充分显示了如今他即将脱离不幸婚姻以及追求自由婚恋的自由与欣喜,那么您呢,请问您对你们这段不幸的婚姻有什么看法?” 一股子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和人群拥砸的味道,令四月一阵阵的想吐,她惨白着脸对着老式相机,瞳孔黑黝黝的,没任何色彩,好像全无了生机一样。 记者心里瞬间划过一丝同情,国内女性的社会地位本就低下,楚先生如果和她离婚,又被报道出去,像她这样的传统女性,日后不会好过……但也只是一瞬间,楚先生是什么,是近代精神进步的先驱,牺牲小我,实现大我,若没有她的牺牲,日后千千万万个国内女人怎么能有自由平等的婚姻? 更何况,他还受郑宛如小姐的拜托……她已经有了楚先生的骨肉,需要一个正式的名分。 “顾莹莹女士,您不回答我的问题是因为对楚先生心存不满吗?” 第23章 配与小白花 四月还未曾接收剧情,所以只是低着头,并不理那个记者。 记者又接连问了好几个尖锐的问题,但都没有得到答复。他有些不悦,这与他想象中不一样,他以为她会哭诉,会抱怨杜先生,这样他笔下的题材会更多一点,比如该如何讴歌这样不幸婚姻的破裂。 不过不回复也没什么关系,这个世界很奇怪,它崇尚真善美,但真善美却只掌握在少部分人中,例如他手中的笔,而面前这个女人,在杜先生的眼里,在郑小姐眼里,在所有人的眼里,只应该是阻挡有情人在一起的恶妇罢了。 大致确定了底稿,又确保面前这个女人真的只是个孤苦无依的小妇人,记者准备告辞了。 “看您似乎不舒服的样子,今天的访问就到此结束了。祝您安好。” 毫无疑问眼前的人是个美丽的女性,即便生病也没有影响她的美丽。记者忍不住的就想起了郑宛如,那也是个美丽的女子,但比起外表的美,她的心灵更富有。 他从一边拿起西装外套,向病床上虚弱的女人服身,不过她闭着眼睛,明显不想理会的样子,他眉头一撇,“那么告辞了。” 四月在记者走了之后,才勉力睁开眼睛。为了适应剧情,每次穿越后她的身体素质都会与原本的主人调成一样,也就是说,要是原本的主人受了重伤,她即便没有受伤,在身体感知上,也是一模一样的。 【是否接受剧情(是/否)】 【是】 一段略有些灰暗的记忆流入四月脑中,记忆是没有颜色的,有颜色的是人的感情。对于顾莹莹来说,她的人生被一分为二,成婚之前,有喜有悲,成婚之后,就全灰了。 这时候的人结婚都早,顾莹莹嫁给杜若松的时候不过十六岁的年纪。那年刚成了婚杜若松便去国外求学,家中只留寡母与新媳,杜母只他一个儿子,心里日思夜想,难免身上就有了病。 或许对素未谋面的丈夫没什么感情,但对日夜相对的婆婆却尊敬非常,也就是因为这样,对于后来发生的事情,她万分痛恨她的婆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三年过后,杜松学成归国,这对夫妻开始相处。 顾莹莹是内宅女子,裹了小脚,熟读四书五经,若说她心中是似水一片,那么杜若松就是一团热烈的火,他激进,热烈,追求浪漫,崇尚自由,与固步自封,保守刻板的妻子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 抛去一开始吸引他的文静秀美,时间一久,杜若松越发觉得妻子像一滩死水,也不耐烦与她说话,文人脾气越发显露出来,动不动就讽刺妻子的小脚一次,顾莹莹的性子以夫为天,不会顶撞杜若松,杜若松受绅士教养限制,也不会打骂于她,只是越来越不愿意回家。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杜若松认识了郑宛如。 郑宛如是个相当年轻漂亮的……寡妇。她与她上一任丈夫都是教书先生,杜如松初见郑宛如就是在郑宛如亡夫的葬礼上,她头戴白花,身材削瘦,盈盈立在净水之边,眼眸朝他看来那一霎那,用杜如松的话说,他感觉整个世界的花儿都开了。 四月抽了抽嘴角,在葬礼上搞人家媳妇,就这样的思想品德…… 杜若松确实很浪漫,写信,送花,约会样样都走齐全了,他本人又有才气,很快赢得了郑宛如的钟爱,两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勾搭在了一起,火热的很,但这样的苟*合,不仅没有引起人们的厌恶,甚至在当时的文人圈子里,杜如松这种做法还遭受到了大家的赞扬与广泛推崇。 一,宣扬自由恋爱,勇于落后的包办婚姻争斗。第二,故人逝去,照顾故人之妻,有良心。 四月越看越想笑,将真的,郑宛如的丈夫要知道他的有人在他葬礼上勾搭他刚刚新寡的媳妇,会不会气的从坟头里跳出来。 随着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明了,郑宛如表示自己不愿意破坏别人的家庭,也不愿永远这样无名无份的跟着杜若松,与他提出分手,杜若松自然是一阵儿天崩地裂,心痛的不行,大雨之夜跑到郑宛如楼底下深情表白,孤男寡女,*,两个人自然而然成其好事。 之后杜若松就和顾莹莹提出了离婚,顾莹莹苦求杜若松不成,反被杜若松一把掀开装在了桌角上,晕倒送进了医院。 这是到这里的剧情。 四月垂眸,从病床上爬起来,踩着医院的拖鞋去接了杯热水。 顾莹莹已经住院一个月了,只是轻轻的推一下,哪能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顾莹莹怀孕了,又流产了,并且因为治疗不得当,可能以后再也做不了母亲了。 但事情却并没有因为这样而终止,采访之后顾莹莹彻底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不论家里家外。 家里头因为流产导致不能怀孕,受杜母的厌恶,杜母不算特别坏的人,但儿子与媳妇之间肯定是向着儿子,好比郑宛如这件事,知道她怀孕,杜母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告诉顾莹莹,而是想着怎么瞒着她让郑宛如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并且保住儿子清高才子的名声。 至于外面,来自各方的正义之士,无时无刻的用笔杆子嘲讽顾莹莹这个裹了小脚不懂风尚的人根本配不上杜若松。这世上从来不缺爱闹事儿的人,一时之间杜顾郑三人称号传遍港城,苦难后头的爱情总是为人所羡慕,尤其郑宛如这样剔透的女子,她竟然为了不破坏顾莹莹的家庭而舍弃自己的爱情,简直道德标榜。 而顾莹莹这个原配,那就是明珠上的尘土。 【主线任务——顾莹莹的心愿】 【支线任务——杜母的阴谋,成功奖励积分1000】 这次的委托主是顾莹莹,行将就木的她依旧放心不下这件往事,这是横在她心里一道亘古的刺儿,她想不通,她维护自己的婚姻是错,细心侍奉婆母是错,甚至连她的小脚都是错。 而她的丈夫,那众人眼中的大才子,他悲悯天下人,却从来不悲悯她。 仔细阅读完所有的剧情后,四月从系统商店里买了一颗修复身体的丹药,又托医院的护士小姐去买了钢笔和信纸,既然杜若松可以和郑宛如在报纸上写情诗互诉衷肠,那么顾莹莹自然也可以写一个失婚女人的悲情自传。 第24章 配与小白花 因为住的是单间,也没有家人来探望,四月的空余时间一直很多。 她打算将顾莹莹的事情以自述的方式写出来,摒除掉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大部分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心理,在这件事中,顾莹莹很明显就是一个遭遇丈夫出轨的可怜女人,可只因为杜若松特殊的身份,原本恶劣的出轨事件就成了真爱。 若没了身份的限制,以匿名的方式写出来,在加上一些修饰,这样的狗血剧情保准会吸引一票人的同情,以后再说什么话也容易。 四月也并不觉得可耻,杜若松不是也这样做了吗?他想离婚,他想追求真爱,他还不想落下一个渣男的名声,于是顾莹莹就成了他的垫脚石。 如今网络比不上后世发达,更多的人只能在纸刊上口诛笔伐,但其力道却不必后世网络诸天污言秽语来的轻。因为它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你,让你知道自己明明没有错,张嘴却无力辩驳,那种又恨又无力的抓心感。 他们在追求自己的爱情,可却让顾莹莹在这样的情况下受了十几年的精神折磨,似乎整个世界都觉得她这个人是错误的,否定一个人的存在,远远比身上的痛苦来的深远一百倍。 大概是因为这几十年的经历,顾莹莹对于任务并没有过多的要求,她只想要一个公平,一个真正的事实。 撕开那层披着高大上追求真爱的伪善面孔,杜若松就是一个抛妻弃子的渣男,而郑宛如,高贵清丽如她,也不过是个破坏人家庭,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寡妇。 因为有着现实的例子,四月写的很流利,她本就是古人,一手的清秀文章引经据典,不比旁的人差,等满了三万字的稿子,她便整理起来,准备发到报社。杜若松既然觉得自己的妻子不通文墨,那么就该让他看看一个女人血泪写出来的书稿,比不比的他那些浪漫的诗词。 下午的时候四月又托护士小姐买了几份不同的报纸,比对比对,准备投稿。 这时候消失许久的杜母出现了,她穿着一件深紫色的掐腰旗袍,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瓶。 “身体好点了吗?”,将保温瓶打开,杜母让身边的小丫鬟拿了碗,倒给了四月喝,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这段时间有些忙,倒没时间来看你。” 四月接过碗,鸡汤淡的没有味道,温度也不剩一点。 “好点了”喝完了所有鸡汤,将碗放在一边,四月这才开口,“怎么不见相公?” 杜母脸上的笑淡了一点,“莹莹,我既是你婆婆,有话说给你听,你听不听?” “婆婆说笑了,你说什么,儿媳听着就是。” 杜母满意的点了点头,莹莹很听话,只是命有些不好,想起她肚里已经流掉的胎儿,杜母也是一阵扼腕,拍了拍四月的手,她的声音带着些陈旧的质感,“女人的一生,最重要的,不是丈夫的疼爱,也不是婆母的喜欢,而是有属于自己的儿子。”她叹了口气,将手搭在四月的头上轻轻摸了摸,“我可怜的莹莹,你……” 四月咬了咬唇,眼里轻轻闪着泪泽,“我相信相公不会抛弃我,即使我生不了,他也不会……”还没说完,她就将头转了过去,杜母以为她在流泪,也没做多想,继续道,“你也别太过担心,你不能生,总有人能生的。”杜母无论如何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寡妇,但对孙子却没法舍弃。 “婆婆,你什么意思?”四月装作讶异的发问。 杜母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如今也不瞒你了,郑宛如有孕了,是恒之的。”恒之是杜若松的字,“总归是我杜家的种,不好流落在外,等她生下来,纳了妾,将孩子记到你名下。” 这是杜母认为的最好的方法,解决了现在所有的麻烦。她松了嘴,肯让郑宛如进门,儿子舒坦了,让本该命里无子的顾莹莹有了孩子,她也能抱上孙子,这样皆大欢喜。 可是就算顾莹莹答应了,也会有人不答应。四月垂头,掩住嘴角的嘲讽,“郑小姐人很好,我听婆婆的。” 两个人又交谈了一会儿,从医生处得知四月的病没了大碍,杜母边让丫鬟收拾东西,准备带四月回家,收拾衣物的时候,她道,“你去医生那里取一取诊断书,好像得本人取。” 四月唉了一声,又收拾起了东西。 回了家第二天四月就给顾莹莹的父兄写了封信,内容简单,只寥寥几字:“兄长:恒之移情他人,欲和离再娶,忘速速赶来。” 杜母现在是想大事化小的揭过这一页,再过几天可就不一定了,完成任务的前提是,她得保证自己的安全。 那封信去了大概五天,第六天的时候杜母去探望郑宛如,四月拿着鸡汤跟在她身后。 郑宛如原本居住在学校的宿舍内,因为和杜若松的关系,学校给她重新分配了房间,位置临江,悠雅空旷,很适合孕妇居住。 等她开了门,看见杜母脸上尚还带着亲切的笑意,等见了四月,那抹亲切迅速转化成了恰到好处的疏离,一双盈盈大眼淡漠的看着四月,“顾小姐来我这里,有何赐教?”。 郑宛如很漂亮,清透的眼睛,纤弱的身姿,一身永远合宜的打扮外加柔软的嗓音,她很符合这个年代文人的喜好。 “什么赐教不赐教的,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杜母说着,便拉着四月要进去,“今儿带着她来给你送些补品,也让你们亲近亲近。” “什么一家人?”郑宛如柳眉蹙起,“杜伯母说什么,宛如不明白?” 杜母哈哈一笑,摸着郑宛如的手,“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这都怀孕了,我们家肯定会对你负责任的,等改日你进了门做了二房……” 郑宛如推开她手,突然看向四月,眼里水润一片,让人我见犹怜,“顾女士,就算你侮辱我,请你也不要侮辱恒之,更不要侮辱我们的感情,我不会破坏你们的家庭,更不会为人妾!”她哽咽一番,又继续道,“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会将它养大,不劳你们费心。今日身子不舒服,不方便待客,请理解。” 说完,她就将门扣住。 四月只透过门缝看到她杏眼儿里欲滴不滴的泪珠子,心里只想着过几日可能就有事情发生了。 哪里会过几日,郑宛如一回房就趴在床上哭了起来,她怎么可能为妾,她怎么能为妾?可恒之待她一片真心,她又怎么能舍弃他,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她拿出纸笔,写了一封绝情信。 于是这两头港城的报纸又大麦了。 接到了郑宛如的信,再去郑宛如家后,她便怎么也不开门,杜若送便在报纸上登了求爱信,上书与顾莹莹感情早已破裂,如今虽有婚名,却无婚实,广大读者皆可作证,后头又附了一行小诗:平时不会相思,才会相思,才害相思。 四月着实呕了好几次,有名无实,顾莹莹流掉的孩子是自交产的吗? 杜若松这青年才俊吸的好一手少女粉,这几日四月甚至都不敢出门递交稿子,害怕被人吐唾沫,少女们少不更事,心里只有美好的爱情,哪里晓得爱情背后的枯骨。 将将又等了几日,杜若松回来了,恰好这日四月刚出门匿名投了稿子,回来时只见杜母拉着他手臂一阵儿哭骂,他带了人回来,似乎是他的友人,那人翘着长腿坐在沙发上,一身黑色西装,鼻梁高挺,五官深邃,偏英式,有股浓浓的绅士味道。 第25章 配与小白花 “妈,先别说了,还有朋友在。”杜若松拂开母亲的手,走到西装先生面前,朗声介绍道,“这是我在y国的同窗,牧城牧先生,这段时间来中国游学,暂时借助家里。”说着他朝四月看了看,语气淡漠,“虽然我和你之间有些问题没处理好,但在家里,我希望你能照顾好我的朋友。” 他一副我和你说话都是给你赏赐的表情,果真是青年才俊,傲气足的很。 旁边的牧城皱了皱眉,虽然对这位顾女士没什么好感,可他不认为杜若松这样对待她的方式正确,他站了起来,拍了拍杜若松的肩膀,“杜,你这样的语气不是绅士应该有的。” 四月听了这番话倒好好看了他几眼,他与杜若松站在一起,却比文弱的杜若松高壮上许多,气场更强些,“多谢先生。”,朝他笑了笑,四月才冲杜若松说,“既然你和我的矛盾没有处理好,请你暂时不要拜托我做任何事情,因为不仅你有气,我也在生气。”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客厅。 “你在闹什么?”,杜若松念了一句,“总是这样不可理喻。” 四月听了这番话,扭头,“我不可理喻?不是你想和我离婚的吗?既然你都想离婚了,就证明在你心中,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我有什么义务做你吩咐做的事情?” 向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妻子说出这番话,杜若松不由多看她几眼,随即撇起眉头,又是这样的短褂长裙,着实腻烦,“即便做不成夫妻,咱们还是家人,我以为和你之间,就算没有爱情,还有亲情。”。 “亲情吗?如果你就是这样伤害你的家人,那我可不想成为你的家人。”四月嘲讽道。 “你在说些什么?”,杜若松看着她,“不是你不想离婚的吗?现在又说不想做我的家人?你这样善变,我从前倒未曾看出来?” “那要问问你是怎样对待你的家人的,如果成为你的家人,是让你在报纸上用文章取笑我的小脚,在情感上蔑视我的存在,那么我不想成为你的家人……连你的朋友都知道要尊重我,而你呢?你在路上甚至都可以对一个乞丐伸出援助之手,却从来对我没有一丝半点的尊重。”她说这话的语气很淡,但里头那种隐忍的情感谁都听得出来。 杜若松还没有反应过来,四月就已经被杜母拉着出去了,两个男人在客厅里只能听到杜母微微的指责声。 牧城看着四月走出去的背景,由于三寸金莲的影响,她走路很不稳,有中国古书中那样弱柳扶风的感觉。她穿一件海棠色的褂子和马面裙,她在质问时薄怒却又守礼的神色,比在y国的任何一个东方女子都富有气质。 “杜,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你的妻子,在我看来,她很美。”灵动之美,大气之美。 杜若松本来还沉浸在刚才四月的指责里,他在考虑他是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但等听了牧城的发问之后他立刻敲散了脑中猜想,“她再美,也不是我心中那株莲”,似乎是为了让人相信自己所言,他加重了语气,“我与她的婚姻是枷锁,解开了枷锁对谁都好。” 牧城笑看他一眼,“杜,你在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什么。” 杜若松低头,干笑了两声。 四月外头被杜母说了两句,她也没在意。左耳朵出右耳朵进罢了,她从来不打算从杜母这里为顾莹莹讨回公道。 以前顾莹莹把她当亲妈一样伺候都没落什么好,她又何必上杆子找不自在。 晚间该吃饭的时候,杜若松被杜母叫去说了纳郑宛如为妾的事情。 “妈,我绝对不可能纳郑宛如为妾,我只想有宛如一个妻子!” 杜母脸一拉,就要发怒,“我同意纳个寡妇进门已算是退了一步,你还想怎么样?休了莹莹,什么理由?她不能怀孕,且不说她是因为你才没了生子的机会,就算不是这个,她的兄长那样歪缠,休了她哪能过什么好日子!” “我……”,想起那个失去的孩子,杜若松颓丧的坐在椅子上,好半天他才道,“妈,如果我真照你所说的,纳了宛如为妾,你让天下文人怎么看待我?” 杜母一时没想到这个,等想通了的时候,面上一是一阵儿青黑。 这事儿闹的这么大,几乎没几个人不知道,如果想让儿子的名声不遭害,思来想去也只有娶了郑宛如这一个法子了,好聪明的女人! “你这做的都是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跟莹莹的家人交代?”,杜母想起自家儿媳的哥哥,一阵儿头疼,那可是个武夫,到时可如何是好。 杜若松一介文人,哪里会想这么多,“大家合则来,不合则散……”,也是一阵头疼,“我先去休息了,这些事情明日再说。对了,牧先生的房间安排好了吗?家里有女人,莫冲突了。” 杜母本来还皱着眉,听了这话却心头一动,突然有了个点子,她笑道,“你放心好了,妈会安排好的。” 第26章 配与小白花 杜若松冲母亲点了点头,又举起拳头放在嘴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那便这样,妈,天晚了,你也早点休息。” 杜母笑笑,“知道了,快去歇着吧,瞅瞅你眼底的青黑。” 杜若松与杜母倒了别,顺着记忆走到了自己房间,准备让妻子烧上水,自己先泡泡脚解解乏再睡。 这时四月恰好房间里泡脚,房里没有丫鬟,任何事情都得自力更生,。 杜家不算大富之家,却也是书香门第,丫鬟小厮总是不缺的,但虽身为港城中的新兴家族,杜母却极其注重古礼,新妇就要自力更生,更要亲自照顾丈夫,伺候婆婆,因此顾莹莹房中不仅没有下人,她还要晨昏定省。 十六岁的小姑娘身子还没发育完全,而且她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每日晨昏定省不说,又留过一次产,彻底伤了身子。 四月过来的时候身体素质调成跟她一般的,每日脑子总是昏昏的,不舒服。顾莹莹的身子又太过纤弱,还是小脚,走起路来飘飘荡荡的,似乎风一吹就能刮倒。 她用一旁支架上搭着的白巾子擦了脚,踩着放在一旁的绣花软鞋,准备将洗脚水倒出去。 杜若松回房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 她穿着白色的睡衣,一头如墨的青丝用簪子松松挽者,露出白嫩香颈,眼角带着困倦的潮红,朝他撇来的那一眼,懵懂中带着风情……正如诗中所言,恰似那一低头的温柔,不胜凉风般的娇羞。 杜若松看失了神,随即又摇了摇头,她美则美,但这种美失了活力,看的久了便觉得贫乏,所以他初见郑宛如便惊如天人,立在净水之畔的她像尘世间最干净的一缕清泉…… 四月端着水,起身就看见杜若松,“你站在那儿干什么?” 她狭长的眼睛微微抬起,十七八岁的年纪,眉梢眼角的风情遮都遮不住,杜若松心头一软,“我帮你倒水吧?” 四月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木盆松开,“你想倒便倒吧。”人家想干活自己也不能拦着左右还能轻快点,这样想着,四月慢悠悠走向梳妆台,将头上的木制簪子取下来,青丝如铺展开的画卷一样,慢慢垂落。 将水倒了出去,杜若松擦了擦手进房间,四月正在用木梳梳开散了一背的头发。 挽起时,发若堆云,松散时,却也如长卷一样蔓延至心头。大概夜晚时萌生情愫最好的时间,也或许是因为这画面真的很美,杜若松又是一个感性至上的诗人,很难不生出别的想法。他又想起今天中午所见,她那么委屈……原来她并不是枷锁的代名词,她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 这副晚睡卸簪图给杜若松的震撼真的非常大,他曾经为郑宛如作过一副画,画里她穿着一身白色波点裙,在百花齐放的园中轻轻梳弄着卷发,他以为这样的潮流是美。殊不知古典给人的视图上的感觉更是震撼。 “分明豆蔻尚含香,疑似夭桃初发蕊”杜若松喃喃念到。 四月听到这句,美目流转,“你不是喜欢近代诗歌么?诗词这东西,你也喜欢?” “你这话错了,知识不分国界。”突然想起自己妻子家在老城也是书香门第,杜若松不免起了红*袖天香,枕畔温软的心思,“在家通常看什么书籍?” “父亲和哥哥有什么书我看什么书。”四月如是答道,“在家总是无趣,难免看的就多了。也常让丫鬟们去买些旁的书。” “哦?小说吗?”,杜若松来了兴致,“你喜欢什么样的小说?” “小说看得倒不多,总觉得真真假假的,融不进里面人物的悲欢离合。”四月用帕子秀气的打了个哈欠,“不过倒是有些诗歌挺喜欢的。” “哈”,杜若松一笑,“你喜欢什么?” “最近脑子昏昏沉沉的,旁的记得不太清楚。”她的声音突然伤感了起来,“我只记得那句诗,我很喜欢……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四月没有念下去,突然低下头,“我不喜欢看一些小说,是因为我总希望自己的人生是一出圆满的欢合。” 杜若松的心也随着她的低落的声音而纠了起来,他听懂了她的潜台词,心里突然涌上一种怪异的心痛感,“为什么,你不早说?如果你早说的话……”,他停了话,手却摸着她的秀发,顺着腰蔓延下去,没多会儿四月推开他的手,“先梳洗梳洗吧,我去帮你倒洗脚水。” 本来被推拒,杜若松心里还不大高兴,但见妻子一副羞涩莞尔的可人姿态,心里又不知为何生出了一番期待的心思。 四月晃晃悠悠的端了一盆水进来,刚蹲下身,却脚一扭,水倒了杜若松一身,她急忙用帕子擦了干净,“都是我不好,小脚站不稳……” 软玉温香在侧,杜若松也没发火心思,又听她说起了小脚,心里一阵愧疚,从床沿处起来扶着她上了塌,脱下她脚上勾着的软底绣鞋,便道,“从前只知道你裹了小脚,倒没见过,你……疼不疼?” 不得不说这风流才子讨好起人来还真有一套,四月低下头,等着看他一会儿的表情。 秀足罗袜,没看到三寸金莲之前,杜若松还是很期待的。但等看到之后……这般畸形的脚,足以将今晚的一切旖旎都抹去,他猛地后退一步,力气大的连带着让床上的四月都甩在了一边。 他一口气提在胸口,呼不出来,睁大眼睛看着四月,又看看她粽子一样肿起的,紫色的,畸形的,看不出原本模样的脚……明明她的脸这样漂亮,这样美好! “你……”四月作势爬起来,他却突然后退了两步,“别靠近我!你别靠近我!你是糟粕,你是枷锁!我……我不能!”,差一点,差一点,他差点对不起宛如,差点放弃了自己的追求,他怎么能对一个媒妁之言的妻子起了怜爱的心思?她就和她已经扭曲变形的脚一样,是该他拯救的,而不是该他携手与共的。 四月勾起嘴角,声音凉的像今晚的月色,“我不靠近你……杜若松,你这么自私,我永远不会想靠近你。” 杜若松再不敢看她一眼,着急忙慌地跑掉了,四月努努嘴,瞧人没了,这才准备出去关门。 杜若松不算十恶不赦的人,他只是个道德女表,这种人心里有他的傲气,而顾莹莹想要的,就是摧毁他的傲气,摧毁他的信仰,就像从前的顾莹莹一样,所有人都认为她的存在是个错误。 正要关上门的时候,上头却突然传来一道男声,很浑厚。 “你恨杜?”是牧城,“顾小姐,我觉得你不该这样?感情是双方的事情,杜既然已经和郑小姐两情相悦,你做再多的事也于事无补?” 四月原本还有点高兴的脸立马拉了下来,“这是我和他的事,与你何干?”她本想将门扣上,可 外头那男人却直接伸手挡了进来,“郑小姐怀孕了,你不知道吗?我看顾小姐对杜也不像有感情的样子,又为什么要迫害一对有情人?” “究竟是谁迫害谁?”四月气的发笑,“他与郑婉如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当他与郑宛如纸笔传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正躺在医院冰冷的床上生死不知?你认为我在迫害他们,难不成身为一个女人,我挽回自己的丈夫,挽回自己孩子的父亲,是错误的吗?还是男人跑了只怪我没旁的女人有魅力,勾不住他?” “他想离婚,我并非不答应”,说了一大串,四月好容易喘了口气,“既然你是他朋友,就请你告诉他,离婚可以,但不是那些似是而非的理由。他追求真爱?追求真爱之前有没有考虑过他已已经上过了自己家里不通诗歌的粗俗妻子?” 牧城被她说的一愣,正要开口,四月却趁他愣神期间将门关上了,“今天说话有些粗俗,你生气便生气吧。左右你是杜若松的朋友,以后不会再见了。” 她关门太早,自然没瞧见门外那人错愕又悔恨的眼神。 杜若松又是接连几天不着家,他去郑宛如处寻求了安慰,因为这次归家之后杜若松浑身的不对劲,郑宛如更是使出了十分力气哄她开心,原本优柔寡断的文人又化在了这缠绵的绕指柔里,忘掉了脑海里丑恶的脚,也忘了那个之前他还为之流泪的孩子,这两人诗词相伴,忘却人间无数忧愁。 在这当口,港城最近一份报纸又大麦了起来,原本已经该快倒闭的报社,靠着最近几期稿子,绝地而起,咸鱼翻身。 第27章 配与小白花 一开始接到投稿信的时候,报社的主编王先生是打算退稿的,这样一篇稿子,虽说走的是狗血风格,可以内里想要映射的东西,谁都看得出来。最近文化运动闹得正厉害,没人会想摊上这种事情,被人骂是糟粕。 可报社里的女人太多,一个个看了前三万字,一边看一边流泪,一边骂,身为一个报社主编,王先生这样再不了解这个稿子的价值,就有些蠢了。 作为老板兼主编,他先首先考虑的这份稿子能不能带给他利益,其次才是稿子的内容。 而这稿子的内容,即使是个男人,他确实觉得剧情里头的男主人公太作孽,稍稍一点愤慨的驱使,再加利益的引诱,报社又已是山穷水尽了,王先生决定试上一试。 但却没想到,这一试,确实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份刊物标题为【我成为了第三者】的报纸居然卖的这么好?! 几千份报纸,不消一夜便销售一空,弄得报社措手不及,全员又是没日没夜的加急赶工,紧急加印了一万份都没有抵挡住热销的狂潮。 这份匿名的来稿,不仅仅拯救了起死回生的报社,连带着让原本报社并不怎么好的名声都好了起来。不少人打来电话或是写来询问下期的刊物,要么是信慰问那名失去孩子的妇女,并且向报社打听她的下落。 刊物的作者的是位匿名小姐,行文白话老练,故事也没有堆砌辞藻,简洁易懂。 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字眼,普通的故事,越贴近于现实生活,才越会在人们心里留下痕迹,尤其是那些和她有一样经历的女性。 从故事结构上看应该属于中篇小说,前三万字几乎已经囊括了所有的内容,这也是勾着众人心悬的地方,抑的已经够厉害了,女主角被人抛弃,被丈夫误伤流产,从此不能生产,被婆母延期,而此时丈夫心中的白玫瑰又有了身孕,一代入小说中的女主角,几乎所有人都想看高*潮与结局,期待着故事的结果。 小说是以第一人称写的自述,从十六岁开始的成亲的期待,到十七岁时的绝望,明明还已是花季,笔下所思所想,竟然已经薄凉到这般地步? 什么是正义?什么是真爱? 几乎所有的女人都在想。 那些抛妻弃子追求男人的真爱是正义的话,那那些被他们抛弃的在家中为他们生儿育女的原配妻子又是什么?她们就活该被抛弃吗? 而且像小说中所写,既然不爱,为什么会有孩子?既然革新,为什么仅仅因为不能怀孕,便要离婚……即使知道是小说,但因为描写太过真实,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女作者的自述。 从前被众多人所忽视的问题突然就这么涌上来了。 在这个所有人追求革新,崇尚自由恋爱的年代,所有人都忘记了自由背后的枯骨,是的,一部分人或许得到了他们所认为的幸福,那么被他们抛弃的另一半呢? 而且扪心自问,有多少人是趁着这个机会,甩掉了家里早已经看不惯的黄脸婆,没了陈世美的恶名声做负担,相反还得到了一个文化先锋的响亮名头。 当没有人质疑的时候,这轰轰烈烈的婚姻革命尚还能继续下去,但当一个人提出了质疑的声音,鲜亮美好追求背后的累累枯骨便全都露了出来。 问题的源头自然也开始被大家质疑,甚至有几个名声较好的女性作者已经公然在报刊上点名提了几个文坛泰斗,用小说中女主人公的自述,“你们在追求真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家中已经生产的原配妻子? 这又是一场口诛笔伐了。 一名笔锋犀利的先生就此作出了反驳:“我不同意柳先生所说,婚姻的长久需要夫妻两人有共同的观念与话题,接收了先进教育的人,再如何与没有话题的另一半相处,与其成为怨偶,倒不如各自散了。” 呸!说呸的都是女人,那个被人称作柳先生的女作家隔日又回了他,“那便是说你所追求的真爱有共同话题了……先生这话说的,好似小偷偷了主人东西,不怪小偷,只怪主人没保护了自己物品了。所以一切都只怪你的原配妻子了,真令我恶心!” 那先生也回复了他,“你这位……简直就是偷换概念!就好比裹小脚,明明知道是陋习,你还会裹它吗?” 那位女作家没在回他,却有另一个男作家回了他,“我不知道现在文人所追求的真正爱情是什么,最近这些事情充斥而来,我也很混乱,并且也给我的家庭带来了很大的困扰……以下只是我的理解,我所以为真正的爱情到最后都会成为相濡以沫,抛弃并不是理由,我的妻子为我生儿育女,我舍不下她,我也不会舍下她。进步就是抛妻弃子吗?为什么不带着自己的家庭一起进步呢?至于裹小脚,那本身就是一件精神及身体上的双重折磨,我的妻子已经收到了这样的折磨,我心疼她,因为这也不是她想要的。” 这之后那位反驳最欢的先生没再继续说话了,柳姓女士也不再继续点名一些文人,似乎事情进入了一个瓶颈期,大家都知道会爆炸,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所以,大部分人的目光都狠狠的盯住了杜家,原配与小三的成败,就只看杜家的事儿是什么结果了。 短短两天,这事儿闹的越来越大,连杜母这样不太关心时事的人都知道了。 现在可真有点骑虎难下的局面……越发着急之下,杜母决定提前她的计划了,这两日向来温和的媳妇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总躲着牧城,做贼心虚的杜母只以为她看出了什么。 到吃晚饭的时候,杜母与牧城坐在一个桌子上,四月作为媳妇不能上桌,在杜母一旁伺候,只能等她饭后再饮食。运气好了能有点残羹剩饭,运气不好就没得吃。 等杜母饮食完毕,与他一起喝茶的时候,四月端着碗下去洗了。 天下媳妇都这样,杜母并不觉得有什么。但牧城就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本来就不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顾小姐,她不吃吗?” 杜母抬眼看了他,笑了一笑,“这我倒是忘了,来,喝茶,牧先生。”说着她又唤来丫鬟,“将厨房里的三白鸡拿过来”,又转头看牧城,“她刚小产,我口味又辛辣,总不能和我一起用。牧先生,能帮我送去给她吗?” 牧城点头,算应了。 等到了四月住处,谋划了一边要说的话之后,他刚敲开门递出饭盒,却不等他说话,人扭头就要关门。 “顾小姐”牧城急了,“对不起,我当时不是那个意思,可能我没表达好,但……”他的中文还没有流利到在紧张的时候能长篇大论,“我……不知道,在我们那,如果不相爱,就会离婚,这比两个人在一起相互折磨要好。” 四月好奇的盯着他,那个高大的男人却抵着头,眉眼虽深阔,却一副纠结的模样,“顾小姐,我希望你能原谅我……真的,我已经知道了我的错误。”他提着手里这份报纸,“我一开始并不了解你们的国家,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误会,你原谅我,好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我也没有怪你。” 牧城脸上的纠结立马变成了雀跃的表情,他用小心翼翼并期待的眼神看着身边娇小的女人,“那请你以后,不要再躲我了,我希望,我们能是朋友。”因为你在躲,而我的心在疼。 他也不知道为何?用科学解释,那大概是三十多年从未产生过得荷尔蒙一起泛滥了,他看见她就兴奋,他一点都不想再她脑海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们,能做朋友吗?”,他又问了一句。 “还是不要了。”四月一声打断了他所有的希冀,他眼里的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那种失落的表情,想让人不发现都难……就像一只摇尾巴摇的正欢快的狗,突然就垂头丧气的摆起了尾巴。 “为什么?”他忍不住问道,委屈的不行,“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好吗?” “不,你很好。”四月摇了摇头,“只是你是他的朋友,而我,以后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牵连。”她本以为说完这句话差不多就结了,说了句,“好了,天色晚了,牧先生还是回去吧”正准备关上门,却没想到那个男人却突然扑进来了扼住了她的胳膊,特别紧,声音也特别激动,“如果你只是不喜欢我和杜在一起,我不合他做朋友了”,大约是中文不好,他能表达出来的也只能是这个意思了,但眼睛却亮的很,大概是在外国长大,他的情绪实在是太外露了,四月觉得他身后似乎有条尾巴在渴求的晃动,她有些忍俊不禁,用帕子盖着嘴角笑偷偷的笑。 等止住了笑,她才道,“好了,做朋友就做朋友。”又看了眼窗,“你走吧,天这么晚了,我想睡觉了。” 牧城只觉得脑袋上放开了一阵儿烟花,灿烂的不行,刚想说些什么,身子却突然热了起来,那种很奇怪的热……从胸口蔓延至小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事情的他,浑浑噩噩的还不太明白,只是手却不由自主的握住了面前人搭在门把上欲要关门的手,揉揉捏捏的。 四月本来对他还有点好感,但一看到眼前这人这么无礼,马上就甩掉了他的手,“我知道你长在国外,但入乡随俗,还请尊重我。” 牧城却不说话,只是低头沉默着。 四月气儿上来了,也不管他手是不是在门缝上搭着,只狠狠的将门甩上,夹死他才好! 但这一夹却是落了空,她被人抱住了,怎么挣都挣不开,“你放开我!”,男人与女人的天生差距,在加上两人的身高差距,牧城只轻轻一抱,她脚就离了地,只能踹着小脚在空里乱蹬。 “你让我抱一下,就一会儿,只一会儿,求求你了……”,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摩擦间那种火热的感觉,让人浑身毛颤栗,“我只抱你一会儿,求你?” 四月推不开他,正恨恨的准备射出自己的唐门小飞刀,却突然感觉到臀瓣一个坚硬的物什抵了上来,她不可思议的盯着他看,却见他一双已经熏红了的双睛满是懵懂,“对不起,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对不起……”不知道才怪,他想起了杜母刚喂他喝的那杯茶,但现在却没时间考虑什么阴谋诡计了,他很难受,甚至有将计就计的冲动。 系统的万能背包又当掉了……为什么隔一段时间系统就要当一次?四月被人连脱带抱的拉进了房间,在这期间那人的呼吸不断充斥在她周围,而且因为拖的方式……他的胳膊总会碰到她的胸…… …… 杜母在一边儿算计着药性,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带了族人一起冲进去,捉奸拿双,又有证人在旁,这事儿算板上钉钉了。 “顾莹莹!你好不要脸,我们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竟然偷汉子!”身后的族人拿着火把,杜母刚一推开门,就在火把的映射下说出了这番话,那姿态,好不威武。 第28章 配与小白花 四月的房间已经熄了灯,里头静悄悄一片,外头却是火把通明,纷杂吵闹。 心情太急迫的杜母并未注意到此刻的不同寻常,带着几个女眷进了房间,直逼四月寝室内的床榻上,似乎已经料定两人在行那事。 她和几个本家媳妇,气势全开的往前走,一把掀开了那鼓鼓囊囊的床帐子,嘴巴正鼓的跟青蛙一样,手里拿着一根成年男人手臂粗细的棒子就等着看见人往上砸过去…… 正是夏天,节气不太好,又是一窝人拥在一起,火把擎举的老高,暑气中带着些骚热,早有些二流子不耐烦了。这些人哪来的同族人同仇敌忾的气节,不过是听见哪家媳妇有人偷情,来看着热闹,顺便占占眼睛上的便宜罢了。 左等右等等了半天却不见人出来,外头又喂了半天蚊子,后悔死这件苦差事了。 巧在这时候,见前方出不远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端着一盆水准备倒了,想来是晚间刚洗了头。问过了族长以后,派了一个小毛豆过去,问要点水喝着解渴。 不多时,那女人摇摇曳曳的提着壶水并带着那小毛豆回来了,等凑近了一看,族长才觉得这女人似乎和老三家那媳妇儿有些眼熟啊!杜若松在这一辈族人中行三,老一辈的一般都会这样称呼他们。 “老三媳妇,你,你怎么在这里?”,老族长胡子一抖,脑子迅速就转了起来。 四月将尚还湿漉的头发薅到脑袋后面,“我在家里洗头,有什么不对吗?”,她抬头看着老族长,眼波流转,让几个二流子看呆了,心道杜老三真是傻了,为了个寡妇,连这样活色生香的媳妇都不要了。 “……”老族长僵持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话,抓奸抓奸,奸在哪? “还不知道大晚上的,老族长带着这么多人,来我的房间,是想做甚么?”,四月低头,露出纤细的脖子,充分彰显了女性弱势的一面,“我又是独自居住的弱女子,族长若不好好交代了,我心中甚至难安,恐怕得报了我的兄长。” “老三媳妇,都是一家人,你这……”,老族长还没说完,在屋里遍寻不到的杜母已经带着几个本家媳妇出来了,见着四月就是一阵惊愕,“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婆婆怎么和老族长问一样的话”,她低低笑着,向来温和固定的面孔在火把的映衬下,竟然慢慢鲜活了起来,“这里是我的家,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杜家半夜事儿闹的大了,引来了不少夜猫子的观望,府里的下人虽把门关上了,但挡不住爬墙的路人,更挡不住急于深扒这件事儿的记者,默默蹲守在墙角,估计已经喂了大半夜蚊子了。 巧在这时郑宛如并杜若松也正往回赶,这几天报纸上的是闹的大了,明面上不说,心理上倒底是慌的。 他们只是追求爱情,又不是蠢蛋,如今好像正有一个幕后推手正在把这件原本简单的事情推向到一个不可想象的地步。 已经到了半夜,杜家四处皆是灯火通明,一个个长裙短褂的女人与四月并立在一处压着她,拿着火把的男人并立在另一处,双方半天都僵持不下。 “顾莹莹,你大半夜的,不在房间里睡觉,不是偷情是什么?”,杜母气急,安排好的事情没了着落,反倒被顾莹莹将了一军,罢了罢了,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左右媳妇是个软和人,又没有父兄撑腰,她现在气势硬上几分,只需逼的她乖乖承认偷人。 已经到了最后撕破脸的时刻,四月也不再装什么温婉,厉声道“大晚上不在家便是偷人,那这里的媳妇有多少个是大晚上不在房里的,婆婆不也是大晚上不在房里的吗?难不成婆婆也偷人了吗” 杜母被她说的心头一梗,好半天过去才用阴冷的眼神望着她,“好一个顾莹莹,我从前竟没发现你是一个如此巧舌如簧的诡辩之人,怪我瞎了眼。” 四月一笑,“从前也未想到婆婆是这种人。” 杜母气急,“今儿这么多人,你承认也得承认,不承认也得承认。你偷情在前,即便今儿个我让人将你沉塘了,你兄弟也半个字儿也不敢多说的!” “婆婆这是用计不成改用强了?”,四月冷冷瞥她一眼,“我操持家业,晨昏定省,即便被丈夫厌倦都没有生出二意,你说纳妾我同意,你说抱养我同意,你说什么我都同意。我可有办点事情对不起你们杜家?” 杜母听着这样说,到底没全泯灭了良心,只道,“你只需承认了你偷情,再与恒之离婚,我不会为难你,嫁妆也会全部归还。” “哈哈……”,四月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年岁小,声音还很娇,只多了些苍凉,“我的婆婆,你还记得曾经你那亲生儿子不在家,是谁夜里与你促膝长谈,是谁在你病中衣不解体的照顾。你全忘了,你就和你的儿子一样,没半点心肝儿。” 杜母脸皮一白,“别说这些旁的,只说你答应不答应就是。” 四月看了看两边的妇人,知晓她们也只是听从长辈的话,并没多加为难,“请先放开我,我与我婆婆有些话要说。” 那些媳妇看了看杜母,杜母点头,算是同意了。 四月缓步走到杜母跟前,凑近她的耳朵,夜里空气正潮热,从她嘴里吐出的气,却让人心里发凉,“想天底下所有的好事儿都想被你儿子占了,你不仅眼瞎,心也盲了。” 杜母刚瞪大眼睛,面前还带笑的妇人脸色一冷,突然狠狠的朝她脸上呸了一口,唾沫星子从她睫毛顺延而下,让平日里享惯清福的杜母几乎抓狂。 “杜林氏,你想都不要想了,我就是要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他杜若松是个抛妻的混蛋,郑宛如是个恶心的外室,而他母亲,则是天底下最为恶毒的佛口蛇心的怪物!” 睫毛上的唾液让杜母几乎晕眩,她按压着自己的脑袋,气的浑身不舒服,恰好这时杜若松与郑宛如已经赶回来了,看着杜母要倒,急忙扶了前去。 “妈!” “伯母”, “恒之,”杜母急忙搀住儿子的手臂,眼里已经有泪水冒出了,“儿子,你这媳妇,不能要了啊!”说着,她便哭哭啼啼的告诉了他今夜发生的事情,杜若松听了这话,好几番皱起了眉头,他又看着一边站着的四月,她一身素衣绰约,只站在那里,窈窕娇弱却与众多的女人都不同,他看着她,眸里似有万水千山。 郑宛如看他神色,心里一紧,抓了抓他袖子,柔柔唤了声恒之。 杜若松醒过神,心虚之余又有些愧疚,拍了拍郑宛如的手,他对着母亲道,“无论如何,她偷人我都是不信的。” 杜母快被蠢儿子气死了,“你这几日不在家,自然是不知道她与那牧先生眉来眼去的样子,可妈却全然看在了眼里,警告了几次,本以为她会收敛些许,没想到竟发展成这副模样。” 郑宛如见此咬咬唇,声音低下,“伯母,我和恒之一样,相信顾小姐并没有偷人。”杜母没想到她竟然为顾莹莹说话,刚要生气,却听她道,“想必顾小姐与我和恒之一样,只是情到浓时,不自已罢了。” 这概念换的好,四月都忍不住想给郑宛如的智商点赞了。表面上给她求了情,实则只是将她推入更深一步的沼泽,这几天报纸上的事情闹的正大,身为中心人物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哪方面她都讨不了好。 “是,郑小姐树说的对,倘若我这算偷人,那么杜若松与郑小姐算什么,无媒苟合,连孽种都有了。” 这话不可谓不恶毒,郑宛如气的当场掉了眼泪,杜母想撕了这个称自己孙女为孽种的女人,只这里人多,她为保持贵妇姿态,不得不强忍着怒气。 杜若松见气氛剑拔弩张到如此地步,只一脸痛苦道,“你这又是何苦,祸不及老幼……” “那我肚子里的孩子呢”四月没等他说完就诘问,“你说祸不及老幼,说这句话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被你亲手杀死的我的孩子!你没有!因为我是糟粕,糟粕生的孩子也是糟粕,那个时候你正躺在你真爱的温柔乡里,情意绵绵,红尘俗世,凡人悲哀,哪里入的了你这大才子的眼里心里?” “不是,并不是这样,那个孩子”,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四月却打断了他,深情悲绝,“我不需你的解释,如今你母亲诬陷我,谁都不是傻子,你只需说你解决的方法是什么就好,既然都在这里,那所有的事情也该有个了断。” 似乎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朝他压过来,杜若松觉得呼吸不来。 一边儿是妻子决绝悲伤的脸,一边又是老母和情人关怀的目光,为何都要逼他? “恒之,大局为重。”郑宛如紧锁着眉头,但怕他情绪不稳,作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来。 好像是醍醐灌顶一样,杜若松清醒了,也松了一口气,他是先驱啊,不论是牺牲谁,或是牺牲自己,他都得毁灭了这种不人道的媒妁之姻,悲悯的看着四月,“莹莹吾妻,只当今世无缘。既你我各有所爱,夫妻情分已断,隔日登报公示后,脱离夫妻关系。” 郑宛如也上前来,声音婉转,“这也算是两全之法。顾小姐若是愿意登报说明与恒之各有所爱,情断于此,想必伯母也不会再追究于此。” “这样的威胁,杜若松,你看不出来吗?”,四月哑着自己的嗓子,说出来的话有些颤抖,“还是说你杜若松从来都是这样一个薄凉之人。” 杜若松听了这番话,怎么也抬不起头。 “你应了吧,左右你与恒之感情已断”,杜母端着高高在上的表情,“至于你偷人这事儿,我便也不处罚你了。” “我不会承认,只要你今日敢将我沉塘,我便能在你动手之前撞死在杜家的大门口,好让旁的人看看,百年书香传世的杜家,是怎样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我看谁敢动我妹妹!”杜家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当中走出了男人,甚是魁梧,身后还跟着一溜儿人高马大的壮汉。 “对,我等虽为弱质书生,却也见不惯堂堂杜家这么欺负一个妇人!什么抓奸,奸夫都没影,杜先生,也不过是个为了自己私心谋害妻子的普通凡人罢了!” “这等粗浅的阴谋,真以为我们眼瞎吗!切莫再说追求真爱,此话之恶心,足以令我半月食不下咽!” 除了喂了半夜的记者们,谁也说不出这样尖锐犀利的话了,他们本是不敢出头的,毕竟杜家人多势众,他们也怕,只见主人公的哥哥出来了,心里有了底儿,便也纷纷也冒出了尖儿…… 第29章 配与小白花 “哥……”,四月低低叫了一声,那身材魁梧的男人立马眼眶通红。 他抬眼看着台阶上的人,太瘦了,真的太瘦了,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三年不见而已,他原本放在手心里娇宠的妹妹,竟然消瘦到如此地步,又想起来港城所见所闻,明明是自己不要脸的养了外室,竟然还敢以各种个要的名头逼迫着莹莹下堂!这可恨的杜家,这可恨的杜若松! “杜若松,我把妹妹交到你手里,你就是这样待她的?!”,与常年吟风弄月的杜若松不同,顾家哥哥浑身健硕的肌肉,只轻轻一提,便像拎鸡崽一样将他脚离地拎了起来,“你可还记得当时你提亲时是怎么说的吗?” 杜若松倒底还有几分文人的铮铮傲骨,“只是媒妁之姻,由不得我反抗!”他又看了看四月,眼神郁蹙,“倘使再有一次机会,我必定不会娶她。”若是早知会伤到她,他宁愿从没遇上过她。 即使心里愧悔于郑宛如,杜若松也不得不承认,他对妻子生出了别样的感觉……他为了自己的大义伤了自己的妻子,并且还错手害了两人的孩子……大约最令人遗憾的就是所失去的,不管是感情还是局势所限,他已经永远的失去了这个女人。 远的香,近的臭,大概所有男人都有这样的毛病。四月看着他那样的眼神,就觉得一阵恶心,从前的顾莹莹可以说是将这个男人全心全意的放在手心里捧着,到了了,却连个好名声都落不下。 “你说什么!”,顾封简直要气炸了,“你不想娶!你现在说不想娶,当初娶的时候是死了吗!”顾封一拳头打上了杜若松的脸,一边还朝他脸上吐唾沫,“就你是爹生娘养的!我妹妹就是个物品,由得你想要不想要了!杜大才子,你可真行啊!” 杜若松脸被砸了几下,紧接着又是肚子,痛的他嗷嗷直叫唤,一边的杜母忙扑敢过来,郑宛如也是一脸焦急,可她怀了身孕,怎么都不敢让肚子里的孩子受危险。 “顾封!你放肆,这里可不是你的武馆!”,杜母大惊失色,直接跳上去拍打他手臂,可她毕竟只是个妇人,哪里能对付的了顾封这样正当壮年的男人,顾封只轻轻一带,她便被扫了出去。 “来人啊!都死了吗?”,不得不说哪里都是蛮力的天下,杜母被人一手挥到了台阶下,额头都有些红肿,但边儿上却没一个人敢过来帮他,“人呢!”,杜母简直都要流出泪了,“都过来,都过来帮我儿子啊!我给你们钱!”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一边的那十几来个族人,早见顾家大哥带着这么一帮威武雄壮的壮汉来,吓得龟缩在了一旁。老族长早先看事情不对,也偷偷溜到了后门,准备趁人不备早早的出去。 现在港城的宗族关系早没了当年那般亲密,他过来只不过为了沾杜家一点关系,如今倒好,肉没吃上,白白惹了一身腥气儿。 “拦着他们,今儿个我倒要杜家的看看,我妹妹是不是他们能随便欺负的人!”顾封大手一挥,一边那几个大汉早将人拦了住,“来抓师傅妹妹的奸,来,在抓一个我看看……” 这些好吃懒作的族人,依靠着族田过着些懒散的生活,被长期在武馆里的大汉左推又推的,就跟推小鸡崽儿一样。 “那边给我收拾好了,收拾好了全扔给那边的记者,审人他们可比咱们在行多了。”顾封也不全是个武夫,起码他知道记者的作用。虽然之前报纸上那些骂他妹妹是糟粕的记者令他很是厌烦,但如今却是个宝贝,尤其是他们手里的笔杆子。谁能比谁聪明多少?只要今夜的事情一曝光,杜若松还想做清高才子,做梦去吧! 今夜今夜,一想到若不是他早早赶来,妹妹被逼离了婚,完了还落上一个偷情的名声!杜家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合着全世界都该围着他们家转是吧? “杜伯母,你家儿子不知道当时结亲是什么状况,你不会不知道吧?”,顾封冷冷一笑,“别说我妹妹的嫁妆,但说这些年他留学及杜家这么些年的支用,你都得原模原样给我吐出来!” 杜母脸又黑又白的,真是几十年老脸都丢干净了,“顾莹莹,你就是这么看着外人欺负你婆婆的吗?” 四月低低一笑,便转了头,搭理都懒得搭理这样的人。 “顾莹莹……你”,杜母还想说什么,却被顾封大手推了一下,那力气大的,杜母一个踉跄都没回过来,还是后头的郑宛如赶紧上前将她扶住了。 “不欺负你,难不成反让你欺负我们不成?”,顾封即便有尊老爱幼的心思,也不会是对着这铁石心肠的杜母,“刚才还忘记算了,就我妹妹在杜家给你们当保姆这些年来的费用,也都得一并清算了。” 杜母被他口气的煞气吓得一个瑟缩,郑宛如刚刚张嘴,“顾小姐,即便你与恒之情断,也总不能让你兄长来恐吓……”,这句话还没说完,便被顾封一个眼神给瞪的开不了嘴,“这位想必就是妹夫那位外室吧,长得倒是我见犹怜,只是这嘴臭的不行!他们主人家的事情,哪有你一个妾插手的份?” 郑宛如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封,眼睛因为怒气都有些发红,她生的柔弱讨巧,从来不会有男人在她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对不起,倒是我说错话了。”顾封话头一转,郑宛如脸色刚好一点,却听他继续说道,“您这位可连妾都算不上呢,充其量也就是一偷,俗话说的可真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也怪不得我妹妹敌不过您呢!” 郑宛如终于和杜母处在同一频道了,一样的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进不去,出不来。 顾家大哥简直威武,四月心里给他点了个赞,不过面上却还是扶了他的胳膊,让他将杜若松放了下来,“哥,不用这样,这是我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这么多记者在呢,要是他们占了上风,还怎么显得杜家仗势欺人? 顾封见此才稍稍将扼住杜若松喉咙的手放了下来,手将他肩膀狠狠的一推,一点力气也不带留的。 那个向来浪漫儒雅的俊秀先生,此刻眼镜歪斜,满脸的惊吓,管是再怎样的风度翩翩,在这样的场景下,都狼狈不堪。 咔嚓卡擦咔嚓,闪光灯连着响了好几下,估计明天杜若松这几张照片就能上头条……一个失了清高才子名头的杜若松,又如此落魄,且看看他身后还有几个人跟着他继续走。 大半夜的,杜宅一片老式照相机咔嚓咔嚓的闪光灯,堪比佛祖普度人间的圣光,杜若松烧的整个眼睛都睁不开,火星子还不断迸溅,灼人的很。 杜母看着儿子这副样子,心疼的不行,只将喉咙里那口老血咽了回去,杜家的名声,她的儿子,她可都要护住啊!看着四月,心里明明是无比怨恨,语气却比之前软和了不少,“你……你什么时候让你哥过来的?家里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外人知道?之前的事情算是我误会你了,不管离婚与否,僧面不在佛面在,先等着这些记者回去,咱们一家人再坐下来,好好商量一番?” 现在知道求人了,刚才不还想着将人沉塘吗? 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从前的顾莹莹确实把他们当一家人了,还蠢的先人后己,无论怎样的委屈都自己咽了,可就又如何呢?四月想,如果当初,公平一点,杜若松只需承认他移情别恋,杜母也别为了儿子作出这么糟践人的事儿,哪会有如今的她来。 这世上的事,一报还一报罢了。 顾莹莹活到最后,八十岁了,那么大年纪还记着杜若松,自然不会是因为爱情。 她不甘,那份不甘从十七岁直到八十岁,她漫长的整个人生都活在杜若松与郑宛如的阴影下,做他们爱情中一个拦路被踢走的绊脚石。 杜若松被顾封放下来的时候腿便有些发软的半跪在地上,又被那些记者一通子猛照,手捂着眼睛,半天的爬不起来。 四月缓步走到他跟前,俯视看他,声音凉凉的,“杜若松,如你所愿,我和你离婚,明天我就登报。” 记者们识趣的不在继续拍照,一个个拿着笔静静的立在一边。 杜若松还趴在地上,没起来,四月也不理他,她转向看郑宛如,“郑小姐,恭喜你得到了这个男人,不过可惜,这次是我不要他了。” 郑宛如正要反驳些什么,四月已经不再理看她。 她咬咬唇,胸口里那口气怎么都出不来。什么叫她不要的,恒之这样的人,她要的起吗? “抱歉,深夜还打扰到这么多人。”四月对这里站着的五六名记者深深的弯了一腰,随后又站起来,看着仍旧缩在地上,不敢起来的杜若松,“我从前怨恨过我的丈夫,我怨恨他心里有全天下那么多受苦受难的人们,却从来不回头看一下他正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妻子……我也怨恨过郑小姐,我怨恨她抢了我的丈夫,我总会想,若没有她,或许日子还和以前一样过。不,不是从前,我怨恨他们,我一直怨恨,哪怕到现在,仍旧怨恨他们,怨恨他们使我失去了我的孩子,更使我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而且还总在各种场合侮辱我,以拯救的语气侮辱我。” 话说到这里,记者们已经惊呆了。 不说他们是专门报社工作的,就是没在报社工作的,对顾女士这话里的内容也并不陌生啊!最近热销的报纸上的内容,分明与她话语里一致。难不成顾女士就是那位佚名先生? 又想想今天经历的事情,这位顾女士,前任杜夫人可不止一次提过她流掉的孩子啊,在结合一下之前大热的文章,真相呼之欲出啊! 要是是的话,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杜若松不是说与妻子没共同话题吗?不是说妻子脑子死板,为人守旧没灵性吗?写出这样有见地,又能引起万人轰动小说的作者,是他口中的无知妇人吗? “杜若松,人怎么会冷血到你这个地步?”,四月还在继续,“我父母生养我出来,我嫁给你那么多年,就是为了让你遇见了你的真爱,然后堂而皇之的在全天下面前羞辱我,将我贬的一尘不值吗?” 杜若松缩缩脑袋,依旧没起来。 “你追求你的真爱,却让我成了你们真爱底下的垫脚石?”四月情绪越大激动,声音甚至有些哽咽,“你说我不懂你的理想抱负,你又何曾告诉我你的理想抱负?我这般的爱你重你,你却如此待我……竟然连一个干净名声都不肯留给我。你就一点也不念夫妻之情吗?你的心就那么大,容得了天下人你,容得了天下事,却偏偏容不下一个我,你的眼这么宽,容得了天下丑恶,却独独不能忍受我的小脚。你懂这种感觉吗,被自己的丈夫,放在天下人面前取笑。” 杜若松依旧垂着头,只是身子有些颤抖,四月停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声音掷地有声,“诸君在此作证,因杜若松移情他人,我与他脱离夫妻关系,今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妹妹。”顾封走到四月后头,扶住她瘦弱的肩膀,“哥哥在你身后呢。” “没事的”,四月冲他一笑,“现今不是追求男女平等吗,如今我也赶了一回潮流,可不再是杜若松休了我,而是我与他提出离婚。” 又看了一眼杜若松,他已经被郑宛如并杜母扶了起来,但却一眼也没往这里投过来。 “哥,咱们去哪?”四月偷偷的看了眼栽满荷花的小池塘,里面的小管子还在,看来跳进去的牧城还没死,让他多呆一会儿也好,谁让他刚才对她动手动脚的。 “去哪,回家啊。不想回哥领着你到处逛逛……” 扰了杜宅大半夜顾家两兄妹,终于携手离开。 杜若松再抬头,便只是妻子瘦弱决绝的背影,这道背影成了他余生终不能醒的梦。 第二天港城的风向就变了,几家报报纸轮番直播杜家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杜母这下比她儿子都火了,堪称恶毒婆婆代表人里首屈一指的大弟子。 原本那些被视为糟粕妻子的娘家人也一个个都跳了出来,不说旁的,就昨天顾家大哥说那话,这几年伺候你家的保姆费总得还了……一时间港城的进步人士人人自危,更有些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庆幸还好当时没被乱花眯了眼,好好守着自己家里的黄脸婆了。 至于杜若松,民国第一渣男这样响当当的名头终于也扣到了他脑门上。 现在与原配离婚另取真爱的人不少,可偏偏就骂他骂的凶,谁让你闹得大呢?谁让大家怨气都不小呢?谁让你一天好好日子不过,专爱寻刺激,找浪漫呢?谁让你恬不知耻的说自己为了民族大义,才和自己原配离婚呢? 过了没几天,四月又以顾莹莹的身份将稿子的后半段也发了下去,顺便发了一些能气人的话。 这本书确实是顾莹莹所著,以她八十岁年纪对当年事情的看法,还有对这场婚姻变革的看法。 “现在本人顾莹莹在此公示:本人与杜若松先生脱离夫妻关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一下则是我对这场婚姻的一些看法: 婚姻的不幸并不只单单对一个人,我与杜先生都是这场婚姻的受害者,只是杜先生使我变得更加不幸罢了。再此奉劝各位女性同胞,永远不要将自己当成附属品,只有真正有了自己的主见,才不会像我一样,在漫长不幸婚姻中,迷失自己。” “至于郑宛如女士,我只希望以后杜先生不会遇到下一个真爱。一个没有婚姻责任感的人,好似没有根的树一样,我祝福你这个巢搭的稳固。” 这个时代,你无论说些什么,引起轰动后总会有些专家学者深剖,然后再面向大众解释,四月就这样被推向了女*权主义的高峰,成为了号召男女平等的另一只领头羊。 先驱先驱,凭什么只有男人成为先驱?顾女士不也是先驱吗,休了她不要脸的夫家。 对,现在杜家在广大人眼里就是无耻的代名词,早先才名远扬的杜群松也被贬的不轻,诗词被大部分冲动的读者贬得一钱不值,说软绵绵的没有风骨,跟时事扯不上边儿。如今人品上又有了大的漏洞,算什么才人。 大约是这段时间经的事儿太多,四月再次看见他,他已经颓丧地不行,只一双眼睛,还深情的盯着自己看。 顾峰将她挡在身子后头,“这青春损失费既然也赔了,那么我便带着我妹妹回去了。杜伯母,再见了。” 杜母看着两人的背影气不打一出来,“不信你能得什么好!”,她那老亲家她可晓得,向来奉行从一而终,且看看最后顾莹莹跪在她跟前她让不让她进门。 第30章 配与小白花结束 顾莹莹的老家在南方,是一个稍微保守的城市。 因为距离开放的关口太远,注定顾莹莹的生母有些老旧的思想。这也是当初顾莹莹怎么都不敢告诉家里人她要离婚的原因。 因为告诉了也没什么用,就算哥哥帮了她,估计母亲还得压着她回来。她哥哥又是那样一个暴脾气……何况顾莹莹自身也有那样的想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好打扰娘家。 四月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也不能说她这样的所作所为是错的,她不想坏了娘家安生,这没什么不好的。可总是这样先人后己,就注定所有人都不会关心你的所思所想,好比杜母,她之所以为所欲为,不就是因为拿捏住了她的性子吗? 四月正想着,客栈的门却被人推开了,是顾封。 “哥,你回来了。” “雨可真大”,顾封将雨伞放下,脱掉脑袋上的帽子,“今儿怎么样,药吃了吗?身体好些吗?” “好多了,谢谢哥”,四月冲顾封甜甜一笑,她多希望和顾莹莹一样,有这么一个好哥哥。 “好什么呀,这什么客栈,怎么这么冷?”,顾封将门合上,搓了搓胳膊,“外面的客栈怎么比的上家里,也不会知道妈怎么就是不愿让你回去”,说道这里,顾封愣了一下,拍了拍自己脑袋,“妹妹,你听我说,妈不是不让你……” “行了,不用解释。”四月将顾封按到桌子旁边,给他倒了杯热茶,“妈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她说了什么,你就直接说吧?”四月笑眯眯的看着他,“我现在是大人,又不是从前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小女孩。” 顾封看着她,心里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得不承认她已经成长了。放在从前,遇上杜家这样的事情,估计他这妹妹只能忍气吞声,背上个恶名声回到家里。 虽说现在是比之前开放了许多,但固有的思想却还是存在,即便是现在,杜若松作为过错方,她以后的日子都不一定会好……转念一想,也不是这样,努力的人总会比旁人过得舒心,顾封看着自己的妹妹,“你也别怪妈,她那个年纪,想的和咱们都不同……” 四月笑着又看了他一眼,顾封低着头,这才叹了口气道,“妈说,既然你嫁了人,就是杜家的人,被人休了就是不贞,让你死也得死在杜家,否则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女儿。”说完这句话,顾封就后悔了,本来两个人就三四年不见了,如今一见面又是这样凉薄的话,难免妹妹不会觉得心中难受。 “早猜到是这样的。”四月笑着看他,“不过没关系,哥哥,现在提倡男女平等,不仅是嘴上说说的,既然我已经迈出了这一步,那么接下来的几步,更不能往回缩了。” 顾封定看了她一会儿,“那你怎么打算的?” “我去港城” “我不同意!”几乎在四月刚说出话的一瞬间,顾封就拒绝了,“跟我回家,我会跟妈求情的,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 “不,不一样的。”四月看着自家哥哥,“之前我一直听母亲的,她让我嫁人,我就嫁了。如果没经历那些事儿,有可能我现在还听母亲的,可人生是握在自己手里的,比如现在,我已经有了自己的人生,我既然已经踏出了这一步,就不会想回去。你不是不知道妈是什么样的人,你也见过杜家是什么样子,你想让我回去吗?” 顾封看了她半晌,终究摇了摇头,“你想怎样,就怎样,只是记得,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四月点了点头。 这次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五,可剩下那百分之五的进度条却怎么也不涨,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也是她一定要去港城的原因。 顾莹莹对现在的状况还不满意,大概是出在杜若松和郑宛如那里。 【主线:顾莹莹的心愿,完成度百分之九十五】,剩下的百分之五到底是哪里呢,难不成是郑宛如肚子里的小孩? 要是这样四月就有些踟蹰,杀人也许她不会拒绝,可是这样一个孩子,它连出生都没来得及,又何必为父母所作过的事情犯错。 ……三年后……… 这次任务算是最长的一次,足足快四年。 也不知道还得多久,那百分之五的进度条竟然是一点都没涨出来,四月郁卒的换上高跟鞋,将鞋上的丝带绑好。今天晚上去参加报社的舞会,必须得着正装,女人钟爱的高跟鞋对她来说就是一场折磨了,因为她是小脚。 “怎么这么慢,大家都在等你”,一边的男人已经大马金刀的进了四月的房间,又找了她的包,“还有什么要带的吗?” 四月瞪了他一眼,“以后不许你随意进出我的房间。” 牧城勾唇一笑,“行,我答应你。” 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明显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牧城眉头一挑,一脸我说的都是真的的表情,他确实不会再进她的房间,他会把房间变成他的。捏了捏手心里的戒指,准备了三年了。 自从三年前她再次回到港城,他就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不过就算她不回港城,他也会追过去的。 “走吧,我的公主。”牧程伸出胳膊,他一身西装包裹着健壮又紧实的肌肉,英俊中透漏出一种野性的美感,整个人安全又可靠,四月将手轻轻搭在他臂弯上,半身轻轻倚靠着他,高跟鞋里的脚竟也不怎么疼了…… 这次报社的舞会规模很大,不仅是四月这个小编辑要来,还邀请了各种各样的撰稿人,杜若松与郑宛如两夫妻也在受邀之列。 从前清高的才子如今彻底两袖清风了,没了顾家的财力支持,又没了身上那层光环,杜若松和天底下所有寒酸的文人一样,都只能靠出卖文字生活。 贫贱夫妻百事哀,这句话并不能算假,起码在杜郑两人这里应验了。 杜若松除了在感情这方面自私一点,其余方面真算是个好人,譬如他乐于助人,又譬如他爱广交好友,可杜母本身就不是个会做生意的人,这么多年只不过是吃老本,归还了四月嫁妆,又赔了一大笔钱后,哪还有余钱供他挥霍。 “等我领了薪资先去给母亲看看病”杜若松问道。 郑宛如摇头,“哪有时间和钱,说不准还要住院,孩子谁带?钱也是要留着以后给儿子出国留学赞的。” 两个人正说这件事儿着,旁边又有报社的员工在一边讨论。 “今天老板要像顾小姐求婚呢?” “我早看出来了,别说,两个人看起来还挺适合的……” 杜若松愣了一愣,他当然知道话里的顾小姐是谁,三年中几次来报社领取稿酬,也不是没见过她,只是从来没有对话的机会。 不是没有,而是她从不愿意见他。 郑宛如看着自己丈夫失魂落魄的模样,直接伸手掐了他一把。这大才子被这疼痛一惊,才醒了过来。现实是什么,现实就是曾经的白莲小甜甜,因为生活转变成了母夜叉。 “出门在外,再莫要这样。” 郑宛如一冷笑,又掐了他一次,“你不跟她眉来眼去,我又岂会这样对你。” 杜若松疼的念了她一句,“从前你也不是这样。” 日子过得再苦孩子也生了,总不能再离婚了,郑宛如冷笑,“我要是和你前妻一样,现在站在你身边的人就不是我了。”说着,她看了看四处摆放的甜点,“一会儿趁侍者不注意往口袋里装点,能顶几天早饭。” “多丢人,又不缺这点钱……”杜若松刚说出口,就又被掐了一下。 这样的一对儿人,怎么都看不出来是三年前在港城爱的轰轰烈烈,爱的要死要活的追求真爱的先驱了,男的脱离才气畏缩懦弱,女人脱离金钱市井庸俗。 四月一直在注意这两人,按理说他们比起前世已经过得很惨了,怎么着进度条就是不走。 她太专心,并未注意到有身影靠近,等人靠近的时候,再躲闪已经有些来不及了。连着身后的蛋糕架一起,她被撞到了。 郑宛如心满意如的看着华美的高跟鞋从她脚上脱落,这才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看见……真抱歉”她就不信,牧先生这样在国外长大的,能受得了这样一双畸形的脚。 “你没事吧?”牧城一颗心都在这边放着,一看四月摔倒了,跑的比谁都快,将人揽到自己怀里,这里捏捏,那里揉揉,“身上哪里疼,说出来。” “没事……我的鞋。”四月咬咬唇,牧城这才发现她脚上的高跟鞋已经脱落了,又发现她的脚因为穿高跟鞋前方变的又红又肿,“什么鞋,好好的脚弄成这样了,不穿了,我抱你回去。”心疼占了上风,牧城决定延期一下求婚计划。 “真丧气!”,郑宛如撇了撇唇,回头正准备找自己丈夫,让他多装点剩饭,却看他满脸泪痕,“原来是我错了,一直都是我错了。莹莹,我的妻子,是我负了你……”,原本那么坚定的以为自己是对的,却在越来越多的骂声中开始动摇,他真的是错了,大错特错。 妻子纵使裹了小脚,可她温婉贤惠,有数不胜数的优点,是他眼光狭隘……有了对比,才知他从前错的多么离谱。她离了他得了一个这般爱护她的人,而他…… 错已铸成,悔之晚矣。 “两位,请离开宴会。”一边的侍者在经过牧城一番交代,已经伸手送客。 “凭什么呀?我们有请柬的,为什么要我们离开?我丈夫可是杜若松!” ……梦结束了,生活还在继续,没了浪漫与鲜花,以后伴着两人的也只有磕磕绊绊,柴米油盐酱醋茶。 四月正被牧城抱着往房里走,久违的系统音终于响了起来【恭喜玩家完成主线任务!离开剧情世界……】 第31章 影后与闺蜜一 又是一次没有预兆的结束,四月觉得自己的精神都有些崩溃。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任务,不同的人……她也只是个普通的人罢了,还没有铁石心肠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浮云。 如果最后的感觉没出错,他是想和她求婚的…… 【成功完成主线任务,奖励积分3000】 【成功完成支线任务,奖励积分1000】 …… 系统的电子音又开始慢慢计算起了积分,四月百无聊赖的听着,又点开了商店,因为购房购地花了一些积分,又买了一些必需品,她如今的积分还不到一万,买不了大件儿,小东西还是可以得,如今她的小房间里还差一个抱枕,抱着去睡睡一会儿,睡到她忘记一切为止。 睡醒之后,或许一切拨云见日。 往往没心没肺的人活的会比较快乐,因为她们的缺心少肺,会忘掉很多不开心的事情。 空间中的时间与现实中不一样,休眠状态中只要本人的意愿不想起来,怎么都不会起来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感觉脑海中系统正在用阵阵电流刺激,四月这才慢悠悠睁开了眼睛。 【是否进入下一个世界,是/否】 【是】 电流从指尖儿再次蔓延到身上,等她在睁开眼,又是一番另外的境地。 因为每次到新世界,以为磁场原因,她的身体素质都会调成和原主一样的频率,而四月此刻的感觉就是眩晕,并伴随着呕吐的感觉。 场上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很容易看出来是一场大型宴会,但又不是那种正经的宴会……有点像,海天盛筵,仔细观察,不难发现,白色窗帘后头那几个起起伏伏的人影在做些什么事情。 四月极力睁开,场上大部分女人都长得很漂亮,而且衣着都很暴露,如果只看表面,甚至有几个女孩子看起来都不到十七岁的模样。 她点开系统空间,之前新手礼包里送的排毒丹已经被她用光了,如今再用还要买。 刚服用了丹药,还没等药效上来,四月抬眼就看见有个穿白色西装,长相英俊,眉眼却有些郁郁的男人,他朝这里走过来,那副眸光涣散的样子,不难发现是刚才磕了药的,手里还举着高脚杯,里头的红酒随着他脚步泛出浅浪。 “怎么,头还晕吗?”,那男人歪着头看她,领口微微松开,露出苍白瘦弱的胸膛。 没接收剧情,四月也没敢抬头看他,捂着自己的脑袋,低声说道,“头有点儿晕。” 男人笑笑,将手里的高脚杯递了过去,“干这行的就是这样,你以后就会习惯的。来,喝杯红酒,味道很不错。” 他递给她被子的时候还不忘捏她的手占占便宜,再英俊的人,有了这样的爱好,气质都好不到哪去。 四月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味道怎么样?”,男人不安好心的调笑,顺势做到她一边儿椅子上,手搭在她身后的椅子背儿上,脑袋还不断靠近她的脸,有意无意的朝她耳边吐气。 “没怎么样。”四月忙站起来,晃了晃脑袋,装作发晕的模样,“越来越晕了,我去卫生间洗把脸。” 四月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语气关怀,“你这样子很不好,需要我扶你吗?” “不用麻烦了,服务员带我去就可以。” 他没在说话,不过眼里闪着光,好像对一切拳拳在握的样子。 四月有些紧张,也稍微有点兴奋,大约每个人心里都有点英雄主义,她进入的几个世界中,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场景……顺着墙角的女侍者去了卫生间,与大厅华丽迥然不同的风格,卫生间的风格几近诡异,几株艳丽的梅花插放在青花瓷瓶中,配着切割式的大镜面,有些阴郁怪诞。 对着镜子涮了好几次脸后,四月也已经差不多接收了这个世界的记忆,也没有刚来那么紧张兴奋了。这里并不是一个完整的sexparty,这里的人也不是那个圈子里的人,更准确的来说,原主季叶并不是主动来参加这个party的人,她是被人灌醉了带过来的。这个party的人也没多大身份与胆子,敢强迫她。 说着这里就要介绍介绍原主的身份了, 这个世界的任务主是季叶,她是星宇公司董事长的千金,目前也是星宇公司的签约艺人。 娱乐圈生存的三大硬性法则,长相硬,演技硬,后台硬,一般拥有其中之二的人都不会混的很差,季叶三条都具备。 她在外貌上拥有着老天给予她得天独厚的垂爱,娱乐圈不缺美人,但却很缺这样具有辨识度的美人,季叶一张脸,冷俏又艳丽,配合着良好家庭里教养出来的气质,在如今一个流水线生产假脸的娱乐圈,简直就是一汪清泉。 再说演技方面,季叶一开始是作为歌手出道的,她声音比之一般女孩儿沙哑,因为独特的嗓音,演唱出来的曲子也是不拘一格,成名曲被人奉做天籁之音,至今仍在流行榜上高高悬挂,算是如今歌星中ep销量最好的,演而优则唱,唱而优则演,这也是娱乐圈亘古不变的道理。 但演技这行却不能只靠天赋,你总不能要求一个歌手有影后的演技,因为后天的锤炼不足,出道时又太过顺风顺水,季叶在这方面吃了不少亏,也得罪了不少导演。 但天之骄女之所以是天之骄女,并不是因为她得天独厚的家庭条件,而是因为她本身那股子狠劲儿,她肯奋斗,肯上进,肯每天什么都不干,只对着厕所演戏一只垃圾桶。 有实力,肯上进,又有后台,她红再正常不过了。 但美好的人生,就像又大又红的苹果一样,连上帝都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而薛阮和林昀,就是这颗苹果上最大的豁口。 就和所有正值妙龄的少女一样,季叶爱林昀,她迷恋他英俊的外表,绅士的谈吐,她甚至愿意为了他放弃她身后所有的光环,放弃影后的名声,放弃天籁之音的称号,愿意当一个普通的女人为他洗手作羹汤。 可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这个原本的男人却变了心,他变心的人还不是别人,正是季叶的好闺蜜薛阮,她在身后狠狠的捅了她一刀。 因为从小家境的原因,季叶真心的朋友并不多,她本人也并不爱和圈子里的富二代玩,因而当有了薛阮这个好朋友之后,她真是全心全意的对待她。 两个人从小学开始一起上课,但真正认识却是在初中。毕竟追逐季叶这样天之骄女的人实在太多,她很难从中发现薛阮。 两个人之所以有交际还是因为季叶初次来大姨妈,遍寻卫生巾不果,薛阮偷偷将卫生巾给了她用,在放学的时候又替她遮遮掩掩,季叶本身就是个面冷心热的姑娘,又因为脾气原因,很少拉下面子主动和别人说话,这次两人交际之后,她彻底将薛阮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十四岁小姑娘的友情来的真挚,尤其是季叶这种人,她这种你对我好一分,我就对你好一百倍的人。薛阮就和她的名字一样,性格善良乖软,长相也并不算出众。 但除过外在条件,她简直就是柯南附体的玛丽苏女主,季叶跟在她身边,被炮灰了无数次。 薛阮这个人,热心的过了头。就像今天这件事儿,她以为刚才那个男人喜欢季叶,又觉得刚才那人长得不错,也不像是个坏人,就给季叶的红酒里掺了白酒,这也是为什么季叶会人事不知的被拖到这里来的原因。 公司老板的千金,能留下她的把柄,以后何愁公司不捧着他。 原本的剧情是季叶在这次宴会中失去了童贞,又被人留下了视频威胁,回去以后薛阮又是一副不知事儿的姿态,从小到大就这么一个朋友,薛阮这个时间又因为家庭巨变,欠了一大笔债,正住在她家里,即使心里有了疙瘩,季叶也没能狠心的把人赶出去。 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季叶父亲处理好了这事儿,没造成什么眼中的后果,她也就慢慢淡忘了。 但柯南体制就是柯南体制,再没过几次,薛阮又出了事儿,她打电话告诉季叶她被人逼债,拖去了一个会所。但等季叶着急忙慌的拿着钱赶去的时候,薛阮连个人影都没有,只剩下一地被揍得满地桃花开的要债者。 英雄救了灰姑娘个自逍遥去了,只留下公主在这里受苦。 救了薛阮的不是别人,就是林昀。因为几次薛阮惹了麻烦,季叶托林昀照顾薛阮。 薛阮傻萌善良,林昀是商场里打过滚儿的公子哥儿,很快被这不符合圈里的人吸引上了,薛阮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抵不住人强取豪夺,又真情告白的攻势,两个人天雷勾地火,打的好不火热。 季叶对林昀可以说是爱疯疯狂,所以在当得知两个人有不正当的关系时,可想而知那种心理落差,防火防盗防闺蜜,说的是这样,但当真儿事儿落在自己脑门上时,季叶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的。 她问了薛阮几次,薛阮只说是林昀逼迫她的,她没做对不起季叶的事儿,再问别的就是不开口。 几次三番后,两个人终于反目成仇,季叶想将人送到国外去,陷入爱情里的女人很不理智,她还想试着再挽回林昀。但这个时候林昀已经靠着和季叶订婚蚕食掉不少季家的股份,卸磨杀驴,又看季叶想把自己心里的小甜甜送到国外去,总裁的王霸之气顿时显露,于是天凉季破了。 季氏破产,季叶这个娇娇女却什么都不懂,离开了舞台的她没有光环,她什么都不是,她为林昀放弃了自己的事业,最终一无所有。 当她想东山再起的时候,这件发生在party的视频又被人暴漏了出来。 曾今的影后,如今的外围女,季叶忍受不了娱乐圈里的谩骂,最重选择了解了自己的生命。 第32章 影后与闺蜜二 【主线任务——影后之路接受是/否】 【支线任务——保住星宇公司接受是/否】 点击接受之后,四月抬起脑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季叶着实是个美人,一双勾魂的丹凤,眼尾上挑出的痕迹一般人要深上许多,嘴巴却是三角菱形,嫣红清薄,牢牢压着了这份艳丽,让她整个人添了丝清冷。 四月对着镜子嘟嘴,镜中的美人眼波流转,也委屈的嘟唇,杏眼黑仁,将我见犹怜这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她确实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四月在看前辈们执行任务时,也见过这种绝色女子,美人在骨不在皮,这种美不仅仅流于表面,即使是年纪大了,皮肤老去,从眉梢眼角也不难发现年轻时候的美好。 所以……林昀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不要季叶这个尤物反倒去品尝了起了薛阮这颗小白呢? 摸着现在属于自己的脸,四月对镜子歪了歪头,原因是什么也都不重要了。 就算林昀爱上了薛阮,想为薛阮出气,又何必将季叶逼到绝路上呢? 剧情中虽对林昀的商业头脑头推崇备至,但四月却觉得这种将人逼死到绝路的方法,过于恶毒,商场虽如战场,但谁跟谁能有多大仇,非得把人家好容易建立起的家业毁于一旦。 而且林昀起先的公司规模并不大,要没有季父的带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蜗居着呢。 子系中山狼,一招得志便猖狂。 “咚咚……”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你进去半天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不说话我就进来了?”外头那男人是公司的签约艺人,赵阳,出道以来演过三两个偶像剧,现在年近三十,半红不紫的,娱乐圈又盛行小鲜肉,没人愿意捧着他这老腊肉,资源缺的很。 有意无意的勾搭上了薛阮,薛阮又是季叶的助理,他便想方设法的想搭上季叶这艘大船。 季叶一开始以为赵阳对薛阮有意思,想着闺蜜这么多年似乎也没怎么谈过恋爱,便也没拒绝和赵阳走的近一些。 可到后来发现赵阳总是借着薛阮有意无意的靠近她,怕伤害闺蜜,便逐渐疏远了他。赵阳发觉了季叶的疏远,又不想放弃她这艘大船,于是借着薛阮就得来了这么一次机会。 他本来是没有这么个想法的,谁让薛阮那傻丫头自作聪明……她居然把季叶给灌醉了?! “我进来了……”他话来没落地,四月已经将门拉开了,季叶腿很长,一米七五的个子在穿上高跟鞋,站直了比微微有些驼背的赵阳甚至都要高。 她倚在门上看他,妩媚的凤眼低垂着看他,声音透着丝沙哑,“天晚了,我想回家。” 赵阳愣了……因为她此刻的语气,很正常。 喝醉与未喝醉的状态是不同的,他不清楚为什么季叶这么快就恢复了清醒,也不清楚为什么他放在红酒里的药会失去效用,可他不敢强迫现在清醒的季叶,因为她,不仅仅是个女明星,还掌握着星宇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员工对待老板的天性,就像一大部分学生只敢暗地里骂骂老师撒比,在迎面遇上老师时,只能乖乖顺顺的喊声老师好一样。 “可是我刚才看你很不舒服的样子?不然我送你回家好了?”,赵阳皱着眉,不愧是演员,将那份担忧演的入木三分。 如果可以的话,四月都想拍拍他肩膀,如果你能把这份功力用到演戏上,估计现在也不用走这种路子了。 “不用了”,四月妆模作样的看了看手腕上挂着的表,“十一点了,家里司机已经在路上了。我去拿包,祝你玩的开心。” 赵阳笑着对她挥挥手,心里却直在滴血。他不明白,他的药怎么会失了药性,就算酒劲儿挥发的快,可那药可是他花了大价钱从黑市买的! 他一边有些失落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一边又心里庆幸,还好刚才没作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否则他也别想在公司里头混了。 外头四月已经坐上了出租车,司机估计刚才在车厢抽烟,一股刺鼻的冲味儿,音乐声音也放的很大,聒噪吵闹,在配合的哥的哼唱,她只觉得脑子里有一百个人在打架。将窗户打开,凉风顺着扑在了脸上,四月才梳理起了自己的思路。 薛阮先不必心急,不管她真善良假天真,始终是个普通的大学生。 而林昀就不一样了,他不同于上次任务时的杜若松……杜若松只是单纯的渣,而他,又渣又狠,游戏人间为生,不相信爱情,也不将一般女人看在眼里。 至于爱上薛阮,玛丽苏不是一般的女人。 林昀,林昀…… 等出租车到了郊区的别墅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四月从季叶的包中取出钱递给了司机,司机将广播关了,找钱的时候这位哼了一路歌曲的的哥儿才看见四月的脸……的哥愣了一下,大概心情太激荡了,只觉得这个人眼熟,又觉得是对他很重要的一个人,但却半天叫不出她的名字。又回想了一下刚才哼的曲目……季叶!是季叶! “女神!女神!”我的女神啊! 的哥想起最后的惊鸿一瞥,女神竟然这么接地气,还做出租车!而且包里竟然有五十块的人民币!女神泥嚎节俭,宜室宜家的好女人啊!的哥捏着那一百五十块,深深的沉醉了~ 四月没想到无意间将原本季叶的脑残粉点到了骨灰粉级别,她现在正忙着敲门。 这个时候薛阮已经和季叶住在了一起,因为暂时没时间配钥匙,季叶就将钥匙塞到门外的信箱里,两个人暂时共用一把钥匙,但今天摸的时候却半天没摸到,四月只能忍着恨天高的疼,立在门口狠狠的敲着自家的门。 敲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才总算把门给敲开了,里头的薛阮穿着白色的浴袍,脸上带着酡红,应该是刚洗了澡,她眨了眨眼睛,“阿叶,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和赵阳出去玩儿了吗?” 薛阮长得和漂亮搭不上边儿,只是一双眼睛非常灵动,扑闪扑闪的,纯黑异常。剧情里,林昀就是被这双眼睛吸引了,套句他的原话:这只可怜又无辜的小兔子~ “我没回来,怎么把门关上了?”四月没回答她的问题,反问她。 薛阮愣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就把家里门关上了。” 季叶个子高,本人气质又好,大部分女生都不太喜欢和她走在一起,会有种被压制的感觉,她走到薛阮跟前,薛阮穿的拖鞋,只到她下巴,“我都没回来,你把门关上,不怕我出事儿吗?” “我……”,薛阮一愣,眼神慌乱了几秒,才道,“阿阮,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她咬了咬唇,“你不是挺喜欢赵阳的吗?今天他和你出去,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呵~”,四月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他了?” 薛阮眨了眨眼睛,“可是赵阳挺喜欢你的呀,而且他人长得又那么帅,又那么温柔……” “打住”,四月有些不耐烦的开口,“所以你就给我红酒里面添白酒,凭什么他喜欢我我就得跟他在一起啊?” 薛阮听她语气不对,弱弱的缩了一下头,“阿叶,你生气了。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着你平常太冷清了,想着你喝醉了能好一点,阿叶,我真的觉得你和赵阳特别合适”,她还在试图说服四月。 悄悄翻了个白眼,四月对着薛阮道,“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喜欢的人,而且你把我灌醉扔在那里,万一我出了什么事儿该怎么办?!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人身安全?” 薛阮有些委屈,“有赵阳啊,他总不会害你。”又撇撇嘴,“林昀那么花心,你跟他不合适啦。” qaq对待这种人,四月真的是无处下爪了! 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她很善良的再给闺蜜,牵线搭桥? “算了,不说这件事儿了,你怎么把钥匙收回去了,刚才半天都进不去。”四月进了门,将包包扔在沙发上,又踹掉脚上蹬的高跟鞋,仰躺在了沙发上。 “晚上一个人睡,我有点怕,害怕有坏人找到钥匙,就拿进来。”薛阮回答道,然后从冰箱里取出酸奶,“今天早上他刚刚送来的,味道还不错,你要喝吗?” 四月接过手,垂着眼睛,她这副语气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而且想想剧情,这时候她已经和林昀开始暧昧了吧? “嗯,你把我家钥匙给我吧。”四月喝了口酸奶,“既然已经给你介绍了工作,你拿了工资以后就搬出去吧……这里太偏了,我工作又黑白颠倒的,留你一个人不放心。” 薛阮听她这话愣了一下,慢慢的,居然就给哭了,“阿叶,你这是要敢我走吗?就因为我今天给你灌了酒?” 第33章 影后与闺蜜三 她哭了!她真的哭了! 四月顿时就懵逼了,她差点被人迷*奸带下毒品,她还没哭呢【喂! 压下喉咙里的火,四月准备和她讲讲道理,“薛阮,这是我家,你不觉得一直住在别人家里很不方便吗?……”,话还没说完,门铃却叮咚叮咚的响了起来,原本还在小声啜泣的薛阮眨了眨眼,“不会是赵阳吧?我去开门!” 那小短腿到底是怎么样才能比她快一米的腿抡的还要快的?四月根本拦不住人,她真的真的很想将薛阮的脑袋扒开看一看,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之前不是还担心大晚上会有坏人吗?十二点了,夜深人静有人按门铃,你连猫眼看都不看一下就把门打开,长得丑不担心是吧? “怎么是你啊?”,薛阮看到来人,可爱的眉头一皱,又往他身后探头,嘀嘀咕咕的,“赵阳没来吗?” 外头的人听到她嘴里的名字,宽眉蹙起,“赵阳?是个男人。他是你什么人?” “要你管!”,薛阮朝他做了个大鬼脸,扭头走了进来。 还能有谁,可不就是林昀吗? 四月注意到外头的声音,已经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等林昀进来的时候,就看着她抱着一个抱枕,脑袋弯着看他,他眼睛一闪,有些惊讶,过后就听四月开口问道,“大晚上的,你来做什么?” 两个人这时候还没开始交往,也没订婚……更确切的说,这个点两人应该刚刚跨进了暧昧期,季叶正在倒追,林昀正钓着她,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四月观察了一下他的长相,很帅气,眉又长又粗,斜飞入鬓,一双桃花眼,五官深邃,典型的霸道总裁长相。 “我……”,一时之间还想不起个什么好理由来搪塞,他刚才打了电话,薛阮说季叶不在,他心里又对这傻女人有些不可捉摸的心思,一冲动开着车就过来了,只是没想到季叶竟然也在。不过也只是片刻而已,这种万花丛中过的浪子,怎么可能没上几手功夫,他嘴角勾着笑,眼睛微微上挑,有种雅痞的感觉,“给你个惊喜,喜欢吗?” 四月一笑,扬了扬白皙的下巴,“还行。” 与白菜豆腐一样的薛阮不一样,季叶的长相既妩媚到了极致,又清纯的惹人怜爱,不笑还好,一笑就活脱脱是一现实版的狐狸精,林昀虽然见多了美女,但时不时的也会对她生出点儿心思。 “阿叶,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是我不想一个人住,而且我是你助理啊,就算你上班的时间不固定,我也可以跟你一起上下班啊。”薛阮上前扯着她的袖子,一边说,一边还掉着眼泪。 “发生什么事了,好闺蜜闹矛盾了吗?怎么哭了起来?”自己的小兔子一哭,林昀心疼的都要皱起来了。他喜欢看着她哭,因为她是他的人,别的人怎么能让她哭呢?不管谁让她哭都得付出代价。 “季叶,你要赶她出去?” 四月还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否则早就吐槽这个熊孩子综合症的王子病患者了。 “呜呜,阿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看你之前和赵阳走的那么近,每天都在说说笑笑,还以为你也喜欢他呢!不管你让不让我住下去,都请你原谅我好不好,我错了!我……我不该撮合你和赵阳的。” 四月一脸血的看着哭哭啼啼的薛阮,她真的不是高级黑吗? “别哭了,你没错。”林昀看着哭成花猫脸的薛阮,心疼的不要不要的,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迅速转成了怒容,冷眉冷目的看着四月,“季叶,你自己行为举止轻浮,会错意怪得了别人了?” 四月心里一哂,脸上却作出薄怒的表情,“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一个大明星,不管什么会不会错意的,她是我助理,大半夜她把我扔在酒店里,我还不能说她两句了吗?” 林昀刚要说什么,四月直接指着他鼻子骂,“最要紧的是,我和你什么关系,你他妈凭什么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行为不端,现在,你,给我滚出我家!” 这种人何必给脸。 林昀睁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赶我走……” “对,就是赶你走,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 大概现在这副样子实在出了薛阮的预料了,她连哭都忘记了,只看着正在吵架的两人,怯怯的说了一句,“你们不要为我吵架好不好……阿叶,我承认是我错了,你别骂林昀了,林昀,你快走吧,阿叶生气了,等她不生气了你在来。” 两个人都不为所动,瞪的跟斗鸡眼一样。 林昀是错愕大过生气,他没想到从前对他百依百顺的女人会说出这句话,但稍微冷静过后不难理解,都是出身豪门,谁没两三个小脾气,他挂了她那么长时间,又当着她的面儿为别的女人说话她有点生气也是在所难免。 自我催眠过后,再看四月,林昀似乎从她眼里发现了泪光。 “我先走了,朋友是你自己的,我管不着,你自己反省反省吧。” 自己反省?怎么会有这种脑残,关键是这种脑残居然还是一个公司的首脑? 人走了之后,四月看了眼薛阮,她眼泪吧嗒的,委屈的直想把心都哭出来。但事实上她委屈吗?不管真正的季叶脾气如何,对她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她很看重这份友情。但薛阮又是怎么对待的呢,有求时么么哒,没用是管都不管。 剧情里季叶死了之后,薛阮和林昀闹过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he了。 四月怎么都不相信薛阮是个真正单纯的人,就从她所生活得条件来看,父亲烂赌,母亲早早离开了家,要是瓤子和表面一样单纯,能活到现在才出了鬼。 社会上每个人都会伪装,四月并不觉得这样的伪装有什么错,至于季叶所认为的两个人之间的友情,或许薛阮对季叶是有友情这个东西存在的,可绝对不到她嘴里所说的那个份儿上。 她可不认为真正的朋友会和别人喜欢的男人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真正的季叶不是没问过薛阮,而且她又不蠢,林昀和薛阮之间的暧昧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之所以不说,一是不希望让自己的朋友尴尬,另一个原因也是想让她像她体谅她那样体谅她。 但结果是她多想了,暧昧到最后薛阮肚子里连孩子都有了。 四月不是没有过闺中密友,她死的时候十四岁,还未曾了解过男女之情,但设身处地试想,人与人相处是有个度在的。 那个度在心里,适当的保持距离,不要以什么男女之间也有友情存在的话为借口。 至于林昀,把女人当成手里的工具,工具还会有割伤手的时候,何况现在工具还没到你手里,就这么猖狂真的好吗? “我累了,先睡了,家里你收拾一下。”四月看着满地的零食袋子,“既然住在一起,请你保持最起码的整洁,你是我的助理,而我,不是你的保姆。” 说完这句话,四月捂着嘴就上楼去睡了。 等到了第二天下去的时候,昨天还凌乱的大厅已经收拾好了……什么单纯的孩子,什么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季叶错的一塌糊涂,这种人,就是欠骂。 大概是昨天四月发了一顿火,今天早上一起上班的时候,薛阮也不像之前那么叽叽喳喳了,坐在后座上一声不吭。 四月将脸上的墨镜扶了扶,从后视镜中看到她略有些委屈的脸,决定让她更委屈一点儿,“一会儿到公司打卡之后,去南街帮我买份煎包,要热的。” 薛阮抬头看了一眼她,这才哼哼唧唧的,“南街好远,我不想去。” “你不想去,我招的是助理,不是公主,不想去就滚回你家。”淡淡的吐出这句话,四月在保镖的簇拥下,顶着无数闪光灯在人群的拥砸下,慢慢往公司里头挤。 季叶有保镖护着,薛阮可没有,被粉丝撞歪倒了好几次,颇为委屈的盯着四月看了好久,发现好朋友没理自己,只能先放弃进公司打卡,算了,阿叶不是想吃煎包,去帮她买剪包。 可是南街好远,薛阮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了林昀的电话。 到公司之后,四月就去了季叶父亲季海那里,星宇公司最近正在和林昀手底下的公司合作,林昀这个人季海还是知道的,林氏的二公子,独自出来创业,在现如今的富二代里头,算是个中翘楚了。 才华是一方面,林昀现在公司的规模远远没有大到值得季海和他合作,季海合作的是林昀背后的林氏,至于季叶与林昀之间的暧昧,他也是乐见其成,毕竟什么样的合作都不如两家结姻来的亲密。 “你来了……”,季海作为董事长要处理的事情其实并不多,而且他已经逐渐的将权利下移给手下了,公司没有什么大事儿,他一般是不会来的。 “爸,你今天怎么来上班了?不是要去旅游吗?”,四月装作惊讶的问道。 季海正在看报表,闻言将眼睛摘了下来,笑眯眯的回复四月,“还不是为了你这死丫头,为了你以后日子能过得好一点,跟你男朋友的合作,我可得操点心儿哟,免得将来你哭鼻子。” “爸,你要和林昀的公司合作。你说的是那个案子吗?我听说秘书说挺重要的,很多人都挣着要抢的,”四月眉头一皱,“爸,你不是不知道他背后的林氏,万一他将公司的秘密告诉林氏,你有把握应对风险吗?” 季海一愣,他心里只想着女儿和林家那小子估计以后是要走在一起的,别的到没有多想。现在一想心里倒一惊,商场如战场,行错踏错一步,那都是要命的。而且讲老实话,季氏和林氏都是娱乐公司的一把椅,谁不想把谁吞了啊? 万一林家就是存了这份心思呢? “你,是不是和林昀闹矛盾了?”,公司季海是不打算留个季叶的,她管不来,对于商场上的事儿,他这聪明伶俐的女儿,七窍通了六窍,还是一窍不通,万一弄破产了还得压上一身的债,他打算等自己走了,将公司托给机构照看,季叶每年光领分红也能过日子,而且她自己的事业也正好。只是今天她怎么就说出了这样的话呢?要么是和林昀闹矛盾了,要么就是二十多年都没开在商场上的窍突然就开了。 “我和他能闹什么矛盾”,四月一冷笑,“爸,你之前还说我能放心和林昀交往,看来你被人骗的不轻。” 林昀从前的风流史都在国外,季父不知道很正常,可林家人不知道就奇了怪了。 再往前,季叶将薛阮托给林昀照顾,他可是都照顾到床上去了,而且就在林家。 第34章 影后与闺蜜4+5 林昀陪着自己的心肝小兔子逛了整整一个早晨,后来又强迫着把人按在车厢好好的调戏了一回。 等结束了,薛阮半只脚刚踏了地,腿就有些软,她红了眼睛,抬手就要给林昀一个巴掌,被林昀单手握住了,又用巧劲儿将人反搂在怀里,嗓音略微沙哑,“下了车怎么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刚才你可不是这样的?嗯?” “是你!是你这个大坏蛋欺负我!”,薛阮捶打了半天才把人推开,她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哭个不停,“都是你,你这样让我怎么面对阿叶!我怎么能和她喜欢的人做这样的事情?” 林昀胸口被她锤的疼,本来有点小生气的,但看人蹲在地上哭个不停,抽抽噎噎的,小身板儿还一直打着哆嗦,忍不住就心疼了。他可以对任何美艳妖娆的女人硬下心肠,但独独她,她这样的嚎啕大哭,让他心疼的厉害。 “别哭了,之前又不是没有过?”,他将人从地上抱起来,楼住她的腰身,“一切都是我强迫你的,你没错。” 薛阮放开捂着眼睛的手,一双红彤彤,黑呜呜还泛着水汽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本来就是你强迫我的……我要告你强*奸,我还要告诉阿叶,让她绝对不能和你在一起,你是大坏蛋!” 林昀听了这话低低一笑,凑到她耳朵跟上说道,“既然这样,在警察抓我前,我给你多弄点证据……” 薛阮一愣就要跑,但林昀已经打横抱起她,将人又拖回了车后座。 “唔……给阿叶买煎包已经凉了!” “凉了,一会儿扔了重新买热的……” …… 四月不知道这两人又滚在了一起,不过还好她也没想着吃薛阮买回来的早餐,早早的去片场领了盒饭开始干活了。 “季大美人,怎么跑来片场了,不是说以后不接戏了吗?”,旁边走来一个妖妖娆娆的男人,正用乳液抹着手,拍拍打打的。 四月对着镜子将原本的耳坠卸了下来,“怎么能不来片场呢?演员不来片场叫什么演员?” alex挑挑眉,说话间脸上带着夸张的表情,“哎呦,前几天我还听您说演员这行朝不保夕的,不如嫁个好男人,安心在家里当个生娃机器的吗?” 四月被他夸张的表情逗得一笑,转身拉住了他的手,“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总不能允许人一辈子都不犯一次错误吧?” 这之前林昀有意无意的说过,他们家不喜欢抛头露面的儿媳妇,而他本人也提出来确实不看好季叶的工作。两人交往的前提是,季叶必须退出娱乐圈。 季叶喜欢演戏,她在演戏这一行取得的成功也比同龄人要高出很多。但无论在事业上取得了多少的成功,她始终是一个年轻渴望爱的女孩儿,而且因为常年以来的孤独,她比一般的女孩更期待自己会拥有那么一份爱情,浪漫,真挚,让她能全身心疯狂的投入进去。 林昀对她来说就是一阵飓风,他来的时间过于巧妙,在她最孤独最渴望的爱情的年纪。 如同飓风过境一样,掠夺了她所有的清醒,季叶迫不及待的爱上了他。 爱一个人的时候,头脑能有多清醒,季叶越来越爱他,就越发不想看到他皱眉,而且为了家庭,放弃自己所钟爱的演艺事业,在她看来不是牺牲,而是妥协与迁就,她爱他,所以愿以妥协。 “可你要知道你犯的是什么样的错误,有的错误犯了一次,就在没更改的机会了。”alex捏住了四月的下巴,用粉扑沾上粉底细细的给她涂抹在脸上,“季叶,我不懂你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但我知道,你这张脸,是天生为舞台生的,它美的令人窒息,令人心向神往,而你却要遮挡住它的美丽,过于美丽的东西,它忍受不了平凡,平凡的生活只能让它慢慢失去光彩,变得不再鲜活。” 四月看着镜子里季叶的脸,“或许你说的对,事业是最重要的。”所以季叶后悔了。 alex一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这种年轻人沟通……闭眼”,四月闭上了眼睛,任由他在眼皮上涂涂抹抹,“你太年轻了,见过的东西还太少,不应该就这么放弃自己的梦想。当然,人各有志,你喜欢家庭安稳的生活也不是错,只是你能保证,你现在认识的这个人,能一辈子像今天这么对你吗?” 四月睁开眼睛,不仅是不能,“所以我后悔了……无论如何,自己先爱自己,才能去爱别人。” “!”,alex上完了最后一层妆,将四月的脸轻轻的扭过来,“瞧瞧你的脸,多么巧夺天工,可偏偏这次却只能做女二号,不过还好,醒悟的不算太晚,努力吧。” “谢谢你。”alex从前没有少提醒季叶,可是剧情里的季叶吃了秤砣铁了心,即使知道林昀与薛阮之间不干净,还是一头扎了进去,撞的头破血流。 “和我还说什么谢谢”。alex翘翘兰花指,又歪头看着她,“实在感谢的不行,那么你早点当上影后,让我当上影后的专属化妆师。” “一定会的。” “季叶,到你了。”外头已经已经有人在叫了,四月冲alex一挥手,赶忙出去了。 这场戏是之前季叶推掉的,导演国内外享誉盛名的吴导。他本人并不高调,在没有作品问世的时候,每天过得和山顶洞人一样,但一当有作品问世,满大街满小巷都会被他的名字刷屏。 可以这样说,演员的演技不仅跟她本身有关系,更需要的是导演的从中调节。遇到一个好导演,可以将你可利用的部分尽可能的挖掘出来,这也是为什么大家在看同一个人演戏时,有时觉得演技好的想舔屏,有时候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 正因为好导演的难得,所以alex才会不止一次的劝。现在有点晚了,女主角被人拿走了,不过还好,女二号戏份也不少。 季叶是科班出身,四月可不是,所以到了演戏的时候,能作弊还是作弊吧……四月点开系统商店,技能栏目里有演技这类的,不过有时间作用,一天只能买五次,只有五个小时,不用的时候需要冻结,不然作用会流失。 …… 古装戏穿的比较多,夏天又热,基本上每场戏下来之后别的演员助理都会捧着冰水给自家大大凉一下,只有四月身边一个助理都没有,本来经纪人还在身边,可刚才一个电话也被叫回公司了。 等她的戏结束后,冻结了演技加成,四月觉得自己像被榨干了浑身的油水一样,蔫儿的不成。 “喝点水。”中场休息,吴导递给了四月一杯水,“演员先是人才是演员,工作是重要,但是也要爱护好自己的身体。” 四月接过水,和导演道了谢。 “你助理呢?看着挺机灵的一小姑娘,这么热的天,怎么连基本的工作都做不了?”年纪大了的老人总喜欢提携小辈儿,尤其是有前途,又肯上进的。今儿看四月来不及喝水,只顾捉摸演技,阴差阳错的,吴导就有了这样的印象。 “早上上班的时候让她去买早餐,到现在也没回来。”四月从一边的马扎上拿起自己的手表,“这个点儿,也该回来了吧。” 吴导一听,眉就皱了起来,“这么长时间,她也没请假?不合格……不然我介绍你一个助理。” 四月笑了笑,“谢谢吴导,不过还是算了吧,现在的助理是我的朋友,她这个人比较单纯,可能不太适合助理这个职位。不过最近她家庭有些困难,我能帮就帮了。” 吴导摇了摇头,“太年轻,对朋友拉不下面子,以后有苦的时候。” “朋友之间总不能计较那么多。”与面对薛阮的时候不一样,现在的四月完完全全一个真心实意对待朋友的知心傻大姐。 吴导再没说什么,只不过对薛阮的印象确实不太好了。 另一边薛阮也被林昀送回公司之后发现四月并不在公司,打了一个电话她也没接…… “你们干什么,我可是公司的艺人!” 前面拥了一大堆人,薛阮好奇的挤了进去,看见赵阳和一大堆人在一块推推搡搡。 “你也知道你是艺人,那你说说你这两年有一个拿得出手的作品吗?” 赵阳语塞,“那是因为公司不给我机会!” “不给你机会,不给你机会你就去骚扰季大小姐,公司没告你骚扰罪都算好的了,给你五分钟,收拾好东西离开,不然我就叫警卫了。” 混乱中赵阳被人推了一把,身子闪了好几下,薛阮赶紧上去扶了他一把,赵阳稳过身,看清楚了薛阮的脸,瞪了她一眼,口气有些冲,“全都是你害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薛阮就怕有人误解她,着急的道歉后又想着解救的办法,“不然我把阿叶叫出来,你们谈谈好吗?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开除你的,咱们去问问原因好吗?” 赵阳想了一会儿,不愿意放弃这么个机会,但他又实在怕四月知道那天的事情,“算了,我现在心情不好,等冷静下来再通知你。” 薛阮点了点头,帮着赵阳一起收拾了东西,之后她也没回自己办公室,也没像主管说明来迟的原因,自己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出了公司。 她觉得阿叶变了,不在像以前那样了。 每个人都有点小心思,薛阮也有。她怕季叶改变,她喜欢现在的生活,不愁吃穿,虽然每天会受到林昀的欺负,可她……并不怎么讨厌。 想到这里,薛阮的脸颊慢慢红了起来。 但如果季叶改变了,一切都会不一样,而且她直观的感受到,她现在没有以前那么在乎她了……以前,她一露出委屈的表情,阿叶都会第一时间来安慰自己,难道这么多年的友情,就这么无缘无故没了吗?薛阮本来还通红的面颊慢慢又白了起来。 本来已经驱车要走的林昀看到门口伫立的薛阮,将车窗打开,“怎么出来了,不是刚刚才进去吗?” 薛阮抬头,茫然的看着车厢里的林昀,过了半天才嘟嘴,有些委屈的呢喃道,“阿叶今天下班都没等我,一个人回去了。” 一个人回去,林昀皱眉,“上车,我送你回家。” 薛阮考虑了一下,刚准备上车,林昀的手机却响了起来,等他打完电话以后,原本还很闲适的表情就没有了,他有些烦躁的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我现在有事儿,得先回家一趟。”说着他从自己的包里扔出一摞钱,“你自己先打车回去。”说着,就直接驱车走了。 薛阮反应过来,只吸了一口的汽车尾气,气愤的跺了跺脚,混蛋林昀,她不想再理他了! 林昀刚才接到的电话正是自己公司打来的电话,原本板上钉钉的合作,对方的代理人却突然打起了马虎眼,死活不签合约。 开会开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时候他妈又给打了电话,“这几天你爸爸约季海,他总是推脱,你是不是和季叶闹什么矛盾惹他不开心了。我告诉你,无论如何都得把脾气给我忍着点,娶了她你就相当于娶了一座金山……” 林母还没来得及说完,林昀就已经把电话扣上了。 原来问题出在季海这儿,想了想,他拨通了季海秘书的电话,但一直以来都畅通无阻的电话今天却怎么也拨不通,林昀烦躁的扯下了自己的领带,又给季氏前台拨了一通电话,“喂,我是林昀,请帮我接董事长办公室。” “好的,林先生请稍等。” 过了半天之后,那边终于接通了,“喂,请问哪位?” “季伯伯,我是林昀。”嘴角扯出一抹假笑,他就不信那边秘书没告诉季海他是谁,看来这老东西是真的要替他女儿出气了。 “林昀啊,有什么事儿吗?我这边还有很多文件要处理,如果没有很重要的事情,我就先挂了。” “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林昀在季海挂断电话之前开口,“季伯伯应该知道我和季叶在谈恋爱,您是长辈,我也不和你说别的虚话,我本人觉得季叶会是一个好妻子,我父母也非常喜欢季叶……只要您同意,我会以公司的一半股份聘娶季叶。” 一半股份……季海看了看一边儿的女儿,张嘴无声的问了一口,“怎么办?”,很诱人的馅儿饼,不过在知道了林昀以前的情史之后,季海是怎么都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的。 “答应他。”四月这样说。 季海愣了一下,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又看了她一眼,神色不像作伪,“你什么意思?爸爸可不同意你和他结婚。” 四月摇了摇头,“我不会嫁给他的,爸爸,你先答应他,看他怎么说。” “……林昀,你季伯伯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你能好好对她吗?” “季伯伯放心,时间会说明一切。” “那我等着看你的真心。” 那边把电话挂上了,林昀满脸的黑气涌在脸上,好一个老奸巨猾的季海,他都要娶季叶了,他竟然一丝儿口风都不肯露出来。 敲了敲桌子,他拨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一查季叶最近的状况。” ————分割一下———— 这几天拍戏太忙,四月一直错开了和薛阮的见面机会,几天两人也没联系,今天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给她打起了电话。 “喂,有什么事儿吗?” “阿……阿叶……我……” 四月听到她这样一副吊死鬼的语气心里就不太舒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恐吓她呢?她有些不耐烦,“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有事,有事。”薛阮听出四月的不耐烦,急急忙忙道,“阿叶,你别挂电话,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说。” 过了半天,那边才扭扭捏捏传来了声音,“这个月财务部没给我结算工资,我不敢去要……阿叶,你能不能帮我去领工资。” “就这个问题吗?再没别的了?” “没有了。” “好,那我挂了。”四月收了手机正准备挂断,那边却又小声呼叫起来,“阿叶,你还没答应我呢?” 将手机放到耳朵旁边,“财务部的工资按照考勤开的,麻烦你自己看一下你这个月的出勤率,三十天迟到二十天,早退十天,还有几天请假。星宇是娱乐公司,不是慈善公司,你有脸要工资吗?” “可是,可是人家是你的助理呀?助理不是跟着明星到处跑片场的吗?怎么还要我去签到?” 四月被她委屈的声音气的笑起来,“好,赶片场,那你人呢?我怎么在片场没找到你?” 那边半天没说话,四月等得不耐烦刚要挂电话,却听那边人嘟嘟囔囔的,“阿叶,你变了……嘟嘟嘟嘟嘟”,接着就是一阵忙音,薛阮把电话挂了。 被人挂了电话,四月一点也不心塞,实际上她还有点乐儿。薛阮的工资是她让停了的。 之前的薛阮一直被季叶养着,没有季叶就被林昀养着,可一点没操心过钱的事情。 不过这几天估计连林昀都没时间搭理她了,四月勾了勾唇,这几天林昀天天来探她的班,刷她好感度,哪有时间再去啃那颗小白菜。 所以说有的人就是贱的,从前季叶不给机会,一个两个偷着搞,现在大把的时间给了,反倒冷了下来。 上杆子不是买卖,从前季叶倒追,林昀的拿乔拿的不错,现在四月就看看他还能不能端着霸道总裁的范儿。 今天的戏份拍完之后,四月坐上了林昀的车。 “过几天能和我父母见上一面吗?带着你爸爸。” “哦,为什么?”,最近演技加成太多了,四月觉得自己有点近朱者赤。 “你说为什么?先订婚,订婚满一年之后再结婚。”林昀现在脑子里还哪儿来的什么薛阮,全都是商场阴谋,看着也有点精英范儿了,“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吗?” “只要你乖乖的,别惹其它女人就行了。”四月一边儿整理着自己的指甲,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林昀却只当她吃醋了,“小醋坛子。”别的女人,这下他倒想起薛阮了……想起来也没什么用,暂时没时间陪她玩儿了,现在季海有了戒心,原本水到渠成的事情有了阻力,吃下季氏是不太可能了,不过娶了季叶一样,反正她什么都不懂,一个绣花枕头的明星。 “对了,等结婚之后你就退出娱乐圈吧,我妈不喜欢媳妇出去抛头露面的。”明星的影响力很大,这是林昀真正在乎的,他不想再出什么意外。 “凭什么?” “你嫁给了我,我妈就是你妈,难道你不和我一起孝顺她吗?你要是不退出娱乐圈,我妈不一定同意咱们的婚事。” “我爸还爱看我演戏呢?”四月冷冷的瞅着他,“那是你妈,不是我妈,她要不乐意娶,我还不乐意嫁呢!你妈多大脸,动动嘴皮子就想我放弃我的事业,想得比长得都美!” 林昀心下怒火恒生,“你这段时间怎么了,说上两句话就来气,看来薛阮说的没错,你就是变了。” “薛阮说的没错,那你和她结婚去呀!”,秉承着气人专捏短处,四月又接着说,“她不同意,让她滚!你以为你是谁啊,还上门来挑拣我,我就问问你凭什么?!”四月顺手开启了演技模式,将一个刁蛮小姐的语气拿捏的恰到好处,“现在,立刻,马上,停车!” 深呼吸了好几口,林昀这才咽下了喉咙里那口火,“你不想退出就不想退出,发这么大火干什么,我不就和你商量一下吗?” 四月白眼一翻,“商量,行,告诉你,改天见面,你妈要敢和我说一句让我退出娱乐圈的事情,咱们就什么也不用谈了!” 被女人这样欺负,一般男人都忍不了的,可林昀偏偏就忍了,“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能怎么办?他夸下海口要拿下季氏,要是计划中途夭折了,他这脸往哪摆?只是没想到从前对她百依百顺的女人居然交往后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今天戏结束的早,又有林昀专车接送,回家的时候才十一点。 “哎呀!”,屋里太黑,又不知道踩上了个什么东西,四月一个不稳当,掉在了地上。 等了半天之后才有拖鞋吧嗒吧嗒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灯被打开了,薛阮揉着惺忪的睡眼,“阿叶,你怎么摔倒了?” 四月爬了起来,站稳后指着地上的一团白渍问,“这是什么?” 薛阮看了半天,“哦,今天不小心把酸奶倒在地上了。” ……四月看了眼客厅,脏乱差,也不知道从前季叶怎么忍受的,上完通告回来还得照顾这大小姐,“你在屋里弄了什么,怎么乱成这个样子?” 薛阮迷迷糊糊的摸了摸头,“我今天想出去买东西,没钱了,我就在家里找找看有没有你留下的卡。你还有事儿吗?我好困,没事儿我就先睡觉了。” “拿我的卡,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四月冷笑,“还想睡觉,今天晚上不收拾好,你就睡大马路去吧!” 第35章 影后与闺蜜6 “阿叶……”,薛阮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睛,“你在说什么?” 四月没理她,径直走到沙发旁边,把上头散乱的杂志玩偶统统扫了下来,自己坐在上头,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的从自己包里拿出手机,“之前忙着拍戏,没时间料理你……刚好今天有时间。” “阿叶,我听不懂……”薛阮缩缩脖子,整个人怯生生的。 “没脑子无所谓,有手就行了。”四月歪头看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从你父亲出事到现在,你一共在我家里住了六个月零九天,由于是我友情邀请你居住,住宿费就免了……但这期间,你的水电费,食宿费,是不是应该结一结了?” 薛阮瞪大眸子,“……你找我要钱,你那么有钱?” “我有钱,有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四月睨了她一眼然后上楼,“要么你现在就搬出去,要么就还钱。” 季叶不再像以前那么好说话,薛阮哭丧着脸收拾到了半夜,还没等收拾好,后半夜又接到了她赌鬼父亲的电话,他又欠了一大笔赌债,最近不回来了,让她去还债。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太多了,薛阮有些懵逼,季叶之前还在让她还债,她爸现在又欠下了一比债! “阿叶,阿叶!阿叶,你快醒醒,你帮帮我,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呜呜” 四月刚躺下,就被一阵鬼哭狼嚎给弄醒了过来。薛阮要找她帮她,要借钱。 半夜,又是一阵的吵闹…… 薛阮没钱……她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孩子,哪有什么理财计划,一没流动资产,二没固定房产。四月被她哭的有点脑仁疼,倒没想真赶走她,一是赶走了她这出戏就没法唱下去了,二是,虽说薛阮并没有故意要害季叶,但无论如何她都是推手,冤有仇,债有主,不虐她一下也说不过去。 “薛阮,我不是你妈,不会一直照顾你。”四月翘着腿,“就算咱俩是朋友,可救急不救穷,你总不能一直靠着我吃饭吧?” “可我……不是在工作嘛”,薛阮抽抽鼻子,“阿叶,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我爸爸欠了一大笔赌债,我……我用工资抵债,好吗?” 四月算是明白了,薛阮不是脑子里坑太大了,而是她脑子就是个坑。 “工资抵债,也行”四月看着她,“你明天和我一起去片场,至于你爸爸的债务……这个我不会管,你自己想办法。对了,把我家钥匙还给我,既然和我一起上下班,也不需要什么备用钥匙了。” 薛阮咬唇,她不想交出钥匙,没有原因的,就是不想交,“我钥匙丢了。” 四月一笑,“那行,我重新去配一把锁。”看了看依旧散乱的客厅,“今晚睡觉之前收拾好,要是你收拾不好,我不介意重新换一个助理。还有,你的卡是我的附属卡,以后不用再刷了,我已经停了。” 薛阮愣愣的看这人走了上去,忍不住叫了一声,“阿叶,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你从前对我不是这个样子的。” 四月上楼的动作停了一下,她回头,脸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你没做错什么,错的是我。” 升米恩,斗米仇。错的一直都是季叶,她对薛阮太好了,好的让薛阮以为这种好是理所应当。 既然要拿工资抵债,四月自然不可能让舒舒服服的坐在办公室,第二天两个人就一起到了片场,这天四月一共有十多场戏,没到她上场的时候,她就躺在摇椅上喝果汁,让一边的薛阮站着用蒲扇给她扇风。 这是九月份最热的几天,薛阮的嘴唇被片场巨大的太阳晒的有些脱水,“阿叶,我想喝点水。” “行,你去吧。”四月将墨镜从脸上摘了下来,“顺便帮片场的前辈们也买了,我快杀青了,总得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可是片场这么多人,我拿不动。” 四月冲她笑了笑,“你可以不干,我可以重新聘请一个助理。” 薛阮动了动嘴皮子,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用一股幽怨的目光看着四月,可四月戴上墨镜之后头一歪就睡了,后脑勺又没长眼睛,怎么看的到她。 她抽了抽鼻子,一脸委屈的去买水。 片场在郊外,没什么大型超市,薛阮走了很久才搬了一箱饮料回来。她长的虽然不如季叶那样明艳动人,但十分娇小可爱,又独自一个搬着那么重的东西,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尤其她三不五时又露出一个受了欺负的表情。 四月把头扭过来,这次不仅要欺负,还要欺负的光明正大。 季叶如何对待薛阮的,在她不雅视频漫天飞的时候,薛阮不仅没有跳出来说一句话,反而总暗地里有意无意的说着季叶高冷的脾气,和她相处如何艰难? 除了季叶跳楼身亡时她流过的那几滴泪,她什么都没做过。 “阿叶,水买回来了。”薛阮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坐在马扎上,自己扭开一瓶水喝了一口。 四月点了点头,“看谁没水分给谁吧……对了,工作人员也要给。” 薛阮的屁股刚坐在马扎上,还没休息一会儿,她是真的很累,从毕业到现在,根本没受过这样的苦差事,尤其刚才晒了一圈的太阳,她感觉自己皮肤都有些发痒。 “我……” “怎么还不去?”,四月戴上墨镜,声音懒洋洋的,“你现在可是留用察看期间,再不努力工作,小心被开除。” 薛阮咬住了下唇,要是放在从前,她怎么会将这份工作放在眼里? 可是只有真的没钱才会体会到没钱的痛苦……她没钱,没钱买房,没钱租房,她没钱还去父亲的赌债……以前季叶都是会帮她的啊!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你觉得太辛苦的话,可以去找林昀帮忙。你们感情不是挺好的吗?”,四月淡淡开口。 薛阮拿了几瓶水,低声回答她,“我和他感情才不好呢!”,她知道林昀有钱,可……要是去找他要钱,他又会对她做那样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薛阮不想去找他。 四月看了她一会儿,又扭过头去,薛阮这个人,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优点……至少,她很不记仇,估计现在都把她当成她的朋友。只不过,她对待朋友的方式就有待商榷了。她就像菟丝花一样,只能绕藤生存,之前季叶是她那颗藤,后来林昀是她那颗藤,如今没了季叶,林昀和她感情又还没到那份上,她就慌了神。长期依赖他人生存的菟丝花,最经不起风吹雨打。 四月不会直接对她作什么,她只想看看,没了林昀和季叶,她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 也不用等以后了,薛阮就是个麻烦制造机,分水的时候都会把水撒到别人身上。 不过这次她撒水的人是个剧组里比较横的女演员,人并不接受她的道歉,直接盖头也给她淋了一头。她委屈万分的看着四月,却只能看到四月的后脑勺。 薛阮一会儿觉得自己现在就想悲情剧里的女主角,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必须得努力才行,奋发图强。玛丽苏的脑回路跟正常人是不同的,所以被泼了一头水的薛阮举着小拳头眼神越来越坚定,嘴角还露出一抹微微的笑容。 一旁的吴导看着这一幕,等手头的戏结束了就走了过来,“小季,我看你那个助理很不对劲,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吴导?怎么了吗?”,原本还悠悠闲闲的四月从躺椅上起来,递了一杯水给吴导。 “之前她坐这儿就跟大小姐一样,现在却一直忙来忙去,你们最近有什么矛盾吗?我看她表情也不太对。”,他这个年纪也不用和年轻的演员打哈哈,也是因为对面前这个演员欣赏的缘故,他才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这番话。 四月想了想,“或许她对我有点怨言吧……她是我推荐进入星宇公司当我的助理的,可她,太懒散了,而且也太不懂社会的生存法则。这点是我对不起她,从大学一毕业我就护着她,弄得她现在以为整个公司都是她家,现在星宇想要开除她重新给我找个助理……我当然是不想辞退她了,可她一直这样也不行,所以这几天我就对她严苛了点”,四月纠结了一会儿,“您说,我是不是对她太过分了?” 这番话完全出乎吴导的意料之外了,他想了一会儿,“我始终觉得感情和工作应该分开,助理本身就是一个忙碌又辛苦的职业,你朋友吃不了这份苦,你应该重新找个助理。”他又看了看薛阮,“对朋友好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有时候帮人也要有个度。” 四月虚心的接收了吴导的意见……然后,手不留情的指挥起了薛阮。 一会儿让她去买水喝,一会儿让她去买东西吃,一会儿又让她去买杯咖啡,总之就是让她停不下来。 大概持续了三天,最后一天四月杀青。 …… 小惩小戒,四月除了在身体上累一下薛阮,并没有做出很过分的事情。 可从来没干过活的薛阮却觉得自己这两天简直水深火热,尤其是最后一天四月杀青宴的时候,她忙里忙外,又要定场地,又要提前雇车,首尾不应。 “今天我有点事儿,你先下班吧。”四月看了看表,提前给薛阮下了班。 被折磨了两天的薛阮有点受宠若惊,但等林昀的车子过来以后,她觉得她忽然明白了,阿叶一定是不想让她和林昀见面。 她怕她和林昀告状!匆匆忙忙的抓住了四月的袖子,“阿叶,我想和你一起去,我是你的助理呀,得时时刻刻跟着你。” 四月狐疑的看了她一会儿,“好,既然你想去,那就一起去。” 两个人一起上了车,四月坐在副驾驶,薛阮一个人坐在后座上。 一开始的时候林昀根本没认出来后头那个人是薛阮……夏天四十五度的高温,三天想把一个白面馒头晒成黑面馒头不是什么难事儿,现在的薛阮,脸上除了牙是白的,再没一处是白的了。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林昀看着自己的小白兔有点不可置信,两个人这才多久没见面,小白兔怎么就成了小黑兔了。 从前没有人关心也就罢了,现在林昀这么一问,薛阮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我这几天和阿叶一起在片场,我……”,说着说着,她就泣不成声。 可软乎乎的白妹子和一个黑黝黝的女人作出这样表情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林昀看着那张小黑脸上梨花带雨的表情,怜惜的感情,怎么都生不出来。 “去酒店吗?”四月看完了这两个人的反应,才慢悠悠的问道。 “不,去我家。”林昀醒过神来,并没有在去和薛阮对话,“既然是谈咱们两的婚事,就去我家吧。” 四月笑了笑,躺在车椅上眯着眼睛看后来薛阮惨白的脸。 _————分割一下————— 明星和一些商阀人家在结婚之前都会选择订婚,尤其季叶的身份又不是一个单纯的明星,订婚典礼的动静一点都不比普通明星结婚典礼来的小。 又是当红的一线女星,这场订婚轰动了整个城市。电影出品方又在这个时候发布了电影片花,画面里头的季叶颜值依旧高的令人想舔屏幕,阔别屏幕已久她演技也似乎越来越好了,短短几分钟片花而已,都让人忍不住想陷进去。 一时间大家都忍不住又哭又笑起来,女神有电影了,笑,女神嫁人了,新郎不是我!哭! qaq不得不说季叶的颜真的是给她吸了不少粉。 作为娱乐公司的老总,林昀也是开了微博的,现在他微博底下一溜季粉在威胁,不对我们女神好,就割掉小jj…… 林昀没看微博,不知道这个事儿,这段时间他也没时间看微博了,他很忙……忙着在雇水军,用小号发微博。 昨天和他的小灰兔约会,使得林昀得到了季叶的一个把柄,只要将这段视频发出去,季叶作为星宇公司代表的明星,一旦她的名声扫地,那么星宇的股票也会一落万丈,这样他收购起来,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经过一夜的水军屠屏后,名字为为当红花旦性趴的话题上了热搜第一名,几个小时点击与讨论就上了千万。 不管是黑是白,这件事始终对星宇的名声有些影响,几乎新闻出来的半个小时,星宇的股票就跌了一个点,之后隔上几个小时就会跌,偶尔会回升一两点。 四月一边吃着早餐,回忆了一下剧情,下来就该是薛阮的电话了。 果然……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薛阮哭哭啼啼的声音,“阿叶,阿叶,你快来救我!我爸爸的债主来找我了!求求你快来救我!” “可是薛阮,你今天早上没有看视频吗?星宇股票下跌,我已经自顾不暇了。”眨了眨眼睛,“不然我找林昀借钱,一会儿我和他一起过去,你是我朋友,他一定会帮你的。” “不,不要!”,电话那边的薛阮直接拒绝,“他是个花心大萝卜,我不要你欠他的。我在想想办法吧。” 说完那头就挂了电话。 四月面带嘲讽的收了线,这就是薛阮,顾的只会是她自己。 不让她去找林昀,她自己还不是去找了。四月放下手机,静静等着,再过一会儿,等他们滚了床单,再去抓奸。 要不要也拍个视频呢,一会儿打小三的时候拿什么东西揍呢? 第36章 影后与闺蜜完结 林昀接到薛阮的求救电话时,事情差不多已经完成了一半,网上的键盘侠们不遗余力的黑四月,黑的她体无完肤。 再加上网上爆出来一组视频,季叶被赵姓男星搂着去了性趴,姿态暧昧,眼神散乱,似乎是刚磕了药的模样……都说痛打落水狗,娱乐圈最不缺蹭版面的,之前剧组里的几个二三线小明星开始拉起了通告,各种场合有意无意的提起季叶在剧组里的傲慢,各种虐待自己的助理。 季叶的名声一降再降,纵使还有些死忠粉坚定不移的支持,可越来越多的路人粉快速的转黑了。 她身份不同,影响都直接关系着公司的声誉,这事儿发生之后星宇的股份几乎一直再掉,几乎没有再回转的可能了。 林昀就趁着这股东风大力低价收购星宇的股票,眼看着目标尽就近在眼前了。 这个时候薛阮又打了电话过来,意气风发之时在接到喜欢女人的求救电话,林昀当机立断地去了。当然不可能一个人去,小说中那些男主角单枪匹马勇斗歹徒,现实生活中很少出现了。 除非他真的没有脑子。 到了薛阮所说的地方,他二话不说,就让身后的保镖将那群可怜的债主暴揍一顿,而后搂着薛阮扬长而去。 今天一切都进行的顺利,不犒劳一番自己的说不过去,虽然怀里的小兔子晒的有些黑了,但灯一关,不什么都看不见嘛~ 心里舒服了,做什么事儿都是舒服的。 这两个人愉快的在酒店里滚了几天…… 这期间星宇的股份一直在降,几乎已经跌到了谷底,林昀变卖了手底下所有的动产不动产,还抵押了部分林氏的资产,只为了能收购现有的星宇股份,等手头上的收购告一段落,他开了个记者招待会刷了刷好感度,表明自己虽然久未回国,可他绝对不信未婚妻会做出那种事情。 然后……他又雇了一大帮水军,将季叶在片尘恃强凌弱】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还原出来,又有薛阮这么个当事人作证,可信度越来越高…… 散股毕竟是少数,林昀收购不了多少。 但星宇的股份再这么掉下去,无非是破产的路。现在就一条方法,要么接受外来的融资,要么破产。季海尝试性地打了个电话问了问林昀能不能融资,他倒是答应了,可商人本色,他既然想搞死星宇,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投资星宇,他的融资要求是星宇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这趁火打劫的作态,气的季海肝儿直疼。 可偏偏这个人表面功夫做的太好,对外一副不离不弃的姿态,让人有苦都说不出。 “阿叶,网上那些视频……”,挂了电话,季海有些忧心忡忡,“不然爸爸花钱压下来。” “爸,你放心,我有后手的。”四月来回的刷着微博,看着话题越炒越热,“清者自清,这种事情怎么都诬赖不到我头上。” 季海商场纵横多年,熬过多少股市动荡,又不是上一次对女婿别无防范,这次不会轻易地栽倒在林昀头上,“女儿,你想好了,你真不喜欢林昀。” “想好了。”四月点了点头,对着季父道,“这么大的娱乐公司,我也管不过来,还不如和爸爸一起去旅游,这么多年,爸爸也该退休了。” 季海一听窝心的不行,自己的女儿怎么看都是宝贝,从小豆丁长到现在,他一直在怕,怕有个不知道底细的男人跟他抢他的宝贝……现在却是心疼,后悔,欣慰各种情绪交杂,一方面觉得女儿刚刚谈恋爱就遇到林昀这么个浪子,他心疼……一方面也是悔恨自己,在她小时候没多多陪伴着女儿,害她养成了这副冷冰冰的性格,不然也不会交不到男朋友,被林昀那小兔崽子给骗了,“你长大了,可爸爸除了给你钱,什么都没能教给你,我这一生……也糊涂啊。” 四月抿了抿唇,轻轻搂住了季海,“在我心里,你是个好爸爸。” 季海白手起家,一本生意经念的比谁都好,要不是上辈子季叶跟吃了狗血一样在林昀屁股后面追个不停,他也不至于为了女儿日后能过好日子讨好女婿。 季海眼睛一红,掩饰的说道,“银行的事情爸爸已经弄好了,网上的事情秘书已经雇好了工作室,你一个人不要逞强。” “知道的”,又不是林昀一个会用水军,刚才四月已经将她翻盘的东西放了出去,有工作室煽动,又有水军该帖,不信刷不上去,而另一边,酒店的大床上,薛阮和林昀,两个人还在来来回回的滚…… “我这么对阿叶,不太好吧”,一轮过后,薛阮呼吸有些不稳,她躺在林昀的胸膛上,手指打转,“她毕竟是我的朋友。” “别动……”,林昀的声音有些沙哑,将怀里光溜溜的小人扶了上来,语气诱哄,“你这意思,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吗?既然这样,我去找我未婚妻。” “你胡说!”,薛阮委屈的嘟了嘟嘴巴,手臂将面前人的胸膛攀附的更紧了,之前不了解她对林昀的感情,只是在他与阿叶订婚的时候,心上像是被人挖了大洞一样…… 那天在她茫然无助的时候,只有林昀出现,她才猛然惊觉他对她有多好,他帮过她多少次,“我不要你和阿叶在一起,我要你和我在一起!” 她话里的占有欲听的林昀心里一阵舒爽,黑灯瞎火的,看不见薛阮变黑的皮肤,只看的见她一双盈盈大眼,“那你就听我的,只有这样,我才能取消和她的婚约,和你在一起。”他吻了吻薛阮的眼睛,“我为你出气你不开心?看看你这两天,被她弄成什么样子,还说她对你好?” 两个人腻腻歪歪,又缠在了一起…… 五星级酒店的保护措施一般都不错,不过季叶这张脸太有辨识度了,两个人订婚的消息又满大街传的沸沸扬扬,几次三番拨打房间电话不通,侍者带着四月去了套房……四月在进房间之前,又点了演技的加成,力求把握好一个为爱痴狂的女性角色。 “林先生,请问您在吗?”侍者轻声按了一下门铃。 那边半天没得到回应,他又扣了一下,这次比之前多按了几下,很快门口的电话就传来一阵不耐烦的男声,“什么事儿?”,这男声中间夹杂着低吟的女声,火热缠绵的,不难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事儿。 侍者咽了口口水,看了一遍的四月,林先生的未婚妻不就在这里吗? 今天早上才传消息说她去参加性趴,中午未婚夫又带着小三来酒店开房?贵圈真乱! 侍者看了看四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查房。”四月低低说了一声,随后酒店侍者硬着头皮重复了他的话。 那边的通话断了,过了不久后门打开了,林昀披着浴巾站了出来……他面对四月,脸上挂着错愕的表情,“你怎么来了?” 四月苦笑,语气又冷又僵的,“我不该来吗?我的未婚夫和别的女人开房,我不该来吗?!”说着她推开林昀,就要往里头冲,林昀本来想拦住她,但点了演技加成的四月,此刻浑身的怒气都化作力气,他怎么拦的住一个用生命在演戏的人! “阿……阿叶……”,薛阮听到门口的声音,但她此刻全慌了神色,根本就来不及躲藏!“阿叶,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四月冷冷一笑,上去就扇了她两个巴掌,她力气太大,薛阮整个人都被扇到了一边。 “你当我瞎了吗?事实就是,你和我的男人睡了!”此刻外头已经拥簇了不少看热闹的好人,四月也不嫌事情闹大了,眼泪一抹就哭喊开始,“林昀,你不要脸!你怎么能和我最好的朋友搞在一起!” 实验证明,跑的最快的不一定是奥运冠军,有时候狗仔的爆发力,也是很强的。记者的速度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想象。 但就算他们来的这么快,也就只能拍到林昀裹着浴巾的照片。 四月堵着门不让两个人出去,她与林昀撕扯大骂,一边哭一边阻挡着他的动作,就是不让他穿上衣服,就是不让他走,这当口一边的薛阮团在被窝里,已经将衣服穿好了。 事情爆发的热烈,林公子的处理方法也只能简单粗暴了,再这样去所有脸都没有了,被四月抽了好几个巴掌,身上的浴巾也掉了下来,他只能一边护着下*半身,一边带着捂着脸的薛阮坐上车离开了酒店,但这之后的事情,就完全不由得他发展了。 四月不顾女神形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记者猛拍了几张后,又赶忙拍了几*大公子白嫩嫩的屁股,很好,明天头条有了。 这之后四月安拍好的水军也慢慢浮了上来,那组视频的完整版被放了出来,从一开始薛阮偷偷的往她酒水里添白酒到后来丢下她一个人独自回家。 再到性趴上的视频,画面上的女孩浑浑噩噩的被人扶进了性趴,几乎点开视频的人心都再跳,这就像看着小白羊进了狼群一样,怎么能不揪心。他们看着那个眼神阴郁的男人给红酒里下了东西,再看和女孩喝下了酒。 因为是监控,所以画面并不清晰,可人还是能依稀辨认出来的。 还好还好……每个人都在庆幸,女神进了一次厕所清醒了过来!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清醒了就是好事! 之前事情闹的越大,林昀痴情的面孔越深入人心,现在的反转就有多么大。 之前的热搜彻彻底底被挤了下去,第一名变成了抓奸门事件,四月从原本的人人喊打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被未婚夫与闺蜜双重背叛,年度最悲情*事件了。 这之后吴导又在网上发了微博声援四月,称她是个好朋友,不过帮错了人。 几乎吴导的话一落,就有好事者去查薛阮的过往,至于查出来的结果……麻麻,我也好想有季叶这么一个又傻又壕盆友!! 季叶对她是真好,供吃供住还供钱花,最后连男人都供出去了。 所以事情倒底怎么样,就有人阴谋伦了,再加上网上又爆出了这起抓奸门,未婚夫出轨闺蜜?闺蜜灌白酒,哪有闺蜜会这样害好朋友? 怎么渣渣全都被女神碰到了? 虎摸女神~ …… 隔天,四月在微博上发了一段短视频。 她素颜处境,眼睛还有些红肿,只说了短短的一段话:【这世上谁能没遇到过几个渣渣呢?我希望大家原谅我昨天的失礼,好像哭的有点丑。有点对不起爱我的人们,可能这段时间要休息一下了,再见。】 不要!女神你哭的特别美! 不要走! 当红女星情史遭遇挫折,最新影片竟成息影之作?气坏了季叶的粉丝,这一下,事情彻底大条了。 网上闹得腥风血雨,直接影响到了林氏的大本营。 更重要的是,之前林昀花了大价钱收购了星宇,甚至还抵押了部分林氏的产业……可,谁都没想到,季海已经将星宇抵押给了银行! 要么他继续收购,可现在星宇的股价已经上来了,银行又不傻,再吃只会后方不保,要么之前花的钱,竹篮打水一场空! 两个方法都不是什么好方法,只能两害取其轻,放弃收购方案。只是这么一来,中间因为收购星宇产生的缺漏,更没办法补上了。 这下需要融资的就不是星宇,而是林氏了。 加上网上一些不好的风评,银行不肯轻易借贷,做生意的,行差一步,踏错一步,都是万劫不复。林氏现在就面临着这一步,缺漏不补上,只能越来越大! 奥,还有一条路,和一家日企的千金联姻……但怎么说的,现在能伸出手来的,要么是来占便宜,要么就是那家日企千金,实在见不得人。 看着林昀越发的烦恼,甚至已经考虑娶那个胖的见不得人的日企千金,薛阮去找了四月,这还是两个人自那天后第一次见面。 “阿叶,我知道你喜欢林昀,只要你帮他,我就离开他好吗?” “我现在对得到他没什么兴趣,我只对摧毁他有兴趣。”四月懒懒散散的,“如果你约我来是为了这件事,那抱歉了。现在看见他焦头烂额,我非常快乐。” “你!”薛阮直勾勾的看着四月,眼睛越来越红,“阿叶,你变了,你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我的阿叶,我的阿叶没你这么冷血!” “我冷血”,四月看着她,“你的血就是热的吗?当你和林昀滚在一起的时候,我问你,你的血是热的吗?” “我……” “当你睡你自己好朋友的男人时,你的血,是热的吗?”,四月看着她,一双眼睛寒意凌冽,“薛阮,你扪心自问,你是怎么对我的,我又是怎么对你的?” 薛阮咬了咬唇,“是因为他先……” “那如今呢?你是看着林昀要和别人结婚了,心里急了,才过来找我的吧?”。 被说中了心里事,薛阮越发的抬不起头,她咬咬唇,面带祈求的看着四月,“阿叶,我求求你了,你就当帮帮我好不好,我怀孕了,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一定希望我幸福的,对不对?” 四月越来越不想和她在一起,“为什么你还会以为我们是朋友?”,她站了起来,从包里抽出十张人民币,“说实话,现在看着你和他都不好,我心里才愉快。毕竟朋友一场,这些钱送给你打胎了。” “阿叶!”,薛阮忍不住泪流满面,“就算你不想帮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如果你还有良心,就该好好回想一下,我到底是怎么对你的。”说完这句话,四月离开了咖啡厅。 薛阮一个人,她想着四月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 阿叶从前怎么对她的,可她为什么变了呢?从什么时候变了的呢?薛阮有些痛苦的停止了自己的思绪,她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个对她好的毫无底线的朋友。 可难过的是,她连怎么失去的,都还不知道?吸了吸鼻子,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做,虽然心里想着林昀是爱她的,不会娶那个日企千金,可她还是收了四月放在桌子上的钱……多年之后终于成熟的薛阮才知道她当时的做法多么正确,钱这个东西,比一切都重要! 林昀最后还是娶了那家日企的千金,并且因为他给林氏带来的损失,股东大会取消了他的继承资格,也就是说,他没后路了,要么白手起家,要么就靠着林氏的分红吃饭。 他是还想着东山再起,可理想是理想,生活是生活。名声烂到大街的感受就是,没人会提供给他这个影后前任任何帮助。 对于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一辈子平庸是最大的惩罚。 从前的贴着他的狐朋狗友看不起他,巴结他的小明星们现在看见他当不认识……这种落差感,让原本脾气就不好的林昀越发容易薄怒。 可已经平庸的他,没了财力物力的包装,谁还会继续忍受他傲慢又自大的个性。起先薛阮和偷偷和他来往,最后却实在无法忍受他喜怒不定的脾气,偷偷打掉了肚子里的胎儿跑掉了。 至于跑去哪里了,没人知道。 这两个人的生活过的一团糟,四月却因为最后一部影片,获封影后。 本来她年纪小,资历不够,影后是轮不到她的,但因为这部影片影响力实在太广,谁都没有料到一部文艺片也能获得这么好的票房,季叶所饰演女配的风头完全盖过了饰演傻白甜的女主,以及这很有可能是她的息影之作,组委会还是给了她一个影后的称号。 擦干净奖杯,放进了季叶的书房中。 接下来的时间,四月陪这季海走遍了整个世界,刚刚踏回国界的时候,系统音再次响起【任务完成,脱离本次世界ing】 第37章 末世之路 【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奖励积分3000】 【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奖励积分1000】 【……其余待修炼】 系统音又在开始计算上次任务的得失,四月打开自己的个人背包,打算充实一下自己的物品。按照之前她看到过的前辈们,较为简单的任务之后往往就是复杂难度高的任务……前段时间光顾着买东西装扮房间了,现在任何技能都没学会,遇到个稍微危险点儿的任务可能就没命了。 大约是因为经历过了几个任务,原本她个人面板中的技能栏目突然亮了起来,四月点开面板。 【技能加成 力量加成(一级)500积分】(宿主原本空间可用) 速度加成(一级)300积分】(宿主原本空间可用) 】 四月用自己刚刚挣到的四千积分,将力量加成点到了5级,又点了几个速度加成……剩余的积分她本来打算买点解毒丹之类的东西,但她刚一点开了系统商店,突然就有一股极其强大的电流脉过了她整个身子,接着变成了一道锁链,将她整个人拖去另一个方向。 【他察觉了】星辰空间里突然冒出一个苍老的男声。 【不愧是我合欢宗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接下来另外一道男声,比之前沉了不少,话语间难言赞赏。 【不好,她被他引进去了】 【快快快,先抽掉她的记忆!】 两个人都急了…… …… 以往每次完成任务都是回到星辰空间再由她选择是继续任务或者休息,这次她却被拉扯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漩涡,这里风力极大,吹的她裙摆四散飞开,只是刮在脸上却不疼,及其温柔,像是一双手固定住了她,又缓慢的推着走一样……她在慢慢失去的意识…… 四月醒来时,整个身体像是被拆散重组一样,又像是压了千斤石,重的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勉励睁开眼睛,却只是一团乌黑,要不是一点点逸散的月光,她估计都会以为自己瞎了 “咳咳!”,喉咙里太干,刚呼吸一口就觉得肺疼的像是在撕扯,喉咙也像是找了火一样,干涸的难受,“水,我想喝水。”过于干涸的喉咙导致她的声音沙哑的几乎听不见,但室内太过安静了,她这把嘶哑的喉咙现在就好比掉在地上的针,清脆的很。 “喝什么喝!”,不知道从哪出突然窜起了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脚下一踢,一个圆筒状的铁质物品朝她滚了过来,四月吓得朝后头缩了一缩。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他妈是个病秧子!一天唧唧歪歪要求倒是不少!”,那男人歪了歪脑袋,手指关节掰的咔咔作响,“不如宰了,风干了还能吃几天。” 听着这样凶狠的话,四月登时咽下一口口水,迎着月光,她能稍微清楚面前这个男人的长相,古里古怪的打扮,古里古怪的短发,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刀,刀刃上沾着血。整个人凶狠的如暗夜里食人的猛兽。 他一步步向四月靠近,本来是想发一发牢骚,但黑色本来就容易使人心里最阴暗的地方暴漏出来,现在又是这么个绝望的境地,一念之间,他起了杀机,拖累,她是拖累,本来就该和那些没异能,身体弱的老人孩子一起去死,“又脏又丑的,带着也是累赘……” 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四月想爬起来,腿却软软的,根本立不住,周围隐约能看见几个人影,她忍着喉咙火烧火燎的疼,她嘶声喊道,“救救我!”,喉咙太久没进水,即便用了全力,还是喑哑的几乎发不出声。 周围骚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救救我!”,他离她越来越紧,那把刀几乎要架在她脖子上,“不要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这种情况下她吓的连哭来不及,只眼眶被憋红了,人在危险情况下的求生本能也让她不断重复着这几个字,“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 “你干什么?” “那是小语呀,他要杀的人是小语!”是一道略微激动的男声。 “你回来!”,那女声专门压低了嗓子,“他是异能者,你找死啊! …… 他的刀高高举起,四月似乎下一秒就能感觉到脖子与冰冷刀尖相交,之后自己的血液会浇灌自己一身,她的唇瓣不停的打着哆嗦,她想让自己闭上眼睛,不看,就不怕了……可眼睛却像被人用手撑开一样,怎么都闭不上。 “刘城,你在干什么?”,嘎吱一声,不知道哪里的门被推开了,本来潮湿逼仄的地方陡然传来一阵湿冷的气,外头一个夜明珠一样的东西闪着亮光,直直的朝四月眼睛刺探而来。 “开个玩笑!”,刘明眼里闪过一抹可惜,他将刀收了起来,笑的老实巴交,“瞧把这妹子吓的,就算我吃人肉,也不会吃自己人?啧,真开不起玩笑。” “你什么时候有吃人肉这个毛病了?”这声音很娇,应该是个年轻的女生,不过语气却很成熟,还有种让人从心里发毛的感觉。 “嗨,开个玩笑当什么真!”,柳明耸肩,随即转移了话题,“看起来收获不小?” “嗯”,她声音还是很淡,颠了颠自己的背包,“还不错,找到了几瓶水,几块肉,还有一些面粉。” 四月顺着光源看到了那个握着类似夜明珠物品的人,也是一头利落的短发,身上穿着草绿色的棉服长裤,一样奇怪的装扮。不过长得很漂亮,浓眉醒目,一白遮百丑,她的皮肤尤其好,就像刚生出的婴孩一样,又透又粉。 孟娆见着她盯着自己,微不可见的蹙眉,关掉手电筒后从背包里扔出一瓶矿泉水,“接着!” 四月条件反射的接住她扔过来的东西,里头液体的声音互相碰撞,望梅止渴,嘴巴里迅速分泌出唾液的四月急急忙忙扭开了瓶盖,将一整杯水灌了下去。 一瓶水下肚,喉咙里似火烧一样的感觉没了,四月擦了擦嘴巴,本来想把还给刚才那女人,但瞥眼间却看到很多东西。 这里人挺多的,忽略掉他们奇奇怪怪的装扮,像是一个难民所。但奇怪的是,这里没有一个老人与小孩,按理来说,难民队伍中最多的就应该是小孩和老人,这里不止没有,甚至连女人都少的可怜。 “赵凯,生个火,冻死了!” 这大约是一个仓库,虽然密闭却并不暖和。 外头似乎在下冰雹,噼里啪啦的,刚才还算微弱的月光也没了,整个仓库黑漆漆的,孟娆只好把自己的小手电筒又打开了。 “自己生,我的异能是用来打丧尸的!” “生吧”,孟娆对着赵凯说了一句,“天这么黑,还没吃东西。继续饿下去的话,明天连逃出去的力气都没了。” 死活都是死,他异能才一级,还不如扒着面前这个女人,至少她是队里最强的。 叫赵凯的男人大概二十多岁,眉清目秀的,四月顺着声音去看他,本来以为他会拿出火石打火,或者火折子喂火,却没想到,他指尖一拈,一簇暗红色的火苗从他手上冒出了,落了地迅速膨胀数倍。 四月咬着舌头才能忍住喉咙里的尖叫,但身体却抑制不住的在发抖。 她到底是来了一个怎样的地方?这些人,是人吗? 因为有了火,屋子比之前亮堂多了,四月的视线也比之前清晰。 她捏着手里的容器瓶子,刚刚地下头,却透着火光在透明的瓶壁上看见了自己的脸…… “砰!” “谁砸我?”,瓶子呈抛物线咂到了一边的男人,他一脸怒容的站了起来,看到那边的人是四月,又看见四月旁边神色淡漠的孟娆,嘟囔了几句又蹲了下来。 四月心扑通扑通的跳,那边没反应之后,她才慢慢的摸上自己的脸,凹凸不平,很多疤痕蔓布在上面,起伏间还泛着恶心的青黑色,像幼童流的清涕。但如果单单只是这样,她还不至于震惊成那个样子……这张脸,不是她的! 老天,她究竟到了哪里? 明明之前她还在庙里帮祖母祈福?! “看!她的脸,她的脸在变绿,她要变成丧尸了!” 噼里啪啦,火苗突突突的……这道声音一传出来,整个仓库连呼吸声都窒了几次,随后就是一阵阵短而急促的爆发,男人的拔高嗓子的尖叫,“快,杀了她,一会儿她又来咬我们!” “杀了她!快杀了他!” “拿刀砍她的头,拿枪打她脑袋!快啊!” …… 原本还空空荡荡的仓库中央一时间拥满了所有窝在角落里的人,他们用或同情,或恐慌,或愤怒的眼神看着她,这次他们都要杀她。 四月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死亡的怪圈……刚才只是一个人想杀她,现在所有人想杀她。 第38章 末世之路二 仓库里头是一个世界,关着这么一群蝇营狗苟,为了生存努力挣扎的人。 外头又是另外一个世界,血雨腥风。 万爻砍掉最后一只丧尸的脑袋,他提刀刚想收回去,却发现……刀刃卷了。 这次刀刃磨损的程度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快,他低下头,踹了踹死透了的丧尸的脑袋……没什么反应,他又踹了一次,这次劲儿大了,脑白都踢了出来,等那些白乎乎的物质流完了之后,里头咕噜噜又滚出来一个绿色的圆珠子。 之前杀丧尸的时候也见过,不过没这么大,看来不止人类的异能会升级,这东西也会升级。 要,还是不要?他在想。 如果用人类异能者的算法来算,这个珠子至少也在二级,用处也不是没有……可是,好脏,他眉峰夹紧,嫌恶的伸出脚将那颗丧尸脑袋踹的老远,谁爱捡谁捡去。 那颗头,连带着被他踹走的绿珠子,齐齐地砸到了仓库的木门上,木门裂了一个洞…… 离四月最近的一个男人反射性的接住了面前的东西,一个丧尸脑袋正呲牙咧嘴的冲着他,人受惊过度是什么状况,比手脚发软严重,一个呼吸不上来,他就晕倒了。 就这样子还浴血奋战?孟娆鄙夷的看了刚晕倒的汉子一眼,眼神划过丧尸脑袋的时候,精确的落在旁边一颗绿色的珠子身上,丧尸珠。 看颜色大小,好像还是二级的。 末世刚开始不久,好多人还不懂这东西的用法,可孟娆懂,除了丧尸珠的用法,她还知道,能在现在杀了二级丧尸的人,一定是一个强者,不管现在还是未来。 她打开手电筒,透过门上那个大洞看了出去。 手电筒的光幕被一个修长的身影遮住了,那个人穿着风衣,腿很长,独特的气质让他完全融入了昏暗的天色中,“冰雹下的这么厉害,你要不要进来?”孟娆喊道。 这几天的相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突然冷不丁邀请别人进这个队伍,有些奇怪。 “孟娆,好歹也和我们商量一下。”刘明脸色有些不善,队伍里一共三个异能者,谁能力最大听谁的,不过现在三个人,明显都觉得自己最强。 “他杀的是个二级丧尸,你行吗?” 他转过身来了,长相很俊逸,符合当下审美,红唇白面却一点不显阴柔,正面迎着冰雹,也不躲闪,眼若礁石……其实之前打丧尸的时候,刘明也没躲雹子,当时他脑袋被雹子砸了一个包,孟娆还在心里笑他傻,所以这真是一个看脸的世界……孟娆站起来去把门头抵着的铁罐搬开,她脸上挂着自信从容的笑,“你好。” “嗯”,有点冷,万爻想快点进来。 “我是雷系异能。”孟娆又说了一句。 “嗯”。 “……你能抬头看看我吗?” 万爻抬头,眉色见有些不耐烦,“我能进去了吗?”,再挡路就踹,这是此刻他心里的想法。 没有发现他眼底的惊艳,孟娆有些气馁。她斜开身子,“先进去休息一下,刚好我们一会儿就要吃晚饭了。你要不要一起?” 他没答应也没拒绝,只径直地走到了一个角落,从身后巨大的登山包里掏出一个毛毯,自己坐了下来,手一扬,地上轰隆又是一团火。 他从包里掏出了一下小锅,特别小,直径不到二十厘米。 给锅子倒上水架上了火堆……然后,又拿出一个案板,开始剁肉…… “他这什么意思,到底入不入伙?”刘明气了,看见比他帅比他狂的人他就来气! “先别管这个了行不?”,赵凯搔搔头发,“现在该想想怎么处理叶语好吗?!” “杀了,不杀了难道还等她咬人?” “可她还是人……”赵凯有些不乐意,“反正我不杀。” “你不杀我来,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她死总比咱们死好。”刘明又补充了一句,“食物也会越来愈少,杀了对咱们都好。” 所有人都沉默了,或许末世最恐怖的不是各种各样变异的生物……而是人。 原本包裹在光鲜亮丽外表下的一颗心,心间隐秘的黑暗,就这么直白的,全部的露了出来,凉的让人心寒…… “先别急,还有两个小时。”孟娆望了望角落里的男人,浓密睫毛下的目光冷淡,“两个小时以后,她要变成丧尸,我爆了她的脑袋。” “你说了怎么算?万一她发狂把人咬了呢?”,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这么说,他手里还举着砍刀,跃跃欲上前来。 “你要是怕被咬,现在就可以走。”孟娆笑着看她,一缕别在耳后的长发掉下,她眼神幽冷,“或者,把我赶出去。” 那男人睁大眼睛瞪了她几秒,随后骂骂咧咧的的回去了,还能怎么办,打不过,还得靠着她开路。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四月挪了挪身子,她觉的孟娆安全,便离孟娆更近了些,顺便也离刚才的火堆更近了。 火堆旁边本来有七个人,其中三个人看她挪过来烤火,眼神几番闪烁后离火把远了些。 “先洗洗脸吧。”孟娆在她靠近过来眉头就紧蹙不展,从背包里摸了一瓶水给她,“顺便把身上的血也洗干净。” 四月伸出手,她从未用过这样盛水的器皿,刚才无意识的打开后,现在却怎么都回想不起来。所幸她并没有一直注意她。 “这么点儿食物怎么够分?”,赵凯开口,“我先说好,我现在饿得很,一头牛都吃的下!” 孟娆将手里一包真空牛肉扔给了他,“异能者明天需要战斗,每人一包肉。”说着她又拍了拍手里的一小袋面粉,“这些面粉可以熬成糊糊,普通人每人一碗。” “我不同意!”,一直躲在角落里没出来的女人突然蹦了出来,头发是烫过的样子,不过太长时间没打理,像头乱草一样窝在脑袋上,脸上乌漆漆的,只看的见一双薄怒的眼睛,“异能者怎么了?要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在后头挡刀,你们那些半灵不灵的异能有个屁用!我们家老叶也战斗了啊!他腿都断了,现在没有药就不说了,连吃的都没有,还让不让人活了!” 因为离她很近,四月明显的看到孟娆眼底的冷光,她看着面前的女人,好像她不是人一样。 “我不管,你吃什么我就要吃什么!”女人还在嚎。 这里四月一共找到了三个女人,除了旁边的女人,还有面前正砸吵闹的妇女,刚才妇女过来的地方还窝了一个少女,十四五岁的模样。 这地方看上去像是遇到什么天灾了,但眼前这些人有的还受伤了,又像是*。 “妈,行了,别说了!” 孟娆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时候突然出来一个男人拖走了刚才那个妇女。 四月看了半天争执,手底下无意间扭开了瓶子,她惊喜的从瓶口中倒出水,先洗了洗手,又将衣袖用水浸湿了,一点一点在脸上擦拭。 伤口处的疤痕很明显,但却没什么痛感,试过一两次后四月开始大力的擦拭。 几百平米的仓库,三个异能者在吃肉,剩下的普通人窝在角落里,等粥好了准备喝粥。 “她的脸……好了。”说话的叫赵凯的那个火系异能者,他手指着四月,“脸上没再冒绿汁了!看着疤痕也没之前重了!” “什么什么!我看看我看看!”,刘海也凑了过来,“哟,真的好了。” “会不会丧尸病毒还潜伏着啊!”角落里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被丧尸抓的那么多人,没几个活下来的……” …… 有人拽了拽四月的袖子,“小语,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声音很熟悉,是刚才那个女人的儿子,四月打量了一下问她话的人,是个年轻男人,脸上挂着两个透明的椭圆圆饼,照例的短发,长相很温润,脸上关心的表情也不似作伪,今天遇到的要么是凶神恶煞,要是冷淡漠然,乍被这样的语气询问,四月不知所措,“我……没事。” “没事,没事就好。”叶瑾扶了扶眼镜,凑近了她耳朵,声如细丝,“等会儿喝完了粥,我那里还有些糖果,你偷偷过来拿。” “不用了,我不……” “听哥话,吃饱了才有力气逃出这鬼地方。”他看了看孟娆,声音又压低了一个度,“别离孟娆太近。” 孟娆……四月顺着他眼神看了过去,是那个女人。 …… 两个人没说上几句话,仓库的的火堆又多了几个,“行不行,能看清了不?” 赵凯骂骂咧咧的,“真尼玛蛋疼,一会儿多分我一包肉干,异能都被榨净了!” “好了。”孟娆从一边走过来,捏起四月的脸,缓缓的,手从她额头来到下巴。 她的手很凉,摸她脸的时候像在摸一件死物,四月有些毛骨悚然,这时候又听她道,“好像还真的好了。”所以…这就是女主吗?孟娆摸着她脸,上头还有疤痕,却已经没了之前恶心的青绿色,主角不死定律? ……所以人不作死就真的不会死,刚才她为什么要滥好心,想让她多活两个小时。 孟娆眯起眼睛,心里正在计划一百种弄死四月的方法。 火大了起来,人脸看的更为清楚。 美人的美不止体现在皮上,就好比四月现在这张脸,即便横纵几道伤疤,但只要她眨一眨潋滟的双眸,就是说不出的楚楚动人,这张脸似乎天生就比别人软上几分。 “妹子皮肤挺白的嘛~啧啧”,刘海凑上来了,他歪着头想勾起四月的下巴,“脸上有疤看起来都这么清秀,之前肯定是个大美女吧!” 乱世出枭雄,自末世之后就身体能自动发出风刃的刘海觉得自己就是未来的枭雄,末世之前,他走路时低着头的,末世之后,他走路自带高光,仿佛神者降临。 外头出个枭雄,好了就是大王,坏了就死。不过自己身边出个枭雄绝对没什么好事……刘明虽然算不上枭雄,顶多也就是枭雄的开胃菜。 不过现在这道开胃菜似乎想拿她下饭,“咱俩,去那边,谈谈心?” 第39章 末世之路3 “走啊妹子?”刘明用指尖戳了几次四月的脑袋,看她没什么反应,眯了眯眼睛,“怎么不理我啊?”看了看一边的孟娆,这女人神色冷淡,好像没反感他这么做。 他又看了她几眼,确实没什么反应?要说这女人还真奇怪,刘明当然看的出来,孟娆不喜欢面前这个女人,要是真当她是朋友,以她的能力不至于护不住她,真上了心这女人脸也不会被丧尸抓伤? 可说要是一点都不在乎,那也不是。她还救了她几次呢…… 说到底还是刘明不了解女人,男人和男人之间斗争,往往是开篇直面,说打就打。但女人不一样,她们心思细腻,尤其是孟娆这种的,她太高傲,所以当穿来这个世界得知自己只是一个女配,心里有了落差……所以,叶语不能死,她要看着她,一步一步的沦落。她的命,由她。 刘明又试探的推搡了四月几次,四月缩的跟乌龟似的,没什么抵抗能力,但他却没更进一步的动作,孟娆知道他担心什么,勾了勾唇,甩了甩头发走到了一边。 叶语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仗着连脸蛋漂亮,嘴巴甜,原先混的风生水起又怎么样,每个世界终究是弱肉强食,女主,也不过如此。 孟娆走了,这下最大的担忧也没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刘明一把拽住四月的头发,强迫她抬起了头。 头皮猛地被人揪了起来,四月一疼,瞬间眼睛里就泛起了生理泪水。 “瞧瞧这脸长得,要没那几道疤,不定多漂亮。”刘明砸吧砸吧嘴,他这小半辈子还没睡过美女呢,他现在是异能者,以后肯定有机会,今儿就先拿她当开荤菜,“怎么不说话,以前不是挺能叽歪的吗?” 四月被他捏着下巴,左右扭头,“妹子还是雏儿吧?看年纪也就十七八岁……哥今晚就教你怎么长大”,刘明在末世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三无人员,女朋友都谈不下,平常发泄要么去红灯*区,要么自渎,还真没搞过处女。 “哥带你去那边。”左右看了几遍,他找了一个角落。 【叮,体力增强! 速度增强】 【检测宿主周围存在危害,是否使用工具【唐门暗器】】 “你别碰我!”,四月被他锢着腰,往一个角落里拖,“别动我!救我!” 孟娆看着她被拖走,神色未变,搅了搅锅里的糊糊,已经冒出香气了,估计快好了…… “叶瑾!不许你去,他是异能者,你不要一个人拖累咱们全家!” “妈”,这次叶瑾再没听她的话,急急忙忙奔到了那个角落里。 四月心中恐惧急了,她短短的十四年生活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一边脚乱踹,一边口中大喊,“救命!救命……” “叫什么叫,现在还不是你叫的时候?”,刘明嘿嘿一笑,原本搂着四月腰的手往上探,四月感觉到这双手,又恶心又怕,她脚离地又看不见身后,很难踹到他,只能用双手使劲儿咂着身后人搂在她腰上的手。 只砸了没几下…… “唔……”,也是没想到一个没成年的小姑娘有这么大的力气,刘明感觉自己骨头要碎了,“你给我……等着!” “小语,小语,你躲到我身后!”,叶瑾整个人弯腰,作出防御的姿态,“臭流氓,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异能者身体恢复比别人快,痛感很快就没之前严重了,刘明一脚将叶瑾踹开,“你算个鸟啊!”。 叶瑾匍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四月扶着他的肩膀,本来以为很见那,却没想到轻轻松松就把人扛了起来,这个身体的原主是个大力士吗? 不仅是大力士,跑的也很快? 四月刚看见刘明朝她伸过来手,本来以为跑不过来,没想到一窜就窜到了另外一个角落,就是刚进来那个男人蜗居的场所 刘明想追上去,万爻蹙眉,显然是看到了刚才那副场景,“你离我七步……我不习惯有的东西靠近我。” “她俩不是在你旁边吗?”煮熟的鸭子,刘明不想放弃。 “她俩是人。” “你意思我不是人?特么哪里来的小子,哥混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胆儿真肥啊!”,唧唧歪歪的,真烦,万爻又翻开了他的大号旅行包,掏了几下,“找到了。” 一把黑黝黝的枪正对准刘明,枪口处空荡荡的,似乎在呼唤人。 “你!行,你小子行。”刘明狠狠的瞪了一眼万爻,又恶狠狠地看着窝在角落里扶着叶瑾的四月,“不信你不出来!” “咦,你怎了?”,赵凯刚把肉分给了自己老娘,回来就看见刘明一脸铁色的捂着手,又看他瞪着一边缩着的四月,而她衣服散乱,想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行了,这都什么时候,还想着那种事?兔子急了都还咬人呢,一小姑娘能伤你多重?快吃东西,吃完了商量一下明天的计划。” 赵凯看刘明捂着手,只以是刘明是强迫人的时候被小姑娘无意间戳哪儿了,一个普通人能把异能者怎么地,肯定没多严重。 可刘明却觉得自己的手被她乱打那一下,骨头都快断了,她哪来那么的力气,还是也觉醒异能了,力量型的。 “是没什么……”,刘明这才反应过来,一个小姑娘,就算力气再怎么大,也不可能到这样的地步,他可是异能者,身体素质比以前强不知道多少倍! 难不成她也是异能者?刘明眼神有些晦涩,要是这异能者和西瓜一样满大街都是,他在这里还能讨到什么好处。要是让她成长了,指不定会报仇…… 仓库太潮湿了,四月窝了一个相对暖和的地方。她将头靠进自己的腿,身子往前蹭了一下,离火堆更近了。 “没事了,有哥在,哥会保护你。”叶瑾摸了摸四月的头,“我看粥好像好了,你刚好,得多吃点,我去领粥,你一个人呆着啊。” “嗯。” 四月满手心儿的汗,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怕急了,手里突然出现一个飞镖模样的东西,看了看对面儿的墙,她紧紧的盯着,随手一甩,飞镖就落进墙内,入木三分。 保命的家伙有了,提了半天的气儿这才算松了,四月将手心捏住,原本的飞镖就这样消失了。火苗扑哄哄的,人坐在旁边暖洋洋的,一边的男人在剁肉,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爆破声,这种平常的景象让四月激荡的心缓缓平静了下来。 刀刃卷了,连肉都剁不开。 万爻蹙眉,有些为难于眼前棘手的症状……直接把肉放进去?还是先揉面粉? “需要我帮忙吗?”,那边的大锅粥已经熬好了,孟娆端了碗粥递给了万爻,“虽然填不饱肚子,可也聊胜于无了。” 凑巧叶瑾也回来了,拿着粥,“快喝,喝不够还有。你身体刚好,得多吃点。” 四月接过了碗,还很烫,她拿着碗,小口小口的喝了下去,听着叶瑾关心的话,一小股酸意不自觉的冒了上来,她真的很怕,她想娘,想她的家人。 “小语,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二叔二婶没了,你心里不好受。”叶瑾将四月带进自己怀里,“别怕,哥会保护你和小沫。” “唔……呜呜呜……”四月不敢放声大哭,只能将头埋进他怀里,小声的抽噎。 万爻本来在剁肉,心正烦,一边的女人唧唧歪歪说个没完,这个又抖抖索索哭了起来,不耐烦的朝那边瞥了一眼,正好四月此刻抬头,碰上了他杀气腾腾的眼神,眼睛比之前更红了。 “你不喝吗?”孟娆又问了一句。 万爻摇了摇脑袋,他自己有吃的,没必要再去占别人的食物。 “我叫孟娆,你呢?叫什么名字?” “万爻” “不错的名字?有女朋友吗?” …… 四月听着孟娆越来越热情的话,将碗放在地上,头缩的越来越厉害,叶瑾也看见了,他拉上四月的手,“小语,去我爸妈那边。” “啊……好。” “你病刚好,得多吃点补补。”叶瑾拉着她,一边走一边说,“我刚才领了七八碗,那边应该还有点粥”。 但还没到呢,那边就有人开始骂骂咧咧。 “吃什么?”,是刚才那个中年妇女,她一头乱槽槽的头发仍旧没梳理好,“我和你亲妹子都没吃饱,你自己要是不吃给我们吃,给这个外人干嘛?” 叶瑾有些不耐烦,“二妈,叶语也是我妹妹。” “她算你哪门子妹妹”,中年妇女将粥护在身后,急急忙忙将刚刚睡下的女儿叫了起来,“小沫,起来,把粥喝点!” “妈你干什么啊?我刚睡着!还能不能行了!”少女刚睡着,被人弄醒来脾气就些不好,当场就发火了。 “嘿你这不懂事的,快喝了!省得便宜别人!” 叶沫一把将旁边的粥碗推开,“难喝死了,什么味道都没有。” “你不喝你哥可就给叶语喝了!”,林安气急了,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蛋玩意儿,现在跟以前能比吗,吃都不一定能吃饱,还嫌东嫌西的。 “哎呀,不想给她喝你倒掉就行了嘛!别吵我!烦死了!”,叶沫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林安一看她这熊样子,想把人打起来又舍不得,“反正不给她喝,一丫头片子,喝什么!” “妈,你怎么能这样?”,叶瑾气的眼睛都有些红,“你忘了以前大伯怎么照顾咱们的吗?大伯大伯娘可是为了保护沫沫才被丧尸抓到的,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林安眼珠子朝上一番,“我怎么恩将仇报了,少和我说以前的事情。以前她们家在怎么有钱,现在都是世界末日了,末日了你懂不懂?她爹妈救了沫沫没假,沫沫姓叶,本来就是他们的家的种,该他们救。我又不姓叶,有本事你问你爸,他姓叶,他说行就行。” “爸……” 叶民腿受伤了,失血过重,唇色都有些青白,“小语,你听我话,你一个女孩,吃饱了也没多大力气……不是二叔不顾着你,我现在自己都吃不饱,你看……叶瑾,你也别惹你妈生气,人要量力而行,不要老想着帮别人。” 第40章 末世之路四 “爸”,叶瑾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后头的人扯了扯袖子。 “我不饿。”四月摇了摇头,“你听二叔的话吧……”她真的很感谢面前这个人,可她本身就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占了人家家人的身份都已经是错了,还是别去抢人家的食物了。 灾难期间,食物确实是很重要。四月并不怪面前这些人,别人的东西不想给,她又何必伸手去要。 她看着这一家人,心里晃晃悠悠有什么要冒出来,刚想抓住,却怎么都想不到。 …… “过来商量一下明天的计划。”孟娆将刘明和赵凯叫了过来,几个人绕着火堆坐下。 “这边的食物几乎被我们拿光了,在呆下去就得和丧尸抢食物了,我们得重新找个地方。”孟娆首先开口。 “出去,怎么出去,那么多丧尸呢?带着这么些普通人怎么跑?”,赵凯觉得孟娆这个提议不太好,“咱们还是再等等,说不定过几天就有军队来搜寻幸存者了。” “屁!这么多人你以为一天都不用吃饭啊!”,刘明靠近火堆用手烤火,搓了搓,吊儿郎当的,“你想养他们,我可不想养,现在自己都还吃不饱呢,这救世主留着你一人儿去当把!” “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赵凯嘶了一声,“合着你之前没吃人家家里的饭菜,现在吃过了,就啥都不记得了?”,仓库聚集的这些人并不是自发组成的小队。一开始只是孟娆带着他们挨家挨户的躲,那时候丧尸病毒刚爆发,造成的影响远没有现在这么严重,只要敲门求救,大部分人都会开门。 一开始没食物的时候,他们可在别人家吃了不少。 讲老实话,赵凯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人总要有上那么一星半点儿的良心吧。不然他们把粮食全都拿走了,把这些人全都饿死在这里?他还怕半夜鬼敲门呐! “赵凯”,孟娆蹙眉,明显不赞同他,“你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吗?你想拉人一把,可你拉的动吗?一个不小心你自己都是万劫不复。” “现在可不是拉不拉人的话,咱只要别把人往沼泽里推就行。”提起这事儿赵凯还是有些气的,这孟娆还当他们是傻子呢,以为全世界就她一聪明人啊! 就这几天,找食物的时候,每次她一到哪儿,哪就跟蝗虫过境一样,片甲不留。赵凯本来以为是他自己想多了,但一次是意外,总不能次次都是意外吧?有一次,他们去找食物,十多个人一起躲在超市里,里头的饮料啊,水啊,棉袄啊什么都有,呆里头别提多美了。 末世爆发那天好像超市关门整修,里头没什么顾客,也没丧尸,舒舒服服的过了几天。没多久一个二愣子把安全通道给弄开了,里头的工人丧尸跑了出来,几个人狼狈的逃出了超市。 后来等没吃的了,再回来找,那真是干净的连张白纸都找不到。 赵凯原本做的是盘点工作,心本来就细,在加上这几天附近的几个超市都是被他们搜刮过的,什么都没有,往往他们出去一无所获,孟娆一出去却是大获全胜。就今天,吃那牛肉还是之前一张白纸都没剩下的那超市里的。 “孟娆,我知道你能力强,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商量。”赵凯不敢直接说出来,他说过他不是一个好人,他打不过孟娆,也不会为了普通人得罪这么一个异能者。 孟娆忽然抬头,俏丽的脸蛋上全都是冰冷的神色,“你什么意思?我狠毒?什么又是做人留一线,这段时间难道不是我一直带着他们吗?” “哎呀,别吵吵了,这周围找了这么久也没食物了,不出去等死吗?”,刘明开口,“行了,我决定出去了,大不了把那些人带着,完事儿还能挡挡丧尸。” 赵凯真想揍死刘明,太特么不是人了。不过大势已定,三个异能者两个都同意走,他还能怎么办,这两人肯定不会管那些普通人死活,说不准出去的时候还会拿人挡刀……算了,能救几个就是几个吧,万一没军队来,不全都饿死在这里了吗,自我说服一番后,他问道,“那咱们去哪里?” “b市。”孟娆看着两人,“怎么说都是首都,那里应该情况会好一点。” 孟娆这么着急去b市,无非是快速去x基地,现在那里还正在创建,她赶在成型之前过去,不愁不成事。可不仅是队里的人物和她作对,老天也和她作对,冰雹停了,雨也停了。这还怎么走? 这个仓库在郊外是没错,可这是一个工厂,工厂外头好多工人都变成了丧尸,之前下雨,雨水将血气全都冲散,引不来丧尸,但等慢慢雨停了,再往外头跑,丧尸可不就成堆跟过来?这工厂里的丧尸,少说也有几百来号呢! 下一次下雨,还要等多久…… 几十号人在这里又磨磨蹭蹭了三四天,四月也跟着摸清楚了一点状况。比如现在这样的场景,叫做世界末日,而她,是一个叫做叶语的少女。 这天半夜,旁边的林安在打呼噜,加上粮食越来愈少,今天只喝了一碗稀粥的肚子根本就扛不住,四月饿得一直都没睡着。 而且这里实在是太冷了,她扭了扭身子,朝叶沫的方向拱了拱。 刚准备闭上眼睛,去看见叶沫那边黑影起伏,没多大会儿她就醒来了,似乎是在挣扎,细细簌簌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应该是个男人,四月看见她的手爬上了叶沫的腰,迅速的在那手上拍了一下。 “……唔……”,这一拍,他骨头都快被拍碎了!谁力气咋这么大,那男人朝后头看了一下,还是个小丫头,于是恶狠狠地开口,“小丫头片子,别多事儿,不然弄死你!” 叶沫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论体力根本就敌不过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后头的男人捂住她的嘴拖着她就要去角落里。她慌的眼泪直掉,这几个月逃亡,没过一段时间就会有女人女孩儿失踪,或者自杀……叶沫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他要把她拖去干什么。 四月抱住她的腰,想把人拖回来。 “别松手!千万别松手,不然我就完了!”,叶沫被人捂着嘴,说不出话来,只眼泪吧嗒的看着四月。 “干什么干什么!”,这边儿动作太大,林安也被吵醒了,一看见有人拖着自己女儿,马上就着急了,但她又知道面前这个人,当地的流氓团伙,这几个人这段时间可祸害了不少女的了,又是几个健壮的中年男人,联起手来都可以顶上异能者了,林安心里快急出火来了,“你别动我女儿,她还小,她才十四岁,我侄女,我侄女,她年纪大,长开了!她行!” “小语啊,二婶求你了,你帮帮你妹妹!” 那男人看着四月,四月看着林安,她想不通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东郭先生与狼,她帮了她女儿,她反而要来害她,这时间四月最厌恶的反而不是面前的逞凶者了。 四月气大了,搂着叶沫腰的手一使劲儿,直接把人从他手里夺出来了,又狠狠照那人头上揍了两拳,这拳头牟足了劲儿,四月又比别人力气大,疼的他嗷嗷直叫,不少人都弄醒了。 这种事情正大光明怎么都是不好再做,他气闷的跑掉了。 林安抱着叶沫瑟瑟发抖,一边的叶瑾也起来了,一同安慰母女两人。 四月却怎么都在这里坐不下去了。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她有些慌乱,但之前惊恐的情绪却怎么都没有了。连她都为自己的镇定感到奇怪,她踱步,感觉自己好冷,只有角落里那个怪男人的火把最旺,他总是做饭做到半夜。四月想过去借借火。 “我能坐在这里吗?”她低声问了一句。 万爻没理她,他第一锅饭弄好了,焦了,苦的,根本吃不下去。辛苦了大半夜又全都给毁了! “我能坐在这里吗?”,四月以为他没听见,再次问了一句。 他这次回了头,看见了火堆旁边的人。一张圆润小巧的脸蛋,圆滚滚小鹿似的眼睛,略微有些干涸的唇瓣,整个人像被雨水打落下的花瓣,憔悴的惹人怜惜。 半天他都不说话,偏偏又生了一张不怒自威的冷面孔,四月以为他是拒绝的意思,咬了咬唇,准备离开。 “会做饭吗?”他突然指着火堆上的小锅问她。 “会做。”四月点了点头。 “我不会。”万爻从火堆旁边走开,又看她呆愣愣的坐在原地,“我不会。” “啊……澳。”回忆了一下他的话,四月才明白意思,自己迈着轻步走到火旁边蹲下身子,看了看食材,有面粉,有肉,好想吃。 “咕咕咕……”,四月很饿,她这几天都只喝了一点点稀粥,手脚发软,感觉力气都没之前大了。 “咕咕咕……”又是一道腹鸣声,他也饿了。 原来异能者也和别的人一样吃不饱,刚才喝完粥,叶瑾和她说了一下这个人,能让孟娆邀请入队,一定是身手特别厉害的异能者……四月有很多不懂,但她也不敢提问,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哪怕是借用别人的身份,她也想活下去。 她看着一边的万爻,怕吵醒别人,声音压的低低的,“你想吃些什么呀?有面粉,有肉,你要吃面还是吃别的?”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四月看了看食材,想了一会儿就把肉捞了出来,也没将肉切开,她整块把肉放进锅里煮着。 过了好半天后飘起了一层浮沫,将那层白色的浮沫勾掉,复又盖上了锅盖。将肉汤的味道都掩盖了起来。 面粉和谁,揉好,擀成一张薄薄的饼放在架子上烘烤。 这时候肉也煮的差不多了,四月掀开锅,还没有放调料,已经很浓香十足了,尤其是她这几天没吃饭的,勾的口水直流。 “有调料吗?还有葱?或者生姜?”她的眼脸被雾气蒸腾,有些看不清,还有些熟悉。万爻低下头,从自己的身后的包里掏了掏,“给。”万爻觉得自己越来越饿,不仅仅是因为面前食物的香气。 “谢谢。” 撒入了调料后,又煮了十多分钟。四月将肉全部捞了出来放在碗里晾着,又取出刚才放在架子上烤的半生不熟的饼,用手撕碎了,全部下入了锅里头。 大火滚热,碎饼子很快就被煮的浮出出面,这汤是煮过羊肉的汤,又是大火煮了很久,鲜美浓郁的很,饼子煮的泛白,配合着汤汁儿的油而不腻的喷香,勾的不少人都从睡梦中醒来,流了一地的口水。 撒上葱段之后,四月拿着锅把将锅端了下来。 第41章 末世之路5 青绿色的葱段漂浮在奶白色的羊汤上,热气缓缓溢出,肉片肥而不腻,伴随着浓浓不化的,味料醇厚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万爻用勺子尝了一口,出乎意料的好吃,肉软而不濡,汤厚而不腻,他接连尝了几口才停了下来,看着一边烤火的四月,“很好喝,叫什么名字?” “羊羹。”四月将身上的衣服裹得很紧,尤其是面前人在吃东西,吃的她肚子越发饿了,刚才就应该在做饭的时候先自己尝尝味道……肚里咕咕咕的叫,四月只好转移起了自己的注意力,“据说,昔年宋太*祖饥寒交迫之际也吃过这个,用后去掉浑身饥寒,成就身后一番事业。” “故事不错。”万爻又舀了一口,“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四月愣了一下,火苗闪烁,他侧对着她,她甚至都看不清他的五官,只隐约瞧得见他的轮廓,刀刀削斧凿一般,很深邃……也很熟悉。 “你叫我……四月吧……”在这个世界,或许她只能是叶语,可她毕竟不是叶语。 四月,万爻心里捉摸了几句,他盯着四月看了好一会儿,四月被看的莫名其妙,刚要扭头,就看见他突然从包里又拿了一个勺子给她,“喝汤,我请你喝。” 肉汤……四月不由自主的舔了舔舌头,仓库里的众人也不由自主的舔了舔舌头。 这几天别说肉了,连面粉几乎都吃不上。几乎肉汤熬好那一霎那,所有人都被馋醒了过来,即便是有空间的孟娆……她有空间,空间里有无数天材地宝,鸭鸟虫鱼,可是,她不会做饭。香喷喷美味的肉汤,就像是鸦片一样,勾引着每个人的味蕾。 四月眼巴巴的看着万爻,“真的可以吗?”这么几天,即使是刚来的她也见识到了这个地方粮食缺到什么地步,似乎是爆发了一场大型瘟疫,不仅人染上了病,家禽动物还又田地里的植物农作物也都染上了各种症状,现在根本就没有吃饱的状况,大家都是能吃就尽量吃。 “给”,万爻没多说话,把勺子递到她手心里。 四月拿着勺子挖了一口汤加饼,塞进嘴里,有点烫,但味道浓郁,驱寒暖肺,一口热汤下去,似乎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一般,她急乎乎地又吃了几口,直想把脸埋进锅里,再也不抬出来。 七八口过后,她才抬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万爻,感激道,“谢谢你。” “本来就是你做的。”所以说理工科追个妹子真的很难,万爻绞尽脑汁,都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刷刷好感度,只能干巴巴的问了一句,“好吃吗?” 四月有些赫然,这个本来就是她做的,她说好吃,不太好吧……但是说不好吃,也不太好,“肉很好,面粉也很好。” “我觉得做的更好吃。”万爻又说。 “……” “我叫万爻。” “万先生。” “……我想请你这几天帮我做饭。” “好” …… 都不是会说话的人,两个人之间的交谈干巴巴的,毫无营养,几次三番冷场,四月尴尬的额头都开始冒冷汗。 但别的人不知道,比如孟娆,她看四月的眼神,已经冷到极致了。 …… 又是几天太阳天,孟娆三人带着一些身强力壮的男人又出去找食物,他们发现,原本走出五百米才会有的丧尸现在在三百米外就有了,如果再靠近一点,这些丧尸就会顺着味道找到他们。这个仓库,或许不能久留了。 身强力壮的男人中包括小区里臭名昭著的几个流氓,他们走了之后,本来死气沉沉的仓库活跃了不少。 这几天四月天天给万爻做饭,两个人已经熟悉了不少,她做完饭,得到了自己那一份,大着胆子提出要求,“万先生,我能带到那边去吃吗?” 万爻看她水噜噜一双眼睛望着自己,尽管想让她在这里陪他吃饭,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四月以为他答应了,高高兴兴抱着锅走了,于是万爻就只能看眼巴巴看着人背影。 “哥,今天我说拿回来吃,万先生同意了。”这几天天天喝粥,林安和叶沫还好,两个人窝在仓库不用出去跑,叶瑾却天天要跟着出去找食物,天气又冷,营养又差太远,今天一天都是昏昏沉沉的。 “别,你自己吃吧。”叶瑾勉励睁开眼,“你拿到这里给我吃,小心万先生生气……” “他不会……”,四月说完这句话,回头看了一眼万爻,他好像很怕冷,每天火都在燃着。他是天生的冷脸子四月知道,可是今天怎么感觉比以往更冰了几分,而且在她扭头看他的时候,他直接把头转了过去。 “……” “他好像生气了。”叶瑾喘了喘,“你去跟他解释解释吧,不论如何,离开这里之前,别跟他关系搞得太僵了。” “一会儿吧,对了哥,二婶和沫沫怎么不见了?” 叶瑾摇了摇头,“刚才发小脾气,我妈出去追她了。”他说这句话有些无奈,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叶沫吊起来打一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任性。 “应该跑不远。”四月说。 叶瑾点了点头,困倦的睁不开眼睛,不一会儿就昏睡了过去。见他这个样子,四月干脆一勺一勺喂他喝起了汤,饿得太久,一接触到肉味儿,即便人意识没清醒,嘴巴却自然而然的喝起了汤。 等一碗见了底,四月将他身上的棉衣盖好,这才端着空锅回了万爻那里。 “万先生,我回来了。” 万爻没理她,一张脸冷若冰霜。 “万先生?” “别叫我。”他扫了她一眼,“以后不用你帮我做饭了,现在离开这里。回他那儿去吧。” 四月见他这个样子,想道歉又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心里又担心叶瑾,纠结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气的身后拿乔的万爻一阵儿肝儿疼。 …… 这样一直到了夜间,突然有个男人大叫了一声,“有死人!这儿有死人!” 其余人忙聚过去看,要么是找自己的家人在不在旁边,四月心里一揪,再看叶瑾,唇色苍白的像被人涂了一层漆……叶沫和林安,今天一整天都没看见。 ……是她们的尸体,四月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唇色已经发紫,死了有一段时间了。脸上,受伤都有烧焦的痕迹,但又不严重…… 雷系异能。 四月的确不喜欢林安这个女人,同样的,她那天虽然救了叶沫,心里却也不大喜欢这个有点任性的小女孩儿。但无论心里是怎么想的,人死如灯灭,生前如何,皆与死后无关。叶沫,也才是个十五岁的女孩儿,她没死在丧尸手里头,死在了人类的异能下。 是孟娆吗?她为什么要杀掉她们? “怎么都凑在这里。”出去找食物的小分队也回来了,孟娆蹙眉看着众人聚在一起,“她俩是我杀的。不过是她们先偷我东西。”想到这里她就怀疑这里的每一个人,昨天林安和叶沫没有偷她背包里的食物,反而摸起了她手腕上的镯子,她们是知道了什么吗? 叶瑾颤抖着向前,扶着两人已经冰冷的尸身,情绪到了极致,想骂人都说不出话来,“孟娆!孟娆!!你!” “我怎么了?”,孟娆收起手上的雷电,眼神狠辣,“她们偷我的食物,我惩罚她们,不对吗?” 刘明在一旁看着,摇了摇头,孟娆这女人心狠手辣,一项又奉行斩草除根的政策,估计这小子的命悬了……不过这样也好。 “我杀了你!”,叶瑾气的胸腔直打哆嗦,命啊,两条活生生的命,她怎么就能这样轻易地抹杀掉呢! “哥!”,四月死了命的搂住叶瑾的腰,不停的低声劝他,“哥,你打不过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哥,你不想为二婶和沫沫报仇吗?还有我,你要是被她杀了,我怎么办?” “报仇?”,孟娆冷冷一笑,“还真是恩将仇报,要不是我,你们早死在丧尸嘴巴里了。既然你恩将仇报,也别怪我无情,我总不能留下一个想杀我的人。” 孟娆知道自己过于冷血,可这是末世,只有心肠硬的人才能活下来。 她异能表面上说是二级,其实靠着空间加持,已经四级了,手里一拈,一道雷击疾驰而去,四月速度再怎么快也很难躲开,雷光电闪,这雷要是落在身上,非得劈个外焦里嫩不可……她反应不过来,却被人搂在了怀里,那雷顺过他的身体传到她身上,“小语,快跑,去找那个万先生,他,他很厉害,你让他保护你”,失血过多,叶瑾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孟娆,孟娆这个女人心……太狠,以后,离她远点。” “哥……?”,四月再他滑倒地上之前连忙扶他起来,叶瑾脸上毫无血色,一副将将要死的样子。 一边孟娆手里再聚雷电,杀一个人是杀,杀两个人也是杀。 第42章 末世之路6 孟娆手上凝结的雷电密布拥实,电闪雷鸣,似乎马上就要破空而去。 与此同时,“匡吉!”一声,什么东西跌倒在了地上。 四月闭上眼睛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半天之后才睁开眼睛……万爻站在她面前,大长腿下是一双黝黑的皮鞋,他脚一踹,地上带血的菜刀就咕噜噜滚到了一边。 孟娆躺在地上,腹部带血,眼神狠戾,“叶语,你果然好样的?人见人爱啊?谁都来帮你!” 她早该杀了她,不该留着这个女人。孟娆被万爻伤了,不去看他,反而看四月的眼神越加恶毒阴冷。 关我什么事? 四月其实是想问这句的,不过情况紧急,她还是匆忙忙躲在了万爻的背后,“万先生……她,她要……” “你躲在我身后。”在人类文明发展之前,雄性的求偶方式单一,最常见的就是展示自己的威武雄壮,万爻觉得自己现在就蛮威武的,“她刚才想杀你,你要报仇吗?” 四月咬唇,看了眼叶瑾,他没死,还留着几口气儿,咬着牙突出几个字儿“杀了她!” “杀了她……”四月转述。 万爻蹙眉,他可以听她的话,但是为什么要听他的话?逆反心理一起,他原本用来压制孟娆的异能就解开了,仓库这么小,脱不开,万爻是这么想的,但也就是这么一瞬,孟娆立即钻进了自己的空间。 …… 自己放了她,和她自己跑了的概念是不一样的,前者高逼格,颇有孔明七擒孟获的高风亮节。后者,一点骄傲满盘皆输,像孔雀开屏露出了大屁股。 “她……人呢?”四月呆呆的问了一句。 万爻咳了两声,刚准备说些什么,叶瑾就咳嗽个没完,四月急忙跑了过去,叶瑾浑身的伤口,她也不敢扶,“哥,你怎么样?哪里疼?” 叶瑾满嘴的血,一张口就冒出血沫,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快死了。”万爻扫了一眼。 四月垂眸刚要掉眼泪,又听他继续说,“我可以救他。我有药……”四月刚要说感激的话,就听万爻道,“不过我有要求。” “什么要求?” “你得和我在一起”,万爻想了想,又提出一个要求,“不能带他。” “什么?”,四月讶异,“为什么?” 万爻没回答她,“没有为什么,你现在可以选择了。” …… 万爻救活了叶瑾,准确来说也不是救活,末世异能五花八门,光已知的就有风雷雨电土火木水这几种,还有很多变异的,未知的,其中身兼两系异能的不是没有,三系的虽然没人见过,但也不一定没有。而万爻,他可以融合各种异能,与生俱来。 人死不能复生,但治愈系异能想救活一个被异能电的即将死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之后也没给四月多准备的时间,架着人离开了仓库。 …… 两个人沿路去x基地,中途有劫道的,被万爻反劫了,于是他们有了一台自动驾驶的小型汽车。 四月百无聊赖的翻着一本小说,万爻找来给她打发时间用的。里头是些简体字,靠猜上下文也能看懂。 “饿了?”万爻忽然从背包里摸出一个面包,像刚从烤炉里出来一样,还冒着甜腻的奶油味和烘烤的味道。 “不饿。”四月看着车窗,“还有多久到?” “不吃东西,你身体会垮掉的。”万爻低头,刘海挡住一侧的眼睛,让他整个人稍显阴郁,撕开面包的包装袋,四爷注意到他的手指干净纤长,如果只看脸,或者只看手指,很难想象这具身体包含着多大的破坏力,“如果你身体垮掉,那之前的协议就不算,我救了他,也能回去杀他。” 四月拿起他手上的面包,啃了几口,才闷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带上我?” 为什么?万爻看了看车顶,他也不知道。就是想跟着她,好像看见她之后,原本虚妄的现实突然凝结了起来。 他不说话,四月也没什么说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啃着面包。说生气,其实她也没多大生气,大概每个女人心里除了七彩祥云的梦还住了一个霸道总裁的梦。 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又帅又有力量的男人,他让你和他在一起……尤其是四月现在这种状况,她也不敢和叶瑾一直在一起,怕被发现什么。 可尴尬之处在于,虽然对这个万先生有那么一丢丢的好感度,但他们之间的熟悉程度还不够,而且在某些方面,三观还有些不合…… “前面有人在求救。”四月说了一句。 “不管。” …… “救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万爻看她垂头丧气,解释道,“整个世界都染上了病毒,你救不了世界,只救里面的草木,只是在做无用功。比起之后毁灭的绝望,也许现在才是好的。” “可是他们现在还活着”四月望着前面那群人,人类逃亡的速度似乎永远赶不上病毒蔓延的速度,不管异能者诞生的再多,继续这样下去,也只是毫无希望的消亡,“真的没办法了吗?” “或许有”万爻蹙眉,脑子里一闪而现什么东西,他没有抓住。 …… 两个人到了x基地,万爻提供了三颗二级晶核,得到的待遇很不错,不过正是因为待遇不错,他的任务也很重,几乎每天都要出去剿灭丧尸,并且配合x基地的异能者测验。 x基地作为末世三个月之后建立起来的最大基地,设施是相当不错的,四月和万爻所居住的公寓,带暖气,自来水,这在之前算不上什么,但在末世之后,简直就是皇帝一般的待遇。 吃食上有基地后厨后送来每天的供应粮食,万爻也会从外面带来新鲜的食物。 他将四月保护的很好,末世虽然危险,但处在安全区的她却什么都没感觉到,如果一直不恢复记忆,四月觉得这样的日子不过,外头动荡,里头却安稳。 但动荡中的安稳,让人无时无刻不处在危险中。 【滴滴……任务:组织x基地的人体实验】初到这里她脑海就老出现这个声音,最近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四月看着面前虚拟的面板,伸出手刚准本点一点。 门被人推开。 孟娆站在外头,她居高临下,斜睨她。 ……………… 孟娆抓了四月,但这之后她别的行动还没展开,x基地就被万爻打的溃不成军。 之前她被万爻重伤之后辗转来到x基地,遇上林晨,这个男人,有权利,长相又好,很符合孟娆的择偶标准,两个人没几天就勾搭上。 随后发生一系列的事情,让孟娆知道了一些真相,例如末世丧尸病毒,就是来自林晨和他父亲的实验室。 他们要实验的是一种可以无限提高人类潜能的药,从古书中记载的一种草药中提取的精华,但可能因为配置时出了错误,造成了丧尸的产生。 但出于所有人的预料,末世之后竟莫名奇妙的出现了异能者……异能者,如果谁在末世拥有一支强壮的异能者军队呢? 皇家无父子,林晨和他父亲都想做末世的王者,两个人分裂之后孟娆理所当然跟了年轻一方,这两方孜孜不倦的找普通人,或者异能者来实验他们心配置的药物。 普通人好找,异能者却不好找,尤其是厉害的异能者,实验遇到瓶颈的时候,孟娆无意间发现了万爻和四月,不管公报私仇,还是如何,这两个人都该死。 但她没想到,万爻的异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不仅药品对他没有,整个x区的高阶异能者合起来都打不过他。现在不少人知道了x基地用异能者做实验品,走的走散的散……让人最揪心的就是如此,明明胜利不远,却偏偏得看着它一点一点从眼前消失。 万爻几乎杀光了整个x基地的人。 【雾草!他怎么变得这么心狠手辣!!】 【qaq爱情的力量,宿主被人抓住了】 【不能这样下去了,快把他抽离出来】道君甲表面镇定,其实心里已经方了,他怕宗主出来打死他。 【qaq我找不到他】 【雾草!……把抽掉的宿主记忆还给她,但愿她能早日完成任务】 【好哒qaq】 【再卖萌打你,老不死的!】 【嘤嘤嘤……人家怕怕】 …… 孟娆和几个科学家在地下的实验室透过摄像头看着地表面发生的事情,“他这是要铲平整个x基地。” “林晨,你别担心,我有办法阻止他。” “谢谢你,阿娆。”林晨的语气无不颓丧,显然以为她是在安慰他。 孟娆靠在林晨怀里,咬着唇想着接下来的事情,她舍不得杀了万爻,任何一个女人都舍不得杀了他。但他太厉害,她和林晨只有两个人,却要带着这么一群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科学家,不说能不能逃开万爻的手心,就说能不能找到后路都是问题。 万爻万爻……这个男人够强大,可偏偏不是她的。 “叶语,你是最后一个实验体就是你,万爻不是想要你吗?我给他。” 四月抬头虚弱的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接收世界背景是/否】 【是】 这个世界还是一本小说世界,小说世界中叶语是女主角,而她所遇到的那个孟娆,却不是女配……她来自现代,因为意外身亡到了这本小说中成为女主。 因为看过原小说,女主叶语,总是哭一哭,闹一闹,笑一笑就能得到无数男人的喜欢,孟娆很厌恶她。穿越过来后三番两次抢夺叶语的资源,因为她有剧情这个金手指,又破坏了原本叶语的情缘。 几次三番后,叶语不仅容貌变得丑陋,也因为生存原因进入了安全区的红灯地带,靠出卖皮肉过起了日子。这以后孟娆没在注意过她,她和现在一样,遇上了林晨,并且成功打败了林晨的父亲,两个人掌握着末世最为厉害异能者团队,呼风唤雨,郎情妾意。 曾在失去记忆的时候和孟娆打过交道,四月大致明白她的性格。 过度自卑而显示出的骄傲。正因为她在现代貌不起眼,才那么痛恨叶语一张漂亮的脸蛋,正式因为在现代籍籍无名,她在末世才疏狂放纵,正是因为在现代无人问津,特材尤为厌恶小说中左右逢源的女主。 四月找不到她什么优点,只觉得她卑劣……这样一个人,却在末世取得了成功。其实也没必要多想,因为孟娆早都已经承认,她不是什么好人。 四月看着她推针进入她体内,针筒里暗黄色的液体一点点的流入,孟娆的脸越发狰狞,她退后,几个人进了暗室。 就在这个时候万爻打开了地下实验室的门,试验台上只有四月一个人。他大步走过去。 “别过来,有诈。” 万爻不为所动,继续往前走。“别过来!有诈” 在距离试验台三四米远时,孟娆冲出来,右手一扬,一道黑色的液体冲着四月面部迎上,万爻快速的用异能给她遮了一下,但那黑水就像能穿越异能一样,根本就遮不住,仍旧在往里头渗透。 万爻没有多想,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人护在自己身下。 “你干什么!你快走,你会死的……”,孟娆的空间的黑水是丧尸毒液,最浓的,现在的异能根本无法抵抗。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保护她,四月瞪大眼睛,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这时候万爻突然搂着她站了起来,御风从通道离开,而后一个雷团破空而去,整个实验室埋进了大火,只能看见几个白大褂和孟娆等人惊慌失措的脸…… “万爻……” 脑海中的记忆好像被突然打开一样,曾经,也有一个男人这样对她。 生命是什么?这忙碌的世界上无数人因为压力而自杀,但四月却认为,生命是本源,是最重要的。她值得吗?或许失去记忆的她会真心待他,可现在,她离开这个世界,过不了多久就会忘记他。 “不值得?”四月摸他的脸,眼眶通红,“一点都不值得。” 万爻一把攥着她的手,眼神中没了之前的偏执与郁郁,他声音苍白柔软,“值得……我会去找你。别忘了我”。 第43章 末世之路完 x基地被炸了,孟娆和整个实验室的研究人员都死在了里面,所有的研究成功同这个实验室一起消失了。 等过了一会儿时间,四月从废墟里翻出一个手镯。 这原本是叶语作为女主在这个世界的金手指,后来被孟娆抢走了。按照原本的剧情进展下去,叶语会配合研究末世病毒的科学家拿出空间里的灵水配置解药,取出空间里让鸡鸭的生物生存的一小块息壤,恢复因为大难流失的水土…… 三千小世界,每个世界都有发展的规律,世界的守则绝不会让它消失。 手上原本焦黑的玉镯泛出浅浅莹绿色的光芒,脉脉清流从四月手上泻下,或渗入地表,或蒸腾上体天,接着一块指甲盖儿大小的黑色物品从里头飞出,缓缓融入地表。 这是息壤,一种能自己生长,用不消耗的土壤,据传说是大禹治水时所用过的。 息壤一落入地表,就像蚯蚓翻土一样,普通道路上看不出来有什么两样,但是田地里原本发黑的麦子突然变得金灿灿,一阵儿风吹过,麦苗笑弯了腰。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幅异景,这时候天上下起了雨,暴雨,只短短的三四分钟……一瞬之后,水清沙白,似乎目光所望之处,都清澈了不少。 后来人们发现,原本不能治愈的丧尸病毒,只要喝上一口水,去的立竿见影……有了粮食,又不怕被丧尸抓,虽然二三级丧尸还是很难对付,但这已经是对处在绝望路程上的人类最大的恩慈了,他们看到了希望,和很多年之前的战争一样,这次整个地球都是保卫者,再厉害的敌人又么样?走走走,都去打!打完了好回家! 四月没有来得及看这个世界恢复原本的平静系统音就响了。 【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 【叮,任务完成,脱离世界ing】…… 身上酥麻的点流感过去后,四月又回到了星辰空间,她愣在空间里头,不管过了多久,这里始终如初,她呆了一会儿,便回到自己的小草屋,她好累,可是却不想睡觉。已经执行了很多任务的她,不再算是一个新手,可她始终觉得自己浑浑噩噩的。 大概是这次她想的太久了些,【宿主~宿主】系统的电子音响了好几次,【是否继续执行任务是/否】 【否】 “上个世界我为什么会失去记忆?” 【系统出现bug,已经修复,鉴于这次系统失误,无偿赠送给宿主一次额外奖励】 “原来是这样”,四月点了点头,并未多加纠结于这件事情,她躺上床,准备关掉面板,“我想休息一会儿。” 【宿主累了,那就休息吧~o(* ̄▽ ̄*)ブ】这次系统的画风有点不对,不过四月没注意到,她睁眼儿把自己蒙进被子里,睡吧,睡吧,睡醒了就会忘记万爻,就和忘记贺峰,忘记牧城一样,都会忘记…… 【宿主~】四月被系统吵醒,从被窝里爬出来,双眼无神。 自从在空间中有了自己的小窝后,她最怕睡醒,宽广如星海一样的空间,里头却只住了她一个人,四周全都是空荡荡的。 【宿主心情不好啊(对手指)建议宿主购买药物——忘忧】 “不用了”,四月摇了摇头,“进入任务吧。”,一直呆在这里,还不如进入任务,脑海中闪过一道片段,他说会来找她……四月摇了摇脑袋,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驱逐出去。 【好哒~进入任务世界……】 电流慢慢脉脉流过指尖,四月还没张开眼睛,就觉得一阵儿的头重脚轻,浑身像被抽了筋一样,软绵绵的,很虚弱。 室内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很安静,能听到滴滴答答的水流声。 四月睁开眼睛,四周是洁白的墙壁。这次是在医院,她躺在床上,胳膊上还挂着吊瓶,冰凉的液体不断透过医用管注入她体内。 “她醒了,刚抽完骨髓记得要补补身子,抽骨髓对未成年身体影响较大。”医生交代旁边的家属,这时候站在另一个手术台旁边的女人突然扑了过来,满脸急切。 “医生,医生,我女儿没事吧?”她穿着很时尚,脖子上挂着珠宝,虽然人近中年,但保养的很好,脸上甚至还有些与年龄不符的单纯。 “暂时没事了。”医生戴着口罩,露出的两只眼睛颇有些怜悯的看着面前的中年女人,“心脏是人体的主要器官,她的心脏已经开始衰竭……” “不是已经有合适的骨髓了吗?你们不是说只要移植骨髓我女儿就能活吗?”朱雅不可置信的拉着医生的衣摆,呼吸急促,甚至眼前都有些发黑,“你现在什么意思?” “李夫人,别激动……深呼吸,呼气,吸气……”毕竟是医院的大金主,医生对她比一般的病患家属都要有耐心一点,“你听我说,移植骨髓是因为她免疫功能的缺失,心脏,心脏才是主要问题……好比一只已经破了洞的大缸,想让它不要干涸,除了给它继续注水,还要想办法补好它本身的漏洞。” “心脏……”朱雅崩溃的捂着眼睛,靠在一边丈夫的肩膀上,低低啜泣,李逞看着病床上的女儿,“别担心,总能找到合适的心脏,我会不惜一切去找。” 四月头昏眼花,甚至都没有力气点开系统面板接受这个世界的背景,她刚颤悠悠抬了手,面前却突然冲过来一个女人,也是一个中年妇女,看得出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一个清丽的女人,不过脸上被岁月摧残的痕迹很深,她眼窝中不断涌出泪水,“青青,是妈妈对不起夫人和小姐,你替妈妈还债,把心脏还给悦悦好吗?” 四月觉得自己稍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为保险起见,她并没有回复那个女人,只是低头闭上眼睛,脸上虚弱的神态都不用装。 【是否接受剧情是/否】 【是】 这次的任务主是李青,此刻在四月病床上低声祈求的是李青的母亲方美,准确用词的话,养母比较合适,她并不是李青的亲生母亲。 这次的故事有点像戏文里所长的,狸猫换太子。 李家做房地产生意,李逞不像小说中总裁那么花心多情,但也不像言情小说男主和一样只爱一人。在结婚之后,他出过轨,出轨对象就是方美。 而后事情向大众所熟知的那样狗血,方美出身不富贵,家乡又是个不太入流的城市,经常就是谁生了儿子谁就是老大,和领不领证儿没什么关系,方美想当老大,于是瞒着李逞怀孕了,想先斩后奏,揣着肚子里的儿子拳打正室,风光进门,却没想到第一胎生出来却是个女儿。这之后她本来还想再奋斗一把,却不知道这时候李逞家里的老婆也给他生了一个女儿,李逞忙着照顾妻儿,一个电话都没打给她过。 两个人最后一次对话还是在手机里,李逞向她提出断绝关系的意思,说是想和家里老婆好好过日子。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没给方美拒绝的机会,一天后又给她卡里转了十万,算是了结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方美当时咬牙气的不行,这种类似于鸡飞蛋打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但她忍住了。女人有时狠起来真的是真的是令人想不到,方美和朱雅住在同一家医院,病房离的不远。 当时医院的监控设备并不像现在这么完整,而且有心算无心,很少有人去防备一个刚生产完毕的女人。 方美在医院护士轮班的时候换了两个孩子,带着李青回了老家。原本只一时之气,但谁都没想到李家后来的生意会做的这么好,越来越富贵,三天两头的出现在报纸上。母子天性,方美想到的第一个就是李悦,那个她怀胎十月又被换掉的孩子,如果不换回来,她这一生都会富富贵贵。 就如方美所想,李悦在那里过得非常好,作为第一个孩子,朱雅对她爱护有加,至于朱雅的孩子李青,方美也没有恶毒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她只是想惩罚惩罚抛弃她的李逞,顺便让罪魁祸首朱雅伤心难耐……她没抚养了李青。 当然,对她也不算好。没有一个女人会对情敌的女儿关怀备至。 李青在村子里不好不坏的过了十二年,之后因为方美花钱大手大脚,又不事生产,那时候还是六年义务教育,刚升初中的时候李青因为学费交不齐退学了。后来在她十三岁那年,方美无意间看见李逞开始在各大报纸上征求合适骨髓。母女连心,这十三年她没有一天不想念自己的女儿的,如今又看见自己的女儿得了这种病,火急火燎的带着李青坐上了去往b市的火车。 第44章 豪门灰姑娘 在火车上,方美已经想好了一系列的计划。 她不能直接推着李青去给悦悦献骨髓,这样会引人怀疑,万一朱雅真的发现了,悦悦可就成了小三的孩子,以后朱雅这边的财产继承不了,路子也没从前宽了。 作为一个好母亲,方美日思夜想,辗转反侧好几夜才用了一个迂回的方式得朱雅和李逞两人得知李逞有个私生女流落在外。 朱雅从小被家人养的不知世事,刚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震惊又伤心,李青的出现破坏了她原本以为的完美婚姻,但因为李逞婚后对她确实一心一意,而且这事情又太早,心里骗骗自己也就过去了……而且之后又见了方美,两个人都是三十快四十的年纪,方美却皮肤粗糙的如同五十岁的老妪,这距离差的太远。彻底放下心的朱雅同意将李青认回来,接着几人火速的带了李青去医院做了配型,匹配度达百分之九十。 没几个月李青就和李悦被一起送上手术台,进行了骨髓移植手术。 骨髓是移植了,可李悦的身体却并未健康起来。她是因为心脏的原因引起整个免疫系统的瘫痪,移植骨髓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 但在找到合适的心脏之前,又不能不移植骨髓保证身体各方面的平衡,于是李青就成了独属李悦的一台骨髓库。 李青被李逞接回了李家老宅养着,户口也被挪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虽然说从小没养过,李逞也不至丧病到去用一个女儿的心脏救另一个女儿。 可作为一个【小三】的女儿,年纪小小又离开所谓的【母亲】,她的日子能有多好。 李逞有公司,工作剩余时间还要关心身体不好的李悦,除了定期去医院带着李青抽骨髓,别的时间他根本不会理会一个作为骨髓供体的女儿。至于朱雅,这个女人心太软,恨李青倒是恨不起来,她只是无视她,毕竟谁都不会喜欢一个破坏自己完美家庭的人。 一个在乡村生活了十多年的少女,初次来到城市,本来就有一种异客的感觉,即便方美一直打骂她,在她心里方美也是母亲。方美撇开了她,李家众人除了在去医院的时候能稍微问她两句,别的时候基本上无视她,连佣人对她都是不管不顾的姿态。 一个被所有人忽视的人,要么从此变得郁郁寡欢,不爱说话,要么加倍的叛逆,方美后来人为的引诱外加李青本身的性格原因导致她人生的惨剧。 叛逆期在上流社会做的一些事情,闹得一些笑话使得李逞对这个女儿很不喜欢,甚至公开在报纸上声明与她断绝关系,这关系断的真绝,直到后来李青因为得罪人被追杀的时候,他都没有伸出援手。 再后来,李青【意外】车祸身亡,母亲方美同意捐献心脏。 十七岁的时候,李悦终于拥有了一个健康的身体。 李青真的叛逆吗?要真是个叛逆的坏姑娘,她为什么要听方美的话,一次次忍受疼痛抽取骨髓献给李悦,要真的是个叛逆的坏姑娘,她大可以一走了之。 她就是自卑,为自己的可笑的出身自卑,为自己哪方面都比不上李悦自卑,为自己没人爱自卑。 【意外】,天底下意外多了,怎么次次意外都发生在李青身上? 【主线任务——揭开身世之谜接受是/否】 翻看完了所有的背景,四月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看着方美,“你说什么?” 方美眼窝红红的,声音哽咽,“是妈妈对不起你朱阿姨,破坏了他们的家庭,你……小青,你把心脏捐给悦悦,就当替妈妈赎罪了?” “你再说一遍。”四月歪着头。 “你把心脏……” “我不挖!”四月冷笑的看着方美,“妈,我没心脏也会死的。是你破坏了他们的家庭,关我什么事儿,要挖你怎么不挖!” 方美摸掉脸上的泪水,浑身有些发抖,她想打四月,但现在在医院,林逞和朱雅都在,只能抖着嗓子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我不懂事?我不挖心脏就是不懂事了!”四月反问了一句,方美瞪她,举着巴掌吓她,四月的眼睛也瞪大,“那我就是不懂事!”手术室人不多,四月见此直接拔掉手上的吊针,光着脚跑出手术室,因为她的动作,门哗啦发出刺耳的响声,震得手术室众人一惊。 “哎,你这孩子,刚抽完骨髓怎么能乱跑?大人在哪?赶紧拦着去呀!”主治医生满脸的不赞同。 “她添什么乱!”,李逞掀了掀眼睛,一脸的不耐烦,朱雅靠在他怀里,脸上各种情绪交杂,她不喜欢李青,可现在女儿却必须靠着这个小姑娘生存,这都什么孽缘……“还是出去找找吧,她一个刚从外地过来的小姑娘,乱跑不安全。” 方美冲两人尴尬的点了点头,赶紧追着去找人了,四月跑的并不远,就在医院大厅,也不嫌丢人,她抱着柱子就开始哭,用方美老家的家乡话掺杂着普通话,“凭什么要我的心脏啊,凭什么你的罪要我赎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医院可不许*挖心脏,几个刚入职的小护士看一小姑娘哭的这么惨,又看她脸白的像刚刷过漆的样子,身上还穿着手术服,热心地把人扶到了椅子上。 “小姑娘,别担心,不会有人挖你心脏的,医院不允许从活人身上挖取心脏。” “可我妈一定要我给别人!我不答应,她肯定会打死我的!”,四月嚎啕大哭,抽抽噎噎的,一边抽开宽松的医院病服,上面青青紫紫的痕迹,有些还是粉红的新伤口,有些却已经是结痂落了疤的陈年旧伤了,“之前我怕疼,说过一两次不想献骨髓,妈妈就打我,这次我不要献心脏,她肯定会打死我的!呜呜……”,说着四月发了个抖,像是想起之前挨的打一样,她没有在和之前一样嚎啕大哭,反而抽噎着抹着眼泪,“我听老师说人没了心脏会死的,我不想死,我不想没有心脏!” “天!”一个小护士不可置信的捂嘴,她抓住四月的胳膊,“瞧这伤痕,这都什么妈呀?肯定不是亲妈?”这些伤痕好歹都能算上三级伤害了,还不算青少年本身的细胞修复能力。 四月抹了抹泪,“刚才妈妈让我给别人献心脏,我好怕,就跑了出来,我怕她抓我回去,挖了我的心脏,唔唔唔……”作为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四月哭的毫不脸红。 “她敢!”,医院的小护士年纪都不大,看到四月身上的伤口已经很来气了,“还献心脏,小姑娘你才多大呀,你妈妈就让你献骨髓?不知道对未成年人生长发育不利啊!“ “有什么不敢的,你看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另一个比较细心的女护士看着四月这一身伤口,语气放温柔,“先别哭了,跟姐姐说,你妈妈为什么要你的心脏?” “我妈妈说……”,四月还没说完,眼尖的看见方美追了过来,搂住其中一个护士的腰,瑟瑟发抖。 “李青,你给我过来!”,方美之前在病房里温温柔柔的姿态不复存在,“你个野丫头来了城里还会尥蹶子了啊!你再尥一个我看看!”,她怒气冲冲的往过走,那架势像一过来就要给四月两大耳刮子。 “女士,这里是医院,请勿大声喧哗。”几个护士皱了皱眉头,自发自觉的把四月挡在身后,原本就因为四月口中所述对方美的感官不太好,这下更是降到了冰点。 方美就是个窝里横,眼看一溜儿的制服小妞横眉冷眼,气场就先弱了下来,“小青!跟妈妈回病房!” 四月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头,又立刻将脑袋别回了护士的背后。 “小青,小姑娘你是叫小青对吧?”,护士转头看着四月,语气温柔,“你告诉姐姐,之前你捐献骨髓,是你妈妈逼你的,还是你自己愿意的?” 方美一听这个就不乐意了,铁着张老脸,“李青,你在外头胡说什么呢?那是你姐,亲姐,让你捐个骨髓怎么了?走!在这瞎叽歪什么,跟妈回去!” 她从护士身后想直接拖住四月的手腕,李青的身材比同龄人更瘦小一点,看起来像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被她扯着胳膊轻易地提了出来。 几个护士想拦着,又不敢上手硬扯,毕竟小姑娘刚做完手术。 “哎你这人!你这是当妈的样子吗?” “我不是她妈难道你是?”,方美低声反问了一句,也不准备再说,拖着四月的胳膊就往外头走。 四月本来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又怎么会让她轻易地拖走,当场就哭嚎开,声音跟杀猪一样,“别挖我心脏!”,一路走一路嚎,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医院病人和家属的目光,方美气的在她胳膊上转了好几下,“再哭回去打死你!”这小丫头跟她妈一样贱,在老家蔫了吧唧,一到城里心里就活络开了。 第45章 豪门灰姑娘二 她一掐四月,四月哭的更厉害,“妈,你别掐我,疼!” 医院也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不缺闹事的人,四月这么一哭,再来一大帮子看闲事儿的人,顿时围了他个水泄不通。 几个八卦的女人七嘴八舌弄清楚的事情的来源,忙在一边议论,“这不是亲生的吧?不然这女的肯定是个拐子,哪里有人会用亲生女儿的命去换别人的命?” “胡说个屁!我的女儿,我想咋整就咋整,你们管不着!”,人太多,方美因为紧张鼻尖儿已经渗出了不少汗珠子,一只手拖着四月,一只手推开旁边围观的人群,“让开!” 人哪是她能轻易推开的,国人有个特性,爱扎堆看热闹,热闹还没看完呢,怎么能让人走?留下看热闹的先不说,几个认为方美是拐子的,左推右搡,就是不让她出去,还有几个嫌事情闹不大的人要拉着方美去警局,这里闹闹嚷嚷一片。 方美下去太久,很快李逞和朱雅也下来了,这里人扎堆围着,只能隐约看见方美的衣角,她好像被另外一个中年女人喷头的骂,两人人一头雾水,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有个护士眼尖的看到了两人,跟旁边的同事嘀嘀咕咕两句,“就是给这两夫妻的女儿捐献的骨髓,今天我还听王医生说,他们女儿心脏也不行。”虽然声音小,但耐不住有那么几个耳根子尖的,没多久整个人群都传开了。 大新闻呀,女儿心脏有问题,这都出钱买活人心脏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朱雅一听就愣了,接着就是生气,“你这小姑娘胡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要买活人心脏了?简直是无稽之谈!” 李逞自然也是皱这着眉头,他想的比朱雅远,不论为什么传出这个,都不好……他在市里大小都算个名人,买活人心脏传出去这种事,不仅他风评不好,还会影响公司的生育,会不会是对头公司的阴谋? “什么无稽之谈,人小姑娘亲口都说了,她妈要她的心脏去救另一个人!”一老大妈身手利落的从方美手里解救出四月,“来,小姑娘,你说,你妈之前跟你说的什么?” 方美要挖她女儿的心?这下夫妇两都愣了。 “我妈,她要……” “哎呀,活不了了!我就教训教训孩子,嫌孩子不听话,吓吓她现在还要被人关进监狱了,活不了了啊!”,方美一屁股坐到地上,顺地滚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我一个女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到现在,现在就随便说了她两句,她就这样对我,你这娃,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女人是天生的弱者,一般人不敢惹,何况是会撒泼打滚的女人。 方美一个不要脸,不少看客都退后了。 “这孩子村子野惯了,我就是怕她在城里待着不怪,才吓吓她,没想到她当真了哇”,方美继续哭,“我是真没想到会这样?” 李逞觉得方美这样闹腾的真心丢人,真想装着不认识她,不过他还是拉着朱雅站出来说了两句,澄清澄清,“不管怎么样,我们两夫妻也不会挖去活人心脏来救自己女儿。” “是啊,我的女儿我怎么舍得?”方美看着那老大姐身后的四月,“来妈这儿,妈保证以后不吓你。” 四月低着头,再闹也闹不出什么花子,而且她也不想现在就彻底撕开,今天就闹到这儿算了……一开始,四月做任务总喜欢快刀斩乱麻,可是后来见识多了,她觉得自己开头是真仁慈,对待有些人,就该虐她们,从身到心的虐。 方美对李悦,可真的是板上钉钉的慈母,从一出生就给她选择了一条平坦的人生路。但对李青来说,她就是她整个悲惨人生的推手,小时候的冷漠虐待,长大以后刻意的引导唆使……最后就算她没亲手杀了李青,事实上她也已经杀了李青。 方美看着四月乖乖的回来,脸上笑眯眯的,心里却恨得不行,想着回去收拾不死你个小东西。 几个人一道回了李家,朱雅和家里的佣人一起扶着虚弱的李悦去房间休息,四月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方美一双眼全看着李悦的背影,一点也没看到她。 “天这么晚了,别的事先别说了,休息吧。”李逞解开领带,就要上楼。 四月叫住了他,“我饿了。”李逞转过头,眉峰蹙的能夹死苍蝇,“天都这么黑了,林嫂也累了,你先忍忍,明天早上再说。”李青第一面给人的印象就是瘦小,不爱说话,内向,李逞以为他拒绝一次就好了,没想到四月低了低头,还是坚持道,“我饿了,要吃饭。” 方美一个巴掌拍到她头上,“饿什么饿,又不是在自己家里头,忍着点,明天再给你做早饭。” “我今儿抽了骨髓,护士姐姐说未成年人抽骨髓对身体伤害很大,让我好好补一补。”四月躲开她。所有人都只顾着李悦,完全忘了李青也刚进行过手术,李青还真不如去医院卖骨髓,好歹人家也送两面包。 “你补什么补,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啊!” 四月扭头看着李逞,天真道,“我是爸爸的女儿,爸爸是大老板,我就是大小姐。” 这时候朱雅也下来了,一听四月那话……十四岁的小姑娘,言行举止还不是从她妈那挺过来的,情敌见面,本来就分外眼红,朱雅是越发的不喜欢方美。 “不说我都忘了,小姑娘今天抽了骨髓,确实需要补补,林嫂,麻烦你炖点汤给她。” 林嫂瞪了四月一眼,本来就是个小三孩子,现在还蹬鼻子上眼儿了,要她看夫人就是太善良了。 四月接收到了林嫂这道不太善意的眼神,之前她在家没少这样对待李青,一开始李青刚从乡下过来,见到所有人都是局促的,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算是家里的主人,而林嫂才是仆人,被林嫂耳提面命的不少次,类似你是小三的女儿,什么都不能和悦悦抢,什么要求也不该提…… “麻烦炖久一点,炖烂一点。记得放在小碗里,我现在很累,端不动大碗。”四月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流里流气的不行。 林嫂心里一梗,心说一个小三的姑娘还敢命令我了,刚想开骂,李逞却开口了,“她要喝你就让给她熬。头疼,赶紧上去睡觉。”都是自己的女儿,这个做手术了,这个今儿也做了,李逞虽然不想在朱雅面前表现出对四月的疼爱,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总不能让饿着。 朱雅摇摇头,这方美怎么教育女儿的,之前看着还挺乖巧的,现在怎么就像个女流浪一样,再没多想,她直接扶着李逞上去了。 方美一看人走了,一个锅盖盖到四月脑袋上,“你干什么!你以为你是来享福了,还喝汤,我看你喝个尿!” “我就喝怎么了,我卖我的骨髓买了一碗汤不行么?”,四月躲开她的手,她的力气可比方美大不少,之前在医院装,现在没人还装什么。反正打方美她也不怕遭雷劈,专挑疼的地方狠狠的掐。 方美没想到一直以来的面瓜还能和她对打,一个没料到加上她本身也不是四月的对手,本来两方面的对打变成一方面的殴打,处于下风的她被四月制住,四月又一个劲儿的朝她痛处捏,她怎么都躲不开,疼的一个劲儿直嗷嗷。 楼上刚刚躺下的李逞和朱雅又被聒了下来,“又吵什么,再吵都给我滚出去!” 四月一抹眼泪,“我妈嫌我吃东西,她打我!”,一撸手臂,伤痕都是现成的,方美气的一口血的噗了出来,“明明是你掐我!”,她气的脑袋有点短路,也想脱衣服,伤口在胸口和背后,朱雅一看她的动作,柳眉倒竖,“你干什么呢!你不要脸我们两夫妻还要呢!” …… 这件事情以方美的完败结束,原本在李青第一次捐献骨髓后朱雅给的一百万也没给她,朱雅直接给了四月。 方美找四月要,四月笑眯眯的,“这是我卖骨髓的钱,你想要,自己去卖呀~” “你!不孝!”方美实在是没想到,她会变得这么快,简直跟两个人一样,气的可不止一星半点,这回一点都没捞到,全叫贱人占了好处! 她气也没什么用,朱雅可以养她老公的便宜女儿,总不能连便宜小三都一起养上吧,“本来想明天说的,但今天说也一样,今儿太晚就算了,明儿一大早你就走吧。”朱雅秀气的捂了捂鼻子,娇声道,“好累啊,我上楼了。” 方美眼睛瞪大,她的生活费,怎么不说她的生活费? 这时候李嫂的汤熬好了,她一脸没好气儿的摔在桌子上,四月也不在意,抱着喝的挺欢快。 “乡下来的,就知道吃。”李嫂收拾好另一锅汤,“不过你也只能吃这种东西,我们家小姐吃的补品可和你吃的不一样。” 李嫂上去给李悦送汤,方美一看,也不管什么一百万什么生活费了,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第46章 豪门灰姑娘三 “悦悦,你醒着吗?是李嫂。”李嫂敲了敲门,端着汤羹站在外面。 “我没睡呢,你进来吧。” 李悦的房间是粉色的公主系,满满的堆满了布偶玩具,能看得出来李逞和朱雅对这个女儿真的是很疼爱,她躺在床上,小小的缩成一团,与李青的瘦小不同,她很瘦弱,脸色苍白,看的出来身体不好。 她和李青长得还有点像,但气质却是浑然不同的。李青胆小怯懦,一是从小的环境,二是周围人的可以引导,她养不出李悦身上富贵人家独有的高高在上的底气。 “悦悦,你今天刚做完手术,阿姨给你熬的汤。”李嫂笑了笑,将汤倒进了小碗,自己坐在李悦床边,“你今天没吃多少东西,等吃完再睡好不好?” “谢谢阿姨。”李悦从被窝里起来,林婶很快给她背后头垫了一块儿软枕,“你靠在这儿,阿姨喂你喝。” 李悦很乖巧,林婶儿喂一口她喝一口。 方美就在门外站着,她眼睛有些红,任何一个母亲,看到自己孩子因为病痛的折磨而消瘦成这个样子,都会心痛,她看着李悦,眼神心疼又激动。 她的眼神太热切,李悦被看的有些不适,扭头看了一眼,两个人目光相对,方美的神情更激动了,她看着方美,一边小声的问林婶儿,“阿姨,她是谁?” 林婶儿撇撇唇,“就是那个小三,别理她。” 李悦一听这话,厌恶的瞥了一眼方美,低头喝汤,再也不看她。方美被她那么一看,心里难受的要命,她想和李悦说清楚,告诉她她方美才是她的妈妈……她一定会说,可是不是现在,要等她能顺顺当当继承朱雅的财产…… 人都会成长,方美也知道为什么李逞愿意和朱雅好好过日子,明明他之前那么花心……因为地位,朱雅和他有一样的地位,甚至朱雅家的地位比他还高。 所以不能让朱雅知道,她没什么本事,这是她唯一能为女儿做的了,万美颇为心酸的在门口站着,直到后来,李嫂把门拍上了,她才慢慢踱步离开。 …… 李悦做完手术后第二天身体就好了很多,也比之前有力气了,早上的时候就和大家一起到客厅吃饭了。 李家的早餐并不丰盛,中式的小米粥和李嫂早上刚做的几样清爽可口的小菜。 四月和方美坐在一起,方美眼圈下一团青黑,眼神也混混沌沌的,看起来昨天晚上没睡好。怎么能睡好,昨天晚上找了大半夜朱雅给的支票,奇了怪了,小丫头能藏哪儿去? 四月夹了一口黄瓜,别的先不说,这李嫂的手艺是真的不错,小黄瓜酥脆可口,酸甜爽辣,夏天早上吃,开胃又不油腻。她吃了一口又一口,粥也喝下去一半,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在大家都慢条斯理的情况下,她的用餐就显得有些粗糙了。 对面是李悦,她不太高兴的扫了一眼四月,也没说什么,继续吃早饭。 “果然是乡下的女孩儿,饭量大。”林嫂今天笑眯眯的,看起来比昨天和气多了,不过话里有意无意的挤兑还是很明显,四月放下筷子,“确实还没吃饱,帮我在盛一碗饭。” 李嫂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四月,“你叫我去给你盛饭?” 四月漫不经心的点头嗯了一句,一边的李嫂还没炸,方美倒是先炸了,“饿死鬼投胎啊你!”,她伸手想戳四月的脑门,被四月躲开了,只能尴尬又气愤的和李嫂道歉,“嫂子别生气,她平常在村里哪能吃这么好的东西……” 说着她停了下来,“也是我不好,没什么本事,孩子吃不了什么好的。”说着她就抹起了眼泪,“拉扯她这么大也不容易,要不是家里实在是吃不饱了,我也不会带着她来城里投靠你们,是实在过不下去了……“ 她哭惨,李逞也不是没这么感觉的,甚至已经考虑好趁朱雅不在,偷偷塞上点儿钱给她,男人或许大都有这么个毛病吧。四月喝了一口粥,“嗯,就是过不下去了,我妈带我来卖骨髓。” 方美眼上那颗泪珠子还没掉呢,就被四月拆了台,手撕她的心都有了,“小青,你怎么能这么说吗……是,妈是没本事,可妈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这么大,你这样说太伤我心了,你那骨髓是救你姐的命,你亲姐的命啊!” 李悦眉头蹙起,身体里有这个人的骨髓,真让她厌恶,不预备听这两个人继续吵下去,“爸爸妈妈,我吃饱了,上楼去休息。” 方美本来正哭的来劲儿,一看亲女儿累了,“妈……阿姨送你上去吧,你刚做完手术,身体虚弱。” 李悦拒绝,“李嫂送我上去就好。”说实在的,讨厌方美除了因为她小三的身份,更多的是她这股子自来熟的劲儿。她看她的眼神很疼爱,那种关心和热情李悦看的出来,可就是觉得是真的,她才不舒服,可这份关爱如疾风骤雨一样,来的太快太奇怪,而且就两个人的身份,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对,我妈确实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喂大的,她吃香喝辣,我吃她是剩下的。”李悦上去了,四月才开口,“还有一句话也挺对,我妈就是没本事,打麻将一直输钱,输了钱就打我,打了我之后她心情舒服了,就一个人下馆子去。” 四月抬头,她脸色蜡黄,一看就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再反观方美中年发福的身姿……“你打我骂我,我以前都忍了,可是现在不敢了,我怕你要我的命。”她擦了擦嘴,“朱阿姨,爸爸,还有李嫂,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不过我也不用你们看的起,我现在有钱了,你们更不用担心我会打扰你们的生活,因为我不会留在这里。”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一早上没说话的李逞总算开口了,他蹙眉,一时间还没有消化好四月的话。 方美脸色有些慌张,她不知道四月到底想做些什么,按照她的想法,她是该求着她别走,就算对这个孩子不好,方美也一直知道,李青心里,她真的是她妈。 “我没有胡说。”四月突然脱下外头的小衫子,背过去,背心后裸漏出来的肌肤,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我没有爸爸,也没有一个好妈妈,一开始,我以为所有的妈妈都会打孩子,可到了这里,我才知道,原来有朱阿姨这么温柔的妈妈。” 李青其实爱方美,她死的时候才十七岁,爱的是她的妈妈,恨得也是她的妈妈。 “我希望你也会像朱阿姨对她女儿一样对我,可是我知道你不会。我犯了错你会往死里打我。”四月笑了笑,“因为我是小三的孩子,你一直都这样说,我是赔钱货,是贱人,将来生的孩子是贱种,子子孙孙身上都带着贱味儿,天生下九流的东西……” “你别说了!”方美怒斥。 一边李逞眼里已经冒火了,不知道是一回事儿,知道了又是另一回事。他一直不敢对四月太好,他怕朱雅难过,可是这也是她的女儿,就这样的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被人这样对待。 男人有时候对待自己的女人会很薄凉,可对待自己的儿女,却割舍不断。他从未正视过四月,一是不敢,他遗忘了她十多年,二是愧疚,愧疚于朱雅,到今天他才发现,她那么瘦,像个小萝卜头。 “方美,我给你的十万呢?”李逞像是从牙缝里挤字儿,“那些钱山珍海味不行,每天吃饱总可以吧?” 方美打了个哆嗦。 “她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出去约会。慢慢的就没钱了,奥,对了她还想卖我的肾,可是护士姐姐都说我营养不良,暂时不能卖。”四月一笑,“这次她让我卖骨髓,可卖骨髓的钱我不给她,这是我自己的,我要用它去读书,去赚钱。” “不不不!李逞,你别听她的,我没有……” 李逞一碗粥全都朝她脸上浇了过去,“滚出去!李嫂,以后不许这个人再来!” ————————分割一下———— 方美的事情算过一段落。四月那天虽然说要走,李逞也没让她走,对她的态度也是一百三十度大转弯,他和朱雅好好谈了一下,出来后朱雅的眼圈红红的。 没几天四月的户口就挪到了李逞和朱雅名字底下。不得不说朱雅这个女人真是好性儿,能替情敌养女儿,但愿她知道一切后,还愿意继续替情敌养着。 李悦动手术的时候是在夏天,她身体虽然弱,但也没有到出不了门的成度。收假之后就要去念初三了。 朱雅刚给她买了新文具和新书包,两个人在客厅整理东西。 “我也想去上学。”四月看着那边两母女,突然插嘴。朱雅闻言扭过头,那边瘦弱的小姑娘一脸渴望的看着她…… 其实她跟她没关系的,她甚至是有些厌恶她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看见这小姑娘背后上的伤痕她就有些内疚,还有些心疼的感觉,她长得和悦悦可真像……悦悦虽然有病,可她和悦悦爸爸都宠她爱她,而这小姑娘,没爸爸不说,唯一的妈妈又那样对待她。 “当然要上学了。”朱雅语气轻柔,“你在家乡上几年级呀?” 四月抿了抿嘴,“上到初中,家里没钱了,妈妈不让我念书,想让我打工,然后嫁人。“ 朱雅微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怎么可能?你才多大,她让你……”,当着小孩子面说不出这种话,朱雅气愤的闭上了嘴巴,“她倒算个什么妈妈?”她刚说完,就看四月的表情更不对了,嘴巴抿的跟小蚌壳一样,怎么说都是她妈妈,她不该在她面前这样说的。 “你悦悦姐姐现在上初三,阿姨是想让你再上一次六年级的,你半年都没上课了,而且这里和你老家的课程进度不一样,你自己觉得呢?” 一边原本属于自己的母亲在对别人的孩子温声细语。 东西被别人占有是怎样的感觉,家里多出一个人又是怎样的感觉?李悦并没有为一个妹妹的到来而感到高兴,她不需要妹妹,不需要一个这么大的妹妹,更不需要一个小三生出来的妹妹。 李悦也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可以忍受这个女孩,明明是她破坏了他们原本的幸福的家庭。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爸爸和妈妈现在的关系明显没有之前亲密了。 十四岁的小姑娘,城府有多深脸上都能看出来,四月也看出来李悦的不开心,无可厚非,家里来个人谁都会不开心。不开心就不开心吧,四月想,方美毁了李青的一生,就是想让她开心。而且上一辈子最后李青的结局,她就真的没做推手吗? 第47章 豪门灰姑娘四 上流社会的人有自己的一个圈子,他们的子女也有各自的小圈子,李悦在自己的圈子里算是翘楚,她自己本身的情绪也会影响到一部分人,她不喜欢李青,所以她的小圈子也排挤李青。 十四五岁的青少年心理还未成熟,他们会做出各种不理智的事情,造成伤害之后,家长们往往一句不懂事就可以将全部的事实抹去。 曾经的李青就被这群少不更事的【孩子们】伤害过。这群富二代可和普通学校男孩欺负女孩儿的方式不一样,他们不会往李青桌兜里塞虫,不会破坏李青的文具盒,更不会明目张胆的打骂她。这些人习惯了勾心斗角,他们知道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事情现在还没有发生,可并不代表这件事就不存在,起码在受害者的心理,它永远不会磨灭。 李青记得他们,每一个都记得。 …… 最开始的时候是在李家,李逞做房地产生意,生意场上推杯换盏,家里也经常会举办大大小小的宴会。 李青参加第一次宴会的时候,被一个叫林远的男生推进了喷泉池里。隆冬腊月,她穿的又是晚礼服,可想而知当时的状况。李青身体本来就不好,被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高烧到四十度,又因为大冬天落水,宫寒,每次大姨妈来都疼的死去活来。 身体上的种种在李青看来都是次要的,这是她父亲第一次把她介绍给众人,她穿着以往从未穿过的漂亮衣服,她以为她会是白天鹅,最后却连丑小鸭都不如。尤其是当所有人都用那种异样的目光看她,还有李逞,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李青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身上的冰冷都盖不住脸上的火辣辣。她以为不会有比这更让人难受的事情了。 但远远不是,更难受的还在后面。李青到了学校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不喜欢上学?不是因为课业难,而是因为在这里,她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所有的人都在骂她,她在学校抬不起头,老师无视她,同学讨厌她。还有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传出来,甚至她和别的男生说话,都有人说她和她妈一路货色,和女生说话,没几天那女生就会主动疏远她。 这样一个学习环境,怎么能让人静下心学习。李青跟不上,成绩越来越差,这是一个恶性循环,成绩越来越差,她也就越来越不想学习,学校没有朋友,家里被忽视,似乎她就是个透明人,所存在的目的就是为李悦捐献骨髓…… 错误,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李悦的朋友只是在为她出气,可往大了说,他们让一个女孩最美好的时间变得晦涩无力。究其原因有李青本身性格的缺陷,但没有他们的推动,或许李青的少年时光过的不会这么灰暗孤独,或许她还会交到属于自己的朋友。 但就像十四岁的林远把李青推进水里的脸一样,这些人自始自终不知道自己的错。 …… 初三刚开学,李悦的几个朋友明显的感觉到李悦最近心情不好,几个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李悦多了个妹妹。 他们这种家庭的,最不缺姐姐妹妹,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李悦,长相好,家世也不错,在家里都是家长们耳提面命要搞好关系的,自身的情感外加几分讨好,他们决定整整李青。本来李悦心脏就不好,教训一个陌生的人让她开心一下也是好事 虽然在同一个学校,可小学部距离初中部很远,骑单车都要十多分钟,基本上见不到面,几个人虽然商量好了,但开学前几天忙,也都没时间,而且他们也没见过李青。他们多从李悦口中听到关于李青的描述,一个刚从乡下出来的女孩,畏畏缩缩,土里土气。 可他们第一次见四月的时候愣了一下,她很俏,扎着一只马尾,系着围巾,水灵灵的眼睛,红扑扑的脸蛋,正和旁边一个个头矮小的女生在说笑…… 四月看见他们,又冲他们笑了一下,管以后是金融界的精英还是法律界的高干,如今都只是小屁孩,这还不到对付了…… 她送给了他们一人一丸药,一场噩梦。一场可能持续三年的噩梦,他们这三年天天晚上梦里都会和曾经的李青一样,系统出品的药,药效持久,并且让人身临其境。 ————分割线———————— 四月和李悦不在一个学校,不在一个年级,两个人又都是学生,平常很少见面。 直到上了高中,四月连跳了两级,李悦念高三的时候,她念高一,以全省第一的状元身份进入学校,又是姐妹,一时间这两个人的名字就连在了一起。 “高一的那个状元学妹你见过没有?” “状元有什么好见的,一堆歪瓜裂枣。” “我呸!那学妹长的就和仙女一样啊呸!”,那男生看了一眼他旁边的李悦,“据说是班花的妹妹,长得还挺像,一家子美女。”两个人说着,笑成一团。 李悦离他们很紧,不想听都不行,眼看着那两个男生越谈越来劲,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出教室。高三学习紧张,又在冬天,大部分都是窝在教室里头啃书,外头走廊里的人少的可怜。 李青跳级,成绩还是第一。在家里也是她,在学校也是她。爸爸喜欢她对她好无可厚非,可是妈妈呢,她为什么要对她好? “悦悦,你从教室出来了,今天下午一块去逛街?”,那边教室也走出个女生,穿着粉红色的棉衣,看见李悦眼睛一亮。 李悦扭过头,缓了缓原本的情绪,在转过来神色已经很稳定了。 “不去了,我今天约了廖霖。”李悦语气淡淡的,已经快十八岁的她,身材显瘦高挑,皮肤苍白,加上容貌还算精致,在学校也是女神级别的人。 “廖霖~”,那女生故意拉长了尾音,“都一个学期了,还追着你呢?” 李悦撩了撩头发,“胡说什么呢,就是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什么啊?不然你就答应他算了,廖霖帅惨了好吗?”女生撞了撞李悦的肩膀,还装模作样的挤了挤眼睛。 李悦推开她,“我们就是同学,我高中才不谈恋爱,多耽误学习。” 那女生点了点头,又扯着李悦的手臂摇来摇去,“说到学习好,那林远还追你呢,我看你,是喜欢他吧?啧啧,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好命,两个帅哥都喜欢你。” 同很多漂亮有底气的女生一样,李悦也非常享受被人追的滋味。不过她并不打算答应其中任何一个人,两个人都是高三学生里的翘楚,廖霖高冷,林远温和,多少女同学都暗恋他们,可偏偏他们都在追她,这是一种独特的优越感。 “又胡说。”李悦脸蛋红了一下,不过也没一位的逃避话题,她弯弯的眉头蹙起,“你还说廖霖追我,这个学期开学都多久了,他都没主动联系我,这次要不是我给他发短信,他估计都忘记我这个人了。” “哟,发短信,发什么短信,告白情书~” “哎呀~”,李悦一跺脚,追着打那个女生,两个人在走廊里笑笑闹闹的。 下午放学的时候,李悦在等廖霖。她给廖霖发了短信,廖霖简简单单的回了三个字,【知道了】,不像以前那么长篇大论,不过李悦相信他会过来的。 李悦的身体很不好,刚开学又是冬天,教室人走完之后暖气也不热了,她冻的鼻尖都开始红了。这时候远处才慢悠悠走来一个人影,手里拿着一摞东西。李悦以为廖霖来了,但等人走进了才发现不是他,是个陌生的男生。 “廖霖让我还给你的,他说谢谢你借给他的参考书,全都在这了。” 李悦垂在身边的手紧紧的捏了起来。 ————分割线—————— “你去哪?”身后的男生一步不落的跟着她。 四月回头看了廖霖一眼,“回家。” “我送你回去。”他上前几步,试探性的握了一下面前女生的手,四月挣了几下,没挣开。 廖霖握着柔嫩的掌心,嘴角勾起了笑,他将两人的手提了起来,“你这什么意思?答应我了。” 四月低着头,懒得搭理他。 一次遇到一个人是意外,三番四次都遇到就不是意外了。认人,用的是心,而不是外表。所以她能认出来,廖霖是贺峰,也是宗海,还是万爻。 她每次都会有这样的错觉,可每次又觉得是自己的幻觉,直到这一次,这次是廖霖来找她的,他知道她叫四月,他说他做过一个关于末世的梦。 四月觉得自己脑子里一团浆糊,有茫然无措,有开心。 正走着,廖霖的手机响了,是李悦,他蹙眉,直接挂断了电话。 两个人沿路又走了几圈,拐弯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又和李悦碰到了。李悦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带着粉红色的围巾,整个人看起来比平常平易近人了一点,她手里拿着几本书,旁边是林远。 对门碰上了。 四月看着李悦,李悦也看着她。 一开始只是不喜欢她,到后来却是越来越厌恶她。李悦知道自己这样很丑,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情,明明只是一个低贱的小三生出来的贱种,所有人却都拿她和她相比。最主要的是,某些方面她还比不过她。 林远蹙眉看着四月,“你怎么也在这里。”他一向不喜欢四月,比起之前的李青更甚。 之前李青任人捏打,四月可不是。三年前的宴会,他想推四月入水,被四月提前一脚踹了下去。四月这次走的风格本来就是阴郁叛逆风,做的所有事儿都有李逞在屁股后面擦。就算踹了林远下水,也没人找她麻烦。 “路你家开的吗?我想在哪就在哪。”四月呛了他一句。 林远噎了一下,过了半天才说,“我没想到你脸皮这么厚……你要有点脸,就不该出现在悦悦面前。” “当小三的是方美,又不是我,关我什么事儿。”四月浑然不在乎,“你别说不是,连老天都帮我,之前有几个找我麻烦的学长,不知道犯了哪路神了,天天做噩梦,一个个都快染上忧郁症了。” 李悦听到这儿,脸色越来越不好了。她在自己的朋友跟前提起过李青,他们一个个也都义愤填膺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朋友一个个只会口头上承诺替她出气,最后一个办事儿的都没有,还做恶梦,做什么噩梦,她一点都不信。 “廖霖,你真是让我失望。”李悦看着廖霖,她声音淡淡的,和以前一样高傲,说出的话带有谴责的意味儿,“你知道她妈妈是什么人吗?她是什么人吗?你居然和她呆在一起?” 四月这才看着李悦,李悦很高傲,两个人之间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这是她第一次明面上的针对她。 “我希望你会一直都这么想。”吵架有利的局面,最后一句话一定要是自己说的,四月说完了这句话,带着廖霖扭头走了,没头没脑的给了李悦这句话。 “廖霖!”,李悦叫了他一句,人连回头都没回头。 ——————分割—————— 回去之后李悦又犯了一次病,这次突如其来和以往犯病周期的犯病,意味着那边提供骨髓的人可能来不了,四月又友情提供给了她一次骨髓。 两个人下了手术室不久方美就来了,提着补品直奔李悦的病床。 一会儿刚刚去公司的李逞也突然在病房里,“青青,你能不能,你是a型血对吗?你朱阿姨刚从楼上摔下来了,我……我实在不知道她怀孕了,你能不能……” 第48章 豪门灰姑娘五 李逞很忙,现实中的总裁远远比小说中的总裁忙的多,尤其是李逞这个年纪……野心正盛,又在壮年,恨不得将所有的时间都塞进公司。妻子被推进手术室,告知脱离危险之后,他就马上离开了医院,因此没听到医生出来说的那句话。 “是直系亲属怎么不说一声?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医生出来脸上还带着点怒气,因此对着外头李悦说话的语气并不好,等说完了,他又转头对护士道,“血库里的a型血已经到了,快去领。” ……直系血亲? 常年呆在医院的李悦自然知道直系血亲之间不能直接熟悉,可她没有给妈妈输血啊?病房里的,也不是爸爸……李青,和妈妈是直系血亲,李青,是妈妈的女儿,可,妈妈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身边来来回回的护士与病人,李悦觉得自己穿梭其中,好像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她不解于医生的话,却又觉得浑身发凉,一些从小就在意的事情一股脑的涌进了脑门里,大人们老说她和妈妈长得不像,甚至她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不像,明明父母身体都健康,家族也并没有心脏方面的遗传问题,可她偏偏就身体不好?因为她不是妈妈亲生的…… 想的越来越多,心就越来越慌,又是刚做完手术,李悦一抬头就觉得有些头晕目眩,靠着医院的墙角慢慢的坐了下去。 方美也在医院,远远的瞅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李悦倒了下去,嘛溜的赶过来将人扶了到了病房,又火急火燎的按铃找了医生。 李悦半醒半昏,意识清醒的最后一眼是方美着急关心的眼神,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似乎要出来,却又差了点什么,她慢慢瞌上双眼。 再次醒来已经是已经很晚了,估计是半夜,医院的灯也灭了,只有几台机器忽明忽暗的闪着光。李悦从病床上起来,病床旁边一个人都没有,她突然就觉得很难受,常年处于病痛中的人,心理总比一般人要脆弱的多。 “你醒了”。 突然凑过来一个黑影,吓了李悦一跳,细细一看才发现是方美,她拧眉问道,“你为什么在这?我父母呢?” 方美没顾得上回答她,只自说自话,转身去接了杯热水,“你睡了一天了,医生交代等你醒来要给你喝点水。”李悦醒来之后也觉得喉咙干涸,就接过了水杯,方美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喝着水,满脸忧心,“医生说了,你最近情绪起伏太大,在这样心脏会负荷不住的,是不是李青?是不是她气你?告诉我,我去收拾她!” 李悦眉头越拧越紧,她用手揪着被子,眼睛瞪着方美,“我父母在哪?他们在哪?” “悦悦你别着急”,方美连忙坐下,“你爸送朱雅回家了,一会儿就来看你。” “爸爸送妈妈回家了……”她喃喃的,“以前我醒来,她们都在的。” 方美想说些什么,可却只张了张嘴巴,没吐出一个字儿。 李悦也没继续说话,病房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方美摸了摸李悦的头,“额头也不烫了,你再睡一会儿,马上天就亮了。” “你守了我一整晚?”,李悦抬头,眼睛朝上看着方美,她昨晚浮浮沉沉的,睡的不好,眼底的黑青很明显,“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不是李青的妈妈吗?” “我……”,方美又有噎,她眼眶有些激动,这里头就她和李悦两个人,气氛前所未有的好,她无比的想告诉自己女儿真像,但话到嘴里又怎么都不敢说出口。 李悦看着她激动的神色,咬唇,直勾勾的看着她,“李青不是你的女儿对不对?李青是我妈妈的孩子,我才是你的女儿。” 方美立刻泪如雨下,说出的话断断续续,哽咽非常,“悦悦,我……你知道了,我是你的妈妈……” “为什么?”,在得知自己是李逞的孩子时,李悦呼出一口气儿,可又想到自己竟然是她从来都看不起的小三的孩子,李悦觉得像是自己举着铜锤往自己胸口上砸,砸的她心力交瘁,“为什么要换,你怎么换的?有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儿?” 李悦问的又急又快,不过方美现在完全没有和自己女儿交流偷换孩子的心得,像所有刚得回曾经失去的女儿一样,她伸出颤悠悠的双手,泪眼朦胧,“悦悦,你能叫我声妈妈吗?这些年,妈妈好想你……” 李悦可和她的感觉不一样,一听到妈妈这个字眼,好像点燃了她身体里所有的火药,一把将病床上的水杯扫了下来,“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悦悦,我知道你一时间不能接受,可我就是你的妈妈……”,方美泪如泉涌,恨不能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可她越是这样,李悦就越生气,她叫喊着让她出去,与平时的委婉大方完全不一样,她到处找东西攻击方美,原本柔顺的头发在她的大力摇摆下,糟乱成一片,“你出去出去出去!我让你出去!”刚发脾气没多久,李悦就捂着胸口无力的倒在了床上。 “悦悦,悦悦,你怎么了?我去叫医生。”方美看着自己女儿捂着胸口倒在病床上,激动过后就是悔恨,她身体本来就不好,一时接受不了就接受不了,自己和她争什么争啊…… “不用去了。”李悦低声说道,她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一边担忧的方美。 所有这就是老天给她的吗?一个小三的母亲,一个私生子的身份,一个破败的身体。 而李青呢,上帝怎么就那么偏爱她,她拥有健康的身体,现在,更要来抢走原本属于她的家庭,她的一切。李悦闭上眼睛,眼角渗出两行泪水。 ——————分割一下———————————— 朱雅流产了,而且因为她流产当口一向体贴的老公不在身边,这两个十多年都没吵过架的夫妻突然开始了冷战,当然,朱雅当方面的冷战。夫妻情感出了问题,再加上朱雅刚从医院出来,身体确实不好,没多大精力事无巨细的关心李悦。 李悦因为刚知道事实,并不去朱雅的房间看她。相反四月每天都会去陪陪做小月子的朱雅,两个人感情本来就不差,李悦每天都能听到从朱雅房间里传来的欢声笑语。就像有受虐症一样,越听越难受,可让她不听,又做不到。 之后一个月一直都是这样,李悦平复几天之后也想和往常一样上去和朱雅说话。但她发现她做不到和以前一样上去贴着朱雅撒娇,很多情况下她在不自觉地讨好朱雅……朱雅有时候也会摸着头笑称自己的女儿长大了,李悦笑一笑,很快说不出话来,两个人开始大段大段的沉默不语。其实朱雅并不觉得有什么,和自己女儿待在一起,不说话也没什么,可李悦却觉得满心眼里的尴尬。心境不同了,做什么事儿都不同了。 朱雅这几天和李逞正闹矛盾,也没发现她的不对劲儿,只和从前一样叮嘱她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从那次医院出来后,李悦的身体比之前更差了,而朱雅又实在没精力去全方面的顾看她,只能让她呆在家里,暂时休学,免得身体上出了问题不能及时送到医院。 对于李逞和朱雅来说,这样只是一个较为安全的做法,可对李悦来说,她只觉得自己越发的不受重视。从前在学校上学,父母都会叮嘱老师和学校领导注意自己的身体,平常隔上几个小时也会派人来看她身体有没有出问题…… 不能去上学,自然也不能去外边玩儿,李悦只能坐在家里,看着健康的四月来来回回的背着书包上学放学。 李悦虽然在家里,可对学校的事情并不是不了解。 她知道四月成了学生会副会长,并且再一次跳级跳到了高二,仍旧是第一名,高二联考后有可能再跳一次,跳到高三,学校的老师都夸她是个天才。 学生会的会长是个什么概念,学校里虽然有家境普通的学生,但能入主学生会的,才艺不缺,家庭条件肯定也不缺。李青能当上学生会的副会长,想必很多人都认同她的能力,而她自己,竞争部长甚至都差点没被选上。 现在的她和刚开始到李家来的土妞儿可一点都不一样了,在学校简直就是万众瞩目,那么放学之后呢,她放学会和谁在一起呢?李悦想,和廖霖,那个原本在追她的男孩子? 说实话,李悦对廖霖确实有好感,但这份好感是在于廖霖追她能带给她优越感的基础上,本质上来讲,他们的感情并不深厚,但当牵扯了李青之后,她突然觉得难以忍受,她受不了她一件一件的,从她身上抢走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她受不了,她尤其受不了她要抢走她的妈妈? 她更受不了李青的优秀,她受不了她比她好?凭什么啊? 朱雅是她的妈妈,她是李逞和朱雅的孩子,十七年都是这样,她怎么突然变成一个小三的孩子? 她是朱雅的孩子,她天生就是一个公主……她该每天穿着漂漂亮亮的裙子,高傲的仰着头颅去参加每一场衣香鬓影的宴会。李悦想起自己这十七年来每一次与宴会中各家名媛淑女的争奇斗艳,她从未落过下风。 李青,她担的起吗? 除却感情的驱使之外,还有各方各面的原因令李悦心烦意乱。朱雅和李逞都是家里的独子独女,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嫡子嫡女,现在虽然非婚生子也具有继承财产的资格,但在他们这样的家庭里,那样财产,根本不算什么,何况还有朱家,朱家会允许一个小三生的孩子继承原本该他们亲外孙女继承的财产吗? 接受的教育不同,眼界自然不同。 普通人,给他一二百万,他能乐的好几天睡不好觉。但像李悦这种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又被教育以后要继承家族企业的大小姐来说,一二百万连她做次头发都不够的。 朱李两家商政联姻,就算李逞有一千个,一万个私生子,大头财产永远都是落在他和朱雅的孩子身上…… 还有以后各种异样的眼光,那些曾经被她斗败的名媛,她们会以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她?朱雅妈妈呢,方美换了李青,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会不会恨自己。 李悦咬了咬唇,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终于拨通了那边的电话,嘟嘟两声后就接了起来,那边很激动,“悦悦,你终于肯给妈妈打电话了!” 李悦有些厌烦,快速的问了自己想问的问题,“我问你,你做的那件事情,几个人知道?” “没有人知道。”方美连忙说道,“除了我,就是你,再没别的人知道。” “既然这样,那请你记住,”李悦一字一顿,“你是李青的妈妈,这一辈子都是!” ————————分割线———————————— 两个都是自己的女儿,就算厚此薄彼,也总不至于一个大鱼大肉,一个吃糠咽菜。 李悦将来注定是要继承李家的公司,李逞就想好好培养一下四月,好的话可以让她以后给李悦打下手,毕竟是两姐妹,自家人用起来总比外人放心。实在没什么天分,就给她一些股份,吃分红也够了。 四月自然懂李逞的心思,加上她几辈子的经验,管理公司或许是个问题,但管理公司里几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李逞开始给了她一家小公司,看她管的挺不错,于是慢慢让她上手公司里的大小事宜。 李悦在一边干看着,心里都快急上火了。 但这件事还没了,过几天李逞又商量着给两人办成人礼……以前李悦并不在乎李青暴露在众人面前,可现在她怕。李青的优秀让她怕,隐瞒在暗中的事实让她怕,她怕很多未知的事情。 本来李悦不知道,因为她身体不好,李逞是不打算办这次成人礼的。 但这段时间李家的公司正巧要竞争廖氏手中的一块地皮,又因为四月和廖霖走的近,为了争这块地皮,也顾不上大女儿的身体,李逞嘛溜的在自己家里给四月办了一场生日宴会,邀请了许多生意上往来的老板,以及廖霖。 ——————分割—————————— 这天不仅仅是李青的十八岁生日,也是李悦的十八岁生日。 李悦的身体很差,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多休息,不要考虑太多,可她的心怎么都静不下来,熬着熬着,身体越来越差。 “悦悦,要不你就不去了吧?”,朱雅刚化了妆,穿着晚礼服,她摸着女儿苍白的脸色,“一会儿宴会上人多,又不透气,妈妈担心影响到你身体。” “不,妈妈,我要去。”李悦低头,看着她身上镶满碎钻的裙摆,“这是我十八岁生日,我想让宴会上我的朋友看到穿这件裙子。”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在穿衣镜前,看着里头的自己。 李悦很高挑,将近一米七,又因为常年病着,身体很瘦弱,她穿一件交叉绑带式的礼服裙子,消瘦的锁骨露出来,让本来清纯的少女添了一丝性感,垂到脚底的裙子镶满了碎钻,低调奢华。李悦扬了扬头,镜子里的少女也扬了扬头,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 “挺不错的,就是气色有点不好。”朱雅站在她身后看,冲化妆师招了招手,“换一个稍微重一点的唇彩……” 化妆师过来,很快的给李悦补好了妆。朱雅看着自己的女儿,有些动容,她歪着头,“不知不觉你也十八岁了,妈妈看着……”她打量了一下,“真漂亮,漂亮的我都有些想哭了……悦悦,妈妈多后悔没能给你一个健康的身体,妈妈对不起你……”李悦的身体越来越差,但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心脏。 李悦抱了抱朱雅,“不用和我道歉,谢谢妈妈,谢谢你从小照顾我到大,一直,一直都对我这么好。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活下去。” …… 两个人磨磨蹭蹭的往前厅敢,路上已经听到了李逞在说一些开场白,朱雅有些着急,“怎么不见小青那孩子,她还没化妆呢?今天可是她十八岁生日,啧,这孩子,老是这么大大咧咧!” 李悦固定好自己的发夹,神色有些不自然,“先不管她了,爸爸在等着呢。” 朱雅只好点了点头,“咱们先去吧。” 场控打开了一束灯光,李悦缓缓走出,灯光绕在她身上,渡给她一层淡淡的光芒,原本削瘦的五官也在灯光中显得越发莹润,她上去,右手牵着李逞的手,左手拉着朱雅,李逞在旁边情情切切的说着父女之情,养育之恩…… 她是完全的主角,这里没有李青,李悦眯了眯眼睛,裙子上的碎钻熠熠生辉。 第49章 豪门灰姑娘完 李悦很漂亮,气质也很好,宴会上不少男生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或惊艳,或赞叹,几乎每个女生都有过这样的梦,自己是个公主,万众瞩目。李悦在很多方面上,也确实是个公主,而当一个人被仰望惯了之后,就很难在接受平凡的人生。 李逞一段激昂的话落了之后,她优雅的向在场的嘉宾弯了弯腰,高高在上的注视所有人…… …… “悦悦,恭喜你,十八岁生日快乐。”宴会厅中觥筹交错,明面上虽然是生日宴会,但一些成年人来参加显然不是为了祝一个小辈儿生日快乐,他们更多的是为了扩展人脉,因此除却一开始的拥塞过后,李悦这里的人并不多,和她相同年纪的人跟她围在一起,各自说笑。接过闺蜜送来的礼物,两人拥抱之后,后面的同班同学陆续送来礼物。 “悦悦,生日快乐。”最后是林远,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所有人都站在外围,他们两被圈在中央。 李悦接过他的礼盒,“谢谢。” “你今天真漂亮”,林远笑道,年轻的样貌英俊自信,在灯光下容光焕发,他注视着李悦,眼神情意绵绵,“这份礼物,你回去打开,我还有一份礼物,现在就要给你。”说着他牵住了李悦的手,两人转过去的瞬间,原本富丽堂皇的宴会厅的灯光全都灭了,大厅中央缓缓出现一幕立体投影。 影像中有两人,从年幼贯穿到现在,蒙太奇一样闪烁的画面,配合着温暖的旋律,情景对,牵着她手的人也不丑,李悦眼眶微微红了。 画面缓缓变成粉红,无数花瓣似乎要从屏幕上飞跃下来,林远清咳了两声,一边准备的同学适时的开了灯。 他执着李悦的手,“悦悦,我喜欢你。” 李悦很动容,但也只是动容,林远之于他,亲情是远远大于爱情的,这也是之前她与廖霖纠缠不清的原因。想起了廖霖,李悦微垂下了眼睛,她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之前对她那么热情的男生,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就会变得这么快?是因为李青吗? “悦悦……”一边的闺蜜撞了一下李悦,她这才回过神来。 因为她长时间的没反应,面前清瘦男生的脸色已经因为尴尬而泛红了。李悦当然不可能拒绝他,就算是拒绝也不会是在这种场合,她微微倾身,拥抱住了林远,算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宴会继续进行,因为之前林远那场高调的表白,本来就备受瞩目的李悦又吸了不少目光,李逞对此也是乐见其成,两个女儿一个嫁给廖家一个嫁给林家,这会给他的生意带来很多便利……他带着自己的大女儿举着高脚杯穿梭在人群中,接受着各种各样的赞美。 四月透过灯光能稍微知道里面人影绰绰的场景,她能看到李悦脸上精致无瑕的笑容。 所以这就是她选择,在知道真相之后,她选择隐瞒……其实这也无可厚非,每个人都有偏向心里,而人心里最偏的,也只会是自己。可偷来的始终是偷来的,四月扬起唇,大步进入。 这时候李悦刚和林远领舞结束,热闹的场面已经安静下来了,因此她进去的时候不少人都看到了。 四月穿一件深黑色的礼服小裙,整个人精干又窈窕,比在场的女生添了丝成熟,多了点妩媚,又是花儿一样的年纪,站那儿的时候几乎自带光芒。 “另一个寿星公怎么现在才来?”,朱雅怕她尴尬,连忙上去解围,四月这时候随便说上两句,事情也就结束了。可还没等她开口,令一边的林远就抢先说话,“迟到一次就让这么多人在这里等着,你看来李小姐脸挺大。”他声音很大,离得近点儿都能听见。 李悦也看着那边,她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她……怎么来了,方美那儿出什么岔子了吗? “你就不听听我有什么理由吗?”四月歪头看着林远。 “错误后的解释,难道能掩饰错误的发生吗?” “说的拉完屎不用擦屁股一样,屎都拉了,还擦屁股干嘛?”,四月又驳了他一句,林远骂了她一句粗俗。李悦的闺蜜看她也很不耐烦,“来迟了都来迟了,迟了还这么狂,私生子嘛,跟她妈一样,道德都不带出门的。” 她这话一说,四月还没怎么地呢,李悦就有些不舒服。她现在听见小三这个词儿就不舒服。 四月笑眯眯的瞅了李悦一眼,“今天学校有两个人堵我,不过……”,她还没说完,李悦突然按白眼一翻倒了下去,林远接着人,大喊医生,场面混乱,也没有人注意她想说些什么了,四月摆摆手,走开了。 迟到这种事情在哪都不得理,不过显然事情四月在成年人的印象中比较好,几个端着高脚杯的女人走了过来,笑眯眯的和四月说话。 她们以来,围过来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 四月已经开始接管了李氏的产业,有能力有手腕又有平台,在她没有长成的时候结交是项长远投资。而且她……有心计是有心计,但这点儿心计在商业上似乎没什么用处,一个心脏有问题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的大小姐,一个潜力股的二小姐,选谁一目了然。 李悦被医生抬走的时候朝这边看了一眼,四月被众人围着,笑容自然大方。本来站在里面的人,应该是她。 ——————分割线—————— 宴会之后就是联考了,四月这次联考之后,就准备跳到高三了。怎么说也是活过好几辈子的人了,智商上碾压不了别人,经验上总能眼碾压,何况她还有系统。 可正当她准备进考场的时候,准考证找不到了,丢的彻彻底底。 四月用系统定位了一下,在高二楼的厕所里。她一步一步的下了楼梯,她丢的是准考证,那么李悦丢的是什么呢? “这么快就考完了?”,廖霖看着四月下了楼梯,急急忙忙迎了上去,又看她脖子光溜溜的露在外面,将自己围巾摘下来围在了她脖子上。 “没考。”四月被他裹得像熊一样,发出的声音都嗡嗡的,“准考证丢了。” “丢了!还有半个小时才不能进入考场”,廖霖看起来比她都激动,看了看腕表“还有半个小时才不能进入考场,我陪你去找!” “丢都丢了,还找什么。”四月把手塞进兜里,“丢厕所了,你要去女厕所捞吗?反正我不想捞。” 廖霖听了四月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才慢腾腾的往前走,看样子好像有些不高兴。 四月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怎么,你不高兴?” “没有。”刚挂上去的胳膊被打下来。 四月又挂了上去,“你就是不高兴了,为什么?” 廖霖这次没把她的胳膊打下来,但也没回答她的问题,“你早上没吃早餐,对胃不好,我带你去吃早点,想吃点儿什么?” 说起吃的,四月是真的饿了,很快忘了之前的提问,“我想吃灌汤包,流油的灌汤包~” …… 廖霖为什么生气?他今年高三要高考,万一他走了,媳妇被人拐跑了怎么办? 联考之后,四月在高二三班,也就是自己哪个班的最后一排发现了一个班级新面孔,这所私立高中创校以来的第一个留级生! qaq有个留级生当男朋友,这人丢大发了。 …… 事情并没有因为丢准考证而结束,原本该出现的流言以另外一种方式出现。 四月与廖霖的亲密照片被公开贴在了学校的布告栏上,而且她的身份也被揭开了,虽然落户在朱雅名下,可她并不是真正朱雅的亲生孩子。 人类的联想能力都是丰富的,一个小三生的孩子被朱雅抚养,这就好比猫养着老鼠的孩子。再加上四月和廖霖的亲密照片,廖霖本来就是一个高调的人,之前追求李悦追求的沸沸扬扬,现在却和李青谈起了高调恋爱。 再加上四月入主公司,流言传的越来越大,抢了男人又要抢公司,这小三母女简直要把正房母女气死。小三这个行当本来就是万人唾弃,几乎多一半的人都支持李悦。 大家都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正房夫人会帮小三抚养孩子,而且这小三的孩子还把她自己的孩子气的进了医院,抢自己女儿的男朋友,大部分看着朱雅,简直是哀其不争,怒其不幸。 再接连上了几次晚报之后,学校决定开除四月。 李逞很快也知道了这件事,而且因为这件事,公司股价变动很大,不少人都要求让四月退出公司。朱雅当然也知道了这件事儿,因此看向四月的眼神有些不悦,李悦这几天病情越来越重,医生说她心思有问题,一开始朱雅以为是她和她爸爸的问题,现在看到学校这些事儿,就以为是学校的问题。 这场由李悦主导的舆论越来越过火,而朱雅的包子性格更是将火烧的更旺。 正在这个时候,李悦的病情突然加重,她进了重症病房,这次还要留院长期观察。 “她这几天情绪起伏太严重了,你们做父母的要多关心关心。”医生对着朱雅和李逞道,“她这个年纪,青春期加叛逆期,心思重很正常,可她的身体负担不住,平常有时间多开导开导她。” 两人担忧的点了点头。李逞又问道,“那我女儿的身体,没问题吧?” 看着面前这两夫妻的面色,医生叹了口气,“她的心脏现在已经是勉强维持身体的各项功能了,如果再没有合适的心脏……”,医生没再说下去,朱雅和李逞脸都白了,李逞咬着牙问道,“那我们还有多长的时间?” “最多半年时间。” “半年”,朱雅喃喃,“之前不是说还有四五年吗?” 医生摇了摇头,安慰道,“李先生李夫人也别太担心了,医院的数据库刚升级了,找到合适心脏的几率会很大。 几个人忧心忡忡,李悦却显得很平静。 “妈妈,你放心,我会没事的。”方美说,她和李青的心脏能配上,她会让她活下来的。 ————分割线———— 当生命受到了威胁,任何的财富权利似乎都不值一提了。 可方美说她和李青的心脏能换,这是李青欠她的。李青抢了她的一切,所以她得还给她一颗健康的心脏。 一脚踏入地狱,李悦怎么也出不来了。她不想做小三的孩子,不想失去妈妈,不想失去原本的家庭。只牺牲李青一个人,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好。 但她没想到,准备了半年的计划,会这么快执行。 这天四月和廖霖正在约会,突然被人盖了一头的汤汁儿,这是两个人这个月被第五次打扰到约会了,四月能忍,廖霖可忍不了。请了律师将刚才倒汤汁的直接告了,那学生被判了半个月,回到家里也被父母混合双打了一顿,那到汤汁的学生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过街老鼠不应该是人人喊打的吗? 廖霖又雷厉风行的把李悦告了,说她散播不实流言,因为需要处理大量的网络数据,所以结果暂时出不来。廖霖还几次被记者堵住了,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他对着镜头就道,“我是追过她,可她并没有答应我。并且当时还有好几个人在一起追她,她既不答应也不拒绝,这样就是我抛弃她了,我渣男了?” 四月被弄的也有些烦躁,所以这就是人,得到的越多越是不知足。 李悦拥有了十八年李青的生活,现如今却来对付李青。 四月去了医院,这个任务磨磨蹭蹭的也三四年也,该完成了。医院里李悦躺在病床上,眼睛闭着假寐。四月也没打算叫醒她,毕竟你叫不醒一个正在装睡的人,她只是问她,“十八年,你这偷来的十八年,是不是该还回来了。” 进来劈头盖脸就是这句,李悦没反应过来她人就走了,等反应过来,李悦胸口有些喘不上气来,她知道了,李青知道了,她会做什么,会不会告诉朱雅……如果告诉朱雅会发生什么,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是一个小三的孩子。 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李家大小姐,她会沦落的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样。朱雅也绝对不会再给她找心脏,也不会让她用李青的,她会死,她会死! “不要,我不要!”,她想起那几天所看的报纸,那是她主导的舆论,可上面字字句句的小三与私生子,却让她的心越来越沉重。 她不能是小三的孩子,绝对不能! “不能让李青告诉妈妈,不能!”李悦喃喃的,“我才是妈妈的孩子,李青不是!” “喂,”,李悦拿起了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她知道了,她知道了!她要去告诉朱雅!”…… ————分割线———— 这时候四月正在和廖霖在小吃街逛,这里价格比较平民,四季生意都很好。 “这家的关东煮味道很不错吧?”四月咬了口丸子,又端着杯子里的汤小小的喝了一口。 廖霖低头看着她红艳艳的唇,“看起来是挺不错的。”说完这句他轻轻的啄了两口她的唇瓣。四月站着任由他吻,手搂住他的腰,很暖和。 如果可以,她一点都不想完成任务,一直呆在这个任务,一直和他在一起。 古人寻求长生不老,但真的得到了长生不老又如何?漫漫人生路,却无一人作伴,那该多冷多凉。 但那样也不好……这毕竟不是她的人生。正想着,那对面却突然冲出一辆车,直愣愣的朝这边撞过来,不少行人跑不开,被蹭到,廖霖抓着她的手就跑,不过突然他停了下来,怎么都拉不动,车眼看着就到了,他一把推开了四月。 又是那几个老家伙搞的鬼……推开之后本该是血泊一样的场景,两人却突然托体而出,鸦发霜衣的男人翩然的搂着梳着圆脸的小萝莉,他捏了捏四月的脸,“别担心,我会去找你。” “你……”四月刚要说些什么,突然又被塞回了身体里。 紧接着就是一阵紧锣密鼓地疼痛,她被廖霖搂着,肺腑受了伤,不致命,但廖霖的身体器官却全都被高速的撞击弄坏了,清醒不清醒过来都是两回事。 四月躺在地上,看向空中……他长得,好眼熟…… …… 这次不像上次,李青孤零零的死在街头,没人替她做主。这次可是两个人一起出了车祸,不,加上司机算是三个人,重大交通事故,再加上有廖家的人插手,方美那点手段根本不够算,盘查到了最后,轻松的盘到方美头上,甚至连李悦都牵连出来。当然,一开始她没有承认。 母亲出资撞死自己的女儿,还要求开黑车的注意她的心脏,不能撞心脏,竟然花钱雇人撞死自己的女儿,还要求司机不能撞坏心脏?本年度的头号新闻了。 网络时代,信息流传的最快,开始因为是本市的学生,而且是三人以上的交通事故才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但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网民扒出了其它的事情,之前的小三事件让网民对方美和四月并不陌生,然而就是不陌生才让人心惊。虎毒不食子,就算是小三,也没必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吧…… 后来有几个护士也发了微博【我认识那个小女生,三年前来过我们医院,十四岁啊,长得跟小萝卜头一样,跟现在差距太大了,我才没认出来。之前来我们院的时候,就是那女的,就她妈,要让她捐器官给另外一女孩,啧啧,简直不是人!】 又有一个营销大v转了微博【据我多年观看狗血电视剧的经验,建议朱雅女士去验dna→_→毕竟,她丧心病狂的连□□都做了】 哪用查什么dna,四月被送进医院当天血库又狗血的缺血了,这次朱雅给她献血,还没等人出来,又被骂了句直系血亲不能献血,这头还没平复过来,那头微博就和炸了一样,哪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呢? 李悦在病房里,不被允许上网,方美又好几天没联系她,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觉得朱雅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却不明白为什么。不过也没时间想明白了,半年都过去好几个月了,她没时间了。 “妈妈?心脏有了吗?”李悦几乎每天都在问这个问题,没有人会想在这个年龄死去。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朱雅突然流着泪质问她,“你早就知道李青是我的女儿,对吗?” 李悦呆愣愣的,“妈妈。” 四月推门进来,这段时间李悦一直给方美打电话,再加上方美经济情况拮据,根本没钱买*凶,朱家的人很容易推断出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 她站在一边,这里能看到廖霖病房的窗台,他还没醒过来……但就算醒过来,那也不是他了。 “你怎么能这样啊,我养了你十八年,你就这样对我?你要,你要杀了我的亲生女儿?”,朱雅痛苦的看着李悦。 李悦看了眼朱雅,又看着神色冷淡的四月,过了好一会儿才冷笑了两声,“是,是我做的”,事到如今,她干脆承认了,“我就是恨她,我就是讨厌她!明明一开始爸爸也是我的,妈妈也是我的,可她抢走了爸爸还不够,还想来和我抢妈妈!”李悦眼泪汪汪的看着朱雅,“她是你亲生的,那我呢?我被你养了十八年,我一直都把你当妈妈?方美换的孩子,为什么要我承担责任?” 朱雅有些犹豫不决,四月知道她的优柔寡断。 “你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倒打一耙。我对不起你,一开始鸠占鹊巢的是你,接下来有意无意让你的朋友排挤我的也是你,到最后知道了真相想让我死的人更是你。李悦,你是一个成年人,你得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她继续道,“你说我抢了你的东西……对,我抢了你十多年来吃糠咽菜的生活,我抢了你不能念书只能下地的生活,我还差点被你和你妈买凶杀了。” “青青……”,朱雅迟疑的开口,还没说完就被四月打断了,“别叫我了,我知道,养恩大于生恩,你舍不得她很正常,我会离开。” …… 方美买*凶*杀*人,被判无期,李悦因为李家的疏通只判了三年,而且因为她有心脏病,一直保外就医。 但因为四月的出走,一度让朱雅不知道怎么对待李悦。 她爱李悦,养了十八年,怎么会没有感情,可当她想起自己的亲生女儿被李悦的母亲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狠狠虐待,而她怀里却抱着李悦,万千宠爱,她受不了继续疼爱仇人的女儿,可却又舍不得对李悦下手,这种纠结的情感让她无能为力。 最终她选择眼不见心为净,两个都是李逞的孩子,让他自己去管吧。但牢里的方美,她再也不会手软,动用朱家的关系,她把人换到了西山的一座牢里,那里向来有人间地狱的称号。 李悦一年后移植心脏,但没多久就发生了排异。于此同时病房里的廖霖也睁开了眼睛,很陌生的一双眼睛,他走了…… 【完成任务……】 第50章 妻与平妻 脱离世界之后,四月脚刚落地儿,就被一股莫名其妙的飓风卷儿的没影了。 空间外的两个老头面面相觑,合欢宗开宗以来从未有人破过的结界就这样被人破了……欣慰的是,那人是自家宗主。 四月并不知道这么多事儿,只是这次醒来没了那酸麻的穿过全身的电流感,浑身上下也多了些脚踏实地的感觉。 她睁圆了双眸,仔仔细细的打量周围。 桃红色的纱帐轻轻垂放,透过可隐隐约约看到外头棱架上高悬倒挂的铜镜。铜镜表面有些模糊,镜面上只有个梳妆台的大致轮廓,还有一扇花红柳绿的屏风。 四月从床上下来,脑海中仍是空白一片。系统没什么提示,也没有发送来这次的背景资料,她更有些手足无措。从榻上下来便见堂上房梁中央挂着的那铜镜,很眼熟,四月小时候也有一个,那是她母亲求的,小时候自己多病多灾,大夫来了只说是先天不足,拿不出什么有效的方子,母亲便听了家乡神婆的话,求了这铜镜来为自己挡灾渡厄。 她打量了一下自己,从手开始,这双手,没有曾经那宫妃的手鲜嫩柔滑,但也白嫩细致,应当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再看着房间,虽说古韵大方,但总觉得有些空旷,除了屏风便只是一个中等大小的梳妆台,再就是门口摆放的几个青花瓷瓶再几盆吊篮,还落了一层厚灰,别的东西倒是没有了。 若说富贵人家,可却是觉得空旷,连装点门面的书画都没有,但若说是穷苦百姓,也不像。 四月踱步,轻轻坐在妆台前,右下角暗棕色的阁子还未合上,翠绿色的耳珠清晰可见。她拾起那枚耳环,里面的翠色清透欲滴,这样的绿,让人看着便心生欢喜。 少年女子总是喜欢这样鲜活的颜色,四月微垂了眼皮,将那耳珠扣到自己耳垂上。 扣好之后再看镜面,镜子里的姑娘十四五岁的模样,国色天香或许称不上,但总是花容月貌的,她眼波流转,镜子里那姑娘杏眼明仁,俏脸搭配苍翠的耳环,嫩的能滴出水来。 四月摸着自己的脸,瞳孔中淡漠的神色与她年轻的容貌很不相称。 大概对原主的身份也能猜出个一二三,不受宠的女儿,有个疼爱她得母亲,但母亲应该是早逝,也或许是久病缠身,许久不曾来看她,否则这里也不会散乱成这样。 四月正想着,却见外头窗纸上影影绰绰的漏出半个人头的影子,头上簪花的绸带被风吹的一抖一抖的,她瞅了几眼,没继续看。外头的人倒是踟蹰了好一会才蹑手蹑脚的敲开门。 “小姐……” 四月她耷拉着软底儿绣鞋重新回到榻上,声音虚浮,“进来吧。” 丫鬟闻声进来,将一盆在外头侯凉了的热水端放在高高的盆架上,开始涮起了洗脸巾子。洗涮完了之后走到床边,递给了四月,“小姐,擦擦脸吧。” 水很冰,擦脸巾子也凉的不行,古代大家小姐很多都体弱,四月投身的这个更是,走路的时候都不稳,摇摇晃晃的,弱柳扶风,巾子刚挨上脸她就觉得脑子被刺了一下,清醒了不少。 【叮,世界背景传送中】四月接收背景资料,一边慢慢的擦拭自己的手腕。 原主叫林芸,是家中的长女。 林芸的家族在本地只是一个普通的书香门第之家,但母亲林氏本家却是当地的富商。 林家几代经商,老祖宗嫌弃身上铜臭过重,误了子孙的福气,琢磨了许久后给自己的小女儿许了族里一个偏的不能在偏的远房林家的秀才林显做女婿,好歹沾上了官气儿。 这一沾就沾上了一个金凤凰,谁都没料到,这穷窝窝里居然真飞出了一个大才子。 而后……四月看着那些事情,林芸的父亲一路高中,直至殿试,被当上钦点为探花。因为是三甲中最年轻俊秀的一个,他便成了众多高官家榜下捉婿的首要名单。不过庆幸的是,林显并没有升官发财休老婆的想法,婉拒了所有人后,这位新科探花,在游街之日当场摘下锦帽,脱下红衣,朝着当上所在一拜,只求三年前冤案重判。 三年前林显的授业恩师被人状告蓄意杀人,证据虽不足,但死者和皇家扯上了那么点儿关系,恩师被判斩立决,家人均判其流放。 贵不忘本。圣人尊师重道,对林显这样年轻心中又有恩义的人自己喜欢,爱屋及乌,便也觉得之前那案子可能有错,于是命他重审。这又是林显在朝中初露锋芒的一件大事儿了,三年前的一场案子,顺藤摸瓜,连皮带根儿的,撅起来不少暗地里的事情,真正的凶手也让人意外。 案子一经曝光,林显在百姓心里瞬时高大了起来。年轻俊秀的探花郎,重情重义,有此后人,江山社稷之福。 林芸知道自己父亲在外头名声一向是不错的,但这些与她们这些内宅女子却无多大关系,顶多也就是父亲爬得再高点儿,她嫁人之后能作威作福。 可那场让林显出头的案子,并不对所有林家人都是好的。林显带回了恩师的遗孀和独女。 在朝之人不得娶平妻,林显为照顾恩师妻女,不想引人误会,更不想恩师之女为妾。恩义难两全,故向皇帝表明辞意。林显名声不错,况且此番平妻也不是宠妾灭妻,加上爱才心理,皇帝破格许了他娶许氏女为平妻。 林氏商人女,从小受惯了宠溺,再加上心里对丈夫的信任,虽然对丈夫娶平妻有些许不满,但在楚氏进门之初也并未多家阻拦。楚氏进门就是平妻,再者又是当上赐婚,身份地位都与李显得原配妻子差不到哪儿去。一个挑子两头大,端看哪头能压过哪头罢了。 楚氏秀外慧中,是林显恩师的女儿,又是他自小便爱慕的心上人,成婚之后林显自然多加敬重。可平妻这件事却也不是她乐意的,官家女子,谁会乐意做个平妻,即便是皇上赐婚又怎么样,平妻在李氏的眼里,不过是个身份高点的妾罢了。林氏又是商户女,父亲未出事前,她高傲惯了,连林显都瞧不上的她怎么会甘心屈居在一个商户女之下当着平妻。 闷闷不乐之下,对林显也没多大好脸子。两个人的感情大约都是靠着闹,靠磨合下来的。 楚氏这头和林显闹着虐恋情深,一闹就是七八年,这两个人感情闹的倒是越来越好,但感情越来越好,李氏也就越发看不过林氏。 林氏怀林芸的时候,林家的当家主母差不多都已经是楚氏了,楚氏手腕不错,在加上又是官家女的身份,即便是一个本家,林氏的婆婆都不大看重林氏。感情和物质上两不得意,生产的时候就难产了……人倒是活了下来,就是身子骨不如以前了,连带着林芸都有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体弱之症。后来,因为林峰的事情去世了。 林峰是林家的嫡长子,林芸的哥哥。比起楚氏所生的林珏来说,他所能继承的家业更多。平妻虽称作妻,但与真正的妻还是有区别的。 林峰才学只算中庸,为人也有些鲁莽。楚氏本来就不喜林峰占了嫡长子的位置,后来林珏在书院与林峰争斗,双方混战林珏又不小心被林峰砸了脑袋,足足躺了半个月。楚氏气的不轻,在林显面前告了林峰一状,林显执行家法的时候又在鞭子上啐了活血的药。林峰虽然身子骨强健,也只是一个半大小子,林显下手重,又不许大夫给他处理伤口,床上躺了几天就去了。 林氏再是泥捏的性子,好歹也是一个母亲,知道儿子的事儿后查了许久查到楚氏身上,但林显却是不信的。再告到老祖宗跟前,只剩下一个孙子,难不成为了一个死去的孙子害了唯一一个孙子的娘,让他们祖孙离心。 林氏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气急之下便说要去告御状。林家又怎么会让她去告御状,几番劝阻后直接让林氏病逝了。 刀不血刃便将一个主母除去,楚氏的心机不可谓不深沉。 一个女人,在失去了一切之后,当然会牢牢抓住能让她飘起来的浮木。她用一份青梅竹马的心思牢牢的拴了林显十多年,活活的栓死了原主的母亲,终于成为了林家唯一的女主人,这份心态,哪怕到了深宫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主儿。 正想着,四月将巾子递还给了小丫鬟。那小丫鬟将脸巾涮了涮,人却还不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幅样子做什么?”四月叱她一眼,靠着软枕慢慢梳理这自己的头发,一边整理着脑子里的记忆。眼前这丫鬟叫红绸,心眼到不算多坏,就是被人洗了脑。 红袖咬了咬唇,“小姐,我一个丫鬟是不该说这些的,可您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老爷想想,您这样……让老爷怎么对和将军交代?”林显虽然得了皇帝重用,但毕竟是寒门子弟,没有根基,想要快速往上爬无非就是笼络势力。本来是想将二女儿许给侯府的大公子,但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婚书上竟成了二公子。 也不是说二公子不好,起码都是嫡出。只是这二公子远在边关,据说长得不好,脾气暴躁,而且又不能继承侯府。楚氏想来想去舍不得将自己的女儿嫁去边关,便也和侯府一样,改了婚书上的名字,林裳改成林芸。 “咳咳……”,原主的底子活脱脱一个林妹妹,一生气就喘的停不下来,红袖赶忙过来为四月顺气儿,“小姐,就算您觉得对不起老爷,也要顾好自己的身子,否则怎么报答老爷太太的养育之恩……”。 四月觉得自己没咳死都能被这小丫鬟气的挂了,她怒极反笑,问道“你这么想报恩?怎么不去求林裳嫁人?” “小姐,华裳小姐是太太的女儿啊……”红袖嘴里咕哝了一会儿,“您怎么能让她们骨肉分离呢?” 总算是明白了原主为什么三不五时就要咳一回血了,有这么一个丫鬟,不咳都难。四月直起身子扶开她的手,绣袍撂下,声音冷淡,“你出去。” 红袖一听这话委屈茫然的看着四月,也不走,原地呆了半晌又委委屈屈的开口,“小姐,你今日怎么……” 四月随手拿起的榻侧茶盏,摔了过去,伴着瓷器清脆的落地声还有她冷漠的带着怒气的音色,“我让你走你听不见吗?” 炸起的杯子碎末水珠泵炸在红袖脸上,她退了两三步,之后懵懵的站在原地。直到四月又一次举起塌侧的小柜子,作势要砸过去,她才连忙捂着脑袋哭着小跑出去。 四月喘了口气儿,红袖走得时候也没关门,外头有个洒扫丫鬟在扫落叶,四月唤了人进来梳洗。 从前的林芸说好听点是秉性柔和,对待下人温和,但说难听点,就是软弱,提不起来的面瓜。何况还有李氏所生的二小姐林裳,温秀而不失大气,如此珠玉在后,两相对比,林芸连个善良的名头都留不下,那就是个胆小怯懦,小家子气的商户女。 “你叫什么?” 洒扫丫鬟低头替四月绾发,恭敬道,“奴婢春杏”,三等丫鬟没主子赐名儿,一般都用从家里带过来的名字,春杏将最后一朵簪花插好后,四月站起来,今日她穿着一身海棠色的长裙,裙角随着她得脚步从圆凳上迤逦出来,春杏不由得有些看呆。 府里两位小姐,二小姐那不必说,样貌出众又有才华,人人称赞。但大小姐呢,和林家有交情的夫人小姐都夸不出一个好来,对比起二小姐,那就是死鱼眼珠子,浑噩又懦弱。到了适婚年龄,二小姐提亲的人踩断了门槛,大小姐那儿却是门庭冷落,来的几个也都是写门楣不高的。 可……大小姐明明生的很美,那一身的气质她这小丫鬟都看的出来,怎么就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了呢? 红袖走走后不久,楚氏那里就派了人来。 “小姐,夫人已经将人的嫁妆整理好了,托老奴来叫您过去。”外头说话的楚氏身边伺候的老嬷嬷,一身紫色华贵的裙裳,丰满的面庞扬着,眉梢吊起,嘴唇也抿着。 第51章 妻与平妻二 四月微扬了眉,这是楚氏的陪嫁嬷嬷,也是楚氏的奶嬷嬷。 “嬷嬷,小姐还没用膳,今早才刚刚醒来……”,春杏刚一开口,就被奶嬷嬷挥手阻了,声音浑厚不容拒绝,“夫人等着呢。” 她昂着头,气势太足了,春杏心想着你顶破天也就是一个奴才,怎么敢命令主子,不过到底一个小丫鬟,没敢说出来。 “那就请嬷嬷前面带路吧。”还没有上口脂,四月脸色苍白而虚弱。那嬷嬷抬眼看了她一下,皱了皱眉头,也没说什么,扭头在前头带路。 林显的母亲礼佛,再加上年纪大了,并不管后院里的事情。宅子里可以说是楚氏一人独大,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跟前伺候的人自然一个比一个脑袋扬的高。 【主线任务:林芸的心愿接受是/否】 林芸的心愿,十六岁的少女最亲近的人莫过于兄长母亲,她想为兄长报仇,为母亲讨回公道。至于林显,在林芸心里,他早已经不是她的父亲,他是林家的主人,是楚氏和她两个孩子的父亲。而林氏,作为林显的贫时妻子,她与他同苦难,但待他功成名就时,与他共荣华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更多的人只知道感叹林显尊师重义,又感慨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没人注意到林氏尴尬的境地。 兄长最为嫡长子,本该继承家业,最后却籍籍无名的死去。林家没人愿意给他讨回公道,就连他父亲,除却一开始的愧疚后,也像家里死了个小猫小狗一样,再没别的感受。毕竟与林珏比起来,林峰不算什么,与心爱的楚氏比起来,林氏的死更是微不足道。 四月接受了任务,林芸秉性温和,但也正是因为她日常过于隐忍,如今才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早上红袖说的那番话,再加上跟前这老嬷嬷,不难推断出如今的形式。楚氏要将林芸嫁给侯府在外征战的二公子。 林家后起之秀,在很多方面都有掣肘,侯府有兵力,在朝堂上又有话语权,联姻再好不过。 楚氏调查过侯府二公子李岩,虽然是嫡子,但前头却有个大哥,继承不了家业。现在虽然有个将军的名头,但在关外那地方,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战死沙场了,至于挣个什么功名回来,楚氏是不信的,这些勋贵子弟,哪怕庶子庶女,谁不是泡在蜜罐儿里长大的。林峰已死,楚氏早已将林家看成自己儿子的,舍不得将自己女儿嫁过去,但又不能让儿子失去这个助力,便将林芸许配给了李岩。 林芸是个面瓜,但也不是个纯傻,知道自己论能耐伦心机都不是楚氏的对手,走之前缠着林显想把林氏的嫁妆要走,好去了关外后再谋其它。 林家本族在当地乃巨富之家,林氏带进来的嫁妆,不说这十几年生的利息,只说那些地契房契银两,最低抵价都够一个军队三年的粮食。酒色财帛,谁能不爱,尤其是林显这样的新起之秀,最缺的就是财力,即便他本人看不上原配妻子的嫁妆,楚氏可不会看不上,外头和夫人小姐打交道要装点门面,最缺不得的便是银两。 林显作为读书人还有有点傲气的,楚氏不敢当着他的面儿对林芸出手,但让她放弃这么一比财产简直是割她得肉。与婆婆商量这从嫁妆上克扣了一半,即便只是一半,她都挖心挠肺的疼。 林芸嫁了侯府,就是是将军夫人了,身份比楚氏这个翰林夫人要高的多。楚氏又气她嫁人前摆了她一道,干脆在林芸动身去关外时,买通了送嫁队伍里的几人,将人和剩下的一般嫁妆全部都借走了。 楚氏这条计谋不可谓不毒,新嫁娘送嫁途中被劫走,谁能保证她的清白,林芸自然也知道这个,拼了命的跑,不慎跌落山崖。 可以总结为一个受气包的一生,前半生畏畏缩缩,虎爪谋生,临了好容易硬气一把,没硬起来就让人拦腰砍断了。 半晌后便到了楚氏那头,林裳正和楚氏在一起用早饭,厨房炖的浓厚糜烂肉粥,还有一两碟开胃精致的小菜,摆放在精致的小桌上,让人很是食欲大动。 婆母和丈夫已经答应了要把林氏的嫁妆给林芸,纵使已和婆母商量好克扣下一部分,林氏还是不甘心,不说那一半儿已经已经入了库房的银两,单说以前一直看不入眼的小狗突然咬了她一口,不疼,就是心里过不去,闷着。 四月进了屋子,向楚氏请安之后,没得到任何回应。奶嬷嬷也撇下了她,一边伺候起了楚氏用膳。 林裳抬头看了她一眼,温和的笑了笑,继续和楚氏一起吃饭。 几个人都坐着,甚至连个奶嬷嬷都能进到放着冰盆的地方纳凉,偏偏她一个人站在这里,这下马威下的太明显,四月抚了抚鬓角。原主的底子确实有些差,站了一会儿脑袋就有些晕乎,她扶着桌脚,坐在了靠她最近的一个椅子上。桌边有些瓜果,四月顺手便捻起了一颗葡萄,慢悠悠的剥皮吐籽儿,一边打量着面前三人。 楚氏风韵犹存,不过到底年纪大了,少女时清冷的俏丽到现在就有些生硬,尤其她又喜欢素淡韵雅的衣服,看上去没有想象中的脱俗反倒有些说不上来的刻板与老气。至于林裳,十三四的少女,有青春这把利器,怎么看都是漂亮的。 四月看的明目张胆,几个人都有些不舒服。林裳也不舒服,但还是起来冲四月笑了笑,“姐姐过来坐吧,这里凉快。” 说是让来做,可那里可没有多余的凳子。难不成让她撅着屁股去搬凳子,四月笑着看了眼林裳,眼睛又瞟了过去,继续吃葡萄。 林裳有些尴尬,咬了咬唇便扭头坐下来继续吃东西。楚氏也特别看不惯今儿四月这幅样子,只以为她这是快要嫁出去了,有所恃。便存了心给她脸色,忍住了没理她,看她吃完了那些水果能作甚。没料到四月吃完后直接呼喝道楚氏房里的丫鬟,让去厨房那东西。那姿态比以前张扬了不少,语气也凝实了不少。 楚氏眉头一挑,眼睛立马沉了下来。看了看一边的奶嬷嬷,嬷嬷立马凑过身去,那吊稍眉摊着,一副吓哭小孩儿面相,“大小姐,你还没给长辈请安呢,怎么就能坐下来吃东西?” 四月原本苍白的唇色因为吃了葡萄变得有些水润,她将唇里的籽儿吐了出来,慢悠悠的,“我叫了母亲,只是她没听见……而且我真的很饿。” 她说的太漫不经心,嬷嬷眉头吊的更高,又看着四月右手伸到了那边的果篮里,拿了李子准备吃,当下也没想太多,和教导自家孙子孙女一样,直接拍了下去。 四月手快速的收了回来,她没打到,敛眉正想指责,却忽然觉得面上一阵儿起风,袖里香翻滚,紧接着脸上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伴随着响亮清脆的巴掌声。 等她回了神,四月已经收了手.站在那里,表情不咸不淡的,嘴角还戴着笑,目光轻飘飘的,老嬷嬷一瞬间不知道犯了怎么样的轴,就觉得自己面子全被打没了,当下举起手来,但还没等打下去又被四月反手扇了一下,这次她使足了劲儿,啪啪的还带回响。 “大小姐,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四月又是一耳光抽下去,冷笑连连,“一个下人罢了,我乐意便留着你,不乐意便是发卖了你都没人能说个不是!”那老嬷嬷嘴角被扇的红肿,再加上生气,一直在跳动着抽搐,但被四月这么一说,反倒不敢还手,也不敢在【教导她】。 “放肆!”,楚氏实在忍不下去了,摔了手里的茶盏,“这几日看你病着,没让人教你道理,你越发的不知轻重了。” “我不知轻重,母亲说说我哪里不知轻重了?”,四月也不怵,扬眉看着楚氏,颇有种吐气扬眉,小人得志的感觉。 一定是!就是因为要嫁人了,她才有恃无恐! “你今儿个敢当着我的面殴打对林家有功的下人,改日嫁到旁人家去,还不一定会做出些什么事来”,楚氏指着四月,又指着林嬷嬷,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就听四月抬高了嗓子,“你算什么,一个平妻,捅破天也就是一个身份高点儿的妾罢了,清明重阳还不是要拜祭我母亲,我叫你母亲是给你面子,不叫你你什么都不是!至于你那奶嬷嬷,妾带来的一个奶妈妈,她以为她是谁?我怎么就打不得了!” 她一口一个妾,林氏气的喉咙哽上一口热血,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举起巴掌便骂道,“你浑说什么,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就和该死的娘一样,心里头只有自个儿!” “什么白眼狼,林夫人这话,我还不明白。还有,什么是该死?”门口是四月的舅妈,还有一大串本地大小官员的妻眷。 第52章 妻与平妻3 一大拨人站在外面,四月立马没了之前趾高气昂的样子,低着头,肩膀缩着,微微耸动,她人又瘦弱,看起来就像受尽雕残的花朵一样。 林芸的舅母在林芸母亲和林芸兄长死后经很少来府里了,今儿个是听了楚氏要给林芸商量婚事,才专门过来的,没想到一过来就看到这样的事情。她上去将林芸护着怀里,开口就对林氏没好气儿,“不知道林夫人刚才嘴里说的,谁该死?我家姑奶奶么?” 楚氏张了张嘴,看了看林芸舅母,她眼里的怒气清晰可辨,着了道儿了,不可能把,林芸这样的人,能翻出什么花浪,楚氏心想。她又看了眼被林芸舅母护在怀里的四月。 察觉有目光,四月抬佯装着拨弄头发,趁人不注意抬起来冲着楚氏笑了笑,恶意满满,立时气得楚氏三魂都升了天。 楚氏的确聪明,也有心机,但人总不是机器,热血上了脑子便什么都顾不上了,“没想到你……你竟这般心机深沉,今日我便替你父亲管教你!”楚氏想拉走四月,但林芸那舅母却不是个好相与的,大马金刀的往四月前头一挡,“今儿我看谁敢管教我外甥女!” 林氏性情温和,未嫁时与嫂子在家中也并无任何摩擦,再者林芸舅母本就武馆出身,最见不得恃强凌弱,何况还是她外甥女。 “林夫人,你这什么意思?”被她这么一拦,楚氏是越发的生气,但怒火交斥下,她反倒清醒了不少,今儿个来往的官太太不少,女人大都碎嘴,弄不好今儿这出戏就变成了她苛待林氏留下的女儿了。 “舅母,您真的误会了。”林裳从后头过来,盈盈拜了拜众人,才缓声继续道,“今日母亲与姐姐商量……商量婚事,让嬷嬷去请,不知嬷嬷做了什么事儿,惹了姐姐生气,竟被姐姐打了两巴掌……” 林裳缓缓的答,吐字清晰,和以往一样不遗余力的往四月身上抹黑水。林嬷嬷也站了过来,四月刚才使劲儿大了,她嘴角还抽红着,人证物证俱在。 林裳咬了咬唇,低着脑袋,与这个不亲近的姐姐比起来,她当然更爱自己的母亲。不能让母亲落下苛待的名声,而且她也并没有说错什么,忽略掉隐瞒一开始楚氏想给四月的下马威,林裳说的确实是实话。 四月缩了缩脑袋,眼泪汪汪的看着林裳,张了张嘴,又看了看林芸舅母,眼眶越来越红,唇角因为委屈不断抖动,将我见犹怜演绎到了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林芸身材本就削瘦,而且在旁人的眼里,就是一个小家子气的姑娘。也多亏了之前楚氏之前狠命的在这些官家太太眼里给林芸下眼药,大部分人都不打相信林裳嘴里的话,但看林芸的小身板,能把这么壮实的嬷嬷扇成这个样子,该不会是楚氏自导自演的罢! “林家二小姐叫错了吧,我可并非是你舅母。”林芸舅母对她那一番话很不喜,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我家芸儿自幼胆小体弱,你说的这番话,我倒是不信的。”周围人也俱都点了头。 楚氏一看这些人的表情就知道林裳这步棋走错了,心里一沉,顿时也不管许多了,“如今我们林家要处理家事,还是请各位先回吧,改日我定当登门道歉。” 楚氏是想把事情压下来,林芸舅母也懂,她不打算与楚氏撕破脸皮,但事情也不能这么简单的就了了,便轻轻的问四月,“芸儿,告诉舅母究竟发生了何事?” 四月垂头,说话的声音颤抖,“舅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今儿嬷嬷叫得早,我头很晕,所以才会在给母亲请安的时候晕过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故意躲开嬷嬷的,嬷嬷要打我,我实在太疼了,才会躲开……”这下原本退出房门的那些夫人小姐一个个都削尖了耳朵想听些什么辛秘。 “你胡说八道!”,林裳再聪明也才十四岁,当即指着四月的鼻尖,“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分明就是你请安时不懂礼数?林嬷嬷训诫也是为你好,只可怜了母亲一番苦心!” 林裳一向会来事儿,夫人小姐们喜欢这样的女孩儿,但这样女孩太聪明,大多数人心中又会有防备。而且很多人又有一种从弱心理,不大看得起林芸是一回儿事,同情又是另一回儿事儿了。 四月把握住这番心理,急忙摇摇头,眼泪抖出来,好不可怜,“是我不对,我实在是饿的撑不住了,才会吃了那些果子。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她这样含含糊糊的,反倒让人心下怀疑加惊惧,好歹是家里的嫡长女,饿的撑不住了? 简直越描越黑,又看那些人的眼神,知道自己这些年苦心经营的清白名声都没了,楚氏的心肝儿像被人用车轱辘砸过来砸过去一样,“林芸,你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我到想问问您是什么意思?,林芸舅母压着嗓子,“我家姑奶奶虽然去了,但也不是没人护着芸儿的!”说着,她拍了拍四月的手,“芸儿且放心,回去我便让你舅舅来,总要给你讨回公道!” 这边儿林芸舅母与楚氏吵闹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林显那里。林显对这个大舅哥还是挺看重的,毕竟他一个清高的读书人没多少银钱,很大部分的开销都是从他这里支取,但也不是白支取,官商合作罢了。 只是如今林氏死了,两个人原本的合作关系便有些岌岌可危,再要银子时,也不如以前那般得意了。 林显到了内室,那些夫人小姐显然不能多待,一个个满怀遗憾的走了。天色晚了,林芸舅母也不想在这里多加歪缠,因为知道四月很快要出嫁,口头上名头上怎么弄楚氏都是虚的,便只提了一个要求,把以前姑奶奶的嫁妆全部留给四月,她给掌眼。这下不仅是楚氏,连佛堂里常年不睁眼的林显老娘都睁开了眼睛。 林芸舅母可是晓得自家家底,自然知道小姑子的嫁妆有多少,一分钱都不会便宜楚氏和她的便宜女儿。 不管楚氏怎么使眼色,林显都同意了。楚氏不同意也得同意。 之后林芸舅母也没留多久,很快告辞回去了,她能做的只是给外甥女掌掌眼,再多的她要是做了,指不定外人怎么说她手长,她家的女儿也是要嫁人的。 房子里头没外人了,闹闹哄哄了将近半个时辰,林显看了看屋子里众人,清高的他才不关心嫁妆这种小事儿,抚了抚袖子走人了。 人都走了,四月找了椅子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凉茶饮下。 “呵……好,好,好!”,楚氏连说了三个好,又恨恨道,“我以前倒是小瞧你了。” 四月笑了笑,没接她话茬,反问道,“芸儿还不知母亲找我有何事?如果是嫁妆的事儿,想必也不用商量了,当日我娘亲进府抬进了什么到时候一顺儿抬出去就是。” “姐姐,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庸俗的不可理喻。”林裳皱着眉头,一副看都不想看四月的模样。 “没办法,总不能全喂了狗。” “你!” 林裳气得无可奈何,楚氏却冷笑,“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无可奈何了吗?你是要嫁人了,可你现在还是我林家的人。嬷嬷,你给我拿住她,我倒要让她看看,这林家是谁说了算的!” 楚氏的奶嬷嬷嘴角抽了抽,大踏步上来,也没了之前雍容的姿态。 四月站起来,葡萄皮往她身上那么一倒,“妾就是妾,处理事情也这么小家子气。”嘲讽的看了眼楚氏,四月歪着头又道,“左右我母兄都死了,我这条命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用来换你下半辈子不安生!”,四月从空间包裹李取出一粒止疼丹,吃了后,便狠狠的朝柱子上撞了过去。 她这番动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额头上得血溅了两三滴到边儿上的嬷嬷头上,她浑身一个颤抖。 四月在晕倒前又看着楚氏,眼神诡异,声音凄厉,“楚氏,我不要这条命,也要弄死你!你害了我兄长母亲,这笔血债迟早要还!”,这次四月打算横刀直来。她不是林芸,楚氏弄不死她,却偏偏要担心她的报复。 第53章 妻与平妻四 楚氏只觉得一阵儿的头晕目眩,她也不傻,这时候千万不能让林芸出事,早上刚与她有过龌龊,要是这时候她出了事儿,谁不会想到自己头上,“去请大夫!”,这边老嬷嬷才刚出去,又被楚氏拦住了,“小心点,别让人瞧见了。” 楚氏怎么都没想到从前唯唯诺诺的小丫头今儿会拼了命的来与她作对,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林氏占了她正夫人的位置,林珏与林芸又占了她儿子女儿嫡子嫡女的位置,她愿意抚养她长大已经是难得的善心,如今林芸这样,就是太过贪心。 林氏本以为这事儿闹不出什么风浪,却不想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林府的事儿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县镇。 什么林家奴大欺主,再什么继母不慈,说什么的应有尽有。虽说不是天子脚下,可林显这么些年简在帝心,背后盯着他的眼睛多的是,今天这一出戏更是让不少看观牢牢盯紧了林家。 楚氏再有本事,受了眼界的局限,也想不了多远,她只想着等把林芸嫁出去之后再想办法磋磨,却不知道不过一日而已,外间她的名声已经是一落千丈。 在这里,女人的名声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她在家庭间的地位,楚氏在本朝称得上是个知名女性,第一得赖于林显的名声,第二就是两人的感情。林显除却原配之外,也就楚氏这一个妻子,在这个时代少有的痴情,这天下,流传的最广的无非是那些风流韵事。 这两对夫妻用在现代也就是一对儿模范夫妻,尤其是在林氏死了之后,楚氏将温婉做派发挥到了极致,见天出门带着林芸装慈母。 林芸母亲兄长接二连三去世,小姑娘心里自然害怕,行为不免有些畏畏缩缩,这段时间偏偏楚氏老带着她出去,弄的林芸在众多达官夫人心里留下了个死鱼眼珠子登不上台面的印象。 过不久后林显从府衙回来,也面色不菲。 今儿没少听话头儿,家里的事儿都传到外头去了,林显虽说与楚氏感情不错,但男主外,女主内,家里的事情被传到外面去让人家品评,难免对楚氏生出一丝不满。然而若是对楚氏生出的不满是一丝,那么对林芸就是一团。 林芸才华不如林裳,样貌不如林裳,偏偏又是一个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性子,两相一对比林显对这个样样不如人的女儿自然不喜欢,再加上前段时间林芸在很多官夫人口里的名声不太好,林显更是口头上直接骂道让她没事莫出门丢人。 如今她直接影响到了楚氏与他的名声,林显自然要好好管教她。虽然读了十多年的圣贤书,但林显可不是个书呆子,他清楚的明白,他再百姓中间拥有这么多得威望,除却十几年前那场悬案,更多的是他与楚氏十多年不变的恩爱感情。 到家的时候正赶上楚氏为四月请的大夫一起,两人并头走着,四月撞得那一下是实打实的,脑袋上的血流了一大片,到现在还噗噗噗冒着一股小溪流,脸色也刷白刷白的,只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一般要是正常人,留这么长时间血估计已经去了。四月有系统这个外挂,自然是没关系。 但老大夫不知道啊,一打进门问道那么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眉头就一皱,再看地上那一滩的血,立马挥了挥手,“小姐这……怎么不止一下血呢,这么多血,怕是没救了……” 林显就立在门口,原本以为只是林芸的小打小闹,没想到一进门就是这么一幅血腥的场面。 “怎么会没救呢?刚才她还有力气冲我喊呢!”,楚氏站起来,踉跄了一下,还是一边的林裳扶着她,“对啊,刚才姐姐还冲母亲发火呢?大夫你还是先来看诊吧。” 林裳到了现在还依旧在给四月上眼药,林显没看出来,但老大夫活了这么长时间,形形色*色什么人没见过,当即就对林裳这个有名的才女有了点儿质疑。 老大夫过去探了探脉,又翻了翻四月的眼皮。 “失了太多血,身子骨又太虚,救不救过来两说,但就算救过来……”大夫有些踟蹰。 “府里有一株千年的灵芝,不知能否救小女一命。”林显头上已经渗出了一些汗水,老大夫只以为他是为女儿的病情担心,又见他拿出千年灵芝,喜道“有千年灵芝,总是能续上一两日,再等老夫开上一副止血疗伤的药,等过了这两日,日后好好将养,未免不会有好的那一天。” “那就多谢大夫。”林显冲老大夫拱手致谢,又吩咐身后的小厮,“去库房那里把灵芝拿来。” “老爷,这灵芝是给……”,千年灵芝啊,楚氏怎么舍得给林芸用,然而她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显一个眼神止住了,几个人一同去了外间。 林母也在那里,这个年纪的人都怕死,林母老早的都把灵芝挪到了自己房里头,以备不时之需,如今那小厮一来就说要千年灵芝,那不是挖她的心肝儿嘛?顿时佛珠也不捻了,扶着下人就到了楚氏这里。 大夫在里间开药,林显和楚氏就在外间谈话。 两人之间楚氏一向是占上风,一是姑娘时期林显就爱慕于她,二是这么多年林显扮演深情郎君的这个角色太深入人心,再离了外人的时候,楚氏便直接质问他道,“你怎么随意的就将那灵芝拿出来,且不说老夫人这么大年纪有了什么病症,就说珏儿……他马上要参加科举了……” “啪!”,林显转身就是一巴掌,袖里风扇的楚氏整个人都懵了,好在林显是书生,即便用了最大的劲儿,也只是将她的脸儿抽了个红。 即便这样,楚氏也如蒙雷击,“你打我?” “无知蠢妇!” 楚氏还等着他有什么解释呢,没想到迎面就是这么一句,当即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一边的林裳看见母亲落泪,也忙过来安抚。 “本以为你是个清透的,没想到也这般混沌……”林显指着楚氏,“如今芸儿没事儿也就罢了,若她真的死在了林家,谁都保不住你!” 楚氏和林裳俱都愣了,显然她们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楚氏觉得这事儿最严重只不过林芸死了,她名声变差一点。何况以前林峰死了,也不是没掀起什么风浪嘛? 林显一看这表情就知道她不懂,“且不说怎么打发这侯府的人,只说自峰儿和林氏死后,我被那些个谏官们参了多少本,若不是之前我故意放出林氏骄纵的传言,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你以为那些谏官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可林芸……”楚氏刚被林显打了一巴掌,脑子有些懵,只想着林峰一个嫡子死了都没翻出多大花子,林芸能翻出多大风浪。 “蠢妇!”林峰那事儿若不是他打着掩护,能这么风平浪静? 林峰怎么都是他儿子,再得知楚氏用计谋害了他时,林显也曾怨恨过她,然而他总不能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儿子去害另一个儿子的母亲,再接而断了他的前程。 再之后又是林氏的事情,林氏想去告御状。林显本不想舍弃结发妻子,但她太顽固。林显知道,他这些年来之所以顺风顺水,是得了皇帝的眼缘。皇帝看重的无非是他的真性情,若得知楚氏这样的性情,保不齐会有怎样的变化。 林芸,要是死的无声无息的也就罢了,偏偏不知道为何这几天突然传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她若真死了,便是他最大的污点。楚氏这般容不下人,若是当上知道自己曾亲口夸奖的金童玉女是这样的人,恼怒下来,他这官儿也就做到头了。 “你若真有脑子也就罢了,偏偏你这蠢妇人害个小姑娘也闹得这样满城风雨,难免不会被人揭了老底儿出来!如今你就好好的盼着芸儿康健吧!否则谁都保不住你。” 楚氏被这一长串狂风暴雨的无知蠢妇打的抬不起头来,等脑子里的思路一顺溜,先是恐惧了一番,怕事情暴漏。等心绪稍微平复之后,便也想通了,毕竟是官家小姐,从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只是心里却有些发凉,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过于薄凉了些。但也只是刹那,毕竟他对林氏的两个孩子越薄凉,于她越有利。 “可那可是千年人参,这么珍贵的东西……”,楚氏还是有些舍不得。 林显是一进门就让四月那一滩血给吓着了,读书人心思又重,想的比较多。如今外堂的风吹了一会儿,原本的紧张情绪也松开了不少,狰狞的面貌也平稳了下来,便又是那副砥节奉公的庄严模样。 看着楚氏姣好的面孔,他略微放宽了语气,“她一个小丫头,也用不完那些……现在最重要的是人命。”林显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可朝堂诡异,风向瞬息万变,这事儿往小了说是他后宅不安,往大了说,谁知道能不能把他林家的天捅破了呢? 林显刚安抚好了妻子,这边老娘又跳了出来。 老人家年纪大了怕死,死活不同意林显将那人参给四月用。她是个蛮缠性子,林显知道与他讲不通官场上的道理,只把灵芝给了大夫让去煎药,林母把灵芝是当做自己命根子看的,当即便哭嚎开始,弄得老大夫都有替他发臊,便站出来解释,“只一小块罢了,小姑娘吃不完一个。” 老大夫活的久了,看林母就晓得这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了。传言果不能信,什么忠肝义胆,连女儿都保不住,老娘都制不住的男人,称得上什么男人? 林显瞧见老大夫的神色,硬生生憋了一口气。这老大夫是小城的老黄历了,也不知道楚氏怎么想的,竟然请了他过来,他的嘴巴可不是轻易能闭上的,想到这里,头越发疼了。 四月吃了止疼的丹药,就闭着眼在那儿装睡。听见外头说那灵芝的事情,才冷不丁想起这不是林氏的陪嫁吗?不然林显一个寒门子弟,哪有这等玩意? 左右林芸对这一家子都没什么感情,这灵芝喂狗都比喂给这些人强。四月想了想,不对,那自己不成了狗了吗? 这边她脑子正堵住,老大夫已经把药煎好了,小药童扶着四月的后背,让大夫给她灌了进去。四月苦的皱起了眉头,没一会儿便也睡过去了,心里还在思索着怎么弄这家的人。 林芸的身子本来就虚,四月这一睡就睡了七八天,醒来的时候有点渴,轻轻咳嗽了一声,外头的丫鬟赶忙进来了,是个眼生的丫鬟,瞅了瞅,是红袖,也没见那日伺候她的春杏。 “给我倒点儿……” “小姐醒了,我去通知老爷夫人!”,红袖看了四月两眼,提溜着裙子就跑了,气得四月一嘴儿的泡。 等林家的主子一个个姗姗来迟时,四月干脆自己爬下来喝水。 最先到的是林裳,姐妹俩个屋子离的最近,林裳看四月自己倒水,急急忙忙过来,“你怎么自己下来倒水了,还是凉茶,你这才刚醒来呢?”,说着便皱着眉头让人去榻上盖被子。 若真的是个关心姐姐的好妹妹林芸这十几年来也不至于过成这样子,傻子也知道林裳现在担心的是什么? 若是四月在这古脑出了问题,谁嫁给那侯府的小将军去?姐妹易嫁,之前能易了,现在也能易!她可不想去那边关那等子荒野之地。 “可是我渴了,那你去帮我端杯热茶来”,四月翻身上塌了。 “一会儿丫鬟便过来了。”林裳一般在外人不在的时候,很少与这姐姐说话,更何谈姐妹情谊。 “那天伺候我的春杏呢?”四月问道。 “回老家了。”林裳答。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听说过两日小郡主要在王府举办诗会,我倒是想去去”,四月笑了笑,目光幽幽的看着林裳,“郡主一向喜爱热闹,怕是全城的名门望族家的女儿都会去。” 也不主要郡主爱热闹的事儿,纯粹是王府里还有个未成亲的世子。这端亲王早年便定居在这偏远小城,远离了夺嫡,却赢得了当上龙心,虽说不能问鼎宝座,可端王世子这一辈子的富贵命也是定了,在这里,可是无数达官显贵心里头号女婿。 端王世子人长得俊俏,又有家世,林裳自然也爱。可她却不乐意带着林芸一起去,上下看了四月两眼,“你又没帖子,而且你身体也未康复,等下次吧。” 四月笑了笑,“等开始我身子也就好了……至于帖子,不是发给府里姑娘的吗?”。 四月笑盈盈的,偏偏说话又不饶人,明明知道自己不想让她去还偏上杆子要去,林裳有些生气,说出来的话也不太好听,“你去干什么?去丢人吗?还是指望世子能看上你,全城谁不知道林家的大小姐是个木头桩子!” “至少我这木头桩子也是实心儿的。”四月回了她这一句,从榻上慢慢的坐了起来。 林裳还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见床上歪歪坐着的林芸突然朝她扑来,她扭头就躲,刚闪身退到后面,就觉得耳朵上一阵儿火烧的疼,一摸居然流血了。 四月拿着手上这翠绿的耳坠儿,来回的再眼前晃来晃去,“至少这府里,大部分的开支,都走得是我母亲的嫁妆,你和你娘,两个吃白饭的乞丐,也有脸说我是木头桩子?”这耳坠是林芸的,几天前还在妆匣里头搁着。 林裳从出生到现在,十四年间在府里顺风顺水的,从没人敢对她这样,当即也不摆端庄高贵的铺了,“管你以前是不是装的,纵使你现在再怎么牙尖嘴利,还是得替我嫁了那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说着,她上去就将四月手里的坠子抢了过来,林裳还算清醒,知道床上这人要替她嫁给侯府里杀人不眨眼的那位,并未使出多大劲儿,只轻轻的推了一下。 “裳儿,你做什么呢?”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又急又响亮的呵斥声,林裳立马转头。 林显带着楚氏,还有一大群面熟的大夫,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 林裳脸上起了一层薄汗,“我与姐姐闹着玩……”,这话还没落,床上的四月猛然喷出一口血水,“妹妹,我不去了,我不去端王府参加诗会,我不和你抢世子,你别推我。”说完便恰到好处的晕了过去。 大夫们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本来是想洗白,不成想越描越黑。 林显被拖后腿的女儿弄得有些气短,他专意请来城中知名的大夫,就是为了向外头表示他对大女儿的看重,却没想到大女儿刚醒来,就被自己一向宠爱的小女儿一掌打的给吐血了,亏他刚才还说两人姐妹情深,这脸现在臊的不行。 林裳看见这么多人也是一阵的胸闷气短,最后更是被四月晕倒前的一句话硬生生给气哭了,她这话一说出来,她还怎么有脸去参加端王府的诗会。 人吐血了,这又得割一块灵芝了。 这简直是在楚氏身上割肉,可没法子,这么多大夫呢,只好让人将剩下的灵芝取了出来,剁吧剁吧又熬了一锅药。 第54章 妻与平妻五 林芸的身子已经败的差不多了,这几日的灵芝也只是勉强将窟窿给补上了,勉勉强强可以站起来了,四月捏着小方帕子,走到院子里的桌子上坐着,让红袖给她倒杯茶。 楚氏就在一边看着,现在整个府里,没几个人赶近四月的身,生怕她一个不称心又给咳了,灵芝也不是让她当馒头吃的。如今楚氏没事情也不太赶来搭理四月,前段时间林裳将四月弄吐了血,这件事好不容易才压了下来,现在楚氏就盼着四月平平安安的。 今儿看着精神头不错,楚氏便走了过去,温声细语的,“今日看着你病好了大半,便与你商量商量嫁妆的事情。” 四月点了点头,一脸高贵冷艳的样子,楚氏便强笑着将嫁妆单子拿了出来,“你看看,有什么需要加的吗?” 楚氏现在是牟足了劲儿等四月嫁了人,总之绝对不能让她死在府里。 可到底还是舍不得银子,四月翻开那些单子,系统扫描了一下便一清二楚,全是些空壳子,林氏嫁妆里真正的大头可还在这位手里牵着没出来呢,她随手将单子放下,“我又不懂这些单子,夫人你是不是诓骗我,我又怎么晓得呢?”,四月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楚氏嘴唇动了动,“我怎么会骗你呢?” 四月灿烂一笑,“那可不一定。”也不管楚氏骤变的脸色,四月将单子递给旁边的丫鬟,“把这单子递给我舅妈,让她帮我掌掌眼。”原本应该是一件很解气的事情,奈何一边立着的队友身在曹营心在汉,红袖在原地不动,看着楚氏不愉的面色,便苦口婆心地劝道,“小姐,夫人做的这些事情全都是为了你,你又怎么忍心为了些黄白之物害了你们母女之间的感情呢?” 呸!四月心里极为不雅的吐了口唾沫,然而人却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脸刷白刷白的,楚氏一看不对,连忙喊道,“快去找大夫!”,这话一落,四月就朝她这边倒了,整个人还囫囵压在她身上。 林芸浑身都没肉,皮包骨头,四月又是故意往这边摔,一身的骨头戳的楚氏整个脸都狰狞了起来。 四月又一次晕倒,林母第一个赶了过来,还抱着自己剩下不到一半儿的灵芝,生怕被大夫抢了给四月拿起熬了。她到要看看自己这孙女到底是怎么样金贵的一个身子,还非得拿这灵芝泡养着。 “小姐无甚大碍,只是身子太虚弱了,切忌不敢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身子虚弱,倒也没说用灵芝吊命。 楚氏和林母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起送走了大夫。到了外间楚氏便凑到林母跟前说,“大小姐似乎对那些嫁妆不太满意,今儿个才犯了病。” 林母眸光一冷,“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她整个人都是我们林家的,给她就收着,不给她也不能说些什么!”,这些日子四月吃的灵芝都是林母的心肝肉,林母本就不喜欢林芸,如今可以算得上是仇视了。 “话虽这样说,可她非缠着我要,我也没甚法子。”楚氏一脸愁容。 “用不着你去说,我亲自和她谈谈。”林母拐杖一拄,步履稳健的进了房间。里头红袖正扶着四月的后背,给她喂补品,新送来的血燕,每天只有拳头大那么一丁点,原本是楚氏和林母平分的,如今林显为了保住林芸的命,全都送到了这儿来,一看到这一幕,林母心里就是一道气儿。 “咳咳……”,林母咳嗽了两声,这才开口,“听说你对你母亲给你置办的嫁妆不满意?有什么不满意,你说说。” “母亲给我置办的嫁妆我自然是满意的,只不过舅母之前说过,我的婚事她必是要过问的,这才想把单子送去她那里掌掌眼。” “她一个商户之女懂什么。”林母一脸不屑,全然忘记当初林显还未曾博取功名之时,自己是如何在商户手里讨饭吃的,“芸儿,咱们祖孙两也不说什么虚的,你亲娘给你留下的嫁妆虽然多,可你收着有什么用?等你嫁到了那侯府,不是白白便宜了外人,你嫁人了,在侯府,吃穿都走公中,更是花不了多少钱,你若是不用侯府的,反用嫁妆,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人。” 四月佯装娇羞的捂住了面孔,只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虽说我姓林,但日后,总是要在侯府穿衣吃饭的,何况在府里想吃穿的好一点都得花钱,更遑论侯府。”之前林芸在的时候,若不花银子打点一下,三餐可都是素的。 林母知道这事儿,被四月梗的一窒,“你是非得要那些嫁妆了?” “祖母这话说的,难道你不打算给我吗?”,四月没回答,反问了林母一句。 “自然不会不给。”林母答了句,“咱们是自家人,我自然不会贪图你亲娘给你留的嫁妆,只你那舅母可不一定,还是祖母替你看看你那单子,单子呢?”,林母也并未要四月的答案,转头便问起了一边伺候的红袖。 红袖闻言便把刚才楚氏交给她的嫁妆单子递了出去,还指着上面几处对林母道,“奴婢觉得夫人对大小姐实打实的好,老夫人您快劝劝大小姐吧,别让她为了旁的不相干的人和夫人再起争执。” “你瞧瞧,你这丫鬟都比你懂事。我是你祖母,我还能坑害你不成,要我说你就干脆别拿嫁妆了,你人木讷,去了侯府肯定让婆婆坑走……” 四月眯着眼瞧着面前这对儿主仆,原本尊老爱幼的心思也没了,直接从红袖手里将那嫁妆单子撇在地上,“就这些东西,打发乞丐吗?别跟我玩虚的,你们若是让我不痛快,我便让你们整个林府都不痛快!” 林母呆滞的看着自己一向木讷的孙女大发神威,之前楚氏是说过得,可林母没信。毕竟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可如今亲眼看见了……林母运了几口气,举起那拐杖就往四月身上打,四月反身避开,林母气的浑身直打哆嗦。 “小姐,你……老夫人……”,四月已经拿住了林母的拐杖,红袖见此推了把四月,四月就地躺着,面色苍白。 “你装什么装,刚才不与我争抢不还挺有劲儿的吗?”林母喘着说了这句话,又看四月真躺在地上不动弹,眼白还翻了出来,看着好像要不行了,林母一个哆嗦,连忙让红袖叫大夫…… 这一闹又是一块灵芝,大夫将剩下的一半灵芝切了后还给林母,只剩下不到一小口,林母看着心疼的厉害,加之刚才和四月动了气儿,一口气喘不上来就晕了过去。 得,最后一块灵芝也没有了。 这些日子四月在林府闹腾,借着红袖推她犯病的事儿把红袖弄走了,楚氏和林裳也没闲着,四处不着痕迹的败坏林芸的名声,例如林芸贪恋钱财,不重孝道。人有偏向性,楚氏和时常说着,纵使对林芸这个失了母的小孤女可怜,也觉得林芸着实不懂事。楚氏若不爱重她,怎么会将救命的灵芝给她服下,还一服下就是一整颗,这可是救命的良药。如今对嫁妆不满意,又在府里多生事端,瞧瞧,这林夫人不是被气的好几日都不出门了嘛~果然,养的不如生的亲。 听说那还是楚家的传家之宝? 四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春杏已经被换回来了,她琢磨琢磨,也该让自己的身体恢复一点了。林芸母子三人已经死了,既然委托了她来完成任务,她总不能白白让别人败坏宿主的名声。 半个月后,端王府那位小郡主诗会的日子到了。 林裳是不打算去的,半个月前林芸那翻话,在场不少有头有脸的名医都听到了,她这时候再到端王府里,就是不要这张脸了。林裳不去,林府便也没人为这场诗会准备。至于之前四月说要去,大部分人都没放在心上。 在林府相当多人心里,现在的大小姐,就是个泥菩萨,等成婚之后就落了水,谁知道会怎样呢? 这天四月早早的起来,还特地的让春杏去外间找了一个绾发手艺好的妇人。 四月挑了一件白底红花的裙子,淡淡的涂了一层脂粉,用炭笔将眉描画的更长了些,弯弯的似一尾烟,又上了一层粉色的口脂,整个人看上去便有种大病初愈的虚弱敢,如同晚春的花儿,美丽,却又脆弱的让人不敢触碰。 打扮好了,四月便带上春杏往外走,走到府门口的时候,轿子已经再等了,春杏给四月披上披风,准备扶着人上车。 “你做什么去?”楚氏听下人禀报了今天四月的行踪,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连忙过来看,林裳也想起今天是王府诗会的日子,眉头一蹙,也跟着楚氏来了。 “今儿不是诗会吗?我出去逛逛”,四月掀开厚重的帐子,笑盈盈的。家门口,不止四月在装,楚氏也十分的贤妻良母。 楚氏和林裳脸上血气涌动,死死咬住了嘴,在大门口可不能丢人。过来会儿,楚氏才道,“我的大小姐,你身子不利索,为娘就怕诗会上人多,你要出了事儿,那不是挖我的心肝儿吗?” “是啊,姐姐莫要任性,别让娘亲为了担心了。”林裳面色不菲。 四月眨眨眼睛,看着面前咬牙切齿的两人,垂下双眸,神情忧郁了开始,手慢慢捂上了胸口,脸上渐渐浮现痛苦神色。楚氏现在怕她这个表情,如今可没什么灵芝给她喂下了,万一这当口死了,得不偿失。 “罢了罢了,你既然这般想去我也不拦你,你把我身边的嬷嬷带上,好歹有个照应。” 四月点着头应了,放下帐子,不一会儿轿夫就抬着轿子颠儿颠儿往前走,楚氏身边的嬷嬷看了眼楚氏,也跟在轿子后头一块走了。 “娘,你就这样让她去了,万一她在诗会上说些什么?”林裳捏着帕子,姣好的面孔扭曲成一团。 “她说不出什么。”楚氏目送着轿子,“前些日子我可是刚给她吃了灵芝,她想说什么?”这个时候,她说什么别人都不会信。 四月的轿子很快到了端王府,里头接待的嬷嬷将四月扶着去了姑娘们聚会的地方,诗会要到晚上才正式开始,现在都是相熟的姑娘们在一起玩耍。 林芸内向,几次和楚氏出门是都不曾抬头,再加上楚氏存心让她孤家寡人,自然与这里的姑娘们都不熟。所幸四月脸皮厚,待春杏将软垫铺好放在石凳上后,便一屁股坐了上去,慢慢捻着桌子上的糕点来食用。 林芸身姿消瘦,看起来有些郁郁,但四月又是经历了几世的人,独自坐在那里,便与旁人都有些不同,十分的醒目。 有几个大胆的姑娘便坐在了她对面,与四月搭起了话儿。 “这位姐姐,从前好像没见过?你是从外面过来的吗?” 四月抬头看着面前几个姑娘,努力扮演着一个忧郁的病入膏肓的大家闺秀,“我父亲是林显……”面前的姑娘眼珠子转了转,有些不可置信,四月又继续道,“前些日子身体一直不舒服,今个儿好容易觉得顺畅了些,便出来走走。”说着就咳了起来。 几个姑娘看她惨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咳得像要把心肺给吐出来,人也好似她那弯弯的如烟雾一般淡的眉头要散去,不由得同情,“快喝口热茶,姐姐身子这般薄弱,家里怎么也不好生的照看着,出来怎么就带了一个丫鬟?”,春杏在旁边伺候着,至于楚氏身边那嬷嬷,刚进了府便和相熟的下人一块走了。 “多谢”,四月接过茶,柔柔的谢了一声,又轻声道,“母亲对我自然是好的,怕我身子不爽,本不想让我出来,只是在家里待的时间长了,有些憋闷,又想着这里有不少通透的姐妹,便也不顾母亲的劝阻,出来了。” 四月话说的好,字里行间又将这些小姑娘夸了一顿,大家都开心,很快便谈到了一处。 等到了晚间诗会开始,四月已经收拢了不少人心,几个人绕着四月坐,听她讲着一些趣事儿。 “姐姐懂的可真多,什么事儿都说的头头是道儿的。”一个姑娘略有些艳羡。 “只是平日里在家无聊,看的书多了些。”四月抿唇一笑,“你们莫要像我一样,做一个书呆子。” “姐姐这样的怎么叫呆呢?只恨从前不认识姐姐……说来也怪,这城中大大小小的宴会,很少见到姐姐呢?” 这话一说,四月咬了咬唇,过了会儿才说,“母亲让我在家中学习女红,总是为了我未来打算。” “怎么会?”,几个姑娘一同出声,“林裳姐姐怎么就见天儿的出来。”可见亲生的和领养的就是不同,这样一想,大家对四月更是同情。 四月强笑了会儿,便扯开了话题。 都是半大的姑娘,脑子里都有数儿,这林芸一副病重的样子,出来的时候身边就一个下人,再想想平日里林裳的做派,也知道林芸在府里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了。而且今日见者林芸,明明是个水一样清透的美人,楚氏出门却逢人便说自家大姑娘木讷胆小,这不是别有心机是什么? 楚氏原本想着四月出门会说她坏话,却没想道四月越是三缄其口,越有人怀疑林家的水儿不清。 到了晚间,几个姑娘挠破头皮做了几首诗,四月也象征性的做了一首复合林芸此刻心境的诗,评选诗魁阶段,端王世子和几个相交的好友被郡主邀来做评判,几个姑娘的诗作被一一展开悬挂。 都是半大的姑娘,能做出什么样惊艳的诗来,端王世子不过是给妹妹面子,才陪同她一起闹着玩,却不想,这翻着翻着,却读到了一处地方,停不下来。 这诗很清透,句子也凄凉,怎么看都不像这些泡在蜜罐子里的小姑娘所写,端王世子越看越觉得欣赏,忍不住叫了几个好友一起来看。这样笔锋清透婉转,却偏偏又骨说不透猜不出的哀婉绝望, 【一年三百六十五,风刀霜剑严相逼】端王世子又看了一遍,才女吸引人,这样带着细腻心思的才女,更是让人忍不住的想保护,“写的真不错。” “只是体会的多了,自然比那些强说忧愁的看着真实。”一边站着男人突然说道,这倒让端王世子惊奇的看了他一眼,“李岩,你……啧,我这是不是没睡醒?” 这也不是端王世子惊奇,而是旁边这人,一向最厌恶的便是诗词歌赋。 那人抬了抬眼,眸子淡漠的看着端王世子,“你要是不想醒,我倒可以帮你。” “别了”,端王世子挥了挥手,“也不知这是谁做的?一会儿我去问问阿竹,你去吗?” “府里还有事,不去了。”他敛了神色,硬挺的五官显得更为冷漠。 端王世子看着这一幕,摩了摩下巴,他这老友自一个月前起,原本就奇怪的性情变得更加奇怪。李岩是李侯府的二公子,自小就是个暴虐性子,等长成人了,也和大多数世家子弟不同,一个人背着包裹去了关外当起了小兵, 只这次回来这后却和从前更不同了,从前他暴躁易怒,现在内敛稳重,冷漠倨傲。 李岩一脚刚踏出正厅,外头却突然吵闹开始,说是抓住了个小偷,那小偷却说自己是林大人家的家奴。 林大人,想着自己素未谋面的未婚妻似乎是那林府的……也没多在意,继续并着端王世子往外间走。那边吵吵嚷嚷的声音不绝于耳,却也不曾扰乱了他得心神。 “这确实我家家奴,是我母亲的奶嬷嬷,可是有什么误会,她不会偷东西的……” 第55章 妻与平妻六 端王世子本欲送走他再与众位有人一起评判这诗中魁首,走到一半却发现不见好友的身影,退回去却发现他在发呆。 “怎么在这儿发起了呆?”端王世子朝他发呆那边看去那边看去,一大堆人聚在一处,期间还有自己的妹妹。 “好像出什么事儿了,我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 端王世子扭过头,狐疑的瞅了两眼,“你不是说府里有事儿要尽早回去吗?” 那人大步向前走去,只留给端王世子一个如同劲松样挺直的背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端王世子愣了一会,也追了过去。那边几个姑娘看见世子并着一个陌生的男子,两个人又都是高大俊美,便俱有些羞意,不过本朝民风开放,对女子到没有那么大的束缚,太出格的没有,见面说话倒还是可以的。 “阿竹,这里怎么了?”,端王世子向在场立着的姑娘点头之后,便也没有去看她们。一是教养使然,二则都是未婚男女,多看两眼,他也怕惹出什么事端。 不过端王世子身边这朋友可和他不是一个脾性的,打一进来眼睛就黏在了四月身上,眨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里逮着一个婆子,身上穿戴的饰品……”郡主慢慢的在端王世子耳边说道。 原来是楚氏的奶嬷嬷行事过于张狂,又急于给端王府的下人显示她在林府非同一般的地位,直把自己手上戴的身上穿的都一一道名了来历,却不知其中一两件儿,平常身根本就穿戴不得。 四月又专门买通了一个下人,佯装喊着抓贼。这老嬷嬷忒张狂,打扮也不像仆人,便直接被人逮住了。 “林小姐,这婆子可是你家的下人。”端王世子问道。 “是。”四月低头回道,咳嗽了两声,便用帕子捂着嘴,也顺势避开了不远处一道灼灼目光,“嬷嬷的为人,我还是信的,约莫是母亲赏赐给她的。” 好么,这一解释。 大家来回看着楚氏的奶嬷嬷和四月,她那一身鲜亮的皮毛竟然比四月这个当小姐的还要再亮堂上三分,再看那婆子满脸泛着油光的肥肉,同四月削瘦惨白的脸一对比……谁能想到,楚氏身边的一个下人,竟是比正正经经的大小姐过的还要滋润三分。 再看那些被人拨拉出来的东西,大红色的手钏,那红玛瑙鲜亮的很,之前戴在一个婆子身上,没人会相信这是真的,毕竟多富贵的人家都不可能拿这种宝物来赏赐下人……端王世子将那手钏捡了起来,“林小姐,这手钏也是林夫人赏赐给这婆子的吗?” 楚氏这奶嬷嬷在林家也是头昂着走的,只是在端王府却再也端不起那个范儿了。她衣衫散乱,身上值钱的首饰全都被人扒了出来,这要是在林府,没人敢对她这样。可在端王府,却没人敢说府上主人一个不字儿,因为她就是个奴才。 “小姐,这手钏的的确确是夫人赏给老奴的哇~小姐,你可要替老奴做主……” 四月没听她在那儿哭嚎,只把端王世子手上的手钏接了过来,拿着手里看了几刻,突然红了眼睛,“这不是我母亲的遗物吗?怎么会在嬷嬷那里?” 老嬷嬷愣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还是急脾气的郡主直接上去踹了她一脚“不是这刁奴偷的,便是你那好心的继母从你那里借花献佛!” “阿竹!”端王世子显然看不惯妹妹这幅样子。 “哼。”郡主看了她哥一眼,便搀着四月的手,“也只你相信你那继母是个好人了,是个好人外间怎么会传出你那样的名声……这些日子,甚至还有人说你为了嫁妆,和嫡母祖母厮缠不清!”这都是前些日子传出来的,楚氏这几日也闭门不见客,外人不少都猜测她是被这大小姐给气的。 “不会的,母亲怎么会这样对我?”,四月摇着头,眼眶红成一圈,看着摇摇欲坠的。 嫉恶如仇的小郡主看人似乎被自己说动了,又拿出四月刚刚做的那首诗,“林姐姐平日肯定也有感触,不然为何会做出这样的诗作?”这里行行句句,虽说没有直接道出府中生活憋屈,可自己行间的不称心,忧愁烦闷,跃然于心。 “你别说了,母亲……不会的”,四月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淌下,充分演绎了一个命运愁苦,却依旧心怀柔软的温软少女。 小郡主那侠肝义胆的也被戳了一下,义正言辞道,“林姐姐,你该醒了。” 四月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眼白一翻,突然晕了过去,李岩立马上去,将人揽入怀中。也不管再场的人怎么看,直接抱着人扬长而去,待那小郡主反神过来,人都没影了,连忙拉着自家哥哥问道,“哥哥他怎么把人抱走了?你快去追回来,否则我就对不起林姐姐了!” 端王世子寻思了一番,还是没有去打扰好友,“你个小丫头着什么急,人家是未婚夫妻!他不会做出那等子孟浪的事情,你放心。” 端王世子这头正说着,外头马车上那男子手便抚上了四月的唇瓣,来回摩擦,看着那人睫毛如同蝶翼一般不安的抖动。 四月装了片刻,还是慢悠悠睁开了眼睛,静静的瞧着面前这人。 …… 两人走远了,端王世子才晓得那首惊艳了自己的诗作竟然是那林家大小姐所出,顿时有些后悔,又想到诗里种种不如意,在结合平常所思所见以及妹妹口里的话,也猜出来个一二三。 没几日,林芸舅母就收到了侄女的嫁妆单子,完美避开了所有值钱的铺子店面,留下的除了那些真金白银能看,全都是些空壳子。这些嫁妆在外人眼里看,或许绝对称得上是十里红妆,然而在李氏的留下的嫁妆里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李家百年经商,老太太给独女的岂会是这点财产。 过不多久,林家大小姐的才女的名声就传了出去,连带着楚氏坑骗她部分嫁妆的事儿都传了出去,那首四月在诗会上所作的诗作也被很多大家小姐及夫人知道。这世上才女总是清贵的,身染病症,心中忧虑的才女更是才子们的心中朱砂。更遑论在那样逆境中仍旧出尘不染高洁如莲的佳人呢? 佳人与危墙下,那么众人自然是恨不得拆了这墙! 楚氏好几日不出门,自然不晓得外头的风向变了。这股子风势在有心人的助长下越吹越旺,一直吹到了京城墙根,天子脚下。 皇帝听了这事儿,忧疑之下,便派了自己的密探去探了探底下,这一探,却探出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包括因为怕林氏去告预装反而被人迫害……这皇帝说震怒倒也不至于,林显虽说是个人才,可当皇帝的,哪里就缺这几个人才呢?他就是有种被诓骗的感觉,原以为林显是个忠肝义胆的,可真正忠肝义胆的,怎么会了外的人去迫害自己妻子儿女呢? 做大事,确实不能心慈手软。皇帝手里也确实有那么一批心狠手辣的,可这林显当初入他眼便是因为这人行事作风正,朝堂之上,两股风总得平了才成。总之,皇帝就是觉得林显骗了他,还给他惹了麻烦,之前准备这两年就升他当近臣的想法也没了,只想治治他…… 只是这下治他得罪也不成,毕竟当年可是他说这两人金童玉女。这不是自打自嘴巴子嘛!越是这样,皇帝越生气,总之,林显的升迁之路是到了头了…… 林显在皇帝那里是彻底失了圣心,这头却还如沐春风的扮演者父慈女孝顺,他虽也算个人才,但防不住他人有心算无心。在某人的威逼利诱下,整个城镇竟是没有一人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他,直至今日,府衙的官差将在端王府所逮的贼人直接押送给了林显所在的衙门…… ——————————分割线———————————— 这天林府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竟然是府里未来的女婿,也便是李侯府的二公子李岩,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十几个小厮丫鬟,阵仗大得不行。 到了府门口直说是来看李家大小姐的,本朝虽说民风开放,可即将成婚的未婚夫妻,却不兴这样的,像林岩这样,明明即将成婚,却一点也不避嫌,说的好听的疼爱新娘子,说的难听就是急色,是要被人笑话的。 欧氏听了下人禀报差点要笑出声,这李岩自然越混越好,他所做的事情越出格,证明林芸以后的日子越不好过。 林裳也在旁边捏着帕子笑,她本来就瞧不起明明含着金汤勺出生却自甘堕落去当武夫的李岩,如今听他做出这种混账事,只当成一个乐子来看,“这姐夫如此不懂规矩,大姐嫁过去的日子怕也不会好过。” 欧氏冲着女儿一笑,两个人又聊着拖延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的过去接人。 若说见到李岩之前,这母女二人心里还是幸灾乐祸的,见到李岩之后,就有些难以捉摸了。 无它,这个人生的好,气质也出众。就这张脸,哪怕是个酒囊饭袋,怕也有不少姑娘趋之若鹜。这样看来,倒觉得有些便宜了林芸。 第56章 妻与平妻七 生的好又如何,传出去还不是那样子。 两个人极力压下心中的嫉恨,倒好好招待起了这登门拜访的大女婿。 “不知李二公子,今日拜访,有何要事?”,楚氏坐在高位上,给下人使着眼色,奈何不是之前熟悉了的嬷嬷,根本不懂她的意思。还是林裳上前,拿着泡着雨后龙井的玉壶,慢腾腾给李岩倒了杯热茶。 近处看,这人生的着实是好。林裳虽说有些事故,但毕竟豆蔻年华,见着李岩这般人中龙凤的,不免失了神色。 楚氏也看着李岩,通身的气派,别说是侯府的公子,拿出去说龙子龙孙都有人相信。再看看林裳,明显的动了春*心。 “确实有事。”李岩并未接过那茶盏,只淡淡地扫了一下两人,便开门见山道,“坊间传闻,夫人克扣我未婚妻子嫁妆,可有其事?” 楚氏的脸上本来正挂着笑,听了这话,笑意僵在嘴角,又有些发愣,看上去颇为滑稽。她是全然没想到林岩会说这样的花,更是震惊话中的内容。 这些日子楚氏与林裳都未曾出门,再加上楚氏的奶嬷嬷被人绑了起来,两个人竟是对这里圈中流传的事情丝毫不知,也不怪楚氏今日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李二公子,怕是误听谣言了,我怎么会……”,楚氏还欲辩解,却见林显怒气冲冲的回来,也不顾家中还有客人在,当头就是一巴掌,扇的楚氏眼冒金星。就这林显还不解气,若不是眼尾扫到有外人在,恨不得踹上两脚。 林裳见此,立马扶起楚氏,梨花带雨的扫了眼李岩,哭道,“父亲,便是母亲做错了什么,你说就是,何苦一进来就动手?” “她做错了什么!她做错了什么!”,林显看着爱女质问自己的表情,只觉得世上没一个人理解他,“你去外面打听打听,现如今谁不知道她克扣芸儿的嫁妆!我一世清明,全都毁在了你这妇人手上!”,到底看重面子,林显故意在外人面前这样说,只想洗白自己,不过他那未来女婿倒是稳坐高台,不发一言。 “你这般恶毒的妇人……”,林显指着楚氏,本想有人会拦着他,却没有一人拦着,林裳光顾着哭了,还想尽办法哭得更美一些,自然是管不着父母。林显便有些下不来台阶,他总不能真的休了楚氏,只好继续开口,碎碎念些别的东西,只想着在女婿面前表现出自己对大女儿的疼爱。 林显现在千怕万怕怕这些事儿传到皇上耳朵里,他便是靠着圣心吃饭。虽说皇上不至于为了他宠妾灭妻的事儿要了他的命,但万一恼怒了,削官总是有可能的,他现在要极力扒好侯府这艘大船。 “既然林大人已经知晓,就请快快的嫁妆备好,单子便送到舅母那里。”李岩说完,便将一个红封的信笺递了过去,“这是家母拟好的黄道吉日。”说完了,也没待他们应,便扬长而去,只留下了自己带来的众多小厮和丫鬟。 林显与楚氏二人面面相觑,最终林显一人面含忧虑的坐在了椅子上 楚氏觑着林显的面色,看着缓和了一点,这才开口道,“老爷,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林显沉默了好一阵,慢悠悠闭上了眼睛,“过段日子先把芸儿的婚事了结了……或许是我想的太坏了,事情不至于那么严重”,他顿了顿,又开口,“这次再克扣芸儿的嫁妆,我便休了你!” 楚氏立刻默不作声。 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儿将两夫妻的感情磨的差不多,然而默契还是有的。之前楚氏敢和婆婆暗地里算计林芸的财产,就是因为林显不作为的态度,如今他要管,自然不敢再说什么。 楚氏恨的牙痒痒,奈何不知道外间发生了什么事儿,暂时动作不得。 林裳却是看着李岩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等过了数日,楚氏打听出了外面出了什么事儿,掐死四月的心都有了。早知道如此,当日说什么都不该让那小贱人出去! 然而此刻再做些多余的那都是无济于事,名声已经传了出去,偏她外家没什么本事,遏制不住留言,楚氏如今也不敢再多生事端,外头她名声已经毁了,她膝下可还有一子一女呢……只是庆幸林峰那事已经被林显扫了干净,就算别人有怀疑,也查不出来,可楚氏到底做了亏心里,心里害怕,便乖乖的龟缩在家里,时不时的给四月下绊子。 不多时李岩婚前与林家大小姐幽会的事情便传了出来,绘声绘色的。然而这消息还没传上半天,又被别的给压了下去,林家大小姐的未婚夫替未婚妻子做主要嫁妆,并且还带去了一帮仆人伺候这,瞧瞧,这娘家人有还不如没有。听那给林家大小姐治病的大夫说,小姐的脸色都比之前好多了。这可让担心佳人的一众才子彻底放了心,只道虽是个莽夫,到底会疼人,也不算委屈了小姐。 楚氏做什么都不利索,手心里的帕子都扯烂了好几条,日子这般熬着,终于到了两人成亲的日子。 四月开了脸儿,穿着一身嫣红的嫁衣,由喜婆背着上了花轿,后头千人的送嫁队伍浩浩荡荡的也起航了,再加上排了两条街长队伍的嫁妆,可是小城中独一份儿的,不知羡煞了多少闺中女儿。 林裳看着她的背影,再看着那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一口银牙都要咬破了。只那一日相见,这人俊朗的身影便总在他眼前徘徊,她痴迷的望着那人的脸,明明是一张粗犷的脸,那眼睛却生的格外淡薄,仿若九天上的仙人一样,越是触碰不得,越是引人……林芸,她凭的什么? 林裳越想心里越不得劲儿,从前她是有名的才女,出去谁人不护着她,可就打林芸单独付了一次宴会后,从前的护着她的公子哥离她远了不说,原先交好的闺中密友也远了她,她现在这境况,可不就和之前那人嫌狗不理林芸一般么? 四月成婚夜里,皇帝终于找到了由头发落林显了,他想法设法,没法也给他制造法子地扒拉出了十年前的那桩答案,里头有个仆从无辜的替了本该砍头的主子……当夜便下了旨意,将其贬为庶民。 夜里四月坐在新房内,点开系统面板,看着那进度为三分之二的进度条,笑的合不拢嘴。 外头更鼓过了三声,被一群手下缠着的新郎官也总算进来了。这个一向在外喋血杀人的小将军,一身红衣,丝毫没有军帐中的兵痞子气儿,反倒是通身说不出的精贵雅致。 他缓步走了过去,姿势虽说优雅,但无端的让人觉得有点急迫。那双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挑开新嫁娘的盖头,露出底下那人的花容月貌,细细描摹。 “四月……”,他薄唇轻启,明明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儿,四月却只觉得柔肠百转。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这人追了她几世,谁受的了这般柔情? 她抬头,透过面前这张陌生的脸,又似乎看到了无数张不同的面庞,她抓住那人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我该叫你什么呢?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你。” 宗主想了想,自己伴随合欢宗门而生,只被人称作宗主,似乎还没有个明面上的姓名。稍微的想了一下,便开口道,“我叫何幻”,这个名字,只为一人而名。 四月眨了眨眼睛,叫道,“何幻。” 眼前那人一个大步转身便坐在她身侧,檀香儿味淡然的没入口鼻,两个人距离咫尺之间。相比从前更为亲近的距离,如今这半尺,反倒让人觉得无所适从。 何幻搂着怀里的娇妻,慢慢喑哑了声音,“相比名字,我更愿意你叫我相公。” 红帐*暖,如此不可描写的一夜过去了,合欢宗的床地之间有开天辟地之勇的宗主总算给众位合欢宗入门的,没入门的,起了表率作用…… ——————————分割线—————————————— 两人刚刚成婚,关外就开始作乱。这新婚之夜第二天,小两口便收拾着包裹一同去了关外。 成了将军的妻子,却没想到比之前当姑娘时还要受束缚。走的那天,何幻给四月头上带了个兜帽,粉色的纱面微动,只见轮廓,不见玉人。 两人共骑一匹骏马,扬鞭而去。 林裳就在众多送行人中看着,那人那般温柔的给四月戴上兜帽,心里的嫉恨不止一点点。这本该是她的夫君,却白白让他人得了便宜! 楚氏晓得女儿心思,只道,“侯府在军方没甚势力,他一个公子哥,受不了那苦,再等回来做小官,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头,保不准也就战死沙场了。”林裳也知道如此,可她总管不住自己的心。 楚氏没心思管自家女儿的儿女情长,她就是见不得林芸好。三番四次的往关外送人,美貌的婢女,青楼的花魁,一次两次的李岩能抗住,她就不信他能抗一辈子,林芸母亲都斗不过她,何况一个小辈…… 四月和宗主关外一待就是四五年,期间何幻几次升迁。楚氏每次都想这会是最后一次,却没想到这让她不大看的起的玉面公子哥,一直便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将军之位。 也因着他的升迁,被贬为庶民的林显也比之前好做人多了。楚氏还打点了钱财给上头,让林珏在科举考试中,一举考中进士。林裳因为楚氏的名声不好,只许了城中一个小官的庶子,但看到自己心中人取得这样成绩,是怎么都不愿意嫁了。 “娘,我不管,当年是你劝着我不要这门婚事的,如今我倒想问问你,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林裳捏着帕子,一身半旧的衣裳,眼角哭的又红又肿。 这几年林显没了官身,家中本来进项就少,林显又爱去那些个酒楼逢场作戏,若不是楚氏站起来靠着原来林显在官场上得关系,做起了倒卖粮食的活计,恐怕林家早就入不敷出了。 “你当然是我嫡亲嫡亲的女儿,可是……”,楚氏咬牙,她不敢赌。之前李岩没升迁时,她粮食根本倒不出去,白白捂在仓库里发了芽,也是李岩出头了,那些军队为了巴结李岩,才收她的粮食,这万一得罪了四月,她吹吹枕头风,这一大家子的生计不就没了吗? “娘,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林裳瞧了楚氏一眼,仰着下巴,“难不成你觉得我比不过林芸?” 楚氏自然觉得林裳千好万好,配将军是足足有余的。当年看他愿意给林芸出头,也不过是新鲜,如今两人成婚好几载,即便是再鲜活也该过期了。再者,当时她送那些女人去,李岩也不是没怎么样,看见天下男人也就那副德行。 林裳看楚氏意动,便又上去缠了一番。于是两人变趁着家里车队往关外运送货物的时候,将林裳拉了过去。 关外黄沙飞舞,林裳一路上吃了不少的泥土。然而想着可以早日与情郎会面,便什么都不顾了。她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易忘了他,却没想到他会日日出现在她脑海里,还在她即将嫁人的时候升迁到如此高的位置,如今母亲也不反对了,两人确实是天造的缘分。 心里存了一路的幻想,只想等见了面,得到将军宠爱,在如何将四月收拾了一顿,想的时间长了,她还真就以为两人两情相悦了……等到了军帐,远远的看着那人,便流着热泪扑了过去,但还没走到跟前,就被小兵挟持住了,被当做奸细入了牢房…… 林裳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正在牵着一匹小马驹,慢悠悠的陪着马驹上头的人散步。 “听说牢里有你的小情人来找你,不去看看?”,四月绷起脚尖踢了牵马那人的后背。 何幻没说话,四月便抱着马驹的脑袋,又踹了他屁股,“心虚不敢说话了。”,这句话还没说完,便被人从马背上拖了下来,两个人顺着草地滚了两圈。 何幻用的巧劲,四月是一点儿没伤着,“这要问问你了。”他盯着四月,毕竟是活的久的老怪物,四月被他看的渗的慌,“问我什么,我又没做什么?” 何幻哪能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这三年来四月可以用无数的方法来完成这次任务,却偏偏这样迂回,她对这个世界,有点乐不思蜀……也或许是,怕离开这个世界以后那个未知的,他的世界。 何幻看着她,将她散乱的头发拨到耳际,“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等。”,他还没说完,就被四月堵住了嘴,“引开话题技巧太拙劣……林裳那么美,你就不动心?”,四月这句话完全是乱扯,她怕何幻那个她从不曾涉及的世界,却也感动于何幻为她付出这么多,他们还有那么多的日子,总不能让他一直迁就她。 “她啊……”,何幻眯了眯眼睛,如墨长发被微风吹起,慵懒闲适,“论起相貌确实比你美上三分。”事实上他都未曾注意过林裳。 四月一下就虎了脸,把人从身上推起来,坐上自己的小马驹回去,整天都没和他说话。 ————分割—————— 林裳在狱中倒没吃多少苦,倒是刚被人从拎出来,看着宗主急着要扑上去,被宗主身边的小兵一刀叉住了,漂亮的脸蛋被误伤了一道血痕。 林裳气极,但她本来就惯会伪装,只梨花带雨的看着宗主。 四月就在一边看着两人打着眼峰,本来和乐呵呵的看着林裳做妖,,慢慢就脸就跟包公一样黑,要说林裳看何幻他不看也就罢了,不成想这何幻还回人家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撑了没多久,四月一脸铁色的坐了起来,“我给你们腾个地儿!” 四月走了,宗主也没心情在玩这等小把戏,想追出去,袍子却被人抓住了。 后头林裳睁着一双兔子一般通红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姐夫……” “今日先住一晚上,明日找人送你回去。” 林裳听他这样道,顿时极了,“姐夫,裳儿,裳儿想留在这里。” “军中不缺人手。”,军中,除了官员家眷,女人能做的活无非是厨娘,和……军妓,而林裳这模样,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眼看着人要出去,林裳不顾一切的褪掉浑身衣裳,羞涩又恐惧道,“姐夫,你别敢我走,我不想回去,只要你让我留在这里,你要什么,裳儿都可以给你。” 何幻抬眉,“既然是这样,如你所愿。”林裳大喜,却慢慢羞涩的闭上了双眼,然而没等到她所想要的,却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隐约听到什么军妓之类的字眼儿…… 林裳最终也没被当了军妓,没多久就被送了回去。只是不知道哪个和她有仇的,将她在关外的这一番做派都说了出来,还说她自荐枕席不成,还差点成了军妓。总之,林裳这辈子想嫁好人家是不可能了。 倒是林珏运气爆棚,一路走后门走到殿试,最终被当上点名提问,一问三不知,要么就是牛头不对马嘴,直接下令革除功名,并且一辈子不能参加科举。楚氏听到这消息,直接晕了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县衙里的人带着枷锁来了。 将军夫人击鼓鸣冤,状告楚氏杀害自己亲母,谋害自己亲兄。楚氏知道,自己完了。 第57章 番外 林裳当年毁了名声,好人家不愿意要她,只好嫁给了人当继室。继子继女年纪都大了,和她都不亲,想自己怀一个,奈何当年去关外,风餐露宿,再加上夜晚苦凉,受了几晚上的风寒,伤了身体,难以受孕。 至于林珏,虽然顽劣,但到底知些好歹羞耻,只是被楚氏宠的有些不知好赖,自殿试上被皇上一番呵斥后,总算明白了一些是非。再加上他回来的时候父母的名声都已经烂大街了,路上都是些说母亲狠辣无耻,父亲薄情寡恩,所幸也不回去了,自己在外头摆了摊儿替人写书信为生。因为林裳嫁人之后过的不太好,还总是送林裳些东西,可林裳却一脑门子让他打听林芸的事儿,听到她过的好便满眼怨恨的神色,弄得林珏也不太爱与她往来。毕竟现在大妹妹已经是将军夫人,以前关系如何林珏还是知道的,只求她不来找麻烦就好,没想到这亲妹妹净会拖人后腿! 楚氏当年因为蓄意杀人,在狱中关了二十年。后来林珏打点,提前一年放了出来,但即便这样,她也苍老的不行了,狱中生活活简直如同地狱一般折磨着她。而且不知为何,她每晚都会梦到林氏和林峰,每晚他们都会来缠着她。 她要死怪谁,若不是她自己榆木疙瘩一根筋,谁会想杀了她!至于林峰,谁让他挡自己儿子的道了!但不管心里在怎么恶狠狠,楚氏每晚都不敢入睡,甚至去了庙里求了不少驱鬼的东西来保护自己。 林显是读书人,即便现在做了商人,也不大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只恨楚氏大半夜扰了自己清梦,便收拾了包裹去找自己的老相好。楚氏看林显出去,便骂骂咧咧好一阵子。自从七年前,林显做生意失败家道中落,本来感情就不睦的两人几乎一见面就吵。 现在林显身上是一点都看不来当年游街探花郎的丰神俊朗,每天流连与酒场赌桌上的他,谈吐粗鄙,举止放荡。对于当年野心勃勃的他来讲,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会落到这般地步。 但落到这般境地自己又能如何呢?一步错,步步错。要是若是在楚氏谋害林峰时,他能多关心自己的大儿子,也许久不会这样;若是在林氏想要告状时,自己没有阻止,或许也不会这样,起码他不会与大女儿离心……总之,千错万错都是楚氏的错。 无用的男人,总该将过错全部推倒女人身上,林显便是如此。 走着走着,林显突然栽了一跤,这几日喝多了酒,手脚发软,又恰恰栽倒在前几日下雨留下的水潭中,这一倒,竟是挣扎半天都起不来…… 楚氏也怪林显,怪他误了她这一生,尤其是听见街头巷脚在谈论有关将军和将军夫人的事儿。自前些年李家那小子踏平了关外蛮夷后,简直是朝中人心中的民族英雄,英雄这生却又只娶了一个妻子。 他那妻子是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据说年轻时在府里被狠心的继母伤了身子,竟是无法生育。本来有无数人认为可以趁着这个空挡钻研一番,却没想到将军竟还是不纳妾,十多年来,只有夫人一人。 两人夫妻和睦,将军夫人有宅心仁厚,时不时的开堂布粥,不怪大家喜欢这两夫妻。 女人年轻是比的是相貌,嫁人时比的是相公,再之后,比的就是儿女。 楚氏一向觉得自己比起林氏样样都强,之前确实是这样,林峰死了,她的儿子会继承林家家产。林芸一个木头疙瘩,也万万比不上自己如珠似玉的女儿,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林芸变了,她反抗起了她。 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林氏死了,她终究还是比过了她。她视为珍宝的女儿现在给人当继室,而林氏的女儿,纵使不能生育,却还被人如珠如宝的宠着。这是报应吗? 女儿如今人老珠黄,却膝下无子,只能看着自己继子的眼光过日子。儿子虽说有妻有子,日子却不富裕,且母子二人二十多年未见,感情也不如往日亲近了…… 楚氏仰头看着日头,突然觉得这一生好没意思…… 这次任务结束后,四月并没有直接离开这个世界,她和何幻一直在这里过了二十年相濡以沫的生活,也算过了一世正常夫妻的日子。 等再度回到星辰空间时,原本细碎的星光彻底透漏了进来。四月这才发现,原本困着她的这个地方,是如此的美丽。漫天的星光似乎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她伸出手,却忽然被另一双大手覆盖上去。 她反身望去,那人鸦发霜衣,五官似挥墨而成,点滴都是风采,比之天边月更清冷狡洁。 四月想起自己刚进任务后不久看到的智能系统,脸拉了下来,也不在看眼前美色,“我任务都完成了,是不是能回家了?” “我和你一起回家。”宗主握着手里人的手,怎么都不愿意松开。男女之情不沾便罢,一沾染上,竟然是怎么都不舍得。 “你以什么身份回去?”,四月挑眉看他,“我要带着你回去,搞不好会被浸猪笼。” “那就先成亲,之后我再陪你回去。” 四月没想到把自己给绕了进去,嘟嘴道,“不是都成过亲了吗?” “上次不算,是李岩与林芸的婚事。”宗主将人揽入怀中,满天星辰在两人肩头洒落,“你还没嫁给我。你要是嫁给了我,我会对你更好。” 女人这种生物,心思最难猜。四月前一刻还在生气之前的智能系统对她冷淡,现在又被宗主一两句夹生的情话弄的心潮澎湃,搂着腰不肯撒手。 合欢宗千年难得一遇的喜事儿就这么开始了,一年前谈一次恋爱的老处男老宗主终于娶了媳妇,合欢取合欢之意,上头的老祖阴阳终于调和了,人家不平之事也少了。 宗主夫人悠闲日子过久了,难免无聊,这不,宗主又带着媳妇去旅游了…… ——————————分割线—————————————————— 彼时,莫瑶给代码脚本检错,办公桌被杂乱的文件堆放满了,她整个人埋在里面,看起来十分娇小。 这件小小的游戏工作室是莫瑶和男友孟伟州一手创建的,成立不到三年,如今正是发展阶段。因为资金不足的原因,公司里严重缺乏人手,莫瑶时常一个人干四五个人的活,这里正审批文件,往往那里就需要做底层的码农,三不五时的还需要在美工部客串一下,每天的时间被排得满满的,即便这样,莫瑶依旧甘之如饴。 一个陷入爱情里的年轻女人,如同火蝴蝶一样,心里全都是火热的激情。 只要想着这是自己与男友的事业,看着它茁壮成长,就好比两个人的孩子,莫瑶比谁看的都重……可以后或许就不是了,莫瑶的眸光突然就黯淡了下来,眼前本该让她斗劲十足的文件现在看起来全都是烦人的废纸,她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而后又大力的将桌面上的文件都扫了下去。 等这阵儿不受自己控制的委屈和烦躁过去后,莫瑶又蹲在地上,一份一份文件细心的整理了起来。 莫瑶正把文件往办公桌上摞,上面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是孟伟州的,莫瑶立马点了接听,“阿州……” “莫瑶,方思离家出走了。”那边人的声音很淡,但莫瑶听出了其中几欲喷发的怒气。 “关我什么事儿?”莫瑶咬唇,忍不住质问道。 “莫瑶,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那边孟伟州似乎被她这句话气着了,“你不知道方思刚刚失恋吗?我让她来公司工作只不过是同学的情谊,你却非把我俩扯在一起,现在她走了,你满意了!我告诉你莫瑶,要是方思出了什么事儿,我跟你就完了!” 莫瑶泪瞬间止不住的往下涌,“孟伟州,你说这样的话你还是……” “嘟嘟嘟嘟嘟嘟……”,那边电话已经挂断了,应该是迫不及待的去找人了。 莫瑶突然就觉得心灰意冷,谈恋爱的时候不是不知道孟伟州喜欢方思,她原本以为凭着自己的真心能捂化孟伟州这颗冰块,却没想到原来他是个石头,怎么都捂都捂不热。 看着地上的文件,莫瑶很无力。她是真的很爱孟伟州,倒贴的程度说出去都会被人骂做贱女。孟伟州喜欢方思,方思却有恋人,她趁机追求孟伟州,每天送早餐,下课接送,洗衣服,各种女朋友所作的事情她都做到了。 莫瑶的爸爸并不是当地人,莫瑶老家也在二三线小城市,相当一部分人以为莫瑶是个没见过市面的姑娘,所以做这些事情是应该的。可事实上莫瑶爸爸却是当地的企业家,身家不菲。莫瑶爸爸只有莫瑶这一个女儿,一直希望她读书回来,回他的公司上班。也因为如此,在和孟伟州关系确定前,她一直不敢介绍两个人认识,就是怕因为自己父亲阻挠,对自己感情本来就不深刻的孟伟州会放弃这段感情。 而后两个人大学毕业,孟伟州要创业,到处拉投资都拉不到。莫瑶给了他七十万,原本是想两个人谈了两年恋爱,差不多是可以见父母的时候,却没想到孟伟州问都不问她这些钱是哪里来的。 投入公司之后,孟伟州没说还钱的事儿,莫瑶自然也不会让他还,相反他不提起还钱,莫瑶才觉得他把自己当自己人。 之后莫瑶进了公司,她本身也是计算机专业的,在这里帮忙没问题。莫瑶是没有工资的,可是孟伟州给了她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不过这些年的盈利没给她,公司正在发展,莫瑶也没有计较。 就这么不温不火的处了几年,两个人感情没多大进步,可年纪都大了,莫瑶催婚,孟伟州也答应了。 可就这时候,方思和男朋友闹分手,几次三番的给孟伟州打电话。孟伟州那颗原本就松动的心越发的不安份。后来方思又进了公司,她是设计专业的,不过性子很活泛,又会来事儿,和孟伟州那些哥们处的很开,莫瑶做的是码农的活,基本上整天都要和计算机打交道,没时间出去联络感情,方思倒是顶上了她的位置,到最后,全公司的人几乎都知道她快被三儿了,就她一个人不知道。 其实和孟伟州这段真的很累,可莫瑶知道这事儿的第一想法就是维护这段感情,挽回孟伟州,她找方思谈话,希望她能离开公司。可不久孟伟州却来告诉他,他将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了方思,她没权利让方思离开。看着孟伟州质问自己却是为了保护另外一个女人,莫瑶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放手,握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实在没什么意思,可感情要是这样能轻易放手,世上还哪来那些为了爱情寻死觅活的痴男怨女? 光是这样也就罢了,孟伟州虽然是公司上的法人,可着三年来,莫瑶才是不吃不喝埋头像老黄牛一样苦干的那个,对公司的感情不可谓不深,可孟伟州自打把方思弄来之后,还给了她一个权力很大的主管位置。 每次莫瑶做了什么决定,方思都要说道一番,然而方思做了什么策划,莫瑶说上一句,她就会瞪着眼睛不满道,“莫瑶,我知道你不满我和伟州关系太近,可我有公司的股份,我有决策权。” 心里装着这些事儿,莫瑶好几天都失眠,一闭眼就是方思和孟伟州亲亲我我的场面,要么就是方思在她办起来的公司里指手画脚的场面。偏偏这几天孟伟州没来公司,打电话也一直都占线。 连着几天都没睡好,身体确实有些不舒服。莫瑶这天干脆没上班,去了医院检查检查身体,却得了一个意外之喜,怀孕了。 这个孩子来的恰到好处,让莫瑶没有彻底崩溃,她和孟伟州在一起六年了,本来都要谈婚论嫁了,可方思一出现似乎她就被打回了原型,孟伟州也不提结婚的事情了,可她现在怀孕了,孟伟州总不能不结婚吧?孟伟州的妈妈不是也很想抱孙子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莫瑶给孟伟州打了一个电话,又没接通。莫瑶去了公司,前台一大堆人在围着,走进了才知道原来是方思在派礼物,一大堆零碎的玩意。 “方姐,你和老板去夏威夷冲浪,怎么都没晒黑?你这皮肤可真好?” 孟伟州看了方思一眼,眼里的柔情蜜意一刀一刀刺着莫瑶那颗支离破碎的心脏。 方思将短发往耳郭后一拨,“那是,姐天生丽质。”真的,从表面上看方思怎么都不算会抢别人男朋友的男人,她爽朗大方,男人女人都说的开,可是差点被人抢了男人的莫瑶就没觉得她可爱了,上去直接就是一推,“你答应过我什么?你不是说不再缠着孟伟州了吗?方思你这个贱人,骗子,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 第58章 挥别渣男 “莫瑶,你闹什么闹?”,真正聪明的女人不会主动对付情敌,因为她们背后有人,或者可以说,她们被人宠着。孟伟州一把抓住莫瑶的手,“你再这么闹,不怕别人笑话吗?” 他眼神凌厉,莫瑶最怕他露出这种眼神,不是恐惧,而是因为她喜欢他,不想看着他不开心。 莫瑶仰头看着孟伟州,眼泪无力的从眼角滑下,“孟伟州,是我在闹吗?你就不能不和她呆在一起吗?” 一边的方思似乎倍感无奈,开口道,“莫瑶,我和伟州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方思是个漂亮的女人,长相也属于那种阳光邻家,总之看着绝对是让人心生好感的美女,“你要真这么不待见我,我可以走,你别闹腾了,这两天公司事儿真特别多,伟州忙的不可开交。” 她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孟伟州也配合开口,“莫瑶,你不要在胡搅蛮缠了,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 “我胡搅蛮缠,那你整天跟她呆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儿,公司忙,忙你还跟她一块度假!”莫瑶忍不住又流泪了,“孟伟州,你哪天带我出去玩过呀!”孟伟州暗恋方思,她知道,她以为她可以忍下去,可三个人的感情,实在太难受了。尤其方思还时不时的总要插一脚。 “莫瑶,你别乱说。”方思呵斥了她一句,面色不菲的扭头上楼,“伟州,我是管不了你们两口子的事情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方思是我的助理,她当然应该跟着我。”孟伟州转头瞪了一眼周围看戏的,等人走完了,才拉着哭的直不起身子的莫瑶,连脱带拽的把人往外头拉,“你最近先不要回公司了……”孟伟州真是烦透了,女人之间能吵架的点子实在太多了,他准备让莫瑶退出公司,那些股份全给方思算了。 毕竟方思……方思有能力。孟伟州这样想,莫瑶一进公司就钻进设计部,现在已经不是埋头苦干的年代了,只有方思那样的,能处理好人脉关系的,才是好人才。 “我怀孕了。”莫瑶突然说道。 “什么?”,孟伟州有些不可置信,“你开什么玩笑?” 莫瑶挣开他的手,从包里取出体检单子,“怀孕三周了,你看看。” 孟伟州急迫的拿起了单子,认认真真的核对看着。莫瑶看他这样的表情,心里忐忑又满怀希望,直到半晌后,孟伟州开口,“孩子打掉吧。” 莫瑶不可置信道,“打掉!” 孟伟州看着莫瑶,眼神突然温柔起来了,然而这温柔却让人毛骨悚然,“莫瑶,我们在一起六年快七年了,但是……我从来没爱过你。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可我不能在耽误你了。我现在正式向你提出分手,不是因为方思,只是因为我不爱你,我们在一起这七年,我一直不幸福……我不能这么自私的继续耽误你,也不能让我的孩子孕育在一个不幸福的家庭里。” 其实孟伟州没打算这么快和莫瑶分手,现在说分手,也没打算分得彻底。他了解莫瑶的性子,她不会轻易放弃,否则这几年早都放弃了。方思不爱他,孟伟州知道,可他想尽全力去争取一把,要是有了孩子,不用争就输了。至于莫瑶,孟伟州知道她是个好妻子,如果,这次他仍旧得不到他的幸福,那么,他会全心全意的和莫瑶在一起。 莫瑶还不知道她给人家当了备胎,孟伟州对她前所未有的温柔,然而只是为了和她说分手。她条件反射的想去挽留,结果孟伟州忽然接了一通电话,“方思晕倒了……我马上就到。” 莫瑶刚扶上他的胳膊,就被人毫不留情地甩开。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深情焦急的跑走。莫瑶就这么看着,她想如果这样彻彻底底的伤心,能让她不在爱一个人,那样也好。 可是这么多年了,能轻易放手的没有良心,不能轻易放手的,想要放手,就要活生生从心里刮掉一块肉,血淋淋的疼。 莫瑶打电话给自己大学时期的闺蜜,想去医院做掉这个孩子。孟伟州有句话点醒了她,孩子,她不能这么自私,为了挽留孟伟州,就让它出来受苦。孟伟州那么喜欢方思,万一……如果孩子出生了,看着父母这样的三人行,看着她妈妈这么不幸福,她又怎么会幸福。 到了医院莫瑶才告诉闺蜜她和孟伟州分了,她本来以为闺蜜听了这话,会安慰她,劝她,没想到闺蜜却长舒一口气儿,感叹道,“还好分了,否则不知道耽误你多长时间?” 看,所有人都觉得孟伟州不适合她。莫瑶低着头,很快就有护士叫道了她的号儿。 “瑶瑶,你爸爸给你打电话!”,闺蜜急忙叫着。 莫瑶接通了电话,那边熟悉的声音一传过来,她就想哭,“乖宝儿,爸刚给你买的衣服你收到没……我还让秘书帮忙买了几瓶香水,你老是不用这些东西也不行,你现在大了,又不是小姑娘……”,莫父算是个暴发户,买东西就喜欢贵的,显摆。莫瑶倒是无所谓,她爸买着她就收着,也没别的想法,只是今天这一通电话,让她难受的不行。 等到了手术台上,莫瑶还在哭。 不只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她爸。莫瑶知道,自己很难忘了孟伟州,这七年孟伟州不是没伤害过她,偏偏她反反复复的犯贱,她难受,她爸也跟着难受。尤其在她怕自己下了这手术台,又去缠着孟伟州。 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贱,可当深夜无人的时候,她却总是控制不住,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被孟伟州逼疯,被自己逼疯。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很失败,她二十七了,最美好的年华给了孟伟州,现在一无所有。公司,公司,尽管公司她真的付出的很多,但不是她的,想着方思在她辛辛苦苦一手创建的公司里指手画脚,莫瑶就恨不得去死。 “你想忘了孟伟州吗?想过正常的生活吗?”四月看着莫瑶,问道。 “想。”不具名的声音,不过莫瑶此刻也没什么恐惧心思。 莫瑶眼里突然充斥一道白光,缓缓闭上了眼睛。再醒之后,就是四月了。 其实让四月讲老实话,她也有点不太明白莫瑶。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要是那个男人真的有魅力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一个吃软饭的,这样都没底气,也不怪别人欺负她。 “你好好休息吧,等你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潜移默化,四月所作的事情,所想的态度,部分也会影响到莫瑶,或许等她回来之后,原本曾经的爱人,已经烟消云散。 莫瑶刚做完引产手术,身体还很虚弱,四月想了想,拿着手机,给莫瑶爸爸打了电话。莫瑶之前不愿意让她爸知道她打胎的主要原因还是对孟伟州存着幻想,怕她爸知道孟伟州让她引产,两个人更不能在一起。 现在四月过来了,自然没有她现在的想法。其实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孟伟州简直属于感情诈骗,开公司的莫瑶投资的七十万,之后的各项分红,还有莫瑶在公司三年的工资,折合现在的物价,再加上莫瑶本身投资七十万公司到现在所赚取的盈利,少说都六七百万。 莫瑶喜欢孟伟州,不在意这个。可在四月这个外人来看,莫瑶除了七年的青春,就这么被骗的最多。当年莫瑶给孟伟州的七十万是直接从莫父的附属卡划下来的,她这里没记录,莫父的那里肯定有。 当初莫瑶说是资助一个同学创业,莫父当年就怕莫瑶被人骗,这笔款子清清楚楚的在银行有明细。莫瑶不知道,可四月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莫父做商人的,莫瑶又打死不肯问同学要借据。莫父就保留了这几年的银行转账记录,而且直接用的是公司的账面作为投资支出项,不怕女儿被骗。 收拾孟伟州是次要的,主要还是莫瑶。莫瑶心口有团黑气儿,她对孟伟州的感情已经成了执念,或许都称不上爱了。她为孟伟州付出了太多,却什么都没得到,她越想得到,就越要付出,最后彻底拔不出来。孟伟州也是看透了这点,所以才肆无忌惮的伤害莫瑶。 想了一会儿,四月就睡着了。莫瑶长期的精神衰弱,导致精神方面都有些郁郁,作为一个合格的员工,她要在宿主回来之前,给她一个健康完好的身体。 ——————分割—————— 这边四月正在修养,那边孟伟州正在给方思削平果。 自从方思晕倒,孟伟州在这里守了她大半夜。 “伟州”,方思揉揉发晕的脑袋,环顾四月,“我怎么会在医院,我这怎么了?” “方思”,孟伟州的脸在医院昏暗的灯光下,晦明莫测,“你怀孕了。”也是三周,这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孟伟州不由想起了莫瑶。 刚和前男友分手不到一个月,这孩子是谁的不言而喻,方思皱起眉头,脑子纷纷屡屡的,一大片事儿,“伟州,我不想打掉这个孩子,就算和他分手了,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孟伟州想不到方思会做这样的想法,想了想,低声道,“我和莫瑶分手了。” 方思瞠大眼睛,“怎么会?”,惊讶只是一瞬间,方思反应过来,才有些乏味道,“又是因为我,莫瑶跟你吵架了?” “不”,孟伟州突然抓住了方思的手,眼里有着不顾一切的狂热,“思思,你知道,我从上学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你现在是单身,我也是单身,我可以照顾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方思本来想挣开他的手,听到这一句的时候手停了下来。 “我会把它当成我亲生的孩子,爱护它,宠爱它,思思,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想吧,既然要生下它,为什么不提供给它一个健全的家庭,嫁给我吧,思思。”孟伟州没想到,刚刚对莫瑶说的一番话,他会反着在对方思说一遍。 方思神色不明的看了孟伟州一眼,最终也没拒绝他,只说,“这事情太大,你让我考虑考虑。” 第59章 挥别渣男3 方思确确实实不爱孟伟州,她也知道孟伟州喜欢她。如果不是她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从经济角度上考虑,孟伟州确实是最适合做丈夫的一个。 年少有为,有一个正在上升期间的公司,家里在一线城市有房,未来也是不可估量。 可是有珠玉再前的男朋友,这个萤火之光的追求者就看起来不是那么亮了。方思的前男友是纯正小说男主角的标配,对她也很好,两个人大学毕业后在一起,倒现在也三年了,只是方思无意间发现她男朋友在外面有小蜜,两人这才闹起了分手。 方思是一个很强势的女人,自然容不得男朋友有外遇。可她男朋友更强势,两个人分手到现在,一个多月了,一通电话都没打过。 两个人闹矛盾,方思就来投靠了孟伟州。孟伟州条件是不错,而且对她实在太好了,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方思曾经想过和孟伟州在一起……但真的,不说她不爱孟伟州,就孟伟州的财力物力比起前男友来说,差的太多,再加上这几天在孟伟州公司忙来忙去,孟伟州或许半年不吃不喝才能挣上一千万,还要和全公司的员工平分,但前男友,随便一挥手就是一千万,这也让原本心里就想复合的方思更起了复合的心思,只不过她暂时低不下这个头。而之所以说考虑孟伟州的意见,有被感动的原因,毕竟一个为了自己能接受别的男人的孩子,这份深情不多见了,但更多的是,她要刺激一下她的前男友。 不过她也不会直接拒绝孟伟州,孟伟州给了她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还说要把莫瑶的百分之十五也给她。狡兔三窟,她总得给自己留个后路。 而且,大小都算个公司,方思觉得自打有了这些股份,她心里更有底了。 有了权力,难免想耍威风。再加上莫瑶是当年学校的优等生,方思心里总存了和她较劲儿的想法,更卖力的管理起了公司。但一个小型的公司,其实不需要大公司那么多条条框框,本来大家都忙,方思还老找事儿,倒弄得公司越来越乱。 ————————分割线———————— 第二天四月醒来的时候,突然见床头做了一个人,吓的她立马就蹦了起来。 “乖宝儿,你醒了。”莫父睁了睁惺忪的睡眼,“你别动啊,刚做完手术。爸给你熬的鸡汤,你姥姥家里养的,走地鸡,鲜的很。”莫父光看外表一点也不像个大老板,反倒像个厨子。白白胖胖的,笑起来眯着眼,很慈祥。 四月喝着莫父一口一口喂来的鸡汤,等喝的差不多了,她才轻轻的开口。 “爸,你不怪我吗?我打胎,给你丢人了。”,四月问道。更多的是替莫瑶问。 莫父看着女儿那张苍白的脸就心疼,“爸爸为什么要怪你,我的女儿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想起这事儿莫父心里还难受,孩子被人欺负了,偏偏自家女儿满心眼儿里都是那个叫孟伟州的,他还不能去出手教训一下,只能反过来安慰女儿,希望她以后能多爱着点儿自己,“你妈走的早,你从小性子就内向,不爱说话,爸是拼了命的宠你,可怎么宠着你你到外头都是个文文静静的性子,爸总怕你被人欺负。”莫父说着,偷偷背过去抹了下眼泪,“你这性子爸也不知道怎么改,爸只想告诉你,我有钱,就算公司破产了也养的起我的女儿,你在外头就大着胆子来,错了什么我给你担着……只是,你可得注意,别的爸都依着你,就身体这方面,你再不悠着点儿就给我回老家!” 看着面前碎碎叨叨的莫父,四月心里一阵儿感叹。莫父是爹妈两头担着,可毕竟不是母亲,没办法给女儿讲一些成长路上必经的事儿,有妈的还总遇到渣男,这没妈的一进去还不就栽死了。 “爸,我知道的。”四月虚虚的笑了一下,“我和孟伟州分手了,等我身体养好,把这里的事情了结了,就和你回去。”莫瑶本来大学毕业就打算回家,只不过因为孟伟州才一直留在了这里。 莫父一听这话,眼睛亮了,“你想好了,和爸回去!”,莫父只觉得女儿这次可能让孟伟州伤的有点狠了。但心里也不太觉得女儿能狠心和孟伟州分手,毕竟她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子,肯背井离乡,在这里一待就是六七年,又没有野心,除了为孟伟州,也没有别的原因。 但只要她肯跟他回去,他保准把她养的白白胖胖,再介绍几个认识的才俊,不把那孟伟州甩的没边儿了! “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四月垂下头,面色犹疑。 莫父以为她有什么困难,就说,“有什么事儿,你说说,看爸爸能不能帮你。” 四月想了想,才咬着唇道,“爸爸,我大学毕业,不是问您要了70万吗,那些钱,我都给了孟伟州,他没还给我,给了我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孟伟州那家小公司,看现在的规模就知道当初投资不大,孟父猜的不错,孟伟州开公司的时候只有一百多万的资金。 莫瑶要是投资,那可不止百分之十五,要换个一般有良心的,不得把那七十万还了,在送一点股份。 莫父沉着脸,一副不开心的表情。也不是他抠门,就是觉得自家闺女吃大亏了。原本以为孟伟州虽然对闺女不好,也算是个人才,没想到不折不扣是个凤凰男,靠着自己女儿的钱办起了公司,还敢对自己的女儿不好!吃着喷软的米饭,还嫌弃没给他上菜了! “你要真打算跟他断了,爸爸帮你把钱要回来。”想了好一会儿,莫父才道。虽说害怕女儿和孟伟州和好之后生自己的气,但他也不能眼看着自己闺女吃大亏啊! “都到这份上了,不断也断了。”四月摸着肚子,突然发现莫瑶胸口的郁气儿散了一点儿。这七十万比起莫瑶这些年的付出不算什么,可好歹也算是个付出。 她付出太多了,什么都没得到才越来越不甘心。既然得不到,那还不如把自己曾经付出的,全部都在收回来。 “爸,等我从医院出来,陪我去收拾东西。” ——————分割线—————— 四月在医院坐小月子坐了一个月,期间孟伟州也打过两三个电话,不过她都没接。孟伟州也没再打来,倒是公司里的小刘打了一个电话,技术部门的。 “喂,莫姐。”小刘听着声音挺着急的,“你还不知道吧,孟总和方思求婚了!我从前就瞅着他们不对劲儿,没想到还真的是?!莫姐,你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前段时间不说你们要结婚了吗?” 莫瑶喜静,不会来事儿,孟伟州出去也不常带着她,而且公司前三年,真的是事儿太多,莫瑶见天的守在电脑跟前,甚至可以说,孟伟州在外头开拓市场,莫瑶就是在里头打地基的人,培养起了整个技术部门,也可以这么说,这个核心部门,都是莫瑶的人。 “我和他分手了。”四月和小刘打着电话,突然脑子里又冒出了一个新想法,蹭蹭蹭的。 “分手了?”,那边的小刘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骂道,“呸,狗男女!” 四月一哂,“你小心着点,他可是你老总,你骂他,他开了你你就没地儿哭了。” “呸,谁稀得这破老板。”小刘那边一脸不在乎,也确实不用她在乎,她这样的技术员工,又有真才实干,倒哪儿都吃香,“莫姐,我讲真心话,这一个小网络公司,要紧的不还是技术,你说孟总咋想的,现在没那么大得锅,非得配那么大的盖子。”孟伟州才能确实有,就是太年轻,也太激进了,公司这几年,他光注重面子工程了,真正的技术领域方面的问题,他倒一点没操心过。要让他现在写一段代码,估计连单词都忘记了。 因为公司问题,公司一开始的元老技术员都走的差不多了,现在剩下的差不多都是莫瑶带出来的徒弟。 “小刘,有时间帮我把技术部的人都约出来,我请你们吃个饭。” “行,大家确实好久没一起出来过了。”小刘也挺想休息一下的。她们码农,闲起来很闲,忙起来基本就是二十四小时转个不停,偏偏公司人手少,基本上从离开电脑就回家睡觉了,哪儿有时间出去。 至于公司的事儿,小刘现在是真打算跳槽。部门有不少想跳槽的,都是赖着莫瑶的脸不好意思,毕竟莫瑶算是他们的师傅。但孟伟州给的工资是真心不行,刚毕业没基础那工资不多说,可现在都几年了,计算机这行的,本来就是水涨船高。 打电话约好了小刘,四月这才收拾起了东西。不一会儿电话又响起来了,是孟伟州的妈妈,四月接通了电话,那边一阵都没说话,好半天四月耐不住了,叫了声阿姨。 “瑶瑶,是我们伟州对不起你。” 四月没应声,孟伟州妈妈在莫瑶的记忆里,不好不坏。 “我希望你能和伟州复合,我看的出来你是真的喜欢伟州。”那边孟伟州妈妈说,“你们在一起七年的感情了,我不信伟州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弃。”孟伟州母亲确实喜欢莫瑶这个儿媳妇,也更喜欢自己儿子,再得知儿子要娶的儿媳妇怀着别人的孩子,迫不及待的给四月打了电话,“对了,之前你不是说已经怀孕了吗?这段时间阿姨……一直和伟州生气,没来看你,你身体怎么样了?” “孩子已经打了,我和孟伟州也确实断了。”四月说了这句,就挂断了电话。 很快莫父就来了,两个人提着行李箱去了莫瑶的住处。 这里是之前孟伟州租下来的,不过里头的东西都是莫瑶买的,后头公司忙,孟伟州长期不来,租金也是莫瑶后来买的。 两个人把东西打包归拢了一下,把房退了。有些带不走的东西,四月本来想不带了,奈何有一个抠门的莫父,空调什么都让拆了,宁可出多一倍的运费,都要运回老家。 四月陪着莫父在老家住了一段时间,莫父每天变着发的给她弄补品,将宿主的身子养的也是白白胖胖。 而另一边的孟伟州,方思前段时没拒绝他,他就觉得方思是默认了,可两人在一起后,可生活却不像他想象那么完美。首先公司没了莫瑶这个老黄牛,在运行上明显出现了很大的漏洞。 而且……孟伟州提着早餐,送到了方思桌子上。伺候人一天还行,长期伺候人,就让被莫瑶伺候惯了的孟伟州有些忍不了,可没办法,方思是她喜欢的人,而且现在她口头上还没同意和他在一起,也就是说,他还在追求的考察期间。 可就在他追求方思的期间,方思还和她前男友有来往。公司与私人感情的事儿两相夹杂,弄的孟伟州有苦说不出。 孟伟州有胃病,长期在酒桌上喝出来的。平时莫瑶给他早晚饭都带着,也没出什么大事儿,这几天胃越来越疼,什么也不想吃,就想吃莫瑶做的家常菜,孟伟州就给莫瑶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他还以为莫瑶有事儿,没接上,第二个莫瑶又没接,他就觉得莫瑶是存心,生气的挂断了电话。 他当然忘记了自己上个月去让莫瑶流产的事情了。 这几天方思又和男朋友打的火热,可她对于孟伟州之前的提议,却也是不接受又不拒绝,这让孟伟州非常的苦恼。沉于情爱,孟伟州也无心于事业,而且公司里的事情本来就多,好多文件都被孟伟州漏看了,其中就包括莫父的追债单子。 再孟伟州和四月纠缠不清的这段时间,四月在家修养好,也提着行李箱,重装上阵了。 莫父原本以为女儿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没想到还要走。不过这次却是有正当理由,去创业。这几年的根基都在b市,只能从b市开始。 对于女儿想做一个女强人,莫父自然是再支持不过了,二话不说给拨了一笔款子。四月也没拒绝,为什么要拒绝来自家人的便利。莫父担心四月不够,还打算打,这次四月没要,b市不还有一笔欠款还没追回来吗? 第60章 挥别渣男4 公司本来是孟伟州和莫瑶一起管,莫瑶手里也握着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虽然不多,可其余的大头都在孟伟州手里,老板娘差不多的角色,再加上莫瑶平时虽然话不多,但这么几年,管理能力还是有的,大家对她都很信服。 莫瑶走了,孟伟州直接把原本莫瑶的位置让给了方思坐。方思只顾着耍派头,原本莫瑶在的时候还想和她一争高下,现在人走了,反而无心公司的大小事情,只顾流连在孟伟州和前男友之间。 距离和方思摊牌已经一个多月了,孟伟州还是摸不准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方思和前男友时常出去吃饭,一起出去旅游。孟伟州本来想放弃了,可总有那么几天,方思心情不好,又打电话给他,两个人一起吃饭喝酒,看着心爱的女孩子借酒消愁,还是为了别的男人,孟伟州心里既难受又心疼。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孟伟州总想放弃,又舍不得放弃。 这几天技术部门出了些问题,公司的单子本来就来多,再出了问题,顿时麻烦接踵而至。原本技术上的问题都是莫瑶挑大梁的,但这个月莫瑶不在,她带出来的徒弟又很难做这个主,只好孟伟州顶了上去。但他都三年没做代码了,看了十来遍看不懂,只好对着参考书把原先忘掉的东西再一点一滴捡回来。 孟伟州顶上了莫瑶的班,也算体验了一下码农的生活,衣不解带的日子,没几天就熬出了两个大黑眼圈。男人长期熬夜,身边要没个女人,日子着过着真的还就不像个人了? 方思被孟伟州照顾着,又忙着和她前男友分分合合,根本顾不上孟伟州。 睡不好,人也没精神,孟伟州邋邋遢遢了好几天。期间给他给莫瑶打了好几个电话,公司一出事儿孟伟州就想让莫瑶回来,但放不下那颗高傲的心,等自己这样熬了几天,实在是撑不住了。累了,倦了,自然就想有个家,虽然喜欢方思,但孟伟州不得不承认,只有在莫瑶那里,他才有家的感觉。 可惜的是,时常待在家里,习惯了那种感觉,久而久之,也就觉得无所谓了。 孟伟州打了几次莫瑶电话,打不通,干脆大包小包提着,买了一些补品去两个人之前租住的小屋,想着莫瑶见到他,肯定会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孟伟州不觉得挺起了胸膛。 驱车到了小区,孟伟州双手提着东西,不方便找钥匙开门,按了半天门铃发现没有人理睬之后,他才吃力的从腰上卸下来钥匙,可打开门之后,里头却空荡荡的令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空荡荡的,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没有菜香味儿,没有温暖灯光,没有电视机,连那只莫瑶养的,他非常讨厌的宠物狗也没了! 公司忙,他经常交际,回来通常都是半夜。而自从方思来了之后,他经常一个月半个月不回来,可每次只要他一回来,她都会跑出来接他,念念叨叨很多事情…… 这间屋子就像被人洗劫了一样,孟伟州手一个脱力,东西全都掉了下来,不知道砸上了什么东西,一阵儿噼里啪啦的响。 孟伟州低头看了看,是一块八寸的玻璃相框,两个人没有正正经经的拍过照,这是莫瑶拉着他自拍,然后去影楼洗出来的。空空荡荡的房间,就留下了张照片,孟伟州觉得莫瑶是故意的,可是无端的,他心里也觉得有些空荡的难受。 ——————————分割—————————— 四月到了b市,莫父已经给她租好了房子,连着付了三年的租金,地方也安全,公交什么的,都很便利。 果然家有一老,万事不愁。 不过莫父好像有点太关心自己的女儿了……四月偷偷掀开门缝,对面的男主人在收快递,一头浓密黝黑的发,浓眉醒目,高鼻大眼,浑身上下一股阳光俊美的感觉。这让看惯了宗主谪仙般气质的四月忍不住的流口水。不是说宗主不好看,只是有点老了,但面前这盘儿菜新鲜,还冒着油光,四月眼里直冒着精光。 那边的男主人被这道火辣辣的目光盯着,半天没见她转过头,只好朝四月发了一道善意的微笑。 四月也笑了笑,甜死人不要命,随即关上了自家大门。 把行李箱打包好,四月换上睡衣一个人躺上床。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 合欢宗里待了那么长时间,总是两个人一起睡的,前几天刚出来,还不想,今天一个人却总是孤枕难眠,总是睡不着,四月狠狠的将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等到半夜的时候,不安稳的某人在床头乱摸,却摸到一块硬硬的东西。 又摸了好几把,这才被人抓住了手,四月将脑袋往那人胸膛蹭了几下,“你钻到我房间里干嘛?小哥。”,外头的月光透了进来,隐隐照在那人脸上,赫然是早上对面那个帅男人。 “早上不是你勾引我,让我来吗?”,他语气不急不缓的。 “是,是我勾引你来的。”四月笑着应了,“不过你可得快点,我家那口子人丑心眼忒小,等他回来了,看见你非把你腿大折不可!” “你男人……人丑心眼小?”他顿了顿,似乎在极力隐藏什么。 “不”,没等那人缓过气儿来,“他不仅人丑心眼小,还是个霸道狂,偏执怪,用讲究点的说法,只是直男癌。拿到大街上让人分分钟削死!” “那你怎么能跟他结婚?他别的方面应该还不错吧?” “不错什么呀,他”,四月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周围,大拇指和食指捻出一个短短的距离,“他呀,就跟七号电池差不多大小,不过小哥,我看你挺不错的。”已婚的妇人战斗力可不是黄花闺女能比的,原本在这方面占上风的宗主也扛不住了,眼看四月的手就要摸他档了,还一边嘟嘟嘴,“小哥你让我丈量丈量,你和我家那死鬼谁厉害?” “够了!”,实在忍不下去了,宗主一把捂住四月有毒的嘴,“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 “你谁啊?我们今儿不是第一次见面吗?”,四月还在装。 “我看你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纵使知道四月在玩,还是免不了一顿怒气,“这几天浪久了,胆子都浪肥了!”,四月被翻了身,按着屁股一顿揍,她这才骂了,“你打谁呢?不许碰!”,这又不是她自己的身体,这不是被人占便宜了吗? “打的就是你。”打完了之后,又把人抱上来一顿亲,“怎么又想起来做任务了?” 还不是被你们合欢宗的人逼的!四月心里无限的憋屈,合欢宗里那几个老头着实忒坏了,她给他们家万年嫁不出的老宗主破了处儿,现在又来嫌弃她能力低下,准备找个能力高的夫人!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分割线—————— 大早上,吃了早饭,四月就出去了。之前就和公司的小刘约好,要一起吃个饭,先回了老家,一拖就是这个时候了。 四月包了一家平价的餐馆,等了没多久小刘她们就都来了。 她们那个部门一共十六个员工。六个女的,十个男人。有一半的人都来了,女孩子几乎全部都是莫瑶手把手带出来的,至于男孩子,没有手把手带,也帮了不少忙,而且这行起头工作确实是多,不想单身的话大多都自产自销了,部门人又少,女程序员每天忙着代码,也没时间勾心斗角,所以这个部门,可以说是整个公司最团结,最和谐的部门了。 进来点了几个菜,又点了不少酒,几个男生一通乱吹,又被女朋友一通乱捅,很快气氛就活跃起来了。加上喝了点小酒,什么话都敢往外倒了。 “莫姐,你跟我说实话,你这到底咋想的?”,在座的都是有真手艺的,早就不耐烦在公司待了。之前还好,自从那个叫方思的一来,对公司乱管一通,这日子简直过不成了。 还好他们这行可以接私活,以前怕影响公司进度,不敢接大的,现在公司不把他们当回事儿,他们也不会把公司当回事儿,可劲儿的赚钱。 四月喝了口酒,才慢慢道出自己的想法,“我想自己单干。”莫瑶论技术绝对有那么能力,管理方面虽然有些不足,但完全可以找个合伙人,不像和孟伟州在一起,明明公司两个人撑起来的,孟伟州却只把自己一个人放在台面上。 也赖莫瑶,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蠢之处。 几个人听了四月的话,面面相觑。他们离开公司不是什么问题,毕竟现在公司的工资,还不如自己私下接活,辞不辞职都一个样。可要是和四月合作,如果公司不行了,发不起工资,他们想走,都抹不开那个脸。 感情是感情,现实是现实,这点得扯开来讲。 “你们放心,我干这个有我爸资助。你们的工资,少不了的。”四月笑了笑,拿出自己的计划书,将所有的计划说给他们听,顺带着也把莫父给自己多少投资也说给她们听了。 这一通话说下来,几个人都有点动心。四月给他们的待遇确实不错,五险一金先不提了,给他们这些老人还都分了一点股,也就是说,以后公司每年的盈利,他们都会比别的员工多十几倍的分红。 本来对莫瑶这个老东家就有感情,四月出的价位又合适,再加上这段时间被方思逼的不行,来的人都答应了。 事儿谈成了,大家都开心,叫了几瓶酒,几个人喝的宾主尽欢。 第61章 挥别渣男5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四月回家美美的睡了一觉,完了之后就去对面敲了敲门。有便宜不占怎么行呢,四月暗搓搓的想,还是老公好,每次的身份都能帮到她。这次宗主的身份是某某地产大鳄,总之在这个背景世界,绝对是让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步。 因为身体是莫瑶的,再加上莫瑶和孟伟州七年的感情,四月也不想让别人觉得莫瑶太随便,一直和何幻保持距离。 “你来干什么?”宗主把门打开,故作冷淡的神色,在门口堵着她,可四月就像闻着骨头的狗一样,嗅着嗅着就嗅到了桌子边儿,拦都拦不住,“你做什么好吃的了,真香。”四月不折不扣是个吃货,做任务那么多年,别的毛病改了不少,就这么毛病根深蒂固到了现在。 不过宗主也没想让她改,否则也不会今天专门做这顿饭来引诱她了。 “不是说为了名声要和我保持距离吗?”,一筷子将四月正在抓排骨的手打了下来,宗主自己慢悠悠的挑了只青菜塞进嘴里,这菜一看就是从合欢宗弄出来的,水灵灵的,看着四月都流口水。 一把抹掉嘴边的口水,“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别那么老八股。” “哦”,宗主哦了一声,转头把菜端进厨房。他个子比四月高太多,任她上跳下窜就是逮不到…… 知道四月的脸虎了起来,宗主这才把喂进她嘴里,两个人谈着近期的打算,“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很快的。”四月眯了眯眼睛,“这事情你不许插手,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只能听我指挥。” 宗主没说话,将一块苹果叉入她嘴里。 ——————分割线———— b市作为帝都,房价也是寸土寸金。 莫瑶对孟伟州的公司有感情,可当它被方思染指之后,原本的感情也散了不少,剩下的只是不甘。莫瑶家境不错,除了没有母亲早逝,她一直被莫父当小公主一样养大,可在孟伟州面前,她却总是低了一等。 名牌大学毕业,本身她也很有能力,未来理应是一路顺畅的。可是遇上了孟伟州,这个男人觉得她处处不如方思,他觉得莫瑶固执,但他又哪里不固执了,他觉得现代社会注重手腕,注重人脉,可逆瑶一点真材实料都没有,光会耍嘴上的本事有什么用? 除却对孟伟州感情上的影响,莫瑶也觉得孟伟州有眼无珠。就方思提出的那几条方案,点子倒都是好点子,前人总结出来的,但在他们公司,一点实现的力度都没有,全都是纸上谈兵。 方伟州瞧不上莫瑶,但偏偏用了她的钱起家。他爱上了方思,却又不把原本莫瑶的东西归还,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全让他一个人沾上了。他不是觉得莫瑶没本事,管不了公司吗?那就看看到底谁最没有本事。 房子到位了,钱根本没花多少。四月干脆花了大价钱装修,好的环境,员工干活也更有动力。不像孟伟州那里,厕所都只有一个…… 忙忙呼呼了有一阵,装修和家具全都弄好了,一应俱全,就等人手到位了。 回头未来公司的元老过来一看,都被唬住了,好家伙,这是要吓死他们啊! 这么好的地段,租下来得不少钱吧! 他们就一小公司,还是刚办起来的,几个人都以为可能还不如孟伟州那破窝呢,就跟个废工厂差不多,平常还有建筑地的杂音,没想到这里,窗明几净,还是在市中心,交通便利不说,房子大,看着就像正规的大公司,干起活的奋斗劲儿十足。 “好家伙,看不出啊,莫姐,你真是个富二代!这么舍得花钱。”,小刘有些惊愕的开口。 前阵子莫父来过一次,小刘和他见过面。别看莫父这个人在自己女儿面前老实巴交的,在外人面前还挺拿的出手,看起来既像个成功人士,又不会过分的让人觉得高高在上。 挺和善的有钱人,这是小刘对他的想法。 “啧啧,咱们孟总,那么大眼睛真是白长了,有眼不识金镶玉。”一个男生感叹道,这娶了莫瑶,直接就少奋斗四十年呀。 四月笑笑,未多说话。莫瑶管理能力不算好,所以四月只是找人合伙开了公司,合伙人与莫瑶一个大学毕业,也是个有能力的人,本来打算攒够了钱就自己单干,结果被四月挖了过来。两个人分工明确,除非重大的决策,一般情况下莫瑶不干涉他的决定。 签了合同之后,四月便正式的注册了公司。公司注册了以后,员工陆陆续续也就该到位了,原本孟伟州公司的几个人,也都提出了辞职的请求。 方思这几天和前男友的感情不顺利,自己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孟伟州这两天也忙,陪方思的时间少,不过他给了方思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意味着方思就算不干活,每年也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可以拿,狡兔都有三窟,进了社会这么多年,方思当然知道资本的重要性,孟伟州这个公司虽然小,可她本身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再加上现在的男朋友让方思产生了一种男人不靠谱的想法,她觉得这个公司有可能就是以后她的立身之本。 得到了公司大部分股份,以及将莫瑶赶出去之后,也懒得再和公司的一般员工打交道,毕竟在她心里那些员工就是她请来干活的工人。公司以前不少事儿由莫瑶管,现在方思对这方面上了心,专门对付和莫瑶关系好的员工。而且因为她现在拿得钱多了,更是马不停蹄的剥削在职员工。 先说技术部,原本就是铁打的部门流水的兵,女生少,活多。男生进了这个部门,基本上找到女朋友的都是少数,如果不是工资力度大,很少留的住人。偏偏方思又因为自己管理上出的错误强加在这些员工身上,任务越来越多,还扣钱,不说本来想走的,就是不想走的都想走了。 长久下来孟伟州也觉得不对,毕竟公司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被方思弄得这么乌烟瘴气,方思还不接受他,孟伟州心里也是憋着一股气儿。在公司里削弱了方思的管理权,慢慢的安抚起了员工,倒是比之前混乱的情况好了一点。然而毕竟是个小公司,骨干太少,没了莫瑶之后,真正能干活的人剩不下几个,没办法,孟伟州只好发出了高价的招聘信息。 “孟伟州,你什么意思?”,这几天孟伟州不是第一次拆她台了,方思脾气本来就不好,直接就冲他发起了火,“你要是不想让我管公司,你大可以直说,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的!” 虽然对方思近期的所作所为不满,但心里毕竟还喜欢她。而且,没得到的,怎么都是好的。孟伟州还是曼声细语的哄了哄,“最近几个老员工对你有点想法,我……” “有想法开了不就行了,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好像公司缺了他们就不转了?”方思语气缓了缓,“伟州,你看看跟我闹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是跟我闹吗?还不是在跟你闹,他们觉得你对不起莫瑶,可你有什么地方对不起莫瑶的?她一个二三线城市出来的女孩儿,要没有你,大学毕业找不找的到工作还不一定呢?” “她毕竟跟了我一段时间。”方思说起了莫瑶,孟伟州也想起来了。以前和莫瑶在一起,提起她就皱眉头,但是现在人不在跟前了,听方思说起了莫瑶的不好,孟伟州倒是撇起了眉,“当时我创业,也是她资助我的。”他又闷声的补了一句。 最近闹出来得事儿远比之前创业的还要多,又没有莫瑶前后像老妈子一样伺候,孟伟州消瘦了不止一点点。 方思听到孟伟州这么说,有些讶异,“她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不会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吧?” 孟伟州还不了解莫瑶的家境,听方思这么说双眉夹紧,脸色不好看。对啊,莫瑶哪里来这么多钱,而且以莫瑶对她的喜欢程度,当年他为资金的事儿这么着急,莫瑶指不定真能干出这种事儿。 外头突然有人敲门,孟伟州连忙收起了思绪,“请进。” 不是一个人,小刘带着好几个人鱼贯而入,将实现准备好的辞职信放在孟伟州的办工作上,“经理,我们辞职。” 孟伟州一看七八个人,脸立马就黑了,“辞职可不是玩笑,总要有个理由。” 小刘一笑,看向方思,“方思不是说公司离了我们照转嘛,让方大经理一个人管,好让我们这些干白活的瞻仰瞻仰方大经理的伟姿。” 方思本来还想冷嘲热讽,却被孟伟州瞪了一眼。 她不懂这些人的作用,可孟伟州懂。但这个时候,明显人已经留不住了。想到这里孟伟州又是一口恶气,好像和方思遇到以后,所有的好事儿就没沾上过他。 第62章 挥别渣男6 方思之前没从事过这方面的工作,也不知道孟伟州在担心什么,觉得这些人走了才好,在公司也不听话。 不过孟伟州面色不好,方思也没多说。这时候手机响了,前男友发的短信,约她今晚去咖啡厅见面。 孟伟州一听那个铃声就知道是谁发的短信,又看方思宝贝一样的姿态,顿时忘了之前方思说的那些话,忘了刚对方思产生的一些不喜,忘了莫瑶那七十万。只觉得心里顿疼顿疼得,为了方思,也为了自己。他觉得自己这些日子过的像做噩梦,就因为想追求方思,所有的生活都被打乱了,他到底还应不应该继续下去? “进来。”又有敲门声,孟伟州收起了思绪,对方思说,“你先走吧,我处理些事情。” 方思才点点头,却听见刚刚进来那个女员工说,莫瑶来了! 尽管现在不喜欢孟伟州,可对于莫瑶她还是觉得这是自己心上的一颗刺儿。尤其是看着孟伟州略微激动的神色,方思心里更是不舒坦了,“别是来求你复合的吧?”她说出的话略带一点酸气儿,孟伟州听见了,心里一喜,嘴里倒苦苦的说,“我对你什么想法你又不是不知道,思思,我早说过,我不喜欢她。” 方思没理孟伟州,直接对刚才进来那个女员工说,“你带路,我们一起去。” 这次距上次见面,已经两个多月了,孟伟州好久没见到莫瑶了。以前虽然三天两头的不回家,但是两个人都在公司,而且莫瑶经常送饭给他,相当于每天都在一起。他还觉得腻烦,可这么长时间不见了,心里除了对莫瑶不告而别的一点点不满,竟然也有那么点想念。 想到这里,孟伟州走快了两步……她打胎了,一定很伤心,而且这么长时间没和自己联系,估计心里还不舒服,b市工作不好找,也可能现在也没有找到工作……孟伟州觉得莫瑶现在一定面黄肌瘦,看起来潦倒没有精神,如果可以,他会帮帮她。 但出乎意料的,她胖了。脸上画着明艳的妆容,大红色的连衣裙,脚上是金色的高跟鞋,整个人却不显的艳俗,反倒有种华丽雍容的感觉,再加上她此刻斜睨着眼睛看人,对比之下他居然有种相形见绌的感觉。 孟伟州脚步慢了下来,停在桌子边儿,看着那边的人。 四月本来懒散的在那里等着,等看两个人来了,便从椅子上起来,冲那边的方思和孟伟州一笑。也没和他们多说话,直接扔出了莫父的律师函,“咱们在一起有段时间了,我不想把事情闹大,钱什么时候给我?” 前几天和方思闹,公司里乱,孟伟州根本没注意到莫父催款。他翻开四月扔过来的文件,翻了一下,之后脸色冷冷的对着四月,“咱们两个月不见,你一见面就跟我提钱。” 方思在孟伟州放下之后也拿起来看了一下,之后与孟伟州的神色如出一辙,“莫瑶,这样的脏钱你也好意思要?”孟伟州本来就不好看的神色,在方思说完这句话后,更不好了。他感动于莫瑶为他所做的事情,但如果知道这钱是这样来的,他一定不会要! “什么脏钱?”,四月不知道方思脑子转这么快,所以也不知道这脏钱是什么意思。 “这钱什么来路你心里清楚”,方思一冷笑,又看四月这一身名牌的装备,语气里都是鄙视,“反正你原本就不是什么好女人,自甘堕落到出卖身体也没什么奇怪的。” “我出卖身体?”,四月气极反笑,之后用那种你哪哪都不对的眼神将方思浑身上下都扫描了一遍,“谁低端,谁肮脏,谁臭不要脸,谁心里最清楚。合着你自己是陀屎就非得让别人一起当屎了。” 以前的莫瑶文静内向,吃了哑巴亏也说不出来,头一回呛的方思说不出话来。方思一个哆嗦站了起来,桌面上的杯子因为她的动作噼里啪啦的响,她拾起杯子里的水往四月脑袋上一泼。 这么近距离躲开了也有水珠子溅到身上,何况茶水还是滚烫的,四月看起来有些狼狈。 方思却甩了甩短发,明眸怒视着四月,“你嘴巴放干净点。” 四月站起来,刚想给方思一个巴掌,却被孟伟州抓住了手,他看着四月,眼里有威胁有憎恶,“你做出了这种事儿,就不要怕被别人说。” “呵”,四月一阵冷笑,看着眼前两个人,“果然女表子配狗,天生一对。” “你……”孟伟州怒瞠双目。四月招了招手,外头进来两个大汉,一把按住孟伟州,她则走到方思跟前,甩手就是一个巴掌,“还你的。” 两个人被突然涌进来的大汉吓了一跳,方思以为四月找人打她,喊着要打电话报警,四月摸了摸自己头发,还是湿的,估计头皮也红了,“报警,正好我要告你故意伤害。” 方思手正摁着,突然停了。今儿个莫瑶穿这么一身,还带着两个保镖,明显是傍上大腕了,现在她和男朋友正闹矛盾,他不一定会帮她。 说完又擦了擦自己的手,坐在椅子上,“现在这世道,果然欠钱的是大爷。”她抬眼看着两人,“我卖,你卖我都不可能卖。如果你找不到金主,我还能给你介绍几个。”,这次四月就是来装逼的,逼装的越足越好,“刘秘书,你算算他该给我爸爸,还多少钱。” 爸爸?两个人看甲方上的人是个中年大叔,原本以为莫瑶的金主是他,没想到是她爸爸。 “干爹也是爹。”方思刚被四月打了一巴掌,语气前所未有的冲,“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四月懒的理她,“刘秘书,继续。” 刘秘书算下的总账,再加上个人借贷比银行的利息瑶高,一共三百多万,这还没算莫瑶这三年的卖身费,不过估计也要不回来了。 “你想钱想疯了吧?你当时可只给了七十万!”孟伟州一直没说话,反倒是方思不平了。 四月根本不理她,“念在我跟你好过一段时间,零头我就不和你要了,当给你的青春损失费,你只要还我三百万。”说完,也不看两个人的神色,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离开了公司。 刚到外头,就有人给她打上了伞。 “你变了。”孟伟州冲四月喊道。 四月没回头,“因为不想再等你。”其实四月是想说,之前是莫瑶缺心眼,她有财有貌,傻子才给自己白找一个大爷,但看今天孟伟州的神色,四月就没说这些。过了一会儿司机把车开来了,四月上了车,尾气图图的朝后头两个人一排,立马没影子了。 方思看见了,方雷克萨斯,她前男友有台和这车一样的,两三百万。 再想起今天看莫瑶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心里五味具沉。冷静下来,才想起来刚才那甲方也姓莫,很有可能是莫瑶爸爸。凭什么,凭什么她想要的东西就得奋斗,而莫瑶一出生就有。 可再看看一边的垂头丧气,不知道在想什么孟伟州,方思又觉得赢了。她也是女人,她才不信就这么点儿时间莫瑶能把孟伟州忘了,毕竟他们可是六七年的感情。 孟伟州回了自己办公室,心里好像缺了一块一样。原本这几天公司特别忙,有很多活,孟伟州也看不下去。如果这时候有个天平,一边是方思一边是莫瑶,那孟伟州心里肯定已经像莫瑶倾斜了。日子终究是自己体会出来的,没有了莫瑶,孟伟州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快乐,尤其是再和方思的不断纠缠之下。 她太摇摆不定了,本身孟伟州愿意追逐方思,就是因为他身后有个莫瑶在等着。他以为莫瑶会一直在他身后等他,但这次他还没来得及转身,莫瑶好像就已经走远了,孟伟州慌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如何抉择,但有一点,他绝对不想和莫瑶成为陌生人。 没一会方思进来了,端了一杯咖啡。 “她变了。”孟伟州冲着方思道,语气里全都是慌乱,可是方思没听出来。 “你别担心,不就是三百万,公司里三千万拿不出来,三百万难道还拿不出来嘛。” 方思这样一说,孟伟州原本混沌的眼神清醒了一下。三百万,他最多拿的出两百万,原本孟伟州没把欠莫瑶的钱放回事儿,毕竟他给了莫瑶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如果她要让他还钱,她也需要将那些股份还回来…… 可是将事情细细一想,莫瑶拿的钱资助他,分红也一直没要,也是因为这些钱他才能一直发展下去,想起今天她的眼神,孟伟州放弃了这个想法。 孟伟州为一百万的事情发愁,方思却在准备着和前男友的约会,她肚子里的孩子两个月了,估计是前男友挡不住家里的压力,要和她复合了。 想到这里,方思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她又是没下班就离开公司了,几个员工交头接耳,孟伟州出来倒杯咖啡的功夫就听见这么多事儿,看着方思的背影,神色晦暗。 方思和前男友约的咖啡厅比较偏僻,方思到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这咖啡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里头黑乌乌的,一个人都没有。人的本能让方思觉得有危险,她掉头,准备离开这里。 然而还没等她走出这条巷子,就有几个黑影拦住了她。 第63章 挥别渣男7 方思因为被殴打,孩子掉了。 在医院里养了一个礼拜的身子,也不见前男友来,她这次知道,两个人是彻底完了。那些打她的人专打她的肚子,并没有要她的命,完了之后还把她送进医院,医药费补品全都买了。 方思一开始脑子很乱,什么也想不到。等想到之后男朋友电话已经打不通了,过了几天又有人给她送了一张面额为一百万的支票,还说有人带话儿给她,“再想要多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方思的前男友本身就是跟她玩玩,没打算和她在一起,在方思发现他外头有人之后,就势分手了。之后虽然藕断丝连,但也没想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但没想到方思却怀孕了,还要把孩子生下来。 她一口一个孩子是我的,不结婚也要生下来。但是孩子生下来之后他难道还能不管了,以后他肯定也会结婚生子,结婚之前弄出个私生子来可不怎么好看,两个人纠缠了两个月也没有什么结果。最后他没什么耐心了,有钱人的阶层本来就和方思这个阶层不一样,没了最后的怜悯之心,方思的结局也就是这样。 没了后路,方思这才想起了孟伟州。 她比莫瑶大一岁,今年二十八了,没大好的青春等着她去挥霍了,不过好在她还有个备胎。孟伟州有公司,也正是男人的黄金年龄,只要把握住了他,自己这辈子过的不会太差。 方思脑子里转了转,原本因为和男友彻底分手而低落的情绪也好了起来。她抬起头,面孔苍白,眼底有浓郁的青黑。找了一圈没找到孟伟州,方思这才担心起来,自从重遇之后,孟伟州可说是随叫随到,这次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见孟伟州,也难怪她心慌。 “护士,护士小姐。”方思抓着给她挂吊瓶的护士,“我睡着的这段时间有人来看我吗?” 护士摇了摇头,也没打算和方思说话。 “那我手机呢,我想打个电话。” “手机在抽屉里……你刚流产,这才多长时间,休息两天吧。”因为有人给方思送了一百万的支票,再加上方思确实收了,护士以为方思是做了有钱人的小三,对她态度并不怎么温和。现在看她急着打电话,以为她是想找金主求情。 方思从抽屉取出手机,因为右手挂着针,她只能左手拨号,护士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出去了。 “伟州,你在哪?” “我在公司”孟伟州已经连加了几天班,脸部浮肿,眼角青黑,比方思气色都差,“你这几天去哪儿了,公司特别忙你不知道吗?” 方思这时候正需要人安慰,却没想到孟伟州没给自己打电话,不来看自己,电话通了还是这样的语气,她忍不住就带着哭腔的质问孟伟州,“公司公司,你眼里就只要公司,我在医院待了这么长时间了,你都不知道!”说着说着心里越来越味苦,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孟伟州正为了一百万的事情发愁,再听到方思哭,愁上加愁,“你又怎么了,生什么病了,在哪家医院,我去看你。” 他语气不怎么好,但方思没听出来,反而哭的更狠了,“伟州,我流产了。我的孩子,没了。” 方思可真是个捅刀侠,一刀刀戳的孟伟州心疼的不行。那天进到莫瑶,按理说她快五个月了,肚子却一点都没显怀,孟伟州就知道她打胎了。原本他不想要这个孩子是怕它成为追求方思路上的拦路石,可当莫瑶真的打了,又以那样一副姿态重新站到他面前,他却突然怀念起了那个孩子。至于方思,哪怕在爱她,方思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自己的,掉了与他何干? 再想起之前自己说的,愿意给方思肚子里的孩子当爹,孟伟州都觉得自己脑子有病! 本来打算马上去看方思的,这下全没了这个心情,他现在都有点厌恶方思,觉得是因为她,自己才会舍弃这个孩子,“公司这几天正忙,我也急着筹钱,等过些时间有空了再去看你。”没等方思反应,孟伟州就挂断了电话,等方思再拨过去的时候,就无人接听了。 孟伟州确实是个好备胎,但前提是,她能把他套住。孟伟州第一次挂她电话,方思眼神都开始慌乱了,她纵横情场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孟伟州对她已经没多大耐性了,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方思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原本还想继续勾着孟伟州,对于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明明前段时间孟伟州还总是因为她和前男友约会或者打电话偶然流露出受伤的神色,怎么突然间就变了。 或许是因为欠着莫瑶的一百万……方思冷静下来,决心要换一种姿态面对孟伟州。 在医院里休养了四五天以后,孟伟州才带着水果姗姗来迟。方思心里本来还有些委屈生气,但看着孟伟州青黑削瘦的脸,以为他真是为了公司的事儿烦心,反而还安慰起了他。 “伟州,你都瘦了。公司里的事儿你别太担心了,身体最重要。”以前方思哪会温声软语的说这些,现在说了,孟伟州也浑浑噩噩的,把补品往那一放,“恩。你也是,在医院好好养身体。” 孟伟州越是浑浑噩噩,没心情和方思说话,方思就越心慌。她一方面怕孟伟州不像以前那么爱自己了,一方面也怕孟伟州的公司出问题,干脆狠下心来,将刚从前男友那里得到的分手费给了孟伟州,一百万,买一个人的真心,值了。 “伟州,我这里有一百万,你先拿着吧,公司里的事儿要紧。” 孟伟州抬头,方思手心里赫然一张支票。她坐在病床上浅笑着,孟伟州接过支票,闷声说了句谢谢。 方思看着他的头顶,面容都有些扭曲。她以为她拿了这一百万出来,孟伟州至少会给她点好处,不说莫瑶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别的承诺总该有点吧,没想到孟伟州只说了句谢谢。 “伟州……” “公司里还有点事儿,我先走了。”孟伟州站起来,给方思掖了掖被角,大踏步离开了。也没看见方思瞬间憋红了得脸。 孟伟州拿了方思的一百万,确实感觉,但也只是有点感动,毕竟他拿来主义习惯了,连创业都是莫瑶给的七十万。要是放在之前,方思肯这样对他,他估计晚上睡觉都会忍不住笑出声儿来。可是现在却不这样想了,他给了方思工作,还无偿给了她那么多股份,总价值可是一百万的好几倍。 所以,方思这钱算是打了水漂了。孟伟州拿得心安理得。 孟伟州的公司没了技术人员,坚持一个月都是个奇迹,他高价贴出去的招聘信息也没人愿意来,位置太差,而且价钱对于一些毕业久了的,有工作经验的也没什么吸引力,刚毕业的,就和公司里的人一样,成不起来。 时间长了,公司转都转不起来,还欠了一大笔债。等孟伟州把欠莫瑶那三百万抽出来之后,基本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好像自从莫瑶走了之后,他的生活轨迹全都乱了。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自从见不到莫瑶,他经常会想起她,哪怕是从前最喜欢的方思,也影响不了她。 孟伟州想见莫瑶,想和她道歉,她那么爱她,只要他承认错误,她一定会原谅他吧。 况且他也没做错什么,他虽然在追求方思,可两人之间什么实质性的关系都没发生。越想到这里,孟伟州就越觉得莫瑶打掉的孩子可惜。 等孟伟州将所有的钱都凑够了之后,方思一个月小月子也坐满了,出院之后回到公司上班,恰巧孟伟州驱车去了四月指定的地点还钱。 方思当然不想两个人单独见面,问清楚了地点之后也打车跟了上去。 等孟伟州到了四月指定的地点,却根本见不到四月的人,财务把账务收了以后就要送人走。孟伟州想见四月,当然不肯走。一路摸到了四月的办公室,这时候四月正在和一大堆技术人员在开发新的程序,几个人看到孟伟州,也是一脸惊愕。 孟伟州看到这些熟面孔,还没想透,指着四月问,“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四月放下手头的工作,笑笑,“我高价挖来的。他们值得。” “你害我。”孟伟州一脸不可置信,“你帮着别人害我的公司,那也是你的公司?!” 四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什么我的公司,这才是我的公司。我在你的公司,这几年一毛钱有拿到过嘛,一直都是我干着老黄牛的活,还得挤出血来给你喝。还好我想开了。”四月后退一步,双臂伸开,“所以我有了现在。” “你!” “我什么”,四月觉得这次胸口的黑气越来越淡了,“我不欠你什么,一直都是你欠我的。” “我……”孟伟州看着四月这幅强硬的样子,突然软声恳求,“瑶瑶,以前是我想错了,现在我想通了,我们复合好吗?我是真的喜欢你,自从你离开之后,我没有一天过的好的……” “过得不好,离开了胡搅蛮缠的我,你不是应该和你的梦中情人过的很好嘛。”四月朝那边怒了努嘴,“你的情人来了,啧,看起来脸色也不好。” 方思拿着包冲了过来,脸上有怒气,但还强笑着,过来一把搂住孟伟州的胳膊,声音里带着恳求,“伟州……”,她咬着牙,小声道,“伟州,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了,你把债还了没。”她在用人情债强迫孟伟州。 孟伟州看着方思,她和男朋友分手了,并且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给他了,他知道,可是爱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孟伟州推开她的手,准备再努力一下。 却看见从角落里出来了一个熟悉的男人,高大年轻英俊,经常在电视屏幕里作为成功人士出现。 “到中午了,你处理好了吗?”他问道,看着四月的眼里全都是柔情蜜意。 “好了,不管这些,咱们去吃饭吧。”四月挽着他得手,笑的如同花开。孟伟州看着两人的背影,还想追上去,方思却把他拉住了,“莫瑶都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还追什么?” “莫瑶!!”,孟伟州一把甩开方思,“他才是你对付我的原因吧,就是因为他,你不顾我们七年的感情!莫瑶,你就这么贱。” 孟伟州眼里受伤的神色显而易见,四月却冷笑了一声,“我怎么了,我不就和他出去吃个饭嘛,再说,咱们早都分手了。” “你们俩单独吃饭,谁信?”,孟伟州一脸质问的表情,“莫瑶,你真的就一点不……” “那你自己呢?”四月直勾勾的看着他,又看着方思,“你之前和方思去夏威夷,不是让我别胡搅蛮缠吗?还是你以为我莫瑶真就这么贱,活该在原地等着你回来。醒醒吧,孟伟州,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你那穷酸模样,我花钱替你开的公司,我出力给你找的人脉,到了了你还想把我踢出来,找别的女人比翼双*飞,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四月笑笑,“也是,破车就爱找备胎,你和方思配得很。至于咱们两,早都完了。” 四月说了这句话,才觉得胸口的黑气完全散去。 孟伟州立在原地,被四月骂的面红耳赤,刚想追上去,又被方思拦着,“我想起来了,那男人的是郑家人,咱们惹不起。”京城重地,天子脚下,有几个是能惹的起得。 孟伟州看着四月缠着那人远走的背景,突然心揪痛的厉害。 从四月的公司出来,孟伟州觉得头重脚轻,一脸的落寞。 方思跟在他身边,脸上的怨恨神色表露无疑。莫瑶拥有一家公司,自己又是有钱人家的千金,还拥有一个少年有成的追求者,再看看她自己,明明之前无数人还在艳羡自己有一个富二代男朋友,到现在她却什么都没有。 孟伟州,孟伟州,方思看着前面那个落魄的背影,无论如何,自己得抓住他,还有公司。 ——————分割线—————— 孟伟州的公司骨干几乎都走了,留下的几个都是刚入行的新人,硬抗上去接活,结果倒弄得公司倒贴一笔。孟伟后本来想辞退他们,但公司里确实没什么人手了,要真辞退了,自己也就是个光杆司令了。 欠了一大笔钱,又没有新入账的资金,孟伟州急的嘴角都上了火。偏偏方思什么都不懂,还缠着他要莫瑶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孟伟州根本就没找四月要,怎么给她股份。他本身就免费给了方思百分之三十,如今自己手里也只剩下百分之五十五了。 借不到资金,招不到人手,方思每天都在闹,银行的利息也越来越多,眼看自己这么多年攒下的资本都要没了,孟伟州这才狠心关了公司。方思的一百万打了水漂,连带着孟伟州给她的股份都成了空,方思这下更不可能离开孟伟州,她缠着孟伟州要自己的钱。 她怨怪孟伟州关了公司,孟伟州还恨她出现打扰了自己原本幸福美满的生活。原本的红颜知己成了仇人,原本的蓝颜知己成了泼皮,两个人每天见面都要吵。 孟伟州没了公司,虽说小有存款,但在b市根本就不算什么,方思当然不可能挂死在这儿。没多久就另外找公司上班,可来来去去,她快三十岁了,没什么工作经验,脾气又大,再没有第二个孟伟州能讲她接进自己的公司,她的年纪,也再找不到像前男友那样年少英俊的富二代,四月最后见到她,是在一次酒会上,她虽然妆容精致,可掩盖不住眼皮下的青黑,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手,脸上都是谄媚的笑。 四月再没注意她,倒是孟伟州,来过四月公司几次。 前几次希望复合,后几次还来败坏莫瑶的名声,可惜没几次就被保安扔了出去。 原本莫瑶胸腔处的黑气随着孟伟州一次次的碰壁慢慢散去。 第64章 番外+新故事 莫瑶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醒之后,她看着自己的肚子,笑了笑。 她今年二十九,比起和孟伟州分手,她应该庆幸,自己没被他耽误一辈子。没了对孟伟州感情的影响,莫瑶直视自己和孟伟州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正常,两个人的关系不对等,孟伟州总是心安理得的作为享受方,但她,凭什么要一辈子付出。 比起一段让她费劲心神的感情,她宁愿好好经营自己的公司。这次公司是她自己的,没有孟伟州,方思也不能随意的指手画脚。 莫瑶管理才能或许不怎么样,但是踏实肯干,不像孟伟州一样好高骛远,公司虽然最后发展的规模不算太大,但在业内也是叫的出名的。因为和孟伟州那一段儿,莫瑶很长一段时间都空窗,直到她 三十二岁生日那年,莫父逼着她去相亲。 对象是个三十五岁的哲学博士,因为出国留学搞研究,到现在都没结婚,连恋爱都没谈过。 两个人第一次约会,他甚至还因为紧张,将果汁打翻,红着脸替自己擦裙子。虽然为人呆了点,可他对自己很好,莫瑶做饭的时候,他会洗碗,虽然平时研究上很忙,但总会抽出时间来陪莫瑶。 他不会说情话,可是会学着说情话。莫瑶觉得自己很知足,原本以为自己忘了孟伟州就会死,结果忘了之后,自己过得是从前想不来的幸福。 孟伟州的公司倒闭之后,他本来想求莫瑶的原谅,再借着她的公司卷土重来。然而莫瑶根本就不见他,潦倒之下,孟伟州只能从底层开始干起。 他虽然是学这个行业的,然而多年以来从来没上手干过,早就生疏了。这么大年纪,偏偏一点经验都没有,大公司不招他,小公司工资又低,甚至连每月的房租都付不起。 但没办法,他总得吃饭。 孟伟州接了很多活,如同每个大学刚毕业的学生一样来回奔波。不过他比很多人幸运的一点是,他在富裕时期就买了房,否则在寸土寸金的b市,他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这个房当年是为了和莫瑶结婚买了,因为心里对莫瑶的不喜,孟伟州买的房子位置不好,空间也不大,厕所还总是堵,但尽管这样,这还是他的家。几年之后孟伟州又遇见了方思,她老的厉害,却一副烟行媚视的模样。摇了摇头,时间总会带走一切,曾经的爱恨全都消磨在生活之下。 孟伟州现在经常会与莫瑶见面,也不能这样说,他总会看见莫瑶。 他在莫瑶的公司接了一单活,有时交接会看见从电梯里出来的莫瑶,她穿着精干的西装,脸蛋白皙,笑容爽朗明媚,一如多年之前。不过她现在倒在另一个男人怀里,为什么呢?孟伟州不解,这么好的姑娘,原本是他的,她那么爱他。 不是所有的人都会等在原地,也不是所有的伤害都能用爱来弥补,他懂了,但太晚。 四月在莫瑶胸口的黑气散了之后,就自动离开了她的身体。此同时,何幻也已经过来接她,闹够了,就该回去了。 与宗主在合欢宗好好的待了一段时间,两个人有趁着没事干旅游了一次。回来之后宗主就又开始忙了,毕竟是一宗之主,没时间总陪着四月,四月无聊之下,便又进了长老们所创造的空间,开始做起了任务。 ——————分割线———————— 四月醒过来,觉得脑门针刺一样疼,抬头一看,对面的电脑屏幕发着幽兰的光。镜子在一边儿摆着,四月冲过去照了照自己,好家伙,里头那人是死了多少年啊。 瘦脱像了不说,脸皮干涩,眼角发黑,嘴角脱皮,比鬼都像鬼。典型的网瘾少年的形象。 四月给自己倒了杯水,才翻看起了这个世界的背景。 她的宿主叫林岳,父母双亡,大学毕业三年,属于自由撰稿人。 她朋友不多,为人也比较孤僻,平时就靠码字挣钱。林岳从高中开始在网络上写小说,一开始写霸道总裁,写穿越重生,什么流行写什么,写了两三年之后,有了一定的粉丝基础,林岳就开始尝试写一些有深度内涵的小说。 因为她自己父母双亡,也体会了一些人情冷暖,这方面有代入感,读者也比较买账,算是一炮走红。之后的几本小说都是畅销,慢慢的爬上了这个行业的顶尖人物。 因为对这份儿行业的热爱,也因为前面的成功,林岳对于接下来的作品看的更重了。最后一本书完结之后,林岳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大门不出的查资料,做大纲,这一切事情弄完之后,她才在晋|江文学城开坑更新。 不论是大神或小透明,一本书的开头都是会忐忑的。林岳发出新文之后,就不停的刷新着后台,准备看读者们的反应,因为已经颇具神格,十几分钟之后林岳就刷新出来了二十几条留言。 有打赏的,扔地雷的,然而更多的留言是说林岳的新文和别的文章相似,在之前的零*点文学,有个新神发表的文章,和林岳的新文开头可以说一模一样,除了主角姓名和文章名字不一样,压根就是一本书。而林岳的发表时间又比零*点文学的作者迟很多。 掠过几条骂林岳抄袭女表的,更多的人愿意相信是林岳的稿子被盗。毕竟林岳已经有了些基础,零点的作者还是个小新人。 林岳一开始也以为是凑巧,也没想过新人会抄袭,因为她不出去交往,在网络上也没什么朋友,稿子不可能泄露出去。一开始的心慌过后,她就把这件事忘了。 然而越往后,两个人的书还是一模一样,零点那个新人作者,远远比林岳这边更新的快。本来站在林岳这边的读者,慢慢也怀疑是不是林岳抄袭,尤其在那边一夜爆更十万字以后。 不少读者在林岳文底下喊,让她也爆更,放出存稿,不然就是抄袭。 林岳写文一般不存稿,她喜欢看读者的留言,除却主线外的部分稍作修改。她没有朋友,平常最大的乐趣就是和读者在文底下交流,在不改变主线的情况下,她愿意让自己的读者开心。 她没有存稿,怎么交出来。 有几个和林岳熟悉的出版编辑,都打听起这件事儿。林岳为人孤僻,和他们交流也不多,大部分人就以为林岳之前写的文可能是私底下找的枪手,这次的枪手或许是一本书卖了两个人。 林岳的书粉不少,她写过各种类型的文章,读者年龄层很广泛,而且又是这样傻瓜式的抄袭方式,甚至都上了微博热搜。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认为林岳没有才华,之前的总裁流文章才是她的真实水平,她只会写这样的三俗小言情。之后的都是找枪手。 也有不少人认为,林岳后来的文章虽然和前期不同,但在架构各种方面上来说,还是能看出来相似的痕迹。但这样的声音很快就被淹了,在大部分人都喊着抄袭女表,不要脸的时候。 凑巧,怎么会这么凑巧!林岳几乎每天在网上关注这件事儿,看到自己被人打成自己曾看不起的抄袭者后,她自己内心都呕出一团血。 这件事闹的大了,不仅林岳本身的名气下降,网站也将林岳的旧文锁了起来。 林岳不甘心自己呕心沥血的文章就这么流产,但她也没办法,因为她看到了零点那个作者后面的更新,根本与自己的大纲不谋而合。这样她再写下去,也只会被人认为是抄袭。 万般无奈之下,林岳只好重新整理资料,开新文。她不可能因为网络上的事情放弃写小说,有些人是因为爱好,但她靠这个吃饭。 林岳开新文的时候,正逢零点那个作者旧文完结。她旧文连载的时候成绩就好,直接签了出版以及影视版权,据说已经开拍了。 林岳也无力生气,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怎么生气,或许两个人的脑洞真的是诡异的相似吧。 但等新文开了之后,林岳才知道,什么叫做诡异的相似。零点那个作家简直不按常理出牌,新文一开就爆更十万字,直接超了林岳半个月的更新量。 而且内容又是诡异的相似! 林岳坚持着更新了几天,但那边零点的作者简直像码字机一样,她更三千,那边更三万,她更一万,那边更十万。随着几轮榜单之后,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两篇文,林岳又开始被骂抄袭女表。林岳入行多年,本身就有名气,连着两次因为这样的事情上了热搜,自己惹了一身腥,倒把那个刚入行的新人捧红了。 因为不想把事情搞大,林岳自己主动的锁了文,又重开了一本新文,这时候零点那个作者的文章更新了还不到一半儿,总不会又和自己的雷同吧。 林岳安安分分的更新了一个月。 那边作者的小说开拍后已经播出,不仅演员火了,连小说都火了。 第65章 小说火了之后,不仅演员被扒皮,作者也被三天两头的炒。 零点的作家上了几回访谈,谈起成名时的经历,隐约提起了自己的两本书曾被人抄袭的经历。她火了,林岳也不是圈中新人,这件事很快就闹的很大。 因为零点的作家新书也签了影视版权,而她旧作卖得又特别好,没人愿意和她撕破脸皮。大部分人都在指责林岳,林岳的小说被刷负分,骂抄袭女表滚出去。出版的编辑也与她不再联系,原本已经出版的小说也陆陆续续下架了。 因为这件事儿闹得实在太大,零点的作者又总是隐晦的提起自己被抄袭,心情不好。引得她一大批的书粉公司林岳所在的网站,最后没办法,网站删了林岳的作者账号当处理,至此,林岳彻底被打上了抄袭的烙印。 林岳并不是十分看重名气,否则在她当红的时候就能做出很多事情。可她除了写小说什么都不会,尽管心里已经有些心结,还是重新找了个网站,开坑准备填。 可这时候她发现,无论她开坑与否,或者是脑子里有什么样的梗,零点那个大神都会先她一步开坑,内容与她的想法完全一模一样。林岳不信邪的换了几个网站开坑,但第二天那个零点大神专栏底下就会有类似的坑。而且她更新速度也没有慢下来,林岳算过,在连开了几个坑的情况下,她每天必须码三十万左右的字。 别说灵感方面的问题,就算纯打字估计也得打一天。何况她还整天参加一些电视节目,或者在微博上晒一些自己和友人出去游玩的照片,一天能有多少时间码字。 但这只是她的想法,读者只会觉得自家作者大大是万能的。 林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况,自己每次绞尽脑汁写出来的东西,都会和人家相似,这不仅打击到了林岳,也让她觉得事件有些诡异。反正前些年的书大卖,林岳手里不缺钱,就暂时停笔。她一个人,如果不码字,在家里什么事情都没有,无聊之下林岳决定出门旅游。 报了个旅游团后,然而没等到车跟前,林岳就出了车祸,魂归九天。 也是她死了之后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会和别人撞梗,又为什么撞梗的只是同一个人。原来那个零点的大神来自十年后,她在来这里的时候,手机里存了十几兆的书,全都是当年流行过的网络小说。 李佳在她的时代学习成绩不好,早早进入的社会。到了这个时代也不知道干什么,想起了自己手机里的小说,她喜欢看小说,自然也尝试过写小说。不过成绩并不好,而且她也忍不了一天到晚老坐在电脑跟前,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她掌握着这么多的资源,里面很多小说放在后世可都是火了好几年的。 李佳写的第一本书,是自己当时特别喜欢的大神写的。当年这书被拍成了电影,票房足足二十亿,不仅里面的男女主一票走红,连作者都好几次登上了作者排行榜。 但写这本书的时候,李佳才发现,自己喜欢的作者,山岳真人,已经开坑了,开始在晋|江文学城的专栏说明本月的几号开始发文。虽然是个麻烦,可李佳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这个书有多红她知道,能给她带来多少利益,她也知道。 反正她有存稿,凭着巨大的更新量,老辣的文笔,她很快被编辑所注意到。后来又因为文章本身的原因,成绩各方面都不错,开始在网络上小面积走红。 后来,等林岳开始发新文的时候她也注意到了。彼时的林佳心里还是忐忑的,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让她彻底吐了一口气儿,从其也越来越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林岳被她打击的几乎可以说连马甲都弃了,但她还是担心,毕竟原主在,小偷是怎么都不放心的。她也不敢变换风格,入了行了解了才知道,每个作者虽然都会换风格,但是成型的作者,写法和架构都很固定,很难模仿,她怕有人看出来。所以以后只可能发表林岳的小说。 这个时候穿越而来的李佳,也像很多穿越女一样得到了很多男人的喜爱。李佳一开始发第一篇文,身份还是高中生,到后来红了,也只是开始上大学,同学佩服她这样的经历能写出老辣的文字,而李佳因为了解到后世的发展获得大批财富的同时,得到了几个身价高贵的男人的喜爱。 在得知李佳有意无意的透漏自己的小说总是被抄袭,很烦恼,其中一个就主动的替她解决了这个问题。林岳出车祸了,李佳最大的烦恼也没有了。 林岳临死才知道这个事情,哭都哭不出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状况,确实,出现在小说里,李佳混的风生水起,确实看着让人很带感,但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简直让她恨不得咬死李佳。 李佳后来还做了很多事情,拍电影,买股票,开公司,可以说林岳的小说只是她的踏脚石。但是对于林岳来说,这是她的全部,更何况她还因为李佳死了。 林岳孤家寡人,对名利不看重,但生命只有一次,她又怎么能不恨李佳,她在夺了她的一切之后,竟然连她的命都想要!人怎么会无耻到这个地步?! 所以这次四月的任务就是,揭开李佳这个复制女表的真面目! 四月环顾了一下发展,现在正好到了李佳刚刚穿越进来,准备发文,而林岳开始准备大纲,准备发新文。连着好几天查资料,看同类型的小说,也怪不得林岳这幅鬼样子。 想想林岳为了每本书这么努力,而李佳只要动动手复制粘贴,就把别人的心血据为己有。还在各种场合明里暗里说是林岳抄袭她,简直不要脸到了极点。 了解完之后,四月也不准备继续整理什么大纲了,她可以连接后世的网络,自然有林岳这本书的全文。至于林岳,她本身只是喜欢写小说,但对于名利方面,还真不怎么看重,恨李佳,最恨的也就是她夺去自己的生命。 李佳想出人头地,想过的好,但凭什么踩在她头上? 四月看了看镜子,里面一副鬼样子。不管报不报仇,总得把自己整的像个人样子。 洗了把脸,在定了一个外卖,饱饱的吃了一顿,四月才开始计划起了自己该怎么做。 李佳靠的只是自己从后世带来的那个手机,本身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但如果单单只是让她失去手机,不能靠着小说大放光彩,好像太便宜她了,毕竟原主可是因为她而丢掉了性命。 四月想了想,干脆联网提出了林岳这本小说所有的内容。李佳因为林岳也在这个世界,而且文案已经写好,所以她对小说的内容稍微有些许修改,比如姓名,比如男女主的出身来历,都是小部分,但林岳作为原创者,在她精心安排之下,每个情节都是必须的。 之前因为所有人先入为主的认为林岳抄袭,林岳的确实比李佳好,但她抄袭,修改的再好都没用。 四月将存稿提出来后,就没有再作什么。 林岳的身体实在太差了,长年累月的垃圾食品在再加熬夜,哪怕不是后来的车祸,林岳估计也活不长。四月每天早起锻炼身体,虽然自己不会做饭,但舍得花钱叫外卖,闲的没事还会报个团去旅游。 她注册了一个微博,上面晒了一些旅游的趣事,并且在旅游过程中也交到了几个好朋友。 四月又一次旅游回来,李佳的文章已经开始写了,原主的文章这时候也差不多开始发了。四月打开电脑,将所有的存稿一股脑全都发出去,并且在文章结尾流了这么一句话【抄袭*女表,偷稿女表,不要脸!】 两篇文章的相似之处大家都看见了,林岳本身粉丝就有三四万,看见之后立马到李佳的小说下面屠版。 姑娘们凶起来都是很残酷的,再说大家都怕大大被惹怒了,以后再不写文了。而且看文这么多年,这么名目张胆的复制粘贴,大家都少见。 李佳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评论区已经炸成一锅粥。她写文这么长时间,也有了一定的读者,但根本比不过林岳这个老手。眼看着林岳将所有存稿都发了出来,李佳脸都急红了,她记得以后林岳参加访谈的时候说过,她不是从来都不存稿的吗? 怎么办怎么办? 李佳看着评论区里再骂自己,并且编辑q*q都一直在叫自己,心里骂死了林岳,没事儿写什么存稿。不过眼前这个账号已经有了粉丝,李佳也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干脆也讲自己已经修改过了存稿全放了出来。 她就这么一放,威力不亚于两颗原*子*弹,原本乱哄哄的评论区更炸了! 第66章 四月看李佳那边挺热闹的,就去逛了一下。 下面的评论比正文都好看。 兔子吃肉:妈的智障 抄袭女表滚粗!:妈的智障pg 女神是岳岳:冷漠if zzsb:作者是不是智障啊!岳岳刚把存稿放出来你跟着也放出来,还除了名字什么都一样,没事干就多吃点屎,憋出来显摆自己的智商。你484撒啊,纯复制粘贴你骗鬼呢!抄袭都不知道勤快点!原本我还很讨厌那些抄袭女表们,现在跟作者比起来,我就呵呵了→_→大写的不要脸免费送你! 空山:抄袭女表,贱人!呸! 空山:呸呸呸!复制女表出门被车撞! 自挂东南枝:作者的脸在我身上! ………… 过了一会儿,李佳又跳了出来。隐晦的指出自己的存稿曾经给我好友看,可能丢失了。 于是评论区下面又热闹,各种妈的智障,各种动图! 四月一个评论一个评论翻过去,笑的都停不下来。 李佳这时候哪怕删文都比把存稿放出来的好,还说自己的存稿丢了。哪个行业都是看资历,林岳哪怕在透明,写文都七八年了,她才多久,何况林岳还是个众所周知的大神。 四月把自己的微博挂在了晋|江的专栏页面上,又发了一个长微博。 山岳真人:既然有人暗指我抄袭她的,那么我在这里公布我所有的大纲以及资料。_(:3ゝ∠)_还有我手写的各种灵感,上面的时间记录或许不准确,但电脑上文档的时间记录总不会骗人吧_(:3ゝ∠)_ 林岳的大纲非常杂乱,如果没有看过小说,很难读的懂林岳的大纲,至于她手写的各种灵感,扭曲的别人根本就看不懂,但看过小说之后,就会茅塞顿开的感觉。 还有她电脑上保存的一些截图,显示资料以及大纲的创建时间是在半年之前,其中的几次更改时间四月也弄了出来。在李佳注册作者账号之前,她的大纲已经完成了一半,并且主线都已经确定了。 这边四月刚发了微博,就被另外一个长期挂抄袭的大v转载了,她本身就有不少粉丝,再被大v转载,吸引了更多的人关注这件事情。 有些粉丝就跑到林佳文底下闹,你说你不是抄袭的,好,拿出证据来呀!你的大纲呢,你的主线呢,你的人设呢,你的世界背景呢! 憋说你写文不要大纲,几十万字的文不要,你这几百万字的文能不要嘛,就算没大纲,灵感记录在哪?写文的时候不记一下,前面配角名字都忘了吧! 李佳哪来的大纲,她读个盗文哪用的着下载大纲。再说就算有大纲,她一个读者看那东西干什么,但没办法,这么多人要,硬着头皮上吧! 为了防止自己名声越来越黑,李佳又放了另一本小说,一放就是三万字的开头。因为怕前后文风不符,她也不敢放别人的文章,放的还是林岳的另一本文。 李佳把自己总结的大纲放在微博上,换汤不换药,抄了点四月的,又加了些自己的东西。 微博观光团呵呵她一脸,之后又有不少人去扒她的新文,看是不是抄袭了别人的。 四月摩了摩下巴,现在李佳什么都没有,惹恼了她最多换个马甲重新开始,如果等她登上了足够高的位置,再拉她下来,那才叫一个爽。 但这篇文也是原主的,当送给她四月也不甘心。从不同时代的网站上将这本书的全文下载好,全文弄好,自己又重新申请了一个q*q,自己伪装了一段对话,将这本书伪装成林岳一开始写给高价写给枪手的文章。 林岳靠这个吃饭,开头没出名的时候挣不到钱,也确实当过枪手。 为了防止李佳再抄原主别的小说,四月很快就将原主下一本小说发了出来,在微博上贴了之后,还专门寒碜了一下李佳:_(:3ゝ∠)_这次可是我先发文的_(:3ゝ∠)_ 李佳那本抄袭旧文实在闹得太大,已经被锁上了。但大部分的读者只要文好,对抄袭不抄袭都不是很注重,所以她新文成绩很不错,本身更新量又很大,在收益榜前三名。 这本书给她带来了几万块的稿费,但对于李佳来说远远不够,她想要更多的钱,虽然知道这些书都会出影视,拍电影,但现在她还缺钱。她本来想双开,发林岳的另一本小说,但却发现微博上好多人圈她。 看到了四月那条微博,李佳不止火大,还为自己丢失的钱心疼。在她看来,自己手机上存的这些小说都是自己的钱!明明林岳有本事,为什么不写别的小说,亏她还是曾经自己喜欢的大婶,怎么就这个样子,蛇蝎心肠,斤斤计较! 剩下的林岳的小说李佳一点都不敢发了,因为涉及很多未来发生的事情,但删除那些东西,小说就要改动很多。几百万字的小说改下来,太费劲,李佳决定等上一等。算了,反正现在几万块钱也够她花了,估计不久就会有制片人,导演来找她,大把的钞票等她呢~ 等时间一到她就把林岳所有的小说都发出去,一个都不留,让她欺负她! 四月并不知道李佳的想法,否则都能被她的无耻笑岔气儿,合着之前好像没发完一样。 李佳虽然上本书有污点,但也算是一个小炒作吧,第二本书让更多的人知道了她,二百万字的长文,发到一半就有出版编辑来找她出版。 由于四月没搭理她,满世界到处乱跑,李佳还积累了不少粉丝,她又会在微博上卖萌,慢慢的将原本抄袭的事情压了下去。 等书彻底完结之后,影视版权也卖了出去。李佳觉得自己算半只脚踏进了娱乐圈,慢慢的在微博上公开了自己本身的信息,在得知她现在还是个高三学生后,更多的人不可置信,因为她的更新量实在是太大了。 李佳的父母是普普通通的工人,在女儿写小说红了,挣了几百万之后,也更支持女儿写小说了,学业算什么,不都是为了挣钱? 李佳相貌也算清秀,有钱打扮之后每天都把自己浓妆艳抹,被媒体冠上了一个美女作家的名头,三天两头的炒作,为新电影吸引票房。 李佳每天都会在微博上晒自己去探班的照片,还有和各种明星合照的照片。 下面一群读者嗷嗷叫唤大大美如花,又开始催促她开新文。因为本来打算开的新文被四月已经占了,剩下的林岳的文章,又必须等到一两年后才能发表出来,李佳没办法,只好挑了手机里别的文章发出来。 【尝试一下不一样的文风,希望大家喜欢】李佳发了个微博,顺便配了一张自己的照片。 何止不一样,简直变得连妈都不认识了。从西游记突然变成了红楼梦,从古龙突然变成了金庸,大部分读者都觉得qaq 不过能被李佳跳出来的反复看的,都是当年特别红的小说,乃至十年后都红,当然有它存在的道理。虽然文风大变,不过大部分读者还是都接受了。 李佳这本小说发表到了一半,四月才慢悠悠的跳出来,这次她什么都没说,就发了一张微博图片。 上面是她用伪造的q*q和自己对话。 山岳:这是我好久之前的文章,刚翻了好久才找到~ 灵狐:大大这么快啊o(* ̄▽ ̄*)ブ真棒 山岳:用检验一下咩qaq 灵狐:不用不用,大大出品,我特别放心~但是大大你不打算自己发咩,肯定比我给你的多呀~ 山岳:_(:3ゝ∠)_最近穷的吃土,没办法了,再加上这本小说写的早了,也不知道合不合现在读者口味,想要保险一点。 把灵狐的id打上了马赛克,发了原图,四月又把两个人的对话时间给另外圈了起来。后面几张图是灵狐在和山岳谈论剧情,其中节选了几个文章片段,和李佳新发表的小说,一模一样! 四月一天没上微博,早上发那条底下已经炸锅了。 晚上再去得时候,四月又发了一条:是,我当枪手,我不要脸(?_?)但我要是知道小说卖给了抄袭我的人,我肯定不会样做的。 四月的读者有不少都是吃土少女,纷纷安慰起了四月。 哒哒哒:虽然知道你穷的要吃土了,可对于你当枪手的行为,我无法原谅!!!你知不知道,我刚去看了这本小说,我有多喜欢!!!就是因为抄袭女表写,我才没看!我恨你,大大,你差点让我错过一本好小说╭(╯^╰)╮除非你明天加更,否则我不原谅你。 么么草:加一 喵喵喵:加身份证号…… 李佳高三刚毕业,最近和很多富家子弟约会,知道这件儿事儿的时候她工作室的编辑已经全都炸了。 李佳现在的身份不单单是个作者,她更是个公众人物。他们工作室可还打算招揽不少作者,准备大干一场呢,现在出了这种事,简直名誉扫地!甚至刚卖了影视版权的编剧已经打电话过来问了! 李佳回来的时候,网上已经闹大了。因为与很多明星闹绯闻,她现在的身份直逼一线大网红,原本只是作者圈子里的事儿三天两头的上起了热搜,连带着晋|江文学都火了一把,流量哗哗哗的往上涨。 “现在怎么办?”李佳没想到会第二次遇到这种事,除去各种大神光环,她除了狠毒的心机,就是好吃懒做,这种时候能有什么方法。 “开新文,最好风格和山岳不同,挽救一下。”李佳的经纪人冷冷开口。她才不管李佳是不是抄的,她只想要解决。 李佳咬了咬唇,算是答应了。 这段时间她也累积了不少粉丝,虽然有人支持四月,但也有不少的人支持李佳,说四月专门p图害她。李佳虽然犯过错,但人谁不犯错呢? 李佳发了另一个和林岳风格差距很大的女大神作品,但这时候她已经不像刚来那么胆小了。她红过,也见识过一些上流社会的做法,她认为林岳和她简直相克! 她是重生到了十年前,既然能带着手机来,那么说明她就是女主,林岳算什么,三番五次的坏她好事!这样也别怪她心狠手辣,看过各色小说的林佳,已经将心狠手辣这四个字儿狠狠的印在了心底。 四月出门买了一份小炒,回自己的出租屋的时候发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差不多能猜到怎么回事,既然李佳已经开始动手了,那这次任务,到现在也就差不多能结束了。四月可是合欢宗的宗主夫人,大小也算修真界的人士,怎么会敌不过这么几个人。 将几人扭送到了派出所,又拍下了几个法诀,让他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回到自己房间,四月又上了代理服务器,她有些纠结,李佳手机上的小说,除了林岳是老早的大神,其它很多都是几年后才开始写文的。一方面四月纠结她把这些文过早的放出来,会不会对她们造成什么影响,但仔细一向,她不放,可是李佳已经放了。 或者等事情结束之后,可以黑了李佳的账户,把她得来的稿费分给她们? 四月这么想着,手指已经开始动弹了。 李佳这几天本来就睡不好,结果刚刚睡着又被经纪人拉了起来,“你快起来看看,你昨天刚发的小说,还有你之前开的文,网络上已经有人把结局写出来了!” 什么?!李佳瞪大双眼,鞋都顾不上穿就跑到了电脑跟前。 越看她脑袋上的汗水越多,一模一样,和她手机里的一模一样,怎么会一模一样,这本小说发表时间可不在现在,该不会这个作者也是从枪手那儿买的? 可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凑巧,李佳怀疑是有和自己一样的重生者,是谁?到底是谁?不能让她就这样坏了自己的好事。 可如果她是重生的,那么自己写的小说,她都知道结局,那她该怎么办? 经纪人看了眼李佳,看她慌乱的神色就知道她本人一点真材实料都没有,“你从哪个工作室买的文章?有没有签合同?” 李佳楞在原地不说话,经纪人皱了皱眉头,“网络上虽然出现了结局,但没人可以证明这不是你写的。只要结局不同,那些人最多会被读者当成写同人文的。” 李佳慌乱的点了点头,全都交给了经纪人处理,她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好整理整理自己脑子里的思绪。 自己一个人坐了一会儿,李佳突然站了起来!山岳!对,山岳,就是她!明明上辈子那篇文章就是山岳发表的,怎么会是卖给枪手呢? 她可真蠢! 那个山岳,一定和她一样是重生的。她得想个办法。 李佳真的怕,她现在所有的荣誉都是建立在美女作家的身份上,如果她身上所有的光环被扒下来,那么她还值钱的她又有什么不同呢? 李佳并不知道四月的联系方式,只好在微博给她发了条私信,约她见面谈谈,毕竟两个人都来自一个地方,没必要互相残骸,她以为这样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结果四月根本就理她,她一个人在咖啡厅里从清晨坐到了日暮。 回去发了一大通火以后,她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喂,李小姐,见个面吧。”四月道,“抱歉,现在才看见你的私信,毕竟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李佳冷冷一笑,嘴里的声音却甜甜的,答应了和四月,但她却没想就这样放了她。今天等了一天的怒气,再加上四月三番五次给她下绊子,以及对这个世界有两个重生者的恐慌,李佳早就决定对她下手,只不过这次她要在现场看着才放心罢了。 有一就有二,再一开始她找人教训四月的时候,心里那口毒蛇已经慢慢的盘踞长大,只要找上一个人,不经意的开车撞上去,没人会想到是她。 所有的事情都会恢复正常,她可以继续写她手机里其它的小说。 还是之前李佳安排的咖啡厅,四月到的时候,李佳远远的冲她笑,四月也笑了笑。这时候旁边有两桑塔纳突然刹车失灵,司机找急忙慌的转着方向盘,演的跟真的一样。 李佳对司机使了个眼神,手往四月身上那么一推,而后却是自己冲地面上滚了三滚,刚好滚到车轱辘底下,四月闭上眼,也挡住了即将铺面的血型场面。 这家咖啡厅位置好,再加上李佳大小是个名人,现场被很多人包围了。四月站在里面,没人注意到她,离开之后,她很快去了李佳所在的房间,销毁了她的手机,又将这些年她所挣的稿费全都提了出来。至于那些李佳后面靠着小打小闹赚回来的投资四月没碰,李佳欠山岳的她可以拿回来,但李佳父母并不欠谁的。 如果李佳死了,还了林岳一条命,两个人可以拿这些钱安身立命。 也不知道李佳是命大还是命苦,腿部以下瘫痪,但人还活着。她现在重伤,还没清醒,全身上下除了眼珠子哪都不能动,但也知道自己出了这么大车祸,想手全脚不可能了,这辈子比上辈子还不如,上辈子虽然穷,起码身体是正常的。 李佳父母在知道女儿出了车祸之后,花了大笔钱请律师,要告死死个开车撞人的。粉丝也知道了李佳的状况,虽然李佳这段时间状况百出,但毕竟人出事儿了,谁都没那么坏盼着人去死,甚至有粉丝急着帮她筹资。 但等那肇事司机的开庭结果出来之后,粉丝都被自家大大打脸了。 肇事司机能接了李佳的钱办这种事儿,本来就缺钱,哪有钱给李佳赔,虽然知道故意杀人和意外事故不一样,但他还是全招了。然后他又招出一件事儿,之前李佳还曾让他在夜里雇佣几个混混去找山岳的麻烦。 事儿闹的越来越大,原本还在派出所收压的几个人也被挖了出来,轮番的被记者采访…… 四月也发了条微博:==我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人,我不同情她,甚至我现在想来都一阵后怕。只是因为我骂她抄袭,她就想找到打我,甚至还买凶撞死我吗? 这条微博被很多人顶顶顶顶~林岳的小说被改编拍了电影后,四月的粉丝可一点不比李佳的少。 因为李佳名誉的问题,她工作室的人员陆陆续续都走了。抄袭这种事儿还能压下来,买凶*杀*人怎么压? 李佳在国内的名誉算是全毁了,她这辈子想要做人上人,想要出人头地全部可能了。她甚至连一个健全的身体都没有。 番外: 车祸之后,李佳只是失去了双腿,可双手还能动弹。 李家父母花光了很多钱给李佳治病,并且还安上了假肢。虽说和真正的身体不一样,但到底比穷的不能安假肢,只能靠轮椅行走的人好。 只是重生过一次的李佳,怎么能甘心自己的一生就这么平平凡凡的度过。她尝试过自己写文,好歹手动抄袭过几千万字的人了,文笔通顺总是可以的。但她却再也不能取得之前那么好的成绩,也没有编辑捧着她,更没有影视公司主动来找她。 她上过几次微博,本来想给自己的新书打广告,底下却都是留言骂她的。 她毁了,彻彻底底的毁了。风华三年之后,等待她的就是断腿,还有老鼠过街一样的名声。她做错了什么,哪个穿越女没抄袭过,别人抄袭李白杜甫的,她就抄了一个网络小说,凭什么她就是这样的结局! 她要重新再来一次!她能重生第一次,自然就能重生第二次! 这次她要比山岳先开文,一次放光所有的存稿。再率先派人找到山岳,提前杀了她!想到这里,李佳的脸狰狞起来,瞳孔却充满了憧憬。 她费力的爬上了天台,看着底下各种风光……刚准备纵身一跃,却突然觉得身后一凉!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瞪大双眼,这张脸她不会忘记,她在车轱辘底下晕倒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因为要送你去阎王殿。”四月淡淡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李佳欠的可是林岳整个人生,她又怎么能不让林岳亲眼看着李佳去死。 “你……”生死原本就一念之间,在有人想她死后,李佳彻底恐慌起来。她看着楼下,脑海里突然倒映出来自己跳下去脑浆迸裂的模样,吓得一个哆嗦,“杀人偿命,你少吓唬我。”假肢肯定比常人腿脚不利索,李佳慢慢的,慢慢的从天台往下挪。 “对啊,杀人偿命,可这是你自己站上来的。” 四月歪头看着她,微风拂过,她整个人浸润里面,看起来人畜无害。 “你不能……啊!”,李佳心陡然跌进了冰窖,然而还没等她说完,四月一个石子儿谈上了她的假肢,腿连带着身体一起倒了下去。 “这次,没有再重生的机会。” 四月看着她的背影道。 风平浪静之后,天台突然出现一个人,仙风道骨,水秀山姿,“该回去了。” “恩,回吧。”,别人的生活她找回了,现在该去过自己的日子了。四月搂着宗主的腰,眨眼间两个人便消失在这方土地上。